路坎渁昨天加班到半夜，今天早上打着呵欠把报告交给唐越：“唐队，昨天肖杰和孟婷那个案子的报告我写完了，麻烦你看一下。”
“你拿回去吧。”唐越头都没抬一下：“你先拿回去吧，这个材料暂时用不到了，这个案子双方和解撤案了，说是家务事，刘善芝已经把孟婷先保释回去了，你准备一下，我们等会儿开会说你那个人口拐卖的案子。”
“啊？”路坎渁一下子瞌睡都醒了：“为什么？”路坎渁昨天看那个老人闹的那么凶还以为这个案子要拉扯好长时间的，为什么刘善芝会把孟婷保释出去？
“肖杰伤口感染恶化，住进ICU了，现在等着钱救命。”唐越回答说。
“住进ICU？”路坎渁不明白：“这和和解撤诉有什么关系？”
“肖杰和孟婷两家都只是普通的工薪阶层，两个人买套房子出个首付就已经把家底掏空了，肖杰老家的宅基地不能卖，刘善芝这次回去没能把房子卖掉，她一个老人，现在手里连一千块都没有。”
“那肖杰的钱呢？”路坎渁说。
“没了。”唐越说：“孟婷把自己的钱和肖杰的钱全拿去买了轻奢品牌或者是奢侈品，什么手表、衣服，包包、鞋子，你说这些东西是真贵啊，没买几件钱就全没了，我让朵朵看了，说是这些东西都不是什么经典款，卖二手卖不上价，东西有损坏，虽然说也有二手店收，但是价格也不算公开透明，你们年轻人玩还行，刘善美哪里懂这些？”
“还能这样？”路坎渁没听过这种存钱方法，但是又想到：“这算不算是婚内财产转移。”
“不好说。”唐越回答说：“因为不仅是肖杰的账户上买了这些东西，孟婷的账户也是买了这些东西，孟婷说这些都是肖杰为了给自己道歉哄自己给自己买的礼物，那自己也为了夫妻感情给买了回礼，而且东西她都没有藏起来，而是大大方方的放在家里，这就不好界定了，而且买这些的钱款走向确确实实是从上方账户里能搜到记录的。”
“肖杰对孟婷那么差，不会告诉她自己的支付密码吧？”
“面容支付，指纹支付。”
“………….”路坎渁沉默，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觉得孟婷好聪明：“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我估计当时孟婷是有点破釜沉舟的心态了。”唐越说：“她的消费记录上有好几个高价消费，全是餐厅、水疗、按摩什么的。”
“那孟婷和肖杰的钱是彻底没了？”
“对。”唐越说：“现在刘善美想要把肖杰的房子卖了筹钱给肖杰治病，但是房子是肖杰和孟婷一起出的首付，孟婷不同意的话没办法卖房子。”
“所以。”路坎渁明白了：“刘善芝撤案撤诉，就是为了让孟婷答应卖了房子给肖杰治病吧？”
“对。”
路坎渁感慨：“当时我看刘善芝那么激动，一定会送孟婷去坐牢的。”
“没办法嘛。”唐越说：“生活嘛，总是要做些错误但是对当下最有利的选择，人嘛，总是要活着的。”
路坎渁想到了白一嘉，所以，她也做了错误但是对她有利的决定？
“要是孟婷真的去坐牢了，断了房子的贷款，房子就会直接成法拍房，人财两空不说，刘善芝还要一个人照顾成残疾的肖杰，刘善芝没文化，身体还不好，再加上现在钱也没了，日子肯定是没办法过下去的。”
路坎渁明白了：“他们是想着不让孟婷去坐牢然后养着他们两个？”
“是这么个意思。”唐越说：“不过我看着他们应该不能如愿。”
“为什么？”刚起了一个念头觉得孟婷可怜的路坎渁听到唐越这么说不明白了，都闹到这种程度了，还要怎么搞？
“孟婷和肖杰现在还是夫妻，我去看了一眼，孟婷要签放弃治疗的同意书，刘善芝不同意，两人正在医院闹呢。”
路坎渁深吸了一口气，孟婷这是要肖杰死啊。
“孟婷有点太狠了吧？”路坎渁忍不住说，女生不是一般都很容易心软心地善良的吗？
“啧，肖杰这算是自食恶果吧。”唐越忍不住感叹一声：“他占着是男的力气大，想把孟婷打服了，耗着不离婚想让孟婷认命，结果忽略了孟婷作为他的枕边人，他可以算计孟婷，孟婷也可以算计他，孟婷不讲感情下了狠心，只要逮到机会，一击毙命，估计他和你想的一样，想着女生重感情留退路什么的，可是都是人，要是真比起狠来的话，那可就没有下限了。”
路坎渁完全没有办法反驳，并且觉得唐越说的很有道理，而且按照孟婷交代的情况来看，她要是不动手，那现在躺在医院里的人就是她了。
唐越看路坎渁愣在那里不说话，问说：“怎么？想什么呢？”
“没什么。”路坎渁回答说：“就是觉得真正的女孩子好像和我印象中的女孩子完全不一样。”
“害怕了？”唐越调侃说。
“我为什么要害怕？”路坎渁觉得唐越问的有点莫名其妙。
“害怕你以后的媳妇哪天不高兴也把你绑起来砍喽。”唐越半开玩笑的说。
路坎渁不理解且很好笑：“唐队，孟婷这样是因为肖杰做的太狠，把孟婷逼得没办法了才这样的，我又不会这么做，为什么要害怕啊？又不是什么变态杀人狂，世界上还是正常人居多吧？唐队，难道你希望我找一个变态做媳妇吗？”
唐越看了路坎渁一眼：“确实是这么个理。”就是有些傻逼不明白。
“行了。”唐越交代说：“准备一下，待会儿开会，好好说说你那个人口拐卖的案子。”
“好的。”路坎渁拿着材料出去了。
等十点的时候，路坎渁整理好了材料，进了会议室，他第一次做正式的汇报，本来是有点紧张的，可是进了会议室看到皇甫谦和虞朵朵两个人透明吨吨桶里装着的奶茶之后突然就不紧张了。
他觉得比起两个人尊重但潦草的态度，自己还是很可以的。
“意思就是。”听完路坎渁的汇报，皇甫谦问说：“需要我们两个协助小路调查一下这个案子？”
“对。”唐越说：“现在小路从那个群里拿到了部分女生的资料，你们两个进系统里面找一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受害人，能不能让人出来作证或者指正，然后想办法进群，往上挖一下，看看能不能挖到大鱼。”
“好的。”两个人答应下来。
“接下来有什么问题，你们三个商量着来办，随时跟我汇报进度。”
“好的。”三人回答。
“散会。”唐越一声令下，众人就收拾东西离开会议室开始干活了。
“可以啊，小路。”虞朵朵夸他：“这是要立功了啊。”
“没有没有。”路坎渁可不敢接这话。
“不用紧张夸你呢！”
听见虞朵朵的夸奖，路坎渁有点不好意思，等走到自己位子上看到自己桌子上的奶茶，很惊喜：“这是？”
“你谦儿哥的爱。”虞朵朵说：“收好。”
路坎渁也不客气：“谢谢谦儿哥！”
三个人分工合作，效率果然提高了很多，三人又分工把失踪人口和照片上的人对了一下，心都有点沉下去了，如果说一两个人是巧合的话，那么这个占比简直就是太高了，几乎达到了一半以上。
但是——
“小路。”虞朵朵提出疑问：“你确定照片上这几个人都是最近这段时间才被把照片发出来的吗？”
“是的。”路坎渁很笃定地说：“就三天前，白一嘉决定和解的那天。”
“但是你仔细对一下时间。”虞朵朵把路坎渁叫过来，指着电脑上的信息跟他说：“你看，你说是这几天才把照片发出来的，但是这个人失踪时间对不上，这个人失踪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虞朵朵指出了细节上的问题：“还有这个，已经失踪两年了。”
皇甫谦说：“我这里有个半年的。”
路坎渁想了一下，提出了另外一种猜想：“会不会是他们把这些人囚禁起来了，然后一直逼迫他们卖｜淫？”
“不应该是长期交易。”虞朵朵说：“你看你截下来的这些话。”虞朵朵拿着打印件说：“根据他们的谈话内容来看，图片上的女生他们应该也是第一次看到，就算是刚好这些人是和一起进来的新人好了，但是不可能全是新人吧？居然一个老人都没有？”
“那万一是长期囚禁，最近才...........”虞朵朵看着他，路坎渁越说越没底气。
不可能，他自己否定了自己，长期囚禁的话风险太大，一般做这种事的人是不敢把受害人暴露在人前的，他们因为心虚，怕受害人被人认出来，怕自己的罪行被公之于众。
“会是组织吗？”路坎渁提了另一种可能，有组织性的犯罪团伙又是另一种说法了。
“就这个聊天的语气和方式。”虞朵朵反问：“你觉得呢？”
不是。
对哦，他当时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时间上的出入这个问题，现在被虞朵朵点破之后开始思考，确定人口失踪是需要时间，他当天晚上看到照片，当天晚上就查到了他们的失踪信息本身就很有问题。
那从人失踪到现在被他在网上发现的照片，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已经失踪了的人的照片会突然出现在网上，而且还被路坎渁给发现了？
“小路。”皇甫谦做了一个总结：“你这群有问题啊。”
对，就是有问题。
但是一开始的时候，路坎渁被这八千块钱的代价给迷惑了，再加上群里一直很活跃，导致他放低了戒心，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现在回头往前想，从一开始那个带他进去的天干物燥就很有问题。
对，是他主动去找到的天干物燥，但是这个人对他的戒备心未免也太低了，几乎是从一开始就主导着他发现了话题，又在话题里发现了群号，也是他主动邀他进群的。
而且就是这么巧，他进群没几天就有了更高一级的链接来了。
太顺了。
他们可是在犯罪，这样轻松容易的就对一个陌生人敞开自己的犯罪证据，毫不设防，这怎么可能啊？
路坎渁问说：“诈骗吗？”利用男人的色心骗取会费，一次八千，十个人就是八万，可以说是很赚了。
“不排除这种可能。”虞朵朵说。
“那这些照片怎么回事？”
“可能就网上随手保存的。”皇甫谦给出了一种解释，但是路坎渁不接受：“怎么可能这么巧？”一半以上的失踪人口，这要是真的随机选的，这个人应该去买彩票。
“那你解释得了吗？”皇甫谦反问：“要是他们真是人口｜拐卖，不可能这么容易就让你混进去。”
路坎渁解释不了，但是路坎渁也不相信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所以他觉得他更应该查下去，仔细看看这背后到底是什么。
“朵朵！”唐越从办公室出来，路过虞朵朵办公桌的时候说：“我去开个会，帮我点份饭‘好食光’，宫爆肉套餐，放我桌上。”
“好。”虞朵朵拿起手机问说：“我们有份不？”
“可以。”唐越脚下不停：“算算钱，我请。”
“谢谢唐队。”
唐越走后，虞朵朵招呼着他们两个过来选吃的，皇甫谦不解：“还没吃腻？”
“免费的你还挑？”虞朵朵看不起他：“吃不吃？”
“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