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一个月的摸索，唯已经掌握了眼睛赋予的术式。

    与狐妖施展的现实交错的空间相似，她也掌握了属于自己控制的空间，起初，是物质世界最原始的状态。

    无明深渊，虚无之处。

    这是一块非空间的空间，一段非时间的时间。

    即领域展开——『无明洞天』。

    最特殊的一点在于，洞天并不会因为术式的施展而存在，也不会因为术式的终止而消失，『无明洞天』是自始至终存在的，施展领域展开只不过是拉扯着现实世界和洞天世界重合交叠，在持续期间，唯可以干涉人或物体进入或离开洞天。

    『无明洞天』存在必中的术式效果，对进入洞天的外来者有绝对的掌控，无论是物理层面，还是精神层面，这些尚需精进。

    她研究明白领域原理后，很高兴地把一些藏书和工具转移到了洞天中，终于出差不用背很重的包了。

    眼下，洞天开发了新的用途，她把被捆成粽子的夏彦藏在洞天里，不用扛着人大摇大摆逃出特警包围。

    一早，五条悟收到夜蛾校长第一通电话，问他一年级的俩孩子怎么一个都不在学校，他眼皮直跳但摸不着头脑，答道今天他俩都没任务。

    中午，五条悟收到夜蛾校长的连环夺命call，心头发毛还以为自家学生们又干了什么大事，夜蛾喊他看群马县的新闻，赶紧回去管管学生。

    他随即打了两通电话了解了情况，居然生出了一种诡异的心情：呀，就这？不算什么大篓子了，只要不是铁锅炼自己都好说。

    人民教师推门进入高专校长室，就看到端正跪坐着的夜蛾唯，和席地而坐扶额的夜蛾正道，噗嗤笑出声：“呵呵，好强的既视感。”

    学生时代的他是办公室常客，经常和同期们一排三连跪听夜蛾教育。

    唯刚才在和父亲争执着，气得脸颊红扑扑的。

    “所以什么叫我们胡闹？情报非常不足理解不了就支配不了，蹲了几周就这一条珍贵的线索。”

    “你以为你的对手是马路边的小咒灵吗，精神操作的术式你俩是上杆子给人送菜去，知道吗？”

    “我处理得有问题吗？”夜蛾唯瞪圆了眼睛反问，明明恐怖袭击被成功阻止了，不然现在新闻头条全是群马县的大事故。”

    “对，没问题，特种部队接到任务说三个恐怖分子准备炸列车，全武装来现场围剿，然后你当着他们脸把桥炸了？”

    “不然呢？他们受到精神干涉拿枪打我，我应该当着他们脸表演个咒术？”唯觉得好冤。

    五条悟比了个stop的手势，伸手把唯捞起来仔细看了遍：“全须全尾地回来就行，这么有趣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老师？”

    五条老师戴着自己特制新眼罩，不用猜都知道他一定是乐呵呵的表情。

    顿时气焰熄了一大半，她嘟囔着：“因为很弱啊，像泥鳅一样滑溜的对手不需要悟出手，只是被摆了一道，很气…”

    很弱？那个存起步两三百岁、拥有意识的咒灵？夜蛾正道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教育手段不够雷厉风行，还是初生之犊不惧虎，只有五条悟连上唯的脑回路，他觉得唯说的是真话，玩味地“嚯”了一声：“我相信Yui，那下次必须扳回来一局。话说，夏彦呢？”

    “呃，他还在领域里。”光顾着吵架忘了把夏彦放出来了。

    夜蛾正道倏地抬起头，他刚刚听漏什么了么，领域？

    五条悟咧开了一个笑，用了点撒娇的语气：“我也想进去看看嘛。”

    “可以啊。”她本来就要把夏彦弄出来，爽快地比了个掌印，“领域展开——『无明洞天』。”

    没有磅礴的咒力没有声息没有异状，校长室里凭空多了个裹得像木乃伊的夏彦。

    “？！”缝隙里露出的眼神有些惊恐，“我怎么回来了？”

    一幕幕的离奇变化让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嗝屁了，也不知躺了多久时间，眨眼间是熟悉的校长室了。

    “额，不，严格来说是我们一起进来了。”唯挥了挥手，校长室四周的墙壁无声地扭曲消散，显露出一片原始的森林，和高青县的森林如出一辙。

    夏彦满脑袋问号地躺平，熟悉的校长室如海市蜃楼般消失了，看着刺目的阳光洒在树叶上，在地上透出点点斑驳，他又回到了刚才呆的地方。

    六眼毫不费力地观察领域的构建，五条悟对她笑着说：“有意思，不知不觉就被带入进领域，特意捏造的话像镜花水月一样迷惑住人。”

    听完五条悟的评价，夜蛾正道才醒悟过来『无明洞天』的特殊之处，以他的观察没能第一时间看出破绽，这要是遇敌可是大忌。

    “嘿嘿，永远骗不了老师呢。”唯向『若叶』招了招手，它解开了束缚在天上扭成个圆弧，宛若人似的撑了个懒腰，看来平时没少在洞天里撒欢。

    “夏彦，锻炼还不够啊，又被敌人骗过去了。”五条悟蹲在地上翻动着夏彦，确认没有精神操控的诅咒残存。

    “这是锻炼能起作用的吗？”他无力地吐槽。

    刚给受惊过度的老父亲解释完领域和瞳术，唯转过头来接着话题：“当然可以锻炼，你看着我。”

    她冲着夏彦wink了一下左眼，绚丽的色彩在眼中流转——这是提炼了狐妖术式的产物，在璃国的梦境中白苏檀洗去外来者对自我的认识，如果术式集中释放，就能起到精神扰乱的目的。

    低消耗、高收益、不易防御，是可遇不可求的好用技能。

    夏彦瞬间身体僵直了，神经反应延迟了3、4秒，如果这是在战斗过程中，术式必然被中断或是发生紊乱。

    “这是基础的impact，要试着有技巧地抵抗喔。”五条老师很自然地现场教学起来。

    既然人到齐了，夜蛾正道决定认真谈谈，这个叫『京辻』的不知是诅咒师还是咒灵的玩意儿，该怎么对付。他之前觉得女儿实力不足以对付这些渊源颇深的恶意，如果有特级实力的话，他暂时想不到什么理由阻止女儿继续搞事。

    “是咒灵，肉身湮灭是他想‘化神’的基础条件。”

    五条悟觉得离了个大谱：“成神？就靠咒灵这模样？”

    “咒灵的形成方式，可以参考恢道先生，用京辻的话来说，恢道先生是他成功的一次实验。”

    稀有的情报依稀勾勒出他的过去，唯不紧不慢地解释着：“他真正的底气应该是精神操作的术式，操控信徒塑造一个汇聚诅咒的形象，通过交流将信息复制并传给信徒，在人与人之间的对话、古井、文献书籍中多层次传播繁殖，像生命一样。”

    越来越离谱，夜蛾正道脑子都快转不过来了。

    “对对，他那个形象，就像是住在井底聆听人愿望的恶魔？鬼神？”

    “Yui觉得有没有弱点？”

    “唔…京辻很忌惮恢道先生，其他是我个人猜测，他把自己分成了很多份，寄宿于信徒的精神世界，实现愿望的同时作为代价聚集起诅咒，所以寄宿个体存在差别。”

    所以，高铁线上那个男人虽然怯懦又卑劣，但是京辻觉察到她的杀意，立即挟持夏彦保住男人性命，她推测要么是他不能违背束缚，要么就是他的一部分本体附在男人身上。

    “这能算是弱点吗？这要怎么揪出来啊…”

    “唔…真棘手，先走一步看一步了，继续追踪那个男人的踪迹？”夏彦开口询问。

    唯回忆起以往的案件，觉得不妙：“京辻很可能会处理掉暴露踪迹的信徒，以前就是这么做的。”

    最终他们决定，以线人盯梢水井为主继续追踪打击京辻作恶，这样能预先阻止恐怖袭击或者犯罪。同时尽可能收集以往案件的衍生情报，抓到可以顺藤摸瓜过去的破绽或线索那自然是最好的，唯推测会有信仰邪神的宗教或犯罪组织，但是大隐隐于市，日本现有的宗教团体无数，这一块也可以作为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