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

    谢知雪佯装害怕,刻意贴得更近,隔着绯红官袍感受着男人炽热的温度,娇躯颤得厉害,“我怕……”

    陆明璋眉眼冷然,试图将衣袖撤回,那葱指反而愈发用力的拽着官袍,绯红的衣料从指缝泄出,绑着雪白药布的手背明晃晃暴露在视野中。

    陆明璋看向那裹着药布的手,眸底冷沉,望向幕篱中人。

    她颤颤上前,隔着幕篱都能想象她的惧色,以全然没了章法,就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死死拽住他的袖口,“他们要欺负我,表哥。”

    声音娇弱至极,可怜至极。

    那被泼了一双眼睛全是酒水的李奉还没叫冤。

    这小女子居然说她怕,还说他们要欺负她?

    那方才下手快准狠的人是谁?被打倒一团又是谁?

    李奉急冲冲道,“陆大人,这女子满口谎言,分明就是攀诬我们……”

    陆明璋冷下目光,没有再将人推开,任凭谢知雪拽着他的官袍。

    目视李奉一众人,嗓音犹如初晨之时的赤阳,正气凌然,“拿下。”

    一群侍卫官兵围堵上来,李奉瞪眼,没想到陆明璋居然敢这般对他,他瞬间怒气冲冲道,“陆明璋,你做事怎么不分个青红皂白,这女子叫你表哥,莫非真是你的表妹?你这是要包庇自家人!我要见大皇子,我要状告堂堂探花郎,竟然……”

    李奉还没把下一句话说完,骤然一道暗影犹如猎豹般穿梭在人群之中,不过须臾便已经到了李奉跟前。

    那人将李奉的喉骨死死按住,李奉瞳孔放大,卡着喉咙发出‘嗬嗬’声音,被按在门板上,连动都动不了,濒死感袭来,气焰全无,眸底尽是恐惧。

    陆明璋从容不迫,气势压人,“李奉滋谣生事,妄议朝纲,奉太子之命缉拿盘查,其余闲杂人等一并逮捕问审。大皇子那头自会有人去说。”

    李奉瞠目结舌。

    其余纨绔砰咚跪下,谁能想到平时在秦楼说了一下腌臜闲谈居然传到了太子耳朵里,连忙求饶。

    谢知雪看着这场景,背脊泛起阵阵寒凉,如若谢文成没跑成,那岂不是……

    陆明璋却未曾给与任何一个眼神,目送所有人都被押走,视线这才落在她身上。

    他语气一如平常,“松手。”

    谢知雪哪还有旖旎的心思,只怕陆明璋拷问她。

    她不能把谢文成给供出来,十分迅速的收回手,规规矩矩的站在一旁。

    陆明璋看出她的局促,“你过来。”

    此刻,陆明璋且已经进入厢房内,谢知雪犹豫着步子,直到那清冷凌冽的目光再度扫来,她硬着头皮快步上前。

    身后房门紧闭,显然是有人守在外头。

    陆明璋正坐茶桌前,看着那厚重幕篱下的身影,点了点,“脱了。”

    犹如春寒未消的声音,一句脱了,像是寒冰在她心头一触,一股激灵。

    谢知雪呼吸一窒。

    梦境与那位殿下纠缠时,他总是冷硬命令,淡淡扫过她的衣带,后道:‘脱了’,明明没有任何动作,她的心却如野草般烧起来,脸颊生热。

    她自然知道陆明璋指的是幕篱,可难免不由联想。

    但眼前人目光没有丝毫旖旎,显然不是那种意思。

    她不自然地取下幕篱,与那漆黑瞳孔触碰的一瞬间,立马萎了下去,垂头,怯生生地道,“三表哥……”

    陆明璋看着她雪白夹红的娇靥,他眸中没有意外,“谢小姐。”

    “我可以解释……”她眸色泛了红光,咬下娇唇,几分可怜道。

    陆明璋掠过她殷红的唇,很快就收回目光,淡然开口,“那便解释。”

    她缓了片刻,脑海罗织无数个理由,选了个没那么扯的,低声道,“那日见表哥房中香料极其好闻,想必表哥是爱香之人,听闻秦楼制香一绝,想亲自挑选,赠予表哥。没成想误入厢房,后来就如表哥所见,他们想轻薄于我……”

    说完她深吸一口气,满眼可怜的望着他。

    她当然不觉得这话能骗到陆明璋,但陆明璋显然是冲着李奉来的,大概率不会与她计较甚多。

    谁知极淡寡冷的声音,目光沉沉的向她看去,“为何要赠我香料?”

    犹如久居刑场的判官,能轻易洞察人心。

    她与他无亲无故,又不是在相看,男女设防,她有什么理由赠礼给堂堂探花郎?

    是想收买,还是蓄意勾引……无论那一条都对她极其不利。

    谢知雪压下那抹心慌,语气尽量冷静自然,“自是感谢当日表哥为我寻回婢女,我又打坏了茶盏心中愧疚,想要赠予香料以作感激。”

    空气凝滞了几许。

    年轻的探花郎,气度斐然。

    他面容清冷薄寒,沉沉望去,半响道,“秦楼繁杂,不论谢小姐出于何种目的都不应将自身置于险地,我派人送你回去,下次莫要再来。”

    不知何时槛窗兀自被风吹开,男人身下玉佩吹得摇曳,官袍绯红犹如烈鸟,袍子纷飞作响,风里夹着雨湿之气。他淡色的眸光轻轻覆压而来,神情依旧,却像是无形的手拨乱了那根沉寂已久的琴弦。

    谢知雪呼吸定了定。

    这是她第一次仔仔细细的看清他的面容。

    上次在水榭隔着珠帘,那日在中堂隔着长辈亲属,她不敢多看。

    此刻她忽然明白,为何求嫁之人犹如过江之鲫。

    家世,人品,外貌都一骑绝尘,若少时与这种人相遇,后半生都镌骨铭心。

    他已然看出她方才都是谎言,却没有拆穿,反而让她自保。

    谢知雪心中那根紧绷的信念愈发拧成一股绳,“表哥果真是极好之人……”她欣然一笑,美眸似含情般的望着他,明晃晃的,“表哥放心,我的婢女和侍从都在外候着,他们会护我周全。这次多谢表哥相救,下次必当恩谢。”

    “不必,”陆明璋看向她剔透漂亮的眼睛,情绪不浓,又道,“九郎性子至纯至孝,若谢小姐有意,且好好对他。”

    谢知雪听懂了他的话,旋即莞尔。

    “定然。”

    “我若有意,那决不辜负,探花郎尽请放心。”

    她没有说有意于谁,只是若有若无的含着笑,眼底干净无尘。

    陆明璋看着她眸底的一抹笑,有种势在必行的决心,他轻轻凝眉。

    ……

    谢知雪走出秦楼之时,拐入深巷。

    老远便见到焦急等待的翠珠,以及被几名侍从押解的谢文成,谢文成双手被反绑住,被侍从压在地面动弹不得,哎哟叫了两声,看到谢知雪像是看到了救命恩人,“长姐,你可算出来了,你快叫这些侍从把我给松绑了,哎哟,疼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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