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下皱了眉，避开范哲的目光，但几秒后她重新看向范哲的眼睛。里面没有太多的不确定，反倒显得自己的疑惑有点莫名其妙。
“啊？”她张了张嘴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对我，没信心？”范哲依然是一本正经。
“当然有，怎么可能对你没信心啊！”她几乎是脱口而出。
范哲听了轻笑一声，把握紧的拳头放在嘴边欲盖弥彰地挡了一下，“嗯。”
她本来还没反应过来，看到范哲笑了才明白。“喂——” 她拖长了尾音。
范哲忍不住又笑了一下，“答应咯？”
她抿着嘴试图掩盖嘴角的笑意，学着他的样子，“嗯。”
“那快上去吧。” 范哲冲她摆摆手。
“啊？” 这好像有点草率啊，她撅了噘嘴。
“回去开语音，教你数学题——” 范哲无奈地摇了摇头，笑着说。
“噢！好耶！” 她瞬间又欢天喜地了。
下午就听说荣誉榜换新了的，她晚自习前上楼的时候特意绕过去看了一眼，毫不意外，理科第一名——范哲。
她的目光平行移到一旁的文科，第一名当然不是自己，往下数了不少才到自己。
呼，其实这次考得还可以啦，她安慰自己，只是，范哲他实在是太非人类了。她瘪了瘪嘴，默默回班了。
晚自习结束后她又一次跑到了莘莘身边，莘莘没说话，直接拉过她的手。
下到二楼的时候，莘莘还是没忍住：“真的就算在一起了？”其实是很担心她的。
她被问得也没了底气，闷闷地回答，“应该吧。”
低着头又走了一段台阶，“反正有人教我数学了，也不吃亏。”她自我催眠道。
“哎，我看到他俩了！” 到最后一段台阶时，莘莘指着走廊外的林一航和范哲。
她也看到了，范哲和林一航站那儿拽得跟要去打架似的。
范哲好像也看到陶乐辞了，对她歪头笑了一下。
“我去……”莘莘揉了揉眼睛，“ 范哲刚刚，撒娇呢？” 边说边猛戳她的手臂。
“好像……是的……” 她也是被吓得不轻，吃错药了吧范哲。
一到林一航面前，莘莘再次甩开了她的手。不过回过头多补充了一句：“范哲你照顾好我家甜心哦！”
林一航立马吃醋，“她是甜心我是啥！！！”
“你是宝贝嘛~”
她和范哲交换了一下眼神，“有点……嗯。” 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由于她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俩人无声地走了两分钟。
范哲主动打破了沉默：“荣誉榜，出来了。”
“嗯，看到了。” 她藏在袖子里的手不安分地乱动着。
“所以，” 这个时候已经快走到女生宿舍了，范哲停在了路边。
“嗯。” 她低着头，点了点头，没停下来，继续往前走。
范哲两步就追上去了，“你今天话怎么这么少？”
“……” 她心说一八六也不至于这么快追上来吧，咬了咬牙瞪着他说：“我害羞了行了吧！”
范哲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
“你还笑！你今天怎么这么多表情啊！” 她快抓狂了。
“好好好，上去吧上去吧，不闹了。” 他对她摆摆手，“晚安。”
“哼，” 她撇了撇嘴，“晚安啦，早点睡哦。”
“嗯。”
她进去的时候发现范哲还没走，隔着门玻璃对他又挥了挥手。
范哲好像又笑了一下，她没太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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莘莘偷偷换了位置坐到她旁边，这两天所有班主任都去市里开一模分析会了，晚上都安排了酒店入住，所以今晚的自习他们班语文老师看的。
趁此机会，一向心善的语文老师给他们放了部电影，甚至下午就来通知了，好让他们趁着晚饭时间去小卖部囤点货。
“吃吃吃，吃起来。” 她看着周围人的桌上都是吃的，但没一个先动，率先拆了包薯片。
“嘶啦”一声，正式打响了今晚电影时光的第一枪，接下来是一阵很长的窸窸窣窣声，甚至还有座椅拖动的声音。
五分钟后她突然发现左边的女生不见了，她问了莘莘，莘莘给她指了指，原来是跑前面去了。
正恍然大悟呢，左边的位置上多了个男的，来蹭吃的吧，她没转头，随手递了自己手上的饼干过去。
那个男的也不说声谢谢，嚼了几下来了一句：“你喜欢桃子味啊？”
“不啊，我桃子过敏，这莘莘买的，不过我吃了好像没事，含量太低了吧。” 她嘴里有根棒棒糖，含糊着回答。
等等，这个声音……
“范哲？” 她转头，范哲正就着投影仪昏暗的灯光研究配料表，没搭理她，半天才来了一句，“配料表里都没有桃子，只有添加剂，放心吃吧。”
都什么时候了还看配料表，她一把抢过饼干，盯着范哲，压低声音，“你疯了？”
范哲从桌上也拣了个棒棒糖，边拆边说，“班主任不都不在吗，我们班今晚都没人看自习。”
“那你也不能偷溜上来啊。”
“我来陪女朋友看电影都不行啊？”
她被噎得说不出话。“……行是行，” 她对着投影仪努了努嘴，“这有啥好看的啊？”
范哲眯着眼看了看高糊的画面，“《子夜》不挺好看的吗？”
“这你都能看出来？”她嘴里的棒棒糖差点掉出来，“你不会看过吧？不是你一物化班的看这个干啥？”
“看倒是没看过，但这段不是雷鸣去找林佩瑶还书吗，《少年维特之烦恼》。”
她眨巴着眼睛等他解释。
“初中拍过课本剧，我演雷鸣，所以看出来了。”
她扭过头，果然是这段。
“你好好看，要考的。”（注：《子夜》曾是江苏高考文科附加题必读名著）
“哦——” 她立马坐直了，也不再说话了。不过，好像还挺开心的哎。她偷偷用余光瞄了眼范哲，发现对方的脸上也带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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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模结束后上了一礼拜课就放假了，高考前最后一个假期了，也是最后一次假期作业了——虽然放假短，但作业量是一点没少。
因为莘莘家在她家一条街外，所以四个人顺理成章凑在一起做作业了。
“林一航你又迟到了。” 范哲在林一航脱外套的时候开了口，他又看了眼手表，“九点十三，比你昨天又晚了四分钟。”
“我家那么远！你们八点就来这儿学习，是要我六点出发，五点半起床吗？” 林一航瞪了范哲一眼。
她戳了戳范哲的胳膊，让他下次别说了。
“你路上别那么着急，没事的。” 莘莘替林一航整理好衣服担在椅背上，“今天没有豆奶了，换牛奶吧？” 她轻轻地问。
“换咖啡吧，提个神。”
“好。”莘莘起身去点单了。
“范哲，你还是少说两句吧，莘莘本来就过意不去。” 陶乐辞想了想，正色道。
“她心里过意不去，念着你的好，她包你饭，你心里也好受点吧？” 范哲没看陶乐辞，反而盯着林一航。
“范哲！这不是这么算的……” 陶乐辞看着林一航脸色越来越难看，出声制止。
“他说得对。” 林一航突然来了一句。
她看着莘莘端着餐盘就要过来，赶紧打圆场，“不说这个了不说这个了，范哲你教我一下这个地方……”
莘莘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范哲拿着陶乐辞的笔在她草稿纸上演算，等到林一航端起咖啡送进嘴里时，突然来了一句：“林一航你平时不会也这么教你们班女生吧？”
林一航差点没呛着，“没，没，没有……怎么会呢。” 他赶紧放下咖啡，“我下次一定注意，绝对在我自己的草稿纸上写步骤！”
莘莘捂着嘴笑了，清了清喉咙又假装对她感叹：“哎，你是怎么调教的范哲啊，他好像都不会跟班上女生说话的样子。”
“啊？” 她想了一下，“调教？没有吧……范哲从小就这样了。” 她歪头又想了一下，“性冷淡吧可能。” 说完低头继续看题目。
“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一航你以后别找我对答案。”
林一航还没笑够三秒就被范哲一句话秒杀了，“别呀哥，对答案是互利共赢，懂？” 说完还疯狂使眼色，意思是在莘莘面前给他留点面子。
“嗯。”范哲表示知道了。
她和莘莘眉来眼去，两个人笑到不行，突然感觉旁边有一束犀利的目光。
“看题。” 果然这束目光说话了，她赶紧端正态度凑过去，没忍住又偷偷看了一眼目光的主人。
像早上吃的可颂，外边脆脆的，还容易掉渣，心却是软的。
这天下午四个人收拾东西准备回家的时候，范哲突然来了一句：“明天不来了。”
林一航打趣道：“咋，学不动了？”
“有事。”范哲没搭理他，反而跟她解释。
“那我还来吗？”她问莘莘，“要不我就不来当电灯泡了？”
“嗯嗯，也是。”莘莘看了看林一航，笑弯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