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一早辛寻南在房间里醒来,将昨夜的事忘得干干净净,暗道喝酒误事,急忙叫来采菱,“我昨夜如何回来的?”

    采菱毫不犹疑地递上顾越所写的罪几书,隐瞒道:“昨日您夜审顾越后独自回府,只是回来时怀里抱着两坛酒。”

    “没有其他人?”辛寻南怀疑地问。

    采菱低下头躲避着她的质问,斩钉截铁道:“还有个听不懂人话的傻子。”

    忽地传来叩门声,甘云不知所以的站在门外,声如洪钟地喊着,“主子,太子找您,被我挡在楼下您要见他吗?”

    辛寻南疑惑地看向采菱,她剜了一眼甘云,嘟囔着早不来晚不来。她悻悻地走过去关上门,顺便白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姑娘要更衣。”

    甘云吃了个闭门羹,不知就里地蹭蹭鼻尖,如雕塑一般在门口站得笔直的。凡是路过的伙计想多看两眼的都被他狠狠瞪了回去,所以也没人再自讨没趣。

    不一会,采菱打开房门,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脊背,“喂,让让。”

    甘云听话得让至一边,躬身问道:“太子在楼下您要见吗?不愿意的话我去赶他走。”

    辛寻南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左一右的人,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环起的手臂,“你们俩有仇?”

    “没有!”采菱抢先回答。

    “没问你”,辛寻南冲着发懵的甘云努了努嘴,“你与太子不和?”

    甘云轻轻皱起眉头将心底的不爽压回去,心不甘情不愿地说了句没有,就将头侧过去。他可是牢牢记着前主子的话,任何一个可疑的人都不能靠近他的主子。至于那个一大早就在楼下探头探脑的太子,自然不是什么正经的好人。

    辛寻南不多言语转身向楼下走去,采菱和她嘴里的傻子互不顺眼的抢着第一个跟上主子。不过十来级的台阶,两人争先抢后地走出了百来步的感觉。

    楼下等候多时的凌寒瞧见辛寻南的身影,乐呵地迎了上来,可看见那俩相互纠缠的姿势时愣得说不出话。采菱尴尬地提起嘴角,搂着裙摆先一步站定。甘云掸着空气,嫌弃地站在她右边。

    “这位是?”凌寒目不转睛地盯着辛寻南问。

    不等她回答,甘云抱着剑气势汹汹地挤进两人中间,“甘云,采菱的表兄。”

    “不得无礼,给太子殿下道歉。”辛寻南冷声道。

    凌寒扯了扯嘴角,大度地说着不必放在心上,眼神却不自觉上下打量着。这个叫甘云的似乎对他有一股莫名的敌意,莫非他也喜欢阿南?他一面胡思乱想一面往前走着,“嘭”得撞上了门框,额头瞬间高起一块。

    他捂着肿块,不好意思地对着辛寻南笑,脖间泛起的红晕迅速攀上脸颊,连带着肿块似乎都没有了颜色。甘云不屑一顾地轻哼,真是矫情的男人。

    辛寻南笑着抬手抚上他的额头,轻轻地按揉,温声问道:“还疼吗?”

    他只感觉到高起的那块丝丝凉凉的,似有一块软玉在滚动着。一瞬间他竟忘记将自己的手指挪开,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这也许就是书中所说如沐春风般的感觉。

    “不,不疼。”他傻傻地回着。

    “不疼就好。”辛寻南收回手,径直地走上马车。凌寒杵在原地,试图抓住她回落的手,却只留下一把空气。他垂眸弯起嘴角,在原地回味无穷。

    甘云嫌弃地白了眼,一边嘴里嘟囔着心眼真多,一边跟上辛寻南的脚步,企图替她驾车。刚走上两步,眼见着右脚已脚踏上车凳,身后一只手用力地攥紧后背的衣服用力一扯,“去那个。”

    甘云烦躁地回头,“你!”。半天挤出一个字,碍于采菱装腔作势的拳头扭头就走去后面那辆马车。

    采菱得意地挑眉,一并跟着坐过去,大有一副盯梢的架势,小声地从牙关吐出几个字,“谁都不许破坏姑娘的事。”

    甘云懒得和她计较,索性任由她在耳边唠叨,他只当是领两份薪水应当受的折磨。

    “启程!”最前头的高声喊着,其余的随行人员立刻打起精神紧紧跟上。仪队最前面是斥候,中间的四驾马车分别坐着辛寻南和太子、采菱与甘云,被绑着的顾越、李肆以及乔装打扮的士兵,再后面则跟着一同回去的步兵。

    行至岔路时,两驾马车分开而行,随行的人同样一分为二各自护着辆车。凌寒指着舆图中弯绕的那一处沉声道:“鹤谷丛林密布、周边地势甚高,应当是最佳的埋伏地点,想必他们此时正埋伏在这里”

    话音刚落,两旁传来枝叶折断的细微声,他侧耳道:“来了!”

    所有人立刻手持刀剑列阵以待,凌寒按住辛寻南随后翻身立在马车顶端,一双鹰眼紧紧盯着沙沙作响的丛林。“嗖”,箭雨纷纷而下,步兵拿出盾牌牢牢地挡住马车侧边,凌寒则抽剑斩断数支飞箭。他纵身一跃跳下马车,迎面对上埋伏的刺客。

    那些刺客似有意地避开,三五人配合着牵制住他,其余人则兵分两路,一路奔向马车里的辛寻南,一路奔向顾越和李肆。等他们提剑冲上马车时,车内的人猛然扯去身上累赘的长衫,隔着车帘便刺出一剑。顿时载着“顾越”的那辆车上便已横躺几具尸体。剩下的人见情况不妙,暗道中计了,便迅速将矛头对准手无缚鸡的“寻南”。

    此时,凌寒恰好摆脱那几个烦人的家伙飞奔过去,一剑穿透其中一人。他将剑拔出,焦急地对着车内吼道:“别出来。”

    辛寻南害怕地应了声,那些刺客听着这略带哭腔的声音更加肯定自己的计划,纷纷向马车再度围过去。数十个人剑指马车和已经略显疲惫的甘凌寒,不可一世地嘲讽着:“乖乖下车,我等可留你们一个全尸。”

    凌寒犀利的眼神挨个扫过去,轻蔑地吐出两个字,“张狂。”

    “的确张狂。”身着长衫的辛寻南翻帘而出,一身青衣头戴帷帽,手持一柄长剑,随意将宽大的袖子绑住,不疾不徐地踏步而下立在甘云身侧。

    她与凌寒各对着一处发起猛攻,随后迅速退回至原地背对而立。来回几次,便只剩下一人与他们僵持。

    那人恐惧地对上他们满不在意的眼神,生出后撤的怕意,只是刚刚退后半步便被一剑刺穿。辛寻南收剑,扬起帷帽上的纱帘骄纵地走至他身边,“功夫不错啊,甘云。”

    “你也不错,采菱。”甘云斜睨,“走吧,主子还等着我们。”

    一行人穿过山谷,不多时就在路口汇集处追上真正的太子等人。采菱红着眼眶小跑过去,紧紧抱住辛寻南,“姑娘。”

    “可有受伤?”辛寻南上下检查一番。

    甘云不可置信地看着相拥的主仆二人,低头瞥了眼怀里的两把剑,不禁怀疑方才和自己配合无间的人,难道真的是现在这个扑在女人怀里哭哭啼啼的小丫鬟?

    车夫打扮的宋言晚不知何时凑了过来,轻拍他的肩膀以口型说着不必惊讶,她二人向来如此。甘云正欲出声,宋言晚轻嘘转身又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见他无意暴露身份,甘云也不多言,远远地瞧着那边主仆情深,只不过旁边多个碍眼的太子。他抬眼看了看靠在马车上同样注视着那两人的宋言晚,心里有些惋惜好好的一个人怎么不长嘴呢。

    相比之下太子虽然开窍晚,可人家凭着能说会道的嘴,如今名正言顺地陪在辛寻南身边。这会儿采菱止住眼泪便自觉地走开,给两人腾出地方。

    凌寒一手拿着水囊一手提着干粮袋子,殷切地问:“阿南可要用些?”

    辛寻南接过干粮袋子拿出一块饼掰成两半,将其中一个递给他,“一起。”

    凌寒羞涩接下,轻轻揪下一块送入口中,“阿南,谢谢你。”

    “为何谢我?”

    “谢阿南愿与我同进退,往后天高日远定不负。”凌寒取下腰间的玉佩郑重地交到她手里。

    辛寻南收下玉佩,回赠香囊,“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他双手捧过仔细地系在腰间,微微拍了下它,抬眸看着身边的人扬起笑脸。宋言晚斜靠在马车上凝视着他腰间那一抹鹅黄,揉捏着手里烟紫色的那一个,垂眸间嘴角轻轻扯动。

    忽然一阵凌厉的剑风擦着耳边飞过,他迅速揣好香囊抽剑顶上,“铛”的一声暗针撞落在地上。

    “备战!”休整完毕的侍卫们立刻严阵以待,死死盯着每一个可疑之处,甘云得了指示立刻到辛寻南身边护着。

    瞬间两支队伍前后夹击将路堵死,凌寒一声令下所有侍卫各自分为两组对抗着两伙人。宋言晚执剑立在马车旁,凡是靠近的刺客尽数负伤退下。

    车内被绑住双手的顾越和李肆瑟瑟缩缩地探头查看,瞧着刺客脖间的雕青心下一喜,连忙趁着众人混乱跳下马车,大声喊着:“我们在这!在这!”

    “闭嘴!”宋言晚低声喝道,有一瞬间想将这两个蠢货一剑杀了。

    顾越和李肆则置若罔闻,挥着绑住的双手蹦蹦跳跳地呼救。离得最近的那名刺客趁宋言晚分神悄悄跑至两人身边,毫不犹豫地一剑挑开两人手上的绳子。那刺客带着两人往旁边的林子里蹿去,凌寒余光瞥到便迅速缠过去。

    少了太子和几名侍卫,甘云的处境瞬间艰难,数十个人将他与两位女子团团围住,虎视眈眈地盯着他护在身后的人。

    辛寻南低声问道:“有几成把握?”

    “四成。”甘云紧握剑柄,一双锐利的眼神扫过刺客。

    辛寻南一手按住腰间缠绕的软剑,甘云则摁住她伺机而动的手,微微摇了摇头,小声道:“不到万不得已主子不要暴露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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