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远站起身朝杨姐姐微微点头示意。
纵然杨姐姐开餐厅见惯了五湖四海的人，这会儿见到一个大帅哥在眼前，还是略显羞涩地点了头。
章雅乐将杨姐姐引到自己另一旁的座位上，故意忽略掉站起身的顾明远给到的压迫感，向她介绍道：“这位叫顾明远，是张然今晚接待的朋友，刚来北京工作。”而后又转头，需要微微仰头才能对上他的目光，章雅乐很快地挪开自己的视线，继而向他介绍杨姐姐：“这是这家餐厅的老板娘，我们都叫她杨姐姐。张然和我大学的时候就开始在这里吃饭了，差不多有……九年？老板的烤鸭手艺绝对全北市第一，你待会儿就尝尝看就知道啦。”
“哎呀！夸张啦！等下让这位顾先生失望可就不好了。”杨姐姐不好意思地听着章雅乐的夸赞埋汰道，接着笑脸盈盈地接过话茬：“你不说九年，我都还没有意识到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章雅乐笑了笑：“确实，刚刚在算的时候，也才发现大学毕业都这么久了，总感觉没多久。”
“你一直在学校待着，对时间肯定没有那么敏感啦，身边都是年轻人。”杨姐姐说道，随后招呼顾明远坐下，问道：“张然什么时候到啊？怎么这么晚？我让后厨把炒好的菜放保温柜里头，烧烤的话等她过来了再烤，你们先吃饭，烧烤晚点再上。今晚要不要喝点酒？我给你拿我们老家寄过来的梅酒，试试看，这次的没那么甜，不过也挺润口的，不呛。”
章雅乐看向顾明远，不确定喝酒会不会是个好主意。
顾明远看着她，重新惜字如金起来：“看你。”
章雅乐便也不扭捏，向杨姐姐说道：“那就喝一点吧，谢谢啦！”
“跟我还客气啥，等下给你们拿过来。”杨姐姐故意露出埋怨的表情，随后便放松下来，假装无心地说道：“刚刚进来的时候还以为顾先生是张然给你安排的相亲对象，吓得我都不知道要不要进来了。”
章雅乐立刻瞪大了眼睛，连忙摇头道：“不是不是，我只是张老板叫过来陪吃饭的。”
“不是就好。”杨姐姐说道，压不住嘴角的笑，见到章雅乐惊诧的表情，立马解释道：“我这不是怕耽搁你的好事情嘛。”
章雅乐无奈地笑了，有些尴尬。杨姐姐和她们的岁数相差不到十岁，算得上同辈，九年的往来，足以让她们更进一步成为朋友，不再局限于老板与顾客的关系。于是作为朋友的杨姐姐自从知道章雅乐单身以来，时不时也会关注一下她的爱情现状。
“你有想起来刚刚跟你说的那个老王老乡家的小孩吗？王子毅，还记得吗？”杨姐姐问到，显得有点激动。
章雅乐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有点印象，不过还没完全对上，我记性有点差。”
“他高中辍学跑到我们这里来当学徒，刚好你们来这边吃饭，还让你帮忙开导过的那个。”杨姐姐提供了更多细节，追问道：“完全不记得了吗？”语气带点遗憾，随后开解自己：“不过也是，你们上次见面都应该都差不多有5、6年了，不记得也正常。”
章雅乐抱有一丝歉意，不过突然间，她脑海里出现了一张略显模糊的脸庞，足以对上杨姐姐的描述：“哦！想起来了！那个男孩子啊！最后怎么样啦？”
她想起来当时还在读研究生没有成为正式老师的她来餐厅吃饭，碰上了一个男孩子蹲在餐厅对面的大树下哭，她多嘴问了一句，杨姐姐便以她是高材生的理由请她过去开解开解那个为学所困的男孩子。她记得男孩虽然当时心情不好语气冷冷的，却也不是个不讲理的小孩。
“他爸妈后面同意他去职业学院学厨，之后他在酒店实习的时候跟了一个外国师傅，表现不错，那个师傅推荐他去了法国一个很厉害的厨艺学校继续进修，那个学校叫什么来着？”老板娘停下来思考了一下：“蓝……带？听说是个很不错的学校。他前段时间回国工作了，应聘上这边一家米其林三星的餐厅当主厨呢。我也不知道米其林三星是什么水平，不过老王说格调很高，说这孩子混得很不错了。”
“确实很厉害了。”章雅乐附和道。
杨姐姐摆了摆手，将话题拉了回来：“扯远了。你说巧不巧？前天他过来我们这里吃饭了。”
章雅乐稍显惊讶地看向杨姐姐，作为必要的反馈，虽然她觉得如果那个男生来北市不来杨姐姐这儿的话实在说不过去。
杨姐姐重重地点了头，然后盯着章雅乐，继而看了眼顾明远，欲说还休。
“怎么啦？”章雅乐问道。
“嗯……”想了想，杨姐姐决定还是痛快地说出口：“吃饭的时候，子毅向我们问起你。”
这回章雅乐是真的震惊了：“他还记得我啊？”
“我们跟他也是很久没见了，聊了很多，感慨他从以前到现在的变化，说到他父母最终放手让他去学厨是个多么正确的选择，然后就谈到了你，你在这里面也帮了忙。”
“哪有，我没做什么。”章雅乐心虚地答道。
“你别客气。他跟你聊过之后，心情稳定了不少，能冷静下来跟他爸妈沟通。你不知道之前打电话就是吵架，每次吵得不可开交，我和老王在中间夹着难以做人。”杨姐姐想起当时的情景忍不住叹了口气，当时他们还是新婚燕尔的夫妻，因为老乡提前体验了一把父母的心酸，让她好一阵不想要小孩：“幸亏有你帮忙，不然真是不知道事情会怎么发展。”
章雅乐心虚地笑了笑：“只是简单聊了几句。还是他自己努力。”
杨姐姐的表情一下变得更加认真起来，身子也坐得更直了，让章雅乐也不由得收起自己的笑容，认真听杨姐姐的话：“你们不是前两天就跟我说今天要过来吗？所以那天我就带了一嘴你们会来，他问我们你现在是什么情况？”
章雅乐听着杨姐姐的话，却抓不到重点，露出了些许困惑的表情。
杨姐姐犹豫了一会儿，瞥了眼顾明远，又再看会章雅乐，似乎在内心里面评估要不要接着说下去，想了想还是下定决心将话说出口：“不是我说，我和老王后面寻思了一阵，这孩子听上去似乎……对你有意思。”说完杨姐姐便不自在地咳了咳。
奇怪的，章雅乐突然产生一种偷情现场被抓的感觉，她不敢回头望顾明远的表情。
说出来第一句后，杨姐姐便不再忸怩了，一不做、二不休地接着说道：“他本来想着今天可以过来这边见见你，不过他们餐厅临时接到一个重要的饭局，需要他主厨，所以没有办法过来了。”杨姐姐一口气说完前情提要，又停顿下来。
章雅乐有些坐立难安，嘴上却还打算客气地回话：“没……”
杨姐姐没等章雅乐反应，便自顾自说道，生怕话被截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就把你的联系方式推给他，你们之后再约时间一起出去玩都可以。本来他那天就问了，不过我想着反正你这两天就过来了，我还是当面问问你意见比较好。怎么样啊？”
杨姐姐眼里充满着期待，章雅乐莫名觉得后背发凉，她强忍住往后看的心情，有些为难：“不然……”
开店这么些年，没点眼力见是不可能的，杨姐姐随即笑了，不自觉地瞧了眼顾明远，比刚才多了种生人勿近的感觉，让她不寒而栗，她便重新看回来，拍了拍章雅乐的肩膀：“没事，以后有机会你们再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