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烨的番外

    玄烨的番外——蒙蔽了眼睛的深情

    (一少年心机)

    听给我问诊的太医说,我得了一种病,一种貌似很可怕的病,而且是无药可医。我并不知道有多可怕,可是当一向注重仪态的皇额娘捂着嘴巴哭出声的时候我呆住了。

    这个从来把所有心思都寄与在皇阿玛身上的额娘竟然为了我哭了,嘴里不断的重复着‘可怜的孩子’,我想伸手去碰碰额娘的脸,可是我觉得浑身无力,只能眯着眼睛看着她哭的让人心疼。

    额娘跪在她面前,最后竟然爬到她的脚下,拉着她的裙角,声泪俱下的不断哀求着什么,我又盯着皇祖母那张常年稳重没有一丝变化的脸,想探个究竟,却还是失败了,因为那张脸依旧是那张脸,纹丝不动。

    太医摇着头,说:

    “无药可医,控制病原,防止传染。”

    还来不及用所学的知识分辨什么是隔离,就看见额娘昏了过去。在一片慌乱里,我沉沉睡去。

    再醒来就是坐在出宫的马车上,我耷拉着眼皮,用长满了红疹的胳膊用力的趴在马车的窗户上看着这个从小长大的紫禁城,虽然我还不知道什么是死亡,更不知道我即将迎接死亡。可是看到额娘哭的竭斯底里的样子,我猜到恐怕这一辈子都回不来这个地方了。

    我听见我的皇祖母用冷漠的声音说什么为了皇宫内免受传染,所以不得不出此下策。大体意思算是明白了,就是说我要被送到一个地方自生自灭。

    马车行驶前,皇祖母让一个丫头上了车厢,我那个时候已经无法说话,连眼皮上都堆满了红疹,只能模模糊糊的辨识是那个平日跟在皇祖母身后的小丫头。小丫头哭的很惨,仿佛多不舍的离开一样。

    那个女人最后那冷漠的脸我这一辈子都忘不了,以致于多年以后我醒来她的嘴角还是诡异的向上翘起。她,就是我的皇祖母。

    皇额娘说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可怕。所以,我从小就怕皇阿玛的额娘,也就是我的皇祖母,她说话的时候连皇阿玛也只有回话的份,而且我总觉得她不喜欢我,更不喜欢我的额娘。皇额娘却告诉我,要听她的,必须听话才能每天都能看到火红的太阳。我不甚懂,但是额娘的话总是要听的。所以,我会在她面前撒娇装可爱。从那破庙回来后我更是心理畏惧着却刻意讨好着她。

    在她问我长大要做什么的时候,我说长大了要承欢皇祖母膝下,做个听皇祖母话的好孙儿。她连连说好,我低下头眼神却沉寂了下去。

    在马车上,颠簸的太重,我被她哭的实在心烦,平日里最讨厌爱哭哭啼啼的下人,当下就不耐烦:

    “又不是让你去战场送死,你哭个什么劲!”

    “谁人不知道这次是必死无疑,奴才虽是给三皇子陪葬的,总不能连哭都不许……”

    “你什么意思。”

    “三皇子心烦,奴才这就不哭了。”

    我沉默了,从小自己就是个开朗的孩子,和几个兄长一起在学堂,师父陈廷敬就总是夸我虽年幼却心思慎密,聪颖过人。而皇阿玛也常说我是兄弟几个中最像他的……这些都渐渐远去,我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更不知道会面临什么。

    驾车的随从扔下一句:过些日子再来复命。就跟逃命似的没了踪影。除了破庙,就只剩我自己与她在这里。

    她说要烧点水所以在破庙里不知道收拾什么,我问她叫什么,她过了许久才懒懒的回到:“苏茉儿。”连该加在前头的‘奴才’也没讲,我却懒得计较。在这里,我还有什么好计较的。

    后来因为吃东西的事情两人发生争执,我平时吃饭都是专人伺候,专门的膳食,所以习惯了一定要吃热食,而从皇宫里带出来的一些食盒装着的都是耐存放的点心糕点,她说了一句:

    “都被放逐到这里了,你还把自己当皇子?”

    我恼羞成怒,让她滚,而后她便跑出了破庙,竟真的没有见回来。这下倒好,只剩我自己孤零零一个人。在那些发病的日子里,我想了好多。想到了如果能熬过这场病我定是要少顽皮,好好珍惜光阴。好好学习师傅教的功课,多讨皇阿玛欢心……

    再后来,我发病,她却回来了,给了我一场活下去的梦境。我竟那么的割舍不下,也是她,愿与我共患难。

    想来想去,这就是命,我注定与她的缘分单薄无法长久。如果不是我掉进水潭里,被潭中浸泡多年的药草液体稀里糊涂的就治好了天花,我也无缘重新回到这个皇宫,无法重新拼出自己要的一片天地。

    高烧退后,眼前逐渐清晰,看到的竟然是她的脸。或者正是因此,也才误会了那人是苏茉儿,白白让苏茉儿享了那么多年的荣宠。也怪自己,其实我不是没有怀疑过苏茉儿的,只是,当时重病在身,又受了被挚亲抛弃的打击,让我根本无暇去分神注意到女孩前后的改变。

    我生气就在,我既不追究,苏茉儿又不争辩的认下了,才让我一直错了这么久,错过了那么多,这些过错让我后悔了那么久。

    所以,即便是我可以原谅苏茉儿对她犯下的种种过错,但是我也永远不会再想见她。芳儿去世后,我去找这个蒙骗自己这么些年的女人,她笑着说等待今天已经很久了。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恨过一个人,苏茉儿,赐你死罪太便宜你了,朕会让你长命百岁,孤独终老!

    我看着她笑的灿灿,昨日天真的笑脸如今却变得让人面目可憎。说来来,我何止恨她,连自己也是恨得。为什么徒有慧眼,却发现的太晚?还好,注定了是她就永远是她。所以当我再次重逢,即便是没有及时的认出她,可是她还是牢牢的住进了我幼小的心里。曾经,破庙里我许给小女孩的‘执子之手与子携老’,与最初的玄烨给赫舍里芳儿的一样多。

    可是这个寺庙并没有因为我给赐的‘福佑寺’之名而保佑她跟我的感情,反而一路坎坷。终是,错过。

    (二少年情怀)

    曾经,说过会让敏格坐在他的身边,事实上最终他也做到了,二十八年七月初九日封她为后,翌日崩逝,赐号孝懿仁皇后。说起来,实际上佟佳氏敏格只当了一天不到的皇后,不过她虽然只做了一天的皇后,可是算起来也不算他食言。

    赫舍里的封后大典之前鳌拜冲进了他的寝宫,拉住了他的胳膊,说:皇上,老夫是莽夫,可是却也懂得知恩图报,质问他是否要过河拆桥。

    他没忘,正是因为没忘所以才更讨厌他。可是局势决定他只能撒谎,他说朕有自己的想法。鳌拜是用了狠劲的,攥的他的胳膊很疼,冷笑说:说来说去还是要食言,他要拉他去找太皇太后求个说法,想问问今日朝廷的安定是如何来的,可清楚。

    他心中冷笑,朕是一国之君,即便是需要靠着他做一个傀儡皇帝,但那也只是暂时的,从继位开始他就有自己的想法,所以今日这个负心薄幸他一点都不在意,毕竟想得到一朝之君宠幸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可是他也怕,即便是他可以保护自己周全,可是那个他牵引着走到自己身边的女人,他还无法保护好。

    于是,他骗鳌拜说等索尼老死朕立刻废后。他信了,毕竟敏格的确是倾世容貌,任谁都是爱怜三分。

    初次见敏格,额娘告诉他说要讨好她。他不解,他是兄弟几个中最有可能会成为下一个储君的,如今却要讨好一个小丫头……看到额娘满眼的期待,他还是过去了。

    瓜尔佳敏格是美丽的,第一次见她,她穿了一件粉红色的衣服,打扮的很是清美艳丽,梳着精致的发髻,是鳌拜领了她进宫来见皇祖母的。

    皇祖母接见的官员他自来是极有礼貌的,所以他的家人亦是不例外。他跟她打招呼,她却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着他。

    皇祖母虽威严无比,却对鳌拜每每盛情相款,第一次看到了那个小女孩。皇祖母让他带她出去转转,他看得出皇祖母很喜欢自己去亲近她,所以他走到她身边牵了她的手,皇祖母和鳌拜就笑了开来。

    当他牵着她的手走出大殿,她一下便甩开了他的手,然后只是一副鄙夷的模样。他笑了:

    “我知道你喜欢我二哥,可是你阿玛的乘龙快婿好像更中意我。”他曾看见二哥福全牵着她的手在御花园里,她笑的很是开心。

    “我喜欢谁,干你何事。”

    “你叫敏格。”

    “不许你叫我的名字”

    “瓜尔佳氏敏格,我记住你了。”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模样,他转身离去。

    这件事后没几天,皇祖母突然问他:

    “烨儿,你喜欢敏格那个丫头吗?”

    他抬头看了看她,然后低下头:

    “单凭皇祖母替烨儿做主。”

    “好,哀家的好孙儿,皇祖母没有白疼你。”

    他笑了,可是他心里却清楚的知道,无论多想反抗,都刻都不能。

    接下来,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接近她,她依旧不喜欢他,她瞧不起他,他感觉的到,她定是知道的,他需要靠着她阿玛做靠山,而后走上皇位。直到有天她的阿玛也就是鳌拜在看到她打翻了他送上去的蜜饯果子的时候,甩了她一记耳光,大声的训斥她:

    “三阿哥可是将来的一朝之君,你怎么如此不知道好歹!”

    她仇恨的眼神瞪了他一眼转身跑开,看着鳌拜福晋讨好的眼神,他说不碍。那刻,他知道他终于做到了。

    顺治十七年八月十九日承乾宫,他看到了悲恸欲绝的皇阿玛,皇阿玛曾经告诉他男儿膝下有黄金,好男儿流血不流泪。可是,皇阿玛却跪在董鄂妃的床前,泪流不止。

    “皇阿玛不是告诉孩儿要无悲无喜才能成就大事吗?”

    “皇儿,世上除了江山还有一样东西比之更甚,你拥有了她就似拥有了全世界。”

    他站在那里懵懂的看着床上静静的躺在那里的董鄂妃,联想起曾经皇阿玛在她住的承乾宫里握着自己的手写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而董鄂妃,就弯起了柳叶眉,笑的那么开心……

    曾经以为皇阿玛是傻的,宁舍江山只要美人,可是当那一天换成是自己抱着奄奄一息的小女孩,他真的觉得没有什么比怀中的女子更重要的,他一定要让她活。那刻,他算是真的懂了,皇阿玛,皇儿懂了,皇儿也找到自己的倾国挚爱了。

    自从在庙宇与她相见之后他算是一见倾心,很想再见到她,所以约瓜尔佳氏敏格更为频繁了。自从在鳌府她挨了耳光后,敏格对自己的态度也是360度大转弯,自从庙宇相见后,屡屡约她出来,却始终未能再见索尼家的那个有趣的小格格。

    在市集之上瓜尔佳敏格突然扯住他的衣袖,瞪着乌溜溜的眼睛问他:

    “三阿哥,你屡屡约本格格,是为何?”

    “因为喜欢你咯。”

    他眯着眼睛看她笑,她低下头脸红,他的眼神却冷了下去。

    曹寅抬头看了他一眼,那是疑问。是啊,就算是说谎又怎么样?至少,他可以名正言顺的坐上该坐的位子,再也没有人敢嘲笑皇额娘汉军的出身。

    刚想到这里就冲出一个白衣少年,他抓住她的帽子滑落的那刻,触手的是满手的顺滑,一头青丝倾泻而下,明明是一身白色的男子装扮,还是天生丽质难遮掩,阳光透过她的发丝,照在她的脸上,脸蛋嫩白如腐,站在她的侧面正好能看到阳光将她的耳垂印的晶莹剔透。

    有一瞬觉得全世界都隐了过去,只看到她,她那双如黑宝石般闪耀的眸子熠熠生辉。闭上眼睛,那双狡黠的眸子总是重现当日当时情景。

    心里有个声音在说:就是她了。

    喜欢她就要给她最好的,他既是皇上,而他喜欢的理所当然的应该是坐在他身侧的那个人。可是那就代表着他要忤逆太皇太后。

    第一次有了遵循自己心意的决定,意料之中遭到太皇太后的极力反对。他却一意孤行,并表示朝中辅政大臣的位置不会更改,不会因为娶了索尼孙女就对索府另眼相待,尽管如此,鳌拜还是冲进了养心殿,抓住他的胳膊,问他:

    “小皇帝,难道这么快就忘了为何阿哥众多,你却得以登上皇位?”

    他笑了:

    “没忘,朕说过会给鳌中堂爱女母仪天下的机会,可是又何必着急这一时?”

    “小皇帝,你当老夫就是这么容易敷衍的吗?”

    “鳌中堂也不要忘了,你既然称朕为皇上,臣为下,君为上,朕有何小可称?”

    “……你……好……好……老夫施礼请皇上怪罪。”

    鳌拜走后,他捋起袖子,手腕留下了一圈乌青。苏茉儿心疼至极,一个劲的吹着他的手腕。他猛然看到皇祖母近些日子派在身边侍候的宫人,立刻褪去之前的冷漠,仰头笑着问她:

    “苏茉儿,朕要行大婚之礼了你怎么想?”

    话音刚落,她就掉下了眼泪,梨花带雨,楚楚动人。她不说话,他却真的觉得极为内疚了,立刻拥她进怀里:

    “她只是皇后,除去皇祖母,只有你能在朕的心里。”

    鳌拜从养心殿走后,依旧不死心,携了众多鳌拜党上奏以“满洲下人之女”不可立为皇后为由,不断嘲讽着索尼一家,同时毫无主见的遏必隆也迎风附和。这种情况他倒不反感,毕竟是以索尼的资历足以与之抗衡。可是,他对赫舍里出身的贬低,这让他很是恼火,索性出宫去看看她。

    纳兰明珠的公子和曹寅一样都是自己的伴读,也算是好友。纳兰容若是在赫舍里当天出事的地方被发现的,听见他在混沌中喊着‘瑶瑶’他心口的那块巨石终于落了下去。不管是谁,只要不是她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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