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课间二十分钟，教师办公室被围得水泄不通，高三模拟考和高二联考同一天出成绩，网速最快的一台电脑被两位年级主任和各科老师紧紧盯住。
老徐在最里面紧紧搂住打印机，吼道：“霍主任，先出八班的，不然谁都别想用机器。”
里外一阵哄笑，网页还没登录，徐国梁紧张得额前锃亮，汗津津的模样一时没了老师平时里的威严，只感觉比当年查自己高考成绩都要紧张一百倍。
十点半一到，页面迅速刷新。
空气仿佛凝结一般，门外的学生也都屏住了呼吸。
先是定新一中高三年级的各科成绩，龙哥一推眼镜，那就是没有问题。门外的高三学生一阵欢呼，集体荣誉高于一切。那一届高三的学生是一中最锋利的一把剑刃。
接下来是高二联考，红色的页面赫然出现在眼前。办公室的掌声轰然响起，老霍的眼眶染红，有的老师甚至哭了出来。
老徐的肚子和打印机挤在角落里，看着同事们先哭后笑，一阵掌声之后，才小心翼翼地问，“怎么样，咱们的战绩如何？”
老霍朝他伸出两跟手指。
想到他们的老对手，老徐大胆的猜测，“不是第三，咱年级成省二了？”
老霍摇摇头，又笑着伸出一根手指头。
老徐：“和第一就差了一个点？”
老霍激动地说：“省一，第一，我们学校第一！还有两个省一省二的分数！”
老徐高兴地眼镜睁得像铜铃，“哪两科？我生物占第几？”
化学老师：“各学科都是第一，说的是有两个学生进了省内前十名，一个状元，一个榜眼，都在我们学校！”
***
先是学校各年级的会议，再是各学科小组讨论，最后是学生的班会。
小道消息，江靳钺省一的位置已经稳了，至于为什么是小道消息——
代班小许老师：“你们老班昨天太过激动，高血压犯了，人在医院呢。”
“老徐兴奋地能上窜下跳，犯高血压只能是被我成绩气得打不着。”后排男生敢这么开玩笑也是因为成绩有底，“别的班的成绩单都下来了，我们的呢？”
小许老师：“你们老班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迷信的很，说这次的成绩非要自己打印，上午在群里快说了一百遍了，不许人统计八班的成绩。”
陈羽贺：“老徐考前去拜佛了，说成绩出来就告诉我们，也不知道那佛灵不灵。”
小许老师：“灵是可灵呢，上一次他拜佛拜出了那年的班级平均分省内第一，这一次拜出了两个省内最高分。”
说罢，大家兴致乏乏，老徐的教学水平和管理能力，还有江靳钺的成绩都是毋庸置疑的顶级，别说两个最高分，他就应该门门最高分。
上课铃声一响，留给小许老师的是乌泱泱的一片头顶和刷刷的写字声。这班会不开也罢，开了这群孩子也只跟亲爹近，他要是把圆珠笔摁地哒哒响，不一会儿换来的可能还是学委的怒目提示。
当徒弟的小许还不如学生心里舒坦。
“我说的两个省内最高分的意思是，咱们班有两个人进了省内前十，还是并列。”
悠悠之声，似万马奔腾。昂首者，目光如炬，万箭齐发之于许身。
“我身上可没有支票，你们别看我，看书，书里有黄金屋，颜如玉，抓紧学习，不要浪费时间，快，快，低头，学习……”
***
“你是不是吸阳体质啊？”
姜博文找学委拿到了高一和高二的成绩单和各种资料，研究了一晚上她怎么就在短短的二十天里，把成绩弄成现在的样子。
被堵在门口的颜亦欢望着他眼下的两块乌青，诚心建议：“要不你也吃点人参？”
姜博文百思不得其解，不愿放弃：“考试的时候，你和江靳钺就隔了一个考场，两个座位的直线距离15.32米，你们的生日相差123天，我能知道你具体出生的时间吗，上午还是下午，几时几分？”
颜亦欢：“把那些信解决了，我就告诉你我怎么回事。现在，先把手松开。”
相比于姜博文，同桌江靳钺这两天的精神好了不少，白天睡眠时间大大减少，萦绕身旁的青春阳光气息让人心情愉快。
她怎么说也应该是吸阴体质才对吧。
回到座位，颜亦欢习惯性把面包递过去，虽然侥幸考了和江靳钺同样的分数，但以后的化学还是需要他的帮助，再接再厉。
后桌郭果走回座位，看到他们，双手抱拳恭喜道：“两位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考好了笑得都灿烂了。”
前桌杨真转头借笔，也真心替他们高兴，说：“你们两个人多笑笑，咱班的成绩估计还能给老徐一个惊喜。”
羞涩的目光躲开了深藏的梨涡。不知道谁的耳朵变红，也不知面包碎屑挂在了谁的嘴角。只闻到那天的咖啡很香，嘴里的面包很软。
***
老徐在医院照顾刚出生的宝宝，班级的奖励金和上学期的班费加起来，不到一千元，就全权交给了小许。
“集思广益，大家有什么想法，学长一定替你们满足。”
“许老师，可不兴充辈装嫩啊，你可不是一中毕业的。”
“但我是D大毕业的啊，这是相信你们都能考进去，咱们迟早变成校友。”
根据郭果的小道消息，小许老师是他们的体育老师，偶尔帮老徐带带生物课，他虽然教体育，但却是货真价实的生物学硕士，留学博士，至于现状——他说因为——爱情。
小许老师因为没课可上，每天除了大课间监督大家做眼保健操，就是帮忙晚自习代课，几乎全校的学生都认识他，人缘好，且幽默。八班的学生从高一开始就已经默认了他小班的地位，找不早老徐就找小许，是成规旧例。
使坏逗人是小许最大的乐趣，在八班用的炉火纯青，“书店，博物馆，纪念馆……”
“哦不，许哥，许学长，咱们是不是可以去一些有趣的地方……”
“小班—”
“学长~”
“小班—”
……
“农家乐二日游！严格保密！”
明白！！！
***
国庆假期连上周六日一共五天，法定节假日什么的想都不要想，高三还在继续考试呢。
小许的计划没有成功，被老徐严厉地批评了一顿，一个老师带着四十多名学生，安全不能保证，学校知道后，也严厉禁止。
但值得一提的是，小班提供了地址，并成功把钱花了出去。
一行八人到达客栈地时候才知道，只要出示定新一中的学生卡，并给小班打个电话，就能享受三折优惠，时限两年，也可以高中毕业了在来玩。
“这不是祝我的生意开的长长久久嘛。”老板娘如是说。
毕业后知道店主就是小班的姐姐后，这家店就成了景区的招牌。
***
下了十点二十的晚自习回到家，江靳钺做完家务，洗完澡给自己煮了一碗面。
他不喜欢在厨房吃饭，客厅暗黑没有开灯，吃完饭，走近卧室，借着厨房的灯光，江靳钺发现靳绮雯的门是关着的，但早上塞在门缝的成绩单没有了，就说明妈妈是出来过的。
收拾完厨房，照常说了晚安后他就回到卧室，可越想越不对劲，拿出手机。
“喂？”
那端几乎一秒接通，靳绮雯根本就没有睡觉，内心煎熬，情感压抑，看儿子的日记是她的不对，争吵是发泄，但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妈，对不起。”
江靳钺的道歉让靳绮雯的内心更加愧疚，每次都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