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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四个陌生人

    这城市里的精怪很多,有的四处云游,见证着山河的变化;有的不择手段,只为寻求力量;有的默默无闻,与凡人同住在市井间......每只精怪选择的生活方式不同。

    自我记事起,就住在一栋古老的单元楼里,父亲说这栋楼是九十年代修的,居住在这里的人,大多已年满花甲,所以整个小院常年都很安静。

    父亲总是早出晚归,有的时候会几天甚至连续好几个月都不回家,作为女儿的我,却并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并且我的记忆里并没有母亲的存在。父亲总是告诉我,不能把自己是精怪的事情告诉别人,久而久之,我也并不觉得自己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了。

    这天下午,当我从外面回来时,正巧遇见父亲一同回家。一开门,四张陌生的面孔便映入了我的眼帘。

    “呃,你们是谁?”我盯着他们,回头望了望父亲,发现他面色如常,一点也不惊讶的样子。

    这四个人着装十分怪异,站在最边上的是一个老叟,估摸着只有一米四的样子,佝偻着背,一身衣服破破旧旧的,还穿着一双颜色发黑的草鞋。他左手拄着一根似乎因磨损而变得光亮的木杖,木杖顶端有一朵绿色的花苞,如同他脑袋一样大。鬓发雪白,蓬松地挂在耳边,就两绺头发,衬得那头顶粉亮粉亮的。

    老头旁边站着一位女子,穿着水蓝色的对襟襦裙,胸前挂着一颗鸽子蛋般大小的珠子,晶莹透亮,微微散发着浅蓝色的光。身材高挑,比旁边的老叟高了大约一个头。一头乌发,松松地绾了个随云髻,发髻上插了只细细的木质的钗子。肤色雪白,眉间点着朱砂痣,一汪水灵灵的桃花眼,养了一尾鱼似的目光流转。仔细看时,却又觉得眉目周围似蒙着一层云雾般,朦朦胧胧地,像清晨空谷里漫山的花木一样,沁出水汽来。点着清代的花瓣唇妆,我从未见过这般好看的女子,一时间竟有些入迷。

    她见我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低下头“嗤嗤”地笑了起来,说:“你好,我叫陆北,”说完她望向旁边的老头说,“这是东和前辈,那位穿着一身......貂裘?大概是这个吧......他叫西别。边上那个小男孩叫南酒。”

    “对对对,我是南酒,花雕的那个酒。”我顺着声音看去,最边上的小男孩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面如冠玉,目光炯炯有神,满脸的笑意,“陆北姐,你又把西别大叔的衣服认错了,那不是貂裘,是现在的新兴玩意儿——人造皮草呢。”

    陆北听了,不以为意地回答道:“我记性不好,貂裘什么的也不重要,今日我们.......”

    还没等陆北说完,父亲就做了个揖,字正腔圆地说道:“早就听闻诸位云游四海,今日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听父亲这么一说,似乎眼前这几位也是精怪?

    我想了想这十几年的单调生活,就像人类一样,出生,到上学,从来没有接触过同类,只从父亲口中得知,精怪无处不在,有的四处云游,有的默默无闻。今日一见,果真和人类……看起来不太一样。

    “我们听说最近有凶兽在作恶,杀了好多精怪呢。所以就想四处找找,把他们揪出来。”南酒说着,眉头也不自觉皱了起来,“但是还听说那凶兽厉害得很,哎,不知道能不能抓住他。所以想请你帮忙,如果有什么消息的,请尽快告诉我们。”

    原来这四人是想让父亲帮忙,我一见似乎也没自己什么事,便往后挪了几步,退到了父亲身后。

    再说我的父亲,自然也是精怪,常年在外,很少呆在家里,我们爷俩相依为命地度过了这十几年。他原选择住在这里,就是因为这地方清净,还有些破旧,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可再怎么低调,也还是被眼前四位给找着了。这四位常年云游四方,不管是阅历,还是修为,在精怪中应该都是佼佼者,可如今能让他们也犯愁的,恐怕就很棘手了。

    不过父亲还是点了点头,说:“我定会竭尽所能,帮助四位降服凶兽。”

    陆北听了,满意地点了点头,一挥手,四位就凭空消失了。

    唉?这是什么情况?还能瞬移?

    在我还没缓过来前,父亲也不见了踪影。对于父亲的突然失踪,我早习以为常,不过今天这四个怪怪的人,倒是挺让人琢磨不透的。特别是那个叫什么西别的人,不仅名字奇怪,还一脸阴翳,一句话也没说,就一会功夫,都有点想不起来他长什么样子了。

    不过似乎我忘了什么。

    我放下了手里的包,敲了敲脑袋,可是满脑子里都是陆北的那张脸,巧笑倩兮的模样久久挥之不去。

    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

    不对,是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精怪呢?

    我看了看落地镜里的自己,穿着宽松的纯色t恤和浅蓝色的牛仔裤,头发也乱糟糟的。不过还好,高三因为睡眠严重不足导致的内分泌紊乱而冒出一大片痘痘已经好了,不然镜子里的自己只会更加地不堪。

    管他呢,丑就丑着呗。爸爸说了要低调。

    我安慰着自己,朝着镜子里的自己做了个鬼脸后转身离开了。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起来。

    终于想起来了,自己忘记的是什么事情。

    “安安?你在哪呢?”

    电话另一头传来女生的声音,听起来甜甜的。

    “啊,我马上就出来,刚刚有点事呢。”

    “那我在楼下茶馆等你哦。”

    互相说了拜拜后,我抓着沙发上刚放下的包就往外冲了出去,一口气从五楼冲到了一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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