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跟那个联邦军校的打上了？真是越来越出息了。”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在耳边突然响起，M若无其事地站在原地，对其中的讽意听若不闻，只是不带语气地叫了声“师父”。

    司空赋晨不正经地挑挑眉，“呦呵，居然这么正经地叫老头师父！这是要求老头帮什么忙啊？”

    M微垂着眼帘转向他，虽无表情，但仍显出恭敬。在对方漫不经心的目光下沉默了一会儿，M开口，“师父要我到司空家去做些什么？”

    M问得清楚明白，老头斜了她一眼，不正经儿地摇头晃脑，“怎么，不愿意去？不过这也容不得你不去啊。话说，想好办法怎么持续弄到司空颜那小子的血了吗？要不要求求老头我帮帮你啊？”

    “师父要我去做什么？”M不理会老头的顾左右而言他，不带语气地接着问自己想要知道的事。

    老头哼一声，“你管那么多，老头我就是送你去死，你也逃不开，避不了。所以知道那么多干嘛，乖乖听老头的话就好了。”

    这次，M没有再问一遍了。老头颇有些不适，他对于M的任何提问从来都是顾左右而言他，要M同一句话问个好几遍他才愿意正面回答。这次M却沉默了下来，不再询问；老头耷拉着眼角，看了M一眼，说，“麦斯威尔跟你说了什么，你愿意记得就记得，不愿意记得就不记得，就是别来问老头我。司空家你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去最后也得去；老头我一点儿也没必要逼着你去。”他看着M嘲讽地一笑，“老头我也不急着这两年时间，若是你能先除了压制再去，那更好。至于去了司空家之后，哼~ 老头我不需要你做什么，司空家有的是人引着你去做老头乐于见到的事。”

    M听着老头的话，神色不变，心里琢磨不停，慢慢地开口问，“压制……存在很久了吧，为什么一直不提直到现在？”

    老头咧嘴做了一个大笑的表情，开始装疯卖傻，“啊？什么？听不见～”

    M想要翻白眼，“种下压制的人你认识吗？”

    老头听见这话，瞬间收起了表情，“别管那么多！你看看你，连那个联邦军校的都打不过！弱得像一只蚂蚁，人家一个手指头就能摁死你！你需要力量！力量！知道吗！你看看现在，明明不想去那个狗屁司空家，可就是因为没本事，就没法让自己置身事外！都是因为你太弱了！弱得要死！要死！”

    好像被嘲讽的不是自己似的，M冷静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所以，我会听话的。”

    老头看着面无表情的M一会儿，“嗤”了一声，另起了话题，“你可有了方法定时得到司空颜的血？人家可快要回王朝去了。”

    M不动声色地抚了一下镶在左手手套上的那块暗色的空间金属，没有作答。

    老头撇嘴，“真是没用，脑子呢？不会全放到哪个臭小子身上去了吧！我跟你说那小子死定了！就是不死也得残！”

    “你看过他了？”老头刚说得起劲儿，M居然打断了他，虽然还是没什么情绪的话，一点儿也不急躁；但是M破天荒头一次打断别人说话就足够老头感到惊讶的了。

    “那封印是麦斯威尔求着老头我帮着弄的，莫名其妙地裂了，老头也得看一眼吧。”老头一边嘚瑟地说，一边一眼不错开地盯着M，“我说，心肝儿啊，那小子脑子出问题了才看上你，你可别犯傻。千万别放什么狗屁真感情在人家身上。他这次死定了！”

    M抬起眼皮来，依旧没什么情绪，冷冷淡淡地说，“你少瞎说。封印裂了，提前进行人格融合而已。如果他死了，你就没有生活费、保护费、感恩费、孝敬费可以收了。”

    “啊！该死！我的钱！”老头懊恼得抱着头直跺脚，“不行，不能扣我钱！这可不是老头的错，让我下的元素隔离封印，一点失误也没有！肯定是那个死小子自己有鬼，臭小子命不好，死了也怪不到我头上！”

    M悄悄握起了拳，没什么语气地问，“你干嘛一直说他死定了？”

    “啊，对！也不一定死定了，麦斯威尔那家伙的本事……”老头说到一半停下，猛地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盯着M，“心肝儿啊，我刚说什么来着，是不是说别放什么狗屁真感情在人家身上？”

    “是的。”M淡定的点点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点也不心虚地反问道，“怎么了？”

    老头眨巴着眼，看着一脸淡定的M，“啊”了半天，挠挠头皮，掉下来半截儿红绳在耳边晃悠，“啊，老头要干嘛来着？哦，想不起来了。”

    M和司空颜跌落赛台后，场上两队持平的赛况愈发激烈；打到后来，几乎所有人都是拼着自己的元素量，直到榨干地一丝不剩。而后，防护罩降下，这场比赛被判为平局。

    一个个被扶着离开；海曼要求了一个担架，懒洋洋地躺在上面。平局刚刚好，不就是个比赛，何必像联邦军校那场一样弄得像生死对决。目光扫过其他人和端坐在观众席上的司空颜，海曼漫不经心地笑笑，掏出通讯器发了一条信息。结果都到了治疗室也没收到回复，他疑惑地皱皱眉。忽然听到一阵声响，海曼透过开着的门外看到有人被抬出了隔壁的治疗间，菲蕾德翠卡女士一脸严肃地快步跟在一旁。

    那个人，好像是联邦军校的那个教官啊……海曼思索了一下，收起通讯器，从床上跳了下来，他对一脸恼怒地看着自己的治疗师笑了笑，就没事儿人样儿的晃悠着走了出去。将隔壁治疗间的门推开了一条缝，床上还留着一些血迹，旁边散乱地放着好多空药瓶；伤得很重？海曼想着，就离开了原地，看了眼之前那人被抬走的方向，抬脚朝休息室方向走去。

    转过一个拐角，正撞见从一个房间出来的翰学那个贝教授，海曼懒洋洋地笑着打了个招呼，老头背着手，眯着眼，点点头晃过去了。海曼朝那个房间看去，M正站在那里，整个人散发着极其冷淡的气息。

    这样的M小姐倒是有段时间没见了。转头看了眼那个贝教授离开的方向，海曼摸摸下巴，记得M小姐刚进帝国学院就是这个样子，还因此闹出了一些事，但是后来跟塞西尔混久了，M小姐就没那么冷淡了。

    海曼想着，抬脚转了个方向，走进房间，口里喊着，“诶，M学妹，知道修跟塞西尔去哪儿了吗？”一边朝M那被划破还带着血迹的衣袖看了眼。

    M侧头看向海曼，略喑哑的嗓音冷淡地吐出三个字，“不知道。”然后抬脚从门口走了出去，一边伸手戴上了帽子，宽大的帽檐再次遮住了那双眼睛。

    海曼看着M越过他朝外面走，转身问道，“M学妹受伤了吗？手臂那边，要去治疗室看看吗？”

    M“恩”了一声，脚下不停地走了。

    海曼略有所思地看着M的身影消失，掏出通讯器看了眼，还是没有回复，于是又输了一句话。“你的小猫受伤了，不是因为你吧？不要告诉我你离开帝国了。作为合作方你也太不负责了吧！”

    想了想，把最后一句删掉，改成了“你没什么大事吧？”然后发了出去。

    飞速航行在高空的一只私人飞艇，正平稳地朝着帝国东北方向的领空边界而去。

    驾驶室空无一人，操作界面显示着“自动”。然后有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将刚刚才搞定的出境许可发给了帝国东北边境的勘察局；接着将飞艇系统调成了半自动，把速度提升到了最快。

    “抱歉，麻烦您了。”麦斯威尔的声音有些压低，依旧威严的语气中带着诚恳。光屏那端的莱奥·克里斯奇和蔼地微笑着擦擦眼镜，“没关系，克达尔那边我已经让皮埃尔过去代替你了，菲蕾德翠卡会在期间处理妥当的。”

    麦斯威尔点点头，光屏暗了下去，收回了主机中。一旁，躺在床上的塞西尔面无血色，浑身冷汗不停。他的体内是激烈的战场，已然破碎的封印正被风暗两种元素争夺吞噬，另有两道交缠在一起的浑厚的暗元素一边牵制着塞西尔强势的暗元素，一边帮着将飘散的风元素聚集，力图将塞西尔两种元素维持在不相上下的攻势中。

    塞西尔整个人昏昏沉沉，挣扎着维持着一丝清醒，不让自己陷入深度昏迷中。他察觉，睡过去就不知道醒不醒得过来了。他似乎能感觉到内脏挤压翻腾的难受，心脏时而快得像脱兔，时而猛然停止一阵抽搐；但这一切又像是他的幻觉。除了冷，他都感受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了；联邦最北边的冬，那零下四十多的温度都不曾让他觉得如此的冷。

    麦斯威尔再次伸手覆上塞西尔心脏处，引导着那两道交缠在一起的暗元素维持塞西尔体内的平衡。侧头看看那瓶补血剂消耗殆尽，又马上重新换上一瓶。麦斯威尔那双锐利的双眼中，光芒越发的凛冽。

    失血过多？他再次扫了眼塞西尔的身体，没有一点伤口；就是吐血也吐不了那么多。麦斯威尔脑海中莫名地浮现出那个黑衣女孩面无表情的的脸，他下意识地一皱眉，将之挥出脑海。只是心里到底存了些许犹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