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论

    第二场比赛,写诗。

    考生需在半炷香内,作诗一首,依旧是叶秋定题目类型规则,县学出考题内容。

    为了杜绝舞弊,由吕山长当场出题,吕山长沉吟片刻,思考了一会,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说道:

    “那就以今日的元宵月下为题,作诗一首吧。”

    这场比赛县学派出的是丁字班李均,而济慈书院这一方叶秋随意点了一名学生。

    因为上一场郭盛的惨败,县学再不敢轻视,夫子们对李均千叮万嘱,李均也如临大敌,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来。

    然而他是幸运儿,这场考试叶秋并没有多做准备,诗赋和旁的不同,在不作弊的情况下,考验的是人的文学功底,这需要长年累月地读书,需要有一定的天赋和语感。

    叶秋这边的学生一个个学了半年不到,指望他们作一首好诗,那等同于痴人说梦。

    当然叶秋若真想赢下这场比赛,也不是一点办法没有,她可以提前押题,多准备几首惊艳的诗让学生提前背好,也不是不可以,至少吕山长今日的题目在她的猜测范围内。

    但这种胜之不武的事她不愿意做,她办的是书院,教书育人的地方,连她这个山长在考试中教学生如何舞弊,这算什么?

    另一方面,三场考试下来县学一场都没赢,这未免太不给面子了,县学的夫子未来可是她书院的名誉老师,不能得罪地太狠。

    第二场比赛最终自然是县学的李均胜出,诗写的不算多好,但比济慈书院的那位考生交上来的卷子好太多了,济慈书院的学生写的那一坨除了字数,没有一点能叫诗的。

    县学的人又振奋起来,一个个在台下叫的脸红脖子粗。

    “好!”

    “好!”

    “李师弟干得漂亮!”

    “这才是我们县学的水平!”

    “下一场比赛一样要狠狠赢济慈书院。”

    “......”

    李均下台后就被诸位师兄同窗包围,被一众的欢呼喝彩淹没,直到此刻他心中的紧张才舒展开来,同他想象的一样,他赢了!

    实在是郭盛的表现太差,给他留下了深刻的阴影,生怕自己和郭盛一样翻车,丢了脸。

    林知节没有看到预想中叶秋搞事情,感到这第二场比赛索然无味,不由得失望,语气惋惜道:

    “叶姑娘,你们济慈书院得分被追评了,第三场,你可有什么妙招?”

    叶秋偏头看了眼林知节,见他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暗自吐槽,嘴上还是辩解道:“林大人,叶秋可没有什么妙招,这三场考试公平公正,比的是学子们的真才实学,大家都看着呢。”

    你可闭嘴吧,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做了什么,就算我做了什么也是学生的真才实学,比赛的公正性可不能毁在林知节这张嘴里。

    林知节呵呵一笑,“那本官就拭目以待,第三场希望叶姑娘不要让本官失望。”

    一旁的吕山长将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楚,心中有些不高兴,不禁暗想,“怎么林大人会对叶秋这边如此看好?这话里话外都是希望济慈书院赢?”

    可是济慈书院不就是个赶鸭子上架的小学堂吗?夫子才请一个,还是位落魄秀才,县令大人呀,让小作坊一样的学堂赢了他们县学对您有什么好处?县学是名正言顺的官学,这不是打您自己的脸吗?

    吕山长之敢在心中吐槽林大人分不清阵营,林知节却没有他的顾虑,县学是在他的治下,但又不是他直属管理,而且叶秋有一句话说对了,比赛确实是比的真才实学,他坐在这方高台看得清清楚楚,既然是真才实学,县学在资源优渥的情况下还输了的话,只能说明技不如人,县学需要改良了。

    第三场比赛,策论。

    策论是科考中比帖经、墨义更高一层次的考试方法。帖经、墨义考的是书本背诵,那么策论考的则是考生对知识的融会贯通,对时事的深层次见解和对策。考生根据题目作文章,考察其对时务和人事政治素养。

    在科考中,往往通过策论能看出考生是否有为官的素养,一般主考官会重点关注这一门试卷。

    依旧是叶秋定规则,县学出题目。

    县学这方派出丁字班第一名赵申宇,济慈书院派出陈信文。

    两方参赛者见过礼后,各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开始答卷。

    赵申宇的一点也不紧张,陈信文他知道,他们当初在县学求学时,也就这人有点本事,但和自己比策论,哼,那就等着输吧。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他赵申宇这丁字班的第一名可不是白考的,他五岁开蒙,家里给他请了夫子教学。

    十岁考入县学,在县学里读了两年后,如今十二岁,这两年里他常年稳坐丁字班的第一名,连夫子都经常夸奖他,写得一手锦绣文章。

    而策论,正是他的拿手项。

    他今日的服装打扮是费了一番心思,目的除了赢得小娘子的喜爱,更重要的是在一众大佬面前入林县令的眼,听说林县令爱好读书好,还长得面如冠玉的学子,每每县里的学子科考取得好成绩时,林县令总会同长得最好的那位多多聊上一两句。

    他今日打扮地如此月明风清,就是想在赢下比赛后,林县令当着所有人的面夸上他几句,光是想一想他都内心激荡。

    林知节还不知道自己有个“喜好颜色”的名声,若是知道他定会大呼冤枉。

    他的大儿子林津浩就是芝兰玉树的小郎,他看到长得好又有才华的小郎君,就想到远在青藤书院苦读的爱子,心中对儿子的思念迫使他多看了别家孩子两眼,问上几句关系话,是他一腔拳拳爱子之心。

    赵申宇的学问是不错,可经过叶秋精心打磨的陈信文更不错。

    这场考试没有第一场考试时间上的迫切,只有一道题目。

    读完题目后,就可以写文章了。

    二人交完卷子后,由林知节亲自批阅。

    卷子到了林知节手里,他来了兴致,想瞧一瞧这两位学生的水平。

    随手拿起放在上面的卷子,是赵申宇所作,一打眼,字迹工整,排列清晰,第一印象不错。

    接下来细看文章,写的也不错,多方引经据典,辞藻华丽,条理清晰,段落分明。

    不错不错,看的出写文章的人肚子里是有墨水的,引经据典信手拈来,对文字已经有自己的把控节奏。

    若是参加今年的院试,拿个秀才功名不在话下。

    林知节对赵申宇的文章很满意,看来县学的教学还是有一番本事的。

    他又拿起另一份答卷,有了前者赵申宇的考卷的珠玉在前,对后面陈信文的文章,林知节是不抱有太大期望的。

    他也是读书人,也曾寒窗苦读,一路获取秀才、举人功名,最后考取进士,一朝入仕。

    就算是做了官后,政务繁忙,他空闲也会寻摸好文章来读,文人嘛,总是需要文才的熏陶。

    所以他并不看好陈信文能在策论上胜过赵申宇,陈信文同他儿子林津洲曾经同窗过两人又是朋友,林津洲还在他耳边念叨过,陈信文和叶秋的结识过程。

    陈信文求学不易,早年在私塾里读书就被人欺负奚落过,叶秋在茶肆里出手舌战一群书生,说的对方灰溜溜逃走的事迹林知节到现在还有印象。

    不仅要在酒肆里打工赚钱,还要兼顾读书,林知节对陈信文的遭遇很同情,但同情归同情,理智归理智,这样艰难的环境,还能指望陈信文把书读的有多好?

    就算后面遇上叶秋,但叶秋又不是天上的星宿,几个月间难道还能让陈信文赶上赵申宇读了多年书的学问?

    林知节是不信的,若真能如此,干脆大家也不要苦读了,干脆送到叶秋那儿开开智,瞬间就有了比肩秀才的学问。

    林知节漫不经心得翻开卷子,第一印象也不错,卷面工整,赏心悦目。

    继续看文章,慢慢的,林知节收回了之前的轻视,眼神渐渐变的严肃认真起来。

    坐在他右边的吕山上观察到了他的变化,不禁好奇他的反应,这位考生是写的好还是坏呀,为何林大人这般严肃。

    不过是一个连功名都没有的小子作的文章,至于如此严谨以待?

    林知节看完文章,有些难以相信这是陈信文写的,这篇文章无论是深度还是立意都很出彩。

    整体文章以实际论事,如果说赵申宇写的是一篇华丽锦绣文章,那么陈信文则已经超过了秀才水平,改一改再润色一下可以去参加乡试了。

    在林知节眼中能写出这样言之有物,十分有自己见解和风格的文章已经是准举人的水平了。

    二者已经不是一个层次了,没有比较可言。

    能写出锦绣文章只能说明文采斐然,但能写出条理清晰的政见论据,还不是瞎编硬写的,而是结合民生分析见解,说明此人已经有为官的一些素养。

    举人为什么能叫举人老爷,就是因为已经摸到了官员的门槛。

    林知节默默合上卷子,陈信文也不过才十四岁,文章竟已有这等水平,这天赋都要赶上他家林津浩了。

    他看向叶秋,纳闷道:“莫非你能算到他有此天赋?”

    不然这么好的苗子怎么会偏偏被叶秋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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