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场考试

    所以这几日他娘都在教他如何展示魅力,偏翩少年郎,什么样的角度最好看,什么样的站姿最有气质,什么样的表情最迷人。

    说话要用什么语气,走路要先迈哪只脚,他娘给他精心设计过。

    不得不说,不愧是做布匹生意的,赵申宇一番矜持的高人模样,现场的不少闺秀被迷住了眼。

    一直到夜幕降临,叶秋才带着济慈书院一行人来到汉梅河畔。

    他们一来,瞬间吸引了众多的视线,大家窃窃私语。

    叶秋不理会他们的目光,作为参赛的一方,也是规矩的制定者,她径直走入左侧一方,让众人熟悉一下位置。

    但她不找麻烦,麻烦却找上了来。

    县学的人看到他们一来,竟是不理会自己这一方,沉不住气特意派了几个人过来挑衅。

    “喂,我劝你们趁现在求饶,我们县学可以考虑一会儿让你们输的不要太惨。”

    带头的县学学子看了看站在叶秋身后的那群学生,不屑地笑了笑。他过来是探一探情报,这济慈书院会不会请一些帮手替换那群小贼来答题,钻空子来和他们比。

    但叶秋总共带来的人不过二十来个,他一眼扫过,都是熟悉面孔——一群曾经被他欺负过的小可怜。

    这就好办了,只要不耍花招,就凭借这群小贼,就等着输吧。

    县学的人挑衅到家门了,济慈书院的学生也不是泥捏的,正欲骂回去,却被叶秋抬手间制止。

    “别做无用功,保持好心绪平稳,被狗咬了难道你还要咬回去吗?”

    她声音不大不小,带着一种定人心绪的平和。

    对济慈书院的学生是凝神静气,但对县学这几个派来打探情况的人说,那就是被骂了狗。

    当即气的眼红脖子粗:“你谁啊,知道我是谁吗?”拳头已经捏紧,像是叶秋一个回答不好,他就要挥过去揍人。

    叶秋轻描淡写道,“提出这场比赛的就是我,你可以当我是济慈书院的山长,怎么?是想打人吗?”叶秋嘴角噙着一抹笑,往前近了一步,挑衅道:“动手啊?别忘了是你们县学有求于我,我大发慈悲给你们一个机会比赛,形式都看不清,县学的人不怎么聪明啊!”

    对方被气颤抖,但那拳头却像是被定住了一样,再也动不了分毫,叶秋说的不错,是县学有求于她,自己这拳头今日若挥下去,一切计划都将打乱,可是叶秋太气人了,他又不甘心。

    最终,县学的人在叶秋不屑地眼神中灰溜溜地走了。

    叶秋无趣道:“这就走了,年轻人一点都沉不住气啊。”

    其他人:“......”

    你把人气了个倒仰,倒还挑上了,还有,小姑娘你年纪也不大啊。

    总之县学这边一直都在热闹的吹捧,不是你一言我一语的夸赞奉承,就是说些比赛赢了后,要去哪里逍遥。

    而济慈书院这边除了方才县学派人来刺探有了短暂的热闹看,之后一直都很无趣,这群学子一个个面容肃静,不议论也不四处张望,跟入定的老僧一般。

    两方阵营形成鲜明对比,围观的众人,也觉得济慈书院过于安静,猜测是两方实力过于悬殊,济慈书院已经未战先怯,他们对县学就吹捧更厉害。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人群中又有骚动,林知节带着一群人过来,他旁边还有岑秉安,这样的热闹,岑老爷子也想来看。

    林知节想请岑秉安到台上的位置,岑秉安摇头,摆手拒绝了,“老夫看到了叶秋他们,我先过去找她。”

    林知节无奈,但他没有强留,岑老高兴就好,于是吩咐两个儿子照看好岑老,又派了家丁跟着保护几人安全。

    他上台坐了主位,他是主考官。

    在他右侧坐下的是吕山长,县学的山长。

    左侧则是叶秋,济慈书院的山长。

    众人看到一个年轻的少女坐到了上面,大多数人不由一愣,这位小娘子谁啊?

    怎么配坐在林县令身边的?

    也有知道内情的,跟旁边的人解释:“这是济慈书院一方的山长,这么坐倒也没错。”但是他心中是不舒服的,一个小姑娘都能和林县令坐到一起,和吕山长平起平坐,这实在是......

    可是叶秋的做法却一切合规,她身为参赛一方的济慈书院代表人,一点错都没有。

    但是因为她的性别、年纪,底下一群站着的看客,有不甘的,有嫉妒的,有觉得荒唐的。。

    叶秋可不管他们怎么想,反正她坐在上面坦坦荡荡,背脊挺地笔直。

    时间一到,林知节宣布比赛开始。

    比赛第一场考试,帖经、墨义。

    叶秋规定了五十道帖经题目,十五道墨义,由县学的山长出考题内容。

    双方在规定时间内答题,以正确率计分,若双方正确率一致,则以交卷时间早一方为胜者。

    规则很简单,大家听明白后,做好准备,双方确认无误后,林知节宣布开始答题。

    济慈书院这边参加第一场比赛的选手是刘青豫,一个长得瘦瘦小小,肤色暗沉的小郎,今年已经十二岁,但看起来却像是只有八岁。

    他身体严重的营养不良,但就是这样一个身形似猴子的小郎,却是叶秋这七天里从他们书院二十三人中严格筛选出来的,对于这类背诵的题目答得又快又准。

    书院里当然也有和他同样答得差不多的学生,但刘青豫是他们当中心理素质最好的,叶秋曾经带他去东市里背诵,他也毫不卡顿地在路人投来的各种目光下背得流利顺畅。

    而县学这一方,出战的选手是丁字班的郭盛。

    郭盛出现在台上时,还得意洋洋扬起下巴,颇有一种“胜券在握”的得意。

    双方开始答题后,刘青豫拿起笔,蘸了墨,就开始奋笔疾书,头都没有抬起来一下,像是手中的试卷有魔力一般,将他整个人的心神黏在了里面。

    对面的郭盛看到对方的动作如此之快,心中终于开始有了紧张感,也埋头苦写。

    可是当他才写完第五题,对面就“刷”地响起了翻页的声音,什么?第一页卷子写完了?

    他抬头看了眼,又赶紧低头继续奋笔疾书,这上面的题不难,就是多,卷子合起来有十多张,叠在一起给答题人造成巨大压力。

    这些题目他都会,但这场考试答题时间也算在计分里。

    对面那个瘦猴子样的考生答得又那样快,他心中暗暗着急起来,可是这卷子上的题目就像是做不完一样,他写了一面还有一面,不知何时是个头。

    郭盛越写越慌,他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前额的汗珠已经顺着脸颊到下巴处,手中的笔被他握地不停地发颤。

    “唰”又是一道翻页声。

    郭盛快要崩溃了,对面的瘦皮猴子怎么答得这样快。

    他的思绪已经乱了,看着面前的卷子,每一个字都认识,但合在一起他却不知道了,他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不知道。

    郭盛停了笔,他什么都写不出来,一个字都写不出来。

    叶秋坐在台上,视野清晰,郭盛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从他被刘青豫影响开始,逐渐被压力侵蚀,最后到崩溃写不了卷子。

    比她想象中要早很多,切!这心理素质不行啊。

    围观的人当然也看到了,县学的其他学子更是着急,“郭盛,你在做什么,快写啊!”

    “快写!”

    “快写!”

    此刻包围在郭盛周边的是一道道魔音,催着他快写,可他怎么写,他什么都不会写了。

    郭盛趴下来,双手抱头捂着耳朵,此刻他不想听,不想听见任何声音。

    林县令摇摇头,县学的这位学生已经崩溃了,胜负已分。

    这一场比赛,最后毋庸置疑是刘青豫赢了,用时最少卷子还是满分。

    而县学这边,郭盛趴在考案上静默了一刻钟,最后还是拿起了笔重新开始答卷,但是显而易见他答完后,刘青豫早就交完卷子了,由于他之前的匆忙,卷子上还错了好几处,正确率上也输掉了。

    毫无疑问,济慈书院胜!

    县学的夫子们围观了郭盛全程答题过程,情绪跟着从焦急变成愤恨,最后到失望。

    他们现在是后悔不迭,早知道当初选择参赛学生时,他们就应该多考虑一下学生的心理素质,平时都是在县学内考试,而今日是当着全县人的面答卷,郭盛的表现虽然差强人意,却也情有可原。

    是他们县学一开始自大,小瞧了对面。

    第一场失利,他们输的不冤。

    现场的大多数人只看出了今日是县学选的这名参赛者郭盛心理素质太差导致了落败,可像林知节,吕山长这样的聪明人却是知道,县学第一场比赛是被出题人叶秋给算计了。

    故意将题目出的多,卷子摞在一起给人造成视觉压力。

    让刘青豫拿到笔就快速答题,故意将卷子翻动的大声,别以为他们没看出来,那个叫刘青豫的考生把卷子翻的都快冒火星子了,生怕他对面的郭盛听不到。

    吕山长感叹,这小女娃不简单啊,就这样一点点击溃了郭盛的心理防线,致其崩溃地连笔都握不住,难怪岑老能被她说动天天跟她往济慈书院跑,这份心智和巧思是个好苗子啊!

    林知节则不意外,今日又跟着瞧了一出好戏,叶秋这小狐狸是一点没变,一场考试都能被她玩出花样来,他捋了捋胡须等着瞧第二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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