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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婴(叁)

    如巨石般沉重的身体,好似正往下掉进深不见底的水潭,脚下感觉不到丝毫支撑,有什么正往下拉扯她的身体,等落到实地,浅汐眠霍然睁眼,发现眼前矗立着一座高楼……

    从外形来看,此楼当是方才那座置身火海的红楼,只是现下没有鬼火烧着它,看起来倒与普通高楼并无不同。

    不知自己为何出现在此,浅汐眠运气探查,发现周身已无法力……反复尝试几次,连风鸣都唤不出。

    知道自己又被拉进另一个结界中,浅汐眠只觉头疼,沉默一会便抬眼看向眼前这座挂满红灯的高楼。

    事情既已发生,纠缠起因已无用处,只能坦然接受,设法解决。

    思及此处,浅汐眠收心找寻阵眼所在。

    眨眼间,高楼乍然张灯结彩、笙歌四起,有不少不同装扮的人正往里走,他们的脸上皆戴着不同鬼面,鬼面上的嘴都在夸张地笑着,极其诡异可怖。

    见他们都往里走,浅汐眠猜想阵眼可能就在里头,忙随他们走了进去。

    楼内挂满红纱,翩然飘动,轻然拂过来客脸上的面具。

    入门不远处,有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浓妆妇人正笑脸盈盈地站在那儿,一一从进去之人手中接过白银黄金。

    浅汐眠走过去,妇人似乎看不到她,只继续收取那些人递过来的钱,眉眼带笑,弯成一个很夸张的弧度。

    交过钱后,进去之人徐步往某处走去,等走到一处高台,方才落座于下方的木椅中。

    他们好像在等谁,面具上的笑变得愈加诡异。

    不知他们为何聚在此处,浅汐眠心觉古怪,也挑了个位子坐下,欲弄清此间情况。

    浅汐眠刚坐下,本还亮堂的台内霍然一暗,未及反应,每张桌上都亮起一截红烛,可烛光并不是正常的淡橙色反而如血般殷红……

    烛光映照下,高台上缓缓走上一个纤细身影,身影只着一件单薄里衣,默不作声在高台上跳起舞来。

    借着烛光看去,浅汐眠看清在台上跳舞的是一个极其貌美纯净的女子,正是方才她在画像上看到过的女子。

    女子一举一动皆美得勾魂动魄,美得纯白无瑕,只是跳着跳着她的眼中突然流出血泪,一滴一滴落到台上,开出一朵又一朵血色彼岸花……

    察觉女子情况不对,浅汐眠飞身上去查看,不想她的手刚触及女子,整个身子便从女子身体里穿了过去……

    台下骤然爆发出一阵叫好,浅汐眠转身看去,发现台下正在鼓掌叫好之人脸上的面具出现了更加夸张撕裂的笑。那笑极其崩裂,直裂到耳廓上去。

    女子一直舞动着,绝望又凄美。台下之人开始举起手中令牌,一个拿起另一个放下,交替开来,堂内遽然传出不怀好意的笑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放肆。

    在一片阴晦笑声中,女子跳着跳着突然跌倒在地,浅汐眠想扶住女子,终是没能扶住,她还是跌倒在了开满血色彼岸花的高台上,宛若走投无路的羔羊。

    有人于台下穿行,拿着盘子收取座下之人举起的令牌。等收完令牌,又有人自台下而来,快步走向跌倒在地的女子。

    借着幽暗的烛光看去,浅汐眠认出来人是方才在前头见过的浓妆老妇。

    老妇动作粗鲁,疾步走来将跌倒在地的女子一把拉起,扯着她的衣袂,带她往楼上走去。女子跌撞地走着,如一只折翼的蝶,凄美易碎……

    浅汐眠跟着她们走,直走到一处华丽厢房前,老妇才将女子大力推进房内。

    女子往前摔去,跪坐在地,一直流着血泪,紧紧拉着老妇的衣袂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但老妇置若罔闻,一脚将女子踢开,只冷漠地抬起手,让跟在身后的两名女子一左一右拉住血泪不止的女子,任凭女子如何挣扎都不松手,还拼命掐女子白皙的手臂,留下几点殷红。

    老妇狞笑着,缓步向女子走去,拿起一旁的绳子将女子的手脚粗鲁地绑了起来,手上还粗暴地脱女子身上仅剩的一件里衣。

    见此场景,浅汐眠一瞬瞪大双目,快步过去想将老妇推开。

    可不论做什么,浅汐眠的手都会直接穿过眼前这群人,只能无力地看到女子,看着她那双极其漂亮纯净的眼中流出更多血泪。

    血泪顺着女子凄美的脸庞滑落,倏然燃起熊熊烈火……

    “汐眠,汐眠!”

    耳边传来熟悉呼唤,眼前的画面猝然破碎开来,散发出刺眼银光。

    浅汐眠感觉到鼻尖闯进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似有什么正往外拉扯她,逼得她猛地清醒过来。

    甫一睁眼,浅汐眠模糊看到简绥珩的脸。周边很暗,但她还是看到简绥珩脸上的紧张神色。

    不知简绥珩为何在此,浅汐眠正欲问他有没有事,不想喉间竟说不出话来,往下看,她的手正不受控制地抬起,不受控制地往简绥珩那边刺去……

    等简绥珩敏捷往后躲开,浅汐眠终于意识到此时不是她在操控自己的身体,而是体内的另一个灵魂在操控!

    无法操控身体,浅汐眠只能收心落至心境,一眼看到自己体内的另一个灵魂,正是方才在高楼里见到过的那个极其貌美凄哀的女子。

    变成魂体后,女子的脸色愈加惨白,她的眼眶里并无眼珠,只有源源不断从中流出的血泪,在苍白的脸上划出两道很深的血痕。

    了然进到高楼后一直在她体内拉扯的那股力就是这位女子的鬼魂所为,见女子正操控着自己的身体去打简绥珩,浅汐眠忙飞身落到内丹处,想用内丹中的法力化解女子的戾气。

    但女子怨气极深,浅汐眠体内仅剩的一点法力无法将她逼出,反而刺激得女子一直举爪向她击向。

    面对女子的狠厉进攻,浅汐眠没有法器在手只能飞身躲避。

    女子不依不饶、嘶声尖叫,紧追浅汐眠不放,见浅汐眠不反击反而越打越狠。

    浅汐眠一边躲避女子的进攻,一边想之前在六界古籍中看到过的驱鬼方法。

    她记得,驱鬼魂的方法有两种,其一为体内逼出鬼魂的方法,即找到鬼魂的弱点,攻其弱处将其逼出。其二则是体外抽离鬼魂,需有人在外头各划开四肢一处,用血做阵,以身为饵,将其引出。

    后一种方法,因浅汐眠灵体不受控制,无法实施,故而只能选择内逼这一方法,可女子的弱点究竟是什么?

    浅汐眠穿行于心境各处躲避女子攻击,反复想刚才看过的记忆有何怪异之处,女子的衣物、手脚,还是说那双一直不停流着血泪的眼睛……

    抓住线索,浅汐眠收身站定,等女子飞身击来。

    眼瞧女子的利爪近在咫尺,浅汐眠眼疾手快抓住她瘦削的手腕往下拉,等女子失了重心往她身上倒,她才伸手盖住女子空洞的眼睛。

    被蒙住眼,女子并未停止进攻,浅汐眠刚想将她击退,还未松手,身体突然猛地一下抽离。

    不过瞬息,浅汐眠眼里便侵入一片黑暗,如坠深海。等她回过神,蓦地感觉有人正紧紧抱着她,鼻尖又是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重新拿回身体,见从自己体内出来的鬼魂正在黑夜中如无头苍蝇般乱窜,浅汐眠忙施法化出一方锁魂结界将鬼魂困在界中。

    见自己被困住,鬼魂愈加疯狂地撞击结界,好在鬼魂的法力不足以冲破结界,努力许久皆无法冲出。

    见鬼魂挣不开,浅汐眠从结界上收眼,施法化出火来,破开周边黑暗。

    等黑暗一点点散去,浅汐眠终于看清抱住她的是简绥珩,他的头顶斜挂着鬼面具,身上带着清香还混杂着血腥味。

    浅汐眠仰起头,发现自己的脸上也重新戴回了方才被鬼娃娃击飞的鬼面具……想来是简绥珩帮她找到戴上的。

    以为简绥珩是被自己所伤,浅汐眠忙从简绥珩怀里起身,半跪在他身前检查他的身体。

    察觉到浅汐眠动作,简绥珩回了神,焦急地扶住她道:“汐眠,你怎样了?可有受伤?”

    见简绥珩分明也受了伤还在担心她,浅汐眠一时无言。抬眸见他脸上有一道显眼血痕,忙抬手抚上他的伤处,想替他疗愈。

    不过因法力被结界压制,无法使出,浅汐眠只是徒劳地碰了碰简绥珩的伤处,无法帮他治愈。

    简绥珩并不在意自己的伤口,只一脸焦急地检查浅汐眠的身体,边检查边说:“汐眠,今日鬼婴节,你是不是被鬼魂入体了?民间有传言说若想将鬼魂逼出,须得在四肢划上四道血痕……”

    听到此处,浅汐眠猝然一惊,赶紧抓住简绥珩的手,果然看到他的手腕处有一道清晰血痕,还在流血,将他的青白衣物染得血红。

    难怪一直有股血腥味,原是简绥珩在体外用了抽离鬼魂的方法……

    得知简绥珩以血做阵,浅汐眠气得不轻,难得慌张,取出金疮药撒在他四肢的伤口上。

    撒好药粉,浅汐眠立刻划开衣袂帮简绥珩缠住伤口,边包扎边责备道:“你不必救我,我是道人,知道破除鬼魂的办法。”

    简绥珩任由浅汐眠帮他包扎伤口,等手腕包好才哑声说道:“抱歉,是我又帮了倒忙……”

    见自己慌乱下又说了重话,眼瞧简绥珩垂下头,浅汐眠心里不是滋味,赶紧找补道:“你没有帮倒忙,我是担心你会受伤。若不是你,我还无法从鬼魂的禁锢里脱身。”

    简绥珩慢慢抬起头,眼里旋即带上笑意:“汐眠,我没事的,不必担心,待会调息一下就好。你忘了?我的法力已修得不错,前几日念道长还说修仙之人修炼至九成境界便可飞升成仙,我现下已修炼至四成,有些妖鬼都能应付了。你不必担心我,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

    似是察觉到浅汐眠在忧虑,简绥珩反客为主地安慰她,字字句句发自肺腑。

    瞧见简绥珩眉眼认真向她解释,浅汐眠只觉心里杂乱无章。

    她此前从未有过这样紧张害怕却不由自主的温暖之感,现下却再清晰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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