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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5

    季词安的山城行是临时起意,当天他在实验室做实验,往常穿上白大褂就心无旁骛的他,那天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强压着情绪坐在超净台前操作细胞,蓦地,手里的试管毫无预兆砰地一声就爆了。

    大学里的底层科研民工,多多少少都信点玄学,翟川看到这一幕,当即就说今天你不适合再呆在实验室,回去休息明天再来。

    实验室里的同门纷纷赞同师兄的说法。

    按照以往惯例,他继续再呆在实验室,接下来受影响的就不只是他了。

    如今手上没什么要紧的活,坚持来实验室,算是帮导师忙,算不上紧急的工作,于是他稍作犹豫,就同意了师兄的提议。

    其实连续几天因为和林嘉晨的交谈,心情都蛮乱的,很多种思绪交织在一起,精细的工作的确也不好推进。

    但点头说好的他,还是让众同门惊了一下。

    毕竟在坐的都知道,他有多不信邪。

    之后回到家,各种因素使然,脑袋还是很乱,莫名的,就想去见见夏舒窈。

    于是拿起手机定了最近一班的航班去山城,没提前联系她,想着,能见一面挺好,见不到,就当提前看看他挑的学校好了。

    毕竟在过去的许多年,他早学会了如何降低期望。

    好在老天还是眷顾他的,偏偏就让他们在机场遇见了。

    第一眼的场景和过去的某个时刻堆叠,钝痛感如疾风骤雨般降落在他心上。

    想上前,又怕惊扰到她。

    不远处,有个女孩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哭。

    离得挺远,脸埋在膝盖上,身体因为抽泣一抖一抖,叫旁人大概辨别不出是谁,但他还是一眼认出了她,心尖上持续的疼痛感在几秒之后还是驱使他迈步过去。

    当时心里的第一想法是。

    在此之前,是不是有很多个他不知道的时刻,她也曾这样孤独无助的痛苦流泪。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

    也不免想起被她遗忘的那段,有关他们俩的记忆。

    爷爷家隔壁住的阿公,是爷爷的多年好友,书画大家,假期借住的时间,爷爷会把他托付给好友,请他指点一下他的书法。

    每日下午三点,他会准时去隔壁报道。

    阿公字画双修,艺术造诣极高,上了年纪的阿公本不再收学生,却因着老友的面子破了例。

    首先教他写字。

    软笔书法入门难,他有点基础,不多,阿公从最基础的开始教他。

    控笔、临帖、写字,练书法的过程很枯燥,但他自小耐得住寂寞,想到学成后能多掌握个技能,他逐渐乐在其中。

    假期里最热的那一天,出门前他一个人吃掉了大半个冰镇西瓜,肚子有点不舒服,忍着难受开始上课。

    上了年纪的阿公在天热的时候尤其爱打盹,当天例行指导完毕,叮嘱他好好练字,等他醒来检查便出去没再管他。

    他一个人乖巧的呆在房间里写字。

    是在快结束的时候,那股因冰镇西瓜产生的不适感忽然卷土重来。

    他急忙跑去开门,却发现怎么也打不开门。

    原来是阿公在出去时一时糊涂把他锁在了屋里。

    无奈,他退回房间,肚子很难受,字是写不下去了,站在角落里思考要怎么办,这间房间是阿公的书房,无论如何他也是不能玷污了这方圣地的。

    甚至想过不行从窗户上跳下去算了。

    憋得不行的时候,忽而听到门外有脚步声经过,他忙喊住她,请求她帮他开门。

    闻声停下脚步的女孩诧异房间里会有人在,她是听说阿公在房间休息才跑上来玩的。

    谨慎的她站在门外好一番询问后,才帮他开了门。

    小小的季词安尽管很急着去卫生间,但还是被门外的她硬控三秒。

    她真好看。

    像画报里的洋娃娃。

    明明是很久远的事情,但后来很多次回想,季词安都记得那天的画面。

    女孩穿着粉色蓬蓬公主裙,高马尾,眼睛又亮又圆的指着他憋红的脸哈哈大笑。

    少见的窘迫时刻,从硬控中惊醒过来的季词安道了声谢,急忙往卫生间跑去。

    怪丢人的,也算人生新经历了。

    他故意在卫生间磨蹭了好久才回来,怕再碰到她,却不想进去房间,她还在。

    仍是那个漂亮的让他移不开眼的模样,站在书桌前,拿着他的毛笔在他的本子上写写画画,按理来说,看到自己写了一下午的字被人搞破坏,他应该生气的,但他没有。

    因为在他走过去的时候,女孩眨着晶晶亮亮的眼眸夸赞他:“你写的字真漂亮,像电视里的人写的一样,我写的怎么就这么丑呢。”

    她不止人漂亮,声音也很好听。

    小小的他不知道如何去形容,反正就是说不出话。

    毕竟得了夸奖还有些表示的,类似于道谢或者谦虚。

    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在那里站着。

    阿公大约是怕他自满,很少夸赞他,这是他练字以来,得到的最真心实意的一句夸赞,脸一下子就红了。

    女孩对此浑然不觉,因为她已经低下头拿着他的笔继续在写写画画了,明明阿公交待他练字不许偷懒,但那一刻,他全然抛之脑后。

    又写了几个字,夏舒窈左右对比一下,她写得可太丑了,自己都看不下去,索性放下笔,托腮看向旁边人,这才发现小小少年脸红的像熟透的红苹果,她试探性猜测:“你该不会是憋太久尿裤子了吧。”

    语毕,季词安脸更红了。

    羞得他都忘了第一时间反驳,明明他三岁以后就没尿过裤子了。

    偏在他不开口的功夫里,她还大胆的上手摸,知道误会他了,也会诚诚恳恳的说声对不起,错怪你了。

    他好脾气的说没事。

    女孩便开开心心的笑。

    好纯粹,反正和他之前见过的那些很爱生气的小女生不一样。

    之后,女孩跳过这个话题,拉着他一起坐下,双手握拳抵在下巴上请求他:“你教我写字好不好?”

    她也好想,写出来和她一样漂亮的字。

    她生来喜欢美貌的东西。

    季词安看着她,没回答好或者不好。

    他觉得他要先搞清楚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小女孩是谁。

    他来阿公家练字半月有余,这是第一次见她。

    先前只听爷爷说过阿公和女儿一起住,没听说还有个和她同龄的小女孩,所以他问她:“你是谁,是阿公的孙女吗?”

    “我不是,”她摇摇头,说:“我是林医生的朋友。”

    阿公女儿便是医生,那时他尚且不知林医生具体是什么医生,只是好奇:“小孩子还能和大人做朋友的吗?”

    “林医生说我们是朋友,我住在她家里,每天她都会陪我聊天。”

    季词安半懂不懂地点点头,他没有过大人朋友,不知道差这么多岁的朋友是怎么相处的。

    暗自思量的功夫里,女孩又问了遍:“现在可以教我了吗?”

    还是像方才那样,侧脸朝他眨眼睛,她的眼睛真漂亮,星星似的,又大又闪。

    他咽了咽喉咙,说:“可以先知道你的名字吗。”

    女孩欣然笑着:“当然,叫我小舒就好。”

    “我叫季词安。”

    “季词安,”女孩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脸颊,兀自又笑起来:“所以,你的外号是不是叫季灿灿,词安灿,正好哈哈哈哈。”

    乱给别人起外号可不是什么好的习惯,但她这么说,他却不觉得有什么,毕竟她的善良都写在眼睛里,没有一点坏心眼,他知道她是没有恶意的。

    但当时面无表情可能还是吓到她了,她连忙道歉:“对不起,你是不是不喜欢别人叫你的外号,那我以后不这么叫你了,季词安,我记下了,或者我叫你季老师?”

    他一个才练了半月有余的初学者,就算有点小小的天赋,哪好意思叫人叫自己老师的,窘迫的立即拒绝:“不要叫老师。”

    顿几秒,又说:“想叫的话就叫吧。”

    小姑娘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笑着应:“好的灿灿老师,那我们开始吧。”

    “……”

    说好的不要叫老师呢。

    说着,她再度拿起笔,举到他面前,“毛笔是要这么拿的吗?书法课上老师好像教过,但我有点忘了。”

    季词安正在检查她拿笔的姿势到底是哪里不正确,感觉有点怪怪的,又听见她说:“我可能生病了,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他没听过这么奇怪的病,怎么会有人不记得发生过的事情呢,他指指她拿笔的手,说:“姿势没错,就是你太紧张了,放松点,再拿的靠上一点就好了。”

    小姑娘乖乖照做,同他道谢:“谢谢灿灿老师。”

    季词安再一次囧了。

    怎么就非要跟老师过不去了呢,他没本事当人老师的。

    他取出来基础字帖递给她:“你先练一练控笔吧,写一些简单的笔画,等拿着笔收放自如不手抖了,就可以开始自己写一点简单的字了。”

    她很配合,听言就照着他说的去做了。

    季词安则取出来一张新的宣纸铺在毛毡上,从笔架上取了支新笔,重新临帖,阿公布置的有任务,被她耽误了这么会儿,还是要完成,他一点不觉得他被她耽误了,反而还觉得因为她的加入,练字过程更有趣了。

    一切重头再来。

    来爷爷家后,一直是他一个人玩、一个人写字,今天他认识了新朋友,很开心。

    他们肩并肩的坐在一起写字,中间她有什么问题他都耐心解答。

    打断,再重来。

    他天生的耐心用在她身上正正好。

    一下午的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五点过半,阿公午睡醒来,发现练字的小人从一个变成了两个,还挺意外。

    小姑娘送过来半年多了,从开始的一言不发看到人就惊吓的不行,到渐渐愿意开口,看状态,初见疗效了。

    他心疼女儿夜以继日的操劳,也心疼她。

    于是笑眯眯走上前,问小姑娘练字的感觉如何。

    “爷爷,特别好,灿灿老师好有耐心的,我有什么问题他都回答我。”

    “灿灿老师,是坐你旁边这个吗?”

    “嗯,这是外号,不太好,但他说不介意的,你看,词安灿,是不是正好。”

    怕老爷子不理解这个名字,小姑娘耐心的给出解释。

    老爷子配合的笑起来,夸她名字起得好。

    想到她的遭遇,可怜见的,没和女儿商量便问她:“以后还想不想练字啊,除了灿灿老师,爷爷还能教你画画,要不要学?”

    女孩高兴地点头如捣蒜:“要的要的。”

    家里墙上裱了好多副爷爷的画,她觉得好厉害的,如果有一天,她也能画出来这样的画,那就再好不过了。

    季词安听着俩人的聊天,心里也很高兴。

    往后,他有同学了。

    接下来的日子,他便和这个叫小舒的女孩一起学画写字。

    但她并不是每天都来,偶尔他也会疑惑,在只有他一个人上课的时候问阿公:“小舒今天怎么没有来上课。”

    阿公告诉他,小舒有别的事情要做。

    具体什么事情,便不肯说了。

    每个人都有秘密。

    这一点他很早就知道了。

    比如林嘉晨八岁那年还尿床,他去喊他一起上学,会听见林奶奶清早的感慨:“真是不省心,这床单还要再给你换几年呦。”

    第一次的时候他还会问林嘉晨:“你为什么要天天换床单?”

    林嘉晨脸不红心不跳的告诉他:“别问,我奶奶就是爱干净。”

    后来他知道这是因为林嘉晨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八岁还尿床这事。

    此刻他便很能推己及人的意识到,小舒也有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他尊重所有人的秘密。

    是在夏天快要结束的一个午后,他已经很多天没有见到那个叫小舒的女孩了。

    他独自在房间练字,感受到有人拿小石头往窗户上扔,停下动作起身去查看,才发现是楼下站着许久不见的她。

    小女孩今天穿得很酷,她踩在花台上朝他挥手:“下来一起玩啊。”

    季词安只是思索了一瞬,便点头应下,他转身放下笔,悄摸往外走,今天阿公布置的任务还没有完成,按理说他不应该答应她一起下楼玩的。

    但假期快要结束了,他要离开了。

    他想好好和他的新朋友道个别。

    下楼后,她带着他翻过花园的围栏,往山里跑。

    她说:“我们今天去山里冒险吧,像动画片里那样,我已经在这里住了很久了,还从来没有去山里玩过呢。”

    “那你每天都做什么?”

    “睡觉、吃饭,和我的朋友聊天。”

    “你不上学吗?”

    她瘪着嘴摇摇头:“我已经很久没上学了,妈妈不让我去学校。”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好像真的生病了,很多事都想不起来了,林医生说学校也没那么好的,很多小孩子都不喜欢上学。”

    这一点还真没骗她,林嘉晨就不喜欢上学,所以林奶奶拜托他每天早上去喊上他一起,不然林嘉晨一个人在家就会编造各种各样的理由逃避上学。

    眼看她眼尾的笑越来越少,他少见的撒谎宽慰她:“是的,上学没什么好的,老师总是喜欢布置很多作业,上课还要起早,有些同学很讨人厌,如果可以,我也想在家。”

    他真是出息了。

    第一次撒谎就浑然天成。

    毕竟他可是好学生典范,自觉,好习惯,优秀,所有夸奖的词用在他身上都不违和。

    但他说这样的谎话她完全没察觉。

    反而很认同的点点头,“是吧。”

    她的朋友没有骗她,那点不开心就消失了。

    笑一笑,拉上他的手往山里跑:“我今天早上醒来在树上看到一只彩色的小鸟,我拿东西丢它,它就往山里跑了,我们一起去找找吧。”

    他没什么意见,全听她安排。

    跟着她在山里爬上爬下地掏鸟窝,找她说的那只彩色小鸟。

    他们疯玩了好久,也没找到她说的那只彩色小鸟。

    反而被上山寻找他们的大人狠狠骂了一通。

    爷爷从没和他发过脾气,那天都气的拽着要打他,阿公拦下了爷爷,说小词是个乖孩子,没事就好,不要打孩子。

    但他知道他们做的不对,犯错总要有人承认的,他不想她被惩罚,主动揽下责任说:“是我不对,不该带着她上山玩还不告诉你们的,以后不会了。”

    爷爷哼一声:“都要开学回家了,哪还有以后。”

    这下子被找人阵仗吓呆的小姑娘拉住季词安就开始掉眼泪:“你要走了吗,那我又没有朋友一起玩了。”

    他很肯定地告诉她:“我还会再来的,学校要开学了,等下一个假期,我还会来爷爷家,如果你还在阿公家的话,我们还能再见面的。”

    旁边大人看着两个依依不舍的小孩都乐笑了。

    人这一生,会遇见很多人,又和很多人走散,俩人能不能见面真还是个未知数。

    也许小姑娘明天结束治疗离开。

    也许来年。

    没人能明确的说她会在这里多久。

    ……

    但季词安记得他说过的每一句话,自此,从觉得上学放假没有差别的好学生变成无比期待假期的好学生,因为只有假期,爸爸才会把他送去爷爷家。

    练字学画。

    更重要的是,能见到她。

    虽然并不是每天。

    他总觉得她很神秘。

    说不见就不见了。

    是在下一年的有天,他遵守承诺又去了爷爷那里,却很久没看见她。

    就在以为她必定要失约的时候,意外撞见她被绑在椅子上的画面。

    他吓坏了。

    也是那一天,林医生告诉了他部分真相。

    她说她曾经被坏人伤害过,状态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和同龄小女孩无异,坏的时候,就会像现在这样,不绑着就会停不住的乱吼乱叫,拿东西伤害自己。

    他想知道更具体的,但林医生说:“医生不能随便把病人情况告诉别人的。”

    她试图放松的笑,缓解他的害怕情绪:“我可是个很有职业道德的医生哦。”

    聊天的最后,林医生问他:“如果她状态好的时候找你去玩,请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拿她当作寻常朋友对待,好吗。”

    他很郑重的点头,说自己会的。

    但那个假期只在他快要回家的时候才第一次见到寻常状态的她。

    他在房间里练字,她抱着个玩偶闯进来,抱歉地同他说:“我们约好一起玩的,但一直没来找你,对不起呀。”

    他说没关系,能再见到你很开心。

    她也很开心,不由分说的把怀中的玩偶塞到他怀里:“这是我另一个朋友,我把它送给你吧,这样你看到它就能想到我了。”

    他并没给她准备礼物,不该收下的,但她太热情了,根本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就这样,这个假期只面对面见了一次的他们又分开了。

    但他们度过了很愉快的一下午。

    她和他分享他不在的时候的趣事,爷爷带她去后山挖蘑菇,蘑菇长得真漂亮啊,五颜六色千奇百状,但爷爷说越漂亮的蘑菇越有毒,不能吃的,只能看。

    真想带你也看看,他们约定明年一起去山上看彩色蘑菇。

    这次谁放鸽子谁就是小狗。

    好在第二年,谁都没有失约。

    他们很愉快的度过了接下来两年的寒暑假。

    如愿看到了会让人中毒的毒蘑菇,在河沟里抓了小鱼,后山的很多地方,都留下了俩人玩耍的痕迹。

    她们还一起玩了一款网络游戏。

    他想,这是他远在他乡的朋友,真好。

    他期待每一年的见面。

    第三年他来的时候。

    林医生告诉他,她已经离开了。

    她的治疗很成功,忘记了所有的过去,和妈妈去了新城市,开始了她的新生活。

    他想要通过林医生要一个她的联系方式,林医生看着他,许久,说:“最多只能告诉你她的新名字。”

    她叫夏舒窈。

    那年暑假,他带着这个名字失望而归,再也没有见过她。

    仅有的联系,就是在游戏里,默默陪伴,从无冒昧打扰。

    没有种毒蘑菇的毒。

    却中了一种名为夏舒窈的相思毒。

    刻骨铭心。

    他最特别的朋友。

    再后来,他大了点,从爷爷家邻居的一些闲言碎语里,知晓了点夏舒窈的过去,那年他读高中。

    大好青年一个,却第一次生出可怕的念头。

    如果知道对方是谁,真想手刃了那一家人渣。

    也是那一年,他确立了读法的目标,总有一天,他会亲自让那家人接受法律的制裁。

    只是这想法不知怎的被爷爷看穿,爷爷觉得他小小年纪想法太偏激,爸妈的介入,让他改了志愿。

    他和父母展开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一次争吵。

    爸爸不由分说的控制他,强迫他去榆大学生物,毕业进自家公司。

    向来和蔼的妈妈也和爸爸站在统一战线,他孤立无援。

    他本是打算进入大学后不行自己再转专业的。

    却怎么也想不到,大学入校的第一天,就会在新生花名册里见到那个在心里记了很久的名字。

    一个暑假的怨气顷刻间就烟消云散了。

    老天真是待他不薄。

    但如林医生所说,遇见是遇见了,她也真的彻彻底底忘记了他和过去。

    该为她高兴的。

    看着她如同龄女生一样,交男朋友,感受爱情的美好,体味大学的各种乐趣活动。

    却也会在很多个时刻阴暗的想,总有一天,他要打爆那些男生的头。

    他们同系不同班,他会出现在学校所有活动中,很多次从她面前经过,都想再问问她还记不记得她,又怕引起她什么不好的回忆。

    就这样过去三年,擦肩而过很多次,同处一个空间很多次,谁也没和谁说过一句话。

    却在知晓她即将和他的好朋友林嘉晨发生什么的时候再也坐不住了。

    他耍了很多小心思出现在她面前。

    其实经过这三年的观察,他发现她和过去变得有点不同。

    不过她是什么样的他都接受。

    她的好,她的不好。

    很多时候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对夏舒窈抱有的是什么感情。

    爱吗,至少最开始的时候不是,小小年纪,哪懂什么情情爱爱的。

    但在今天,他终于可以明确自己的心。

    不记得是在哪里,看到这样一句话。

    爱的最高境界是心疼。

    他不想她再有像现在这样流泪的时候了。

    所以他遵从内心走上前,安慰她:“不哭了。”

    不问原因,他会陪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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