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克那家伙在说什么呢？

    我怎么好像听不懂。

    我茫茫然看着他们的嘴张张合合，收拢在身侧的羽翼一下张开冲飞出去。

    “5号，你要去哪？”身后是布尔玛的声音。

    比克捏紧拳头，深呼吸一口气道:“随她去吧，沙鲁已经变成完全体，5号不需要再留在这里。”

    神殿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远。

    我看见神殿下方的风景，平原和山丘延绵，生活在附近的地球人不如大城市密集，但也称得上和平和安宁。

    炊烟缓缓升上高空，太阳沿着一边落下，刺目的光直冲入我的眼睛，眼泪几乎是控制不住溢出眼眶。

    心口空荡荡的刺痛。

    昔日认识拉彼斯和拉姿丽的种种回忆一幕一幕掠过心头，画面和声音都变得模糊慢慢消失，化作一片漆黑无物。

    被沙鲁吸收的地球人连身体都不复存在，什么都不会剩下。

    我想去找他们，可是我能去哪里找他们呢？

    我不知道沙鲁现在在哪。

    没有孙悟空他们感知气的能力，想要找到他们过去战斗的地方，看看余留下的痕迹都不行。

    沙鲁真的会被打败吗？

    我不知道。

    反正整个地球都要大祸临头了。

    靠吃人获得力量的怪物会在自己成为完全体后，性情转变变得安分守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沙鲁可能会继续吃人、可能会继续杀下去。

    我也没有心情去在乎这些了。

    “……比克，特兰克斯在哪？”

    我最终还是回去了神殿。

    有些问题，不回去神殿无法得到解答。

    金发的人造人少女收拢着羽翼站在比克面前，精致的面容上神色极为平淡，不似之前呆在神殿时的警惕戒备。

    她好像变得什么都无所谓了。

    什么人造人的敌人，他们之间的立场问题都不再在乎。

    比克不知道这样状态下的五号想干什么，他谨慎问道：“你找他做什么？”

    “我想知道他们最后战斗的地方。”

    去找一下拉彼斯和拉姿丽，遗留下的痕迹。

    人造人少女的神色不似说谎，考虑到贝吉塔和特兰克斯都在胶囊公司，告诉她也无妨。

    “在西都的胶囊公司。”

    沙鲁变成完全体以后，没有直接杀死贝吉塔和特兰克斯，而且借由举办武道大会的理由放过了他们。

    虽然贝吉塔可能会觉得这是耻辱，但距离武道大会还有几天的时间，他们还有机会继续修炼变强。

    “谢谢。”我低声道谢，径直展开羽翼，头也不回飞向西都。

    曾经盖罗博士在我脑海里输入的知识，清晰标明胶囊公司所在的坐标位置。

    从神殿飞过去西都，要不了多长的时间。

    宽大的羽翼拍打降下，慢慢降落在门前，正好遇上走出来的特兰克斯和贝吉塔。

    特兰克斯很惊讶，就连骄傲的赛亚人王子也显得有点错愕。

    不过与特兰克斯相比，他很快又恢复一张不爱搭理人的高傲臭脸。

    我无意与他们有过多的交际，只是想知道他们之前战斗过的地方，只能问特兰克斯。

    拉彼斯和拉姿丽不是在同一个地点和时间被吸收。

    不过前者，比克已经告诉我了。

    后者只能问特兰克斯他们。

    “抱歉，5号……”

    在我开口之前，特兰克斯先开口了。

    他的脸上写满了愧疚，拳头都不自觉捏紧。

    有什么好道歉的呢？

    无法打败沙鲁，让拉姿丽被吸收不是他的责任。

    说到底，他们本身也是因为不想我和拉姿丽被沙鲁吸收，不想沙鲁变成完全体才把我带到神殿。

    事已至此，过去已经无法改变。

    他们现在只有两个选择，打败沙鲁或是被沙鲁再次打败，整个地球一起覆灭。

    再提之前的事都变得不再有意义。

    人造人少女的神色极淡，碧绿眼眸看着他们不见波澜，低声问道：“特兰克斯，你们最后战斗的地点在哪？”

    “5号？”他有点没反应过来，问道：“你想做什么？”

    夜里的风吹过来，吹得人骨子发冷。

    披落下来的长发遮挡住视线，我抬手挽一下长发，回答：“去看看你们最后战斗的地方。”

    “不用担心，以我的能力做不了什么，沙鲁变成完全体，他也不再需要我了。”

    我只是想去看一看罢了。

    特兰克斯最后还是把位置告诉我了。

    毕竟我现在已经不是需要保护的人造人也没有让他们警惕的强大力量。

    虽然承认这个事实不太好听，但我因为弱小而不被强大的赛亚人放在眼里。

    孙悟空的其他同伴也不怎么害怕我。

    因为弱小，不被防备和警惕。

    也因为弱小，我作为唯一活下来的人造人。

    “5号！”

    特兰克斯喊住我，道：“16号在里面治疗，你要进去看看他吗？”

    或许是因为愧疚，或许是因为我们不再具有威胁性。

    特兰克斯的语气放软不少。

    他一旁的贝吉塔也没有说什么反对的话。

    “……武道大会那天，他也会去吧？”我侧头看一眼他们，轻声道：“那我就不去看了。”

    武道大会那天，我们还有机会见面。

    我展开羽翼直冲天际，飞向他们最后战斗过的小岛。

    实话说，我对十六号的印象不太好。

    他的脸太像盖罗博士的儿子，可以说十六号就是以盖罗博士死去的儿子作为原型创造。

    对于十六号，我的心情很复杂。

    忍不住想要戒备他，但也无法真的做出什么排斥的举动。

    因为……

    最后只剩下我们。

    拉彼斯和拉姿丽，十七号和十八号，他们都不在了。

    我的同类，我的朋友以及我的……

    柔软的围巾攥在手里，距离拉彼斯他们离开才过去几天，可手上属于他的围巾已经失去他的温度和气息。

    “……不是说过很喜欢这条围巾吗？”

    “不是让我洗干净还给你吗？”

    现在我洗干净了。

    拉彼斯，你又在哪里呢？

    “骗子……”

    湿润的水滴落下打在土地上，洇出一个一个圆点。

    金发的人造人少女紧紧攥着手里唯一剩下的东西，泪水止不住落下。

    “说过要回来接我的，拉彼斯……你这个大骗子……”

    人类会在失去重要的同伴和朋友时，止不住哭泣和悲伤的情绪。

    就算是人造人也不会失去所有属于人类的情感，我想我也是这样的。

    我失去的是重要的同伴、朋友，而不是……

    无法道出心口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