夺妻

    赵小猫腾地站起,拧眉道:“你不要乱跑,我去看看。”

    赵小猫走的急,殿门还大喇喇开着,屋外一群黑衣侍卫来来往往,已经乱作一团,依稀能听见利箭呼啸而过的声音。

    青天白日的怎会有刺客?但宋时薇顾不得想太多,现在是逃跑的好时机!

    她疾步走到门口,猫着的身子左右探查,守卫们都在应付刺客,已经自顾不暇,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异状。

    于是,她飞快从门缝挤出去,逃之夭夭。

    守卫都集中在三十步开外的院子,赵小猫也在丫鬟的拥护下匆匆逃离,往游廊另一个方向去。

    宋时薇凭着直觉选了条满是花草树木好遮掩身形的小路逃跑,却意外听到一道分外清朗的声音在人群外响起。

    “犯不着这么大动干戈,我只是来寻我的夫人,不欲伤害你们。”

    话刚落音,又紧接着一阵兵刃相交声,清脆冰冷。宋时薇猛然转身,便看到箭雨中灵活矫健的身影,虽只有背影,却熟悉得让人眼热泪涌。

    “阿淮!”

    宋时薇叫了声,但嗓子干哑疼痛,发出的音量只有自己能听见,她深吸一口气,想找办法从院子侧面绕到夙淮那边,结果转头时不期然和游廊对面的守卫大眼对小眼。

    游廊上的守卫似乎愣了下,随后反应过来,大喊:“不好,人跑出来了,快抓回去!”

    宋时薇内心一紧,想也没想往院内冲去。

    “快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身后高呼声以及一连串脚步声惊得本在制敌的守卫纷纷停手,立马分一部分去堵人。

    宋时薇拼了命的跑,仗着娇小身材往桥洞下跑。只要跑出桥洞就到了夙淮在的位置。

    而夙淮也发现了那道朝他跑来的身影,想去接应,奈何这群不长眼的守卫缠得他分不开身。他不再压抑沸腾的杀意,手腕一转,将手中剑飞出,破空飞旋,一连几个近身的守卫倒地,当场毙命。

    见了血,场面开始失控,夙淮手中的长剑像是活了般,剑锋凌厉,在人群中穿梭飞腾,所到之处血花飞溅。

    包围夙淮的守卫死了一圈,站在圈外的侍卫长已两股战战,他咽了咽嗓子,紧捏着长剑不敢冲上前,恐惧让他成了逃兵。

    他不是没上过战场,但这般恐怖的虐杀方式第一次见。

    全都是一刀毙命,一尸两断,有的能见肠子,有的头落地了眼睛还在眨。

    阎王索命莫过于此。

    可没容他多做喘息,那道蚀骨阴冷的目光已然罩住他。

    生的本能让他举起长剑做抵抗,但没等他做挥剑动作,头颅轰然落地,比七月的熟瓜还清脆。

    夙淮面无表情跨过最后一具拦着他的尸体,顺利来到桥洞口。

    下一刻,熟悉的梨花香兜满怀。

    “阿淮,你终于来了!”

    即便是喑哑难听的嗓音也难掩盖其中的思念。

    “别怕,我带你走。”夙淮搂紧怀中的人,低头亲吻她的发顶,可仅一个吻根本无法满足空荡的心,他又用未沾血的指腹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动作小心克制。

    这时外头一连串急促脚步声,似乎又来了不少人。

    夙淮当即揽抱起宋时薇,义无反顾杀了出去。

    数不清的利箭呼啸而过,夙淮转动手腕,变化着剑花将利箭和冲上来的守卫挡开。

    夙淮并不恋战,每一招几乎都是冲着死穴去。

    很快,又一轮守卫被消灭干净,夙淮杀出了一条生路,就要摆脱这群烦人的狗时,又一道利箭破空而出,夙淮挡了一支,又一支从暗处飞出,两只箭的速度极快,角度刁钻。

    “我来。”赵临渊望着箭雨中央的一对身影,面色比这雪天还冻人,一把夺过守卫的弓箭,先是瞄准男人的头,再缓缓下移,瞄准女人的后背。

    身为大魏储君,君子六艺不在话下,他想要摘的人头从未失手过。

    如果死亡可以磨灭背叛的怒火,那么这一刻,赵临渊无疑是想要宋时薇死。

    只有宋时薇死了,一切就结束,她也必须要死。

    天底下,只有她敢这般愚弄他,将他耍得团团转!

    甚至公然和奸夫抱来搂去。

    赵临渊怒意难消,绷紧了弓,将近临界时毅然松手。

    可在利箭离弓那一瞬间,箭的方向还是偏离了原本的目标,直指夙淮。

    在危险来临前夕,宋时薇余光瞥见了角落赵临渊的动作,以及那支箭。

    她想也没想,推开夙淮,替他挡箭。

    箭头没入箭头,宋时薇痛得几乎要痉挛。

    赵临渊,狗东西,你等着。

    她什么念头都没了,只想立马手刃赵临渊。

    是长剑抹喉痛,还是被利箭穿肩痛?

    当然是一样痛!好好的肉开花了,痛得她眼泪狂飙,当场痛晕。

    昏迷前她还听到了赵临渊无法抑制怒喝。

    “宋时薇,你对得起孤吗!宁愿给一个相貌丑陋的奸夫挡箭,也不愿留在孤身边。”

    情绪狂躁如未教化的野兽,全然没有雅君模样。

    宋时薇嘴角牵起嘲弄的弧度。

    赵临渊,别做梦了,这一辈子她不会再犯傻,就是嫁给山野村夫,相貌平凡丑陋之人,她也绝不会回头。

    更何况她已意属他人。

    最后的意识抽离,她无力倒下。

    夙淮牢牢接住人,涌上的慌乱冲击着心口,一向运筹帷幄的他失去了冷静,头一次尝到惊恐的滋味。

    “时薇,你醒醒......”夙淮声音颤抖得不行,天地间像陷入静止。

    赵临渊拔剑冲出去,睚眦目裂,几欲疯狂。在他看来宋时薇就是他的物品,他豢养的宠物。宠物即认主就不能有二心,哪怕他弃之,也只能乖乖待在原来的位置。

    他身在高位,看透情爱,在意的不过权力二字,没有哪个女子能入他心,哪怕是宋时薇。

    他的不甘和疯魔只因她的背叛,是她踩着他的自尊和面子狠狠碾磨,让他成了汴京城的笑话。

    对待背叛者,他从来不心慈手软。

    现在他就要恶惩这对不知廉耻的男女。

    他赵临渊的东西,即便是死物也该坟于东宫。

    就在手中剑要当头劈开奸夫的天灵盖时,横空出现一蒙面高手,身姿灵巧,几招下来轻易逼退他。

    赵临渊心口处吃了一掌,浑身震麻,一口鲜血喷出。

    待看那蒙面高手几下轻功落到那奸夫身旁,尊称奸夫为主上。

    主上?这奸夫的身份果然不简单,再看蒙面人手持银色弯月刀。

    赵临渊眯了眯眼,“弯月刀?你们是南诏三王的人?”

    南诏一直是大魏心头之患,他不下三次领兵和南诏三王交过手。曾经他就见过南诏三王手底下一只隐卫用弯月刀血洗魏军。

    赵临渊转念一想,越发觉得不对,这蒙面人喊奸夫主上。

    “......你是南诏三王?!”

    侍卫们闻言皆胆寒。

    南诏煞神,这这怎么可能?!放着戍边数万大军不管,跑来大魏和赵太子抢女人?

    夙淮脸上的易容还没过药效,因此还顶着张粗犷的脸,他听到赵临渊的质问,终于抬头正眼看他,嘴角勾起嘲弄的笑,虽然贴着假面皮,可眼底锋芒毕露,难压气势。

    “殿下想多了,某只是一介泥腿子,此番前来只为寻自家夫人,好在夫人已找到。”夙淮说着抱宋时薇起身,嘴上说着自贬的话语,却不见对见太子应有的敬畏和尊奉。

    赵临渊冷呵:“本宫的爱妾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夫人,你说是泥腿子,却无视王法擅闯东宫,这份胆量可不是泥腿子有的。劝你放下本宫的爱妾,还能免你一死。”

    “是吗?殿下身为一国储君,夺人之妻未免有失风度了。”夙淮懒声应了下,看向赵临渊的目光越发漫不经心,“再者,某既然敢来就是没将死放在心上,殿下有多少人尽管上就是。”

    此话无疑在挑衅赵临渊权威,藐视至高无上的皇权。赵临渊笑了,生平第一次遇到这般不知天高地厚之人。他剑指面前的人,一声令下,随即数不清的盔甲侍卫从暗处涌出。

    “主上,我们得走了。”月隐挡在夙淮前面,一边用气声传达。

    “嗯。”

    夙淮运转内力,几个轻功闪躲开飞来的暗器,随即摘下腰间荷包,朝空中抛去。

    荷包即刻被箭矢穿破,黑色粉末满天飞散,气味辛辣灼人眼,侍卫们来不及捂面,故而中招一片。

    待痛感过去,视线重新清晰,哪里还见到什么人,那两人早逃出生天。

    “殿下有毒虫,小心!”一侍卫惊呼。

    黑粉散去后,密密麻麻的黑虫从四面八方涌来,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臭气。不少侍卫憋不住,当场吐得惊天动地。

    秦朝护着赵临渊后退,却被赵临渊一掌推开。

    “都给我去追人,追不到人你们都给本宫去死!”

    赵临渊拄着长剑,步伐趔趄,被黑粉糊面,一双眼被粉末烧得泛红,似要疯魔,周围的草木被他砍得不成样。

    缩在长廊拐角的赵小猫神情恍惚,“殿下竟这般在意她......”

    在她心底如明月般存在的殿下竟然会为了一个女子失了风度,甚至发狂,哪怕对方已为人妇。

    先前面对宋时薇时,她还存了几分庆幸和自以为是的优越,现如今成了一根刺狠狠扎进心里。

    赵小猫眼睛泛酸,似乎懂了什么。

    “赵娘子我们快走吧,一会让殿下看见了不好。”杏枣在旁小声提醒。

    赵小猫未动,直愣愣地看着赵临渊的身影,然后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哑声问杏枣:“我长得像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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