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瓜子

    黑泽澄感觉太阳也晒的差不多了,就起身下了楼,发现家里的其余三个大男人,此刻像在开会一样,坐在沙发上,齐刷刷地盯着正在下楼的她。

    “你们...要干嘛?”黑泽澄迟疑地张开了嘴。

    “我们很好奇你是怎么做到组织王牌的。”安室透笑里藏刀般地开口,招呼着她过来坐下。

    “阿澄,快来吧。”景光也笑着呼唤她,跟刚刚那个莫名其妙的样子判若两人。

    诸星大什么也没有说,但是贴心地为黑泽澄倒了杯茶水。

    黑泽澄战战兢兢地坐到诸星大的旁边,语气鄙夷地问道。

    “你们要问什么啊?”

    “阿澄,不要紧张。我们只是想和你聊聊天。”景光把茶水推到她面前,还为她放上了一片她很爱的柠檬。

    “你以前在组织里都是怎么训练的,你的能力真的很强。”安室透喝了口水,开启今天这场鸿门宴。“尽管我们三个拿到代号的速度都很快,可还是远不如你啊。”

    黑泽澄怎么听都不像是好话,总觉得他好像还有点儿炫耀的成分在。

    “你们真要听?”黑泽澄看着他们认真的神情,犹犹豫豫地开口。“那好吧。”

    她从行李箱里翻出一罐金瓜子,摆到他们面前的茶几上。

    “我每完成一次组织特意为我安排的任务,Gin就会送我一颗金瓜子以示激励。”她指着这一罐满满的金瓜子,一时也说不出到底有多少颗。“这只是其中一罐,我只会带着一罐来警示自己,剩下的都在家里。”

    “先来说这一颗——”她拿出了一颗瓜子,三个大男人才发现每颗瓜子上都雕刻着日期。

    这是她的第一项任务,她需要独自一人进入一个拖欠组织账务的传销窝点,凭借一个人的力量偷出他们的重要文件。可惜那个时候的黑泽澄才8岁,不知道被里面的大人嫌捣乱丢出来多少次,最后还是爬着通风管道才完成了任务。

    “我记得那个时候Gin也不大,他好像对我说...”黑泽澄努力地回想了下,尴尬地笑了笑。“他好像说我是个废物。”

    几个男人脸上都没什么变化,至于他们心里是不是在疯狂地嘲笑自己呢,黑泽澄也不会因为这几个人的评价而怀疑自己的实力。

    她摇了摇这个罐子,晃着里面的金瓜子,让它们费劲儿地翻面,好看清上面的日期,让黑泽澄能够快速回忆起她的任务事项。

    抢劫十亿元钞票、狙击六百码外的目标、破译困扰组织许久的暗号......

    讲完了这些任务的故事,黑泽澄明显看到在场的几位男性都露出了颇为微妙的表情。

    干什么啊?是不是看不起我啊??

    黑泽澄心里这样想。

    “再来说这颗——”为了证明自己能力是真的不容小觑,实际上在场的人并没有人敢小瞧她,她又举起了一颗金瓜子。

    这大概是她杀人最多的一次任务。

    组织为了验证她的反应力、体能、格斗技巧,专门为了她去帮助一群杀人犯越狱,这几十个人大多数都是穷凶极恶的坏人,他们杀了很多人,有的手段残忍,有的高智商犯罪但仍露出了马脚。

    暴力和智取相结合,能够考验得更加全面。

    这群犯人被组织困在深山中的一个别墅,并告诉他们,可以用尽浑身解数打败接下来进入这个别墅的黑泽澄。一旦成功,他们将立刻获得财富与自由,不过如果失败,他们也就成为了她的刀下魂。

    在她到来之前,这栋别墅里早已经危机四伏,准备使用暴力的罪犯们磨着刀,打算用机关算计她的确认了每一个暗器的位置都没有纰漏,然后转身藏入别墅的安全房里——起码他们是认为这阴森巨物里是有安全屋的。

    20岁的黑泽澄推开别墅的大门,迅速扑到地上,又抽出一个飞镖向装饰花瓶后扔去。

    躲过从站起来头部的位置划过的流星锤,杀了躲在花瓶后蠢蠢欲动的男人。

    她呸了一声,起身正挺地走入别墅内,伸开双臂,冲着空旷的大厅大声宣告。

    “别耽误我的时间!”

    她不服的声响在别墅里回荡,嚣张的气焰沁入每一间屋子。

    约莫过了半个小时,血腥味已经笼罩整个别墅。

    黑泽澄顺着被许多机关保护的走廊,找到了那间安全屋,她轻伏在门上听了听,发出了一声冷笑,用刚刚试图袭击她却被她一枪解决的男人所使用的铁链,把这间安全屋牢牢锁死。

    她放了一把大火,将这座别墅化为灰烬。

    组织的善后小组前去收拾现场,他们清点了中弹的人数和黑泽澄使用的子弹数目。

    每个人都是一枪毙命。

    使用暗器和利刃的也都干净利落。

    讲完这次任务,诸星大微妙地扫了扫黑泽澄看起来娇小的身形,诸伏景光更是直接把忧愁写在了脸上。

    倒是安室透,选择开口说些什么。

    “晚上会做噩梦吗?”

    听起来好像是关心,但语气间又多了些提防。

    “麻木了。”黑泽澄淡淡地回答。

    是啊,我已经杀了那么多人了,总该麻木不仁的。

    诸伏景光突然握住黑泽澄刚刚收好金瓜子的手,脸上浮现着数不清道不明地关心,或是愁绪?

    “以后有我们在,你不需要这么劳累的。”

    看来想改变黑泽澄的思想还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这才是他真正想说的话。

    黑泽澄没有告诉他们的是,当她在别墅里进行着残酷的杀戮时,曾在衣柜里发现了一个对她举着水果刀,正瑟瑟发抖的年轻男人。

    杀了他易如反掌。

    可比起杀了他,探索一下他的故事更加有趣。

    黑泽澄一枪解决了屋门口想冲进来的莽夫,把屋门从屋内反锁,叉着腰站在这个年轻男人的面前。

    “你觉得一把水果刀就可以打败我吗?”黑泽澄挑了下眉毛,语气中夹杂了许许多多的轻蔑。

    年轻男人声音颤抖,拿刀指着黑泽澄的手却不肯放下。“其他武器都被那群人抢走了,我在厨房里找到了这个。”

    黑泽澄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一眼就知道是个废物的人,不由地多分出了些耐心。

    “你杀了谁入狱的?”

    “一个想□□我妹妹的小混混。”他尽管现在面对黑泽澄很是恐惧,说到这话的时候眼神却变得坚毅。

    “你后悔吗?”黑泽澄拨弄着手机,状似不经意地问下去。

    “当然不!”年轻男人的手微微颤抖,语气却坚定了许多。

    黑泽澄把手机屏幕对准他,告诉他记住屏幕上的所有信息,以后他就是屏幕上的这个人了。

    那是她刚刚伪造的假身份。

    “从这间屋子的阳台上跳出去,以后也别再跟你妹妹见面了。”黑泽澄垂下眼睛,回忆着当时并想不起来的过去,她记不起来她也是有哥哥的人,她只知道自己大概是误入了歧途,以后也不必再有“家”这么个抽象的东西了。

    “动作快,趁我反悔之前。”

    年轻男人看着黑泽澄冷着的脸,急忙说了些谢谢,便跃出了阳台。

    她放走了一个本应该熄灭于她手下的人。

    黑泽澄修改了组织系统里这次行动的罪犯人数,踹开房间的门,又一次投身黑暗之中。

    夜又深了,黑泽澄想起白天讲述自己经历的事,不由地又有些后悔。

    她是融于黑色的Merlot,这点毋庸置疑。

    可知道了那些的他们,会不会开始疏远她,开始防备她呢。

    就像Kir那些人一样。

    她叹了口气,走出房间,下楼到冰箱里取出她带来的酒。

    只是普通的果酒罢了,喝一点儿应该没关系。

    “你的伤还没有痊愈,不要喝酒喔。”景光的声音从她身后响起。

    早就发现他慢慢靠近的黑泽澄转过身去,啧了一声,又把酒放了回去。

    她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要听他的话,可能因为他是兄长吧。

    长兄如父嘛。

    “需要我帮你抹药吗?”景光把黑泽澄需要服用的药倒好,递给她,又拿出她需要涂抹的药。

    “麻烦了。”

    “怎么会呢,照顾你是我应该做的。”景光笑嘻嘻地挤出了药膏,准备为她涂抹。

    半晌,安室透也从楼上走了下来,看到景光正在为黑泽澄抹药,眼神中不觉多了几分同情和温柔。

    “Bourbon,你会讨厌我吗?”黑泽澄就算不抬头也知道来者是谁。

    安室透坐到沙发对面,语气柔和起来。

    “你是组织难得的人才。”

    黑泽澄突然感觉自己摸不准他话里的意味,平时他就是一副神秘的模样,当初试探自己的时候伪装的也很好。

    就当他是真的在赞扬自己吧。

    黑泽澄总觉得自己好像是累了,既然自己的亲生哥哥也一同进了组织,那也就说明自己的选择可能也没什么错吧。

    以后的路,就像光哥说的那样,不必再那么累了。

    不对,她不能暴露诸伏景光是自己哥哥的事实,Gin一定会为难他。更何况,整个组织都以为她是一个实实在在的孤儿,这一定会给景光带来不小的影响。

    她必须把自己对景光的情感合理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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