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水的恶计

    姜二媳妇为何如此笃定,村民们不免好奇。

    对于狗蛋娘和村民们的追问,林若报以浅笑,不做过多解释,只让狗蛋娘快些将村子里和王家有过节的人家,全部聚集过来。

    林若看似云淡风轻,实际心事重重,她眉头紧锁,暗暗谋划对策。

    张寡妇家被打砸的祸端,皆因卫生棉月事能牟利所致,王德水认为她手持某种秘方,对她掌握的秘方势在必得。

    她十分清楚,王德水等人激起民怨,引发骚乱才不得已暂时退走,日后必会卷土重来对她刁难。

    如果王德水请衙门插手介入,村民们怕沾惹麻烦畏惧官府,必定保持沉默不再相助,那么她的处境将会十分被动。

    所以,她打算利用手中的筹码,去和春江楼老鸨谈笔交易。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看看鹿死谁手。

    狗蛋娘瞥见姜二媳妇满腹心事,忍不住担忧,她与村民们孤注一掷和王家作对,同姜二媳妇站到同一条船上,万一这事儿不成,谁都无法在桃花村继续生活。

    很快,村子里和王家有恩怨,愿意状告王德水的农户们汇聚一处。

    桃花村共一百多户,联名请愿的农户仅仅不到三十家。

    书呆子姜河受林若所托,铺纸研墨,村民们一边口述,他一边抄录,把王家人横行乡里,欺辱村民的罪行,桩桩件件,事无巨细,全部记录在案。

    待村民们签字画押后,林若郑重地收起这份状纸。委托狗蛋娘借来驴车,动身前往潭水县。

    “娘子,我要跟你去。”小傻子姜寻趁众人不注意,一个纵跃骑上驴车,说什么也不肯下来。

    “下来,你别胡闹。”林若板起脸来,拉扯小傻子,要把他拽下来。

    她这是要出门办正事,不是去玩,再说小傻子脊背上的伤还没愈合,哪里经得起路途颠簸。

    遗憾的是,不管林若使尽多少力气,也无法让小傻子挪动半分,姜寻死死抱住林若的大腿,死赖在车上。

    小傻子吃的什么,力气这么大,林若摇头,根本拿他没办法。

    时间紧迫,她不能再耽搁下去,无奈之下,只好带着小傻子一起出发。

    与此同时,狼狈逃离的王德水回到家中,气急败坏将桌上的茶具摔碎在地,发泄心中滔天怒火。

    他活大半辈子,在桃花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打一辈子鹰今天让只雀儿给啄了眼,败在姜二媳妇那个臭娘们手上。

    “干爹,您消消气。”王德水的干儿子王大雕赔着笑脸,苦哈哈蹲在地上给王德水捶腿,一个劲儿地煽风点火,“那群村民受姜二媳妇那个贱人蛊惑,敢跟干爹您对着干,我早晚找人收拾她。”

    王德水听罢,怒火中烧反手赏给王大雕大耳刮子,骂道,“我养你们这群饭桶有什么用”。

    早晚黄花菜都凉了,他要等到什么时候!

    平日干爹长,干爹短,出事的时候,这几个小崽子跑得比兔子还快。

    王德水心生怨怼,将气全撒在王大雕身上。

    王大雕被甩耳光,丝毫不生气,反倒左右开弓打自己嘴巴子,笑嘻嘻地巴结王德水,“对对对,干爹教训的是。”

    旁边跟着的几个壮汉,同样赔着笑脸小声问道,“干爹,等天摸黑哥几个去把人给?”壮汉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王德水摆手制止。

    姜二媳妇那个小贱人还不能死。

    衙门李捕头可是专门遣人给他带话,特意点到那劳什子卫生棉月事带。

    今日对峙当中,姜二媳妇明明白白地说过,上头有大人物急着要这东西,这事关乎县太爷的乌纱帽,他若是出手阻挠,导致姜二媳妇儿没法按时交出东西,岂不是耽误县老爷的大事儿么。

    他还得争相巴结讨好县老爷,用于稳固自己在桃花村的地位,万万不能得罪。

    姜二媳妇暂时动不得,那她身边的人,可没有这等好命,还不是任由他拿捏磋磨么。

    特别是那几个带头挑事儿的外姓村民,一定要让他们知道,跟他王德水作对,会是什么下场。

    “你到衙门去找李捕头,就说桃花村有村民聚众作乱,阻挠姜二媳妇缝制月事带,为恐耽误县老爷的大事儿,让李捕头前来缉拿聚众闹事的人犯。”

    思前想后,王德水指使王大雕到衙门走一趟。

    “好嘞,干爹,我这就去。”

    王大雕嬉皮笑脸得了王德水的指示,顾不上满身的臭鸡蛋烂菜叶子,迈开双腿直奔潭水县而去。

    等李捕头拿住狗蛋娘和张寡妇那几个,还怕姜二媳妇那小贱人不乖乖听命于他么。

    王德水冷笑一声,神情阴狠,露出胜券在握的表情。

    ***

    这厢,林若和小傻子姜寻驾着驴车,急赶慢赶,一路不敢停歇,终于赶在日落前到达潭水县。

    入得城门,俩人直接拐到春江楼后院的角门。

    林若抬手叩门。

    开门的依旧是上次的小厮。

    那小厮见是面熟的林若,讶异这位大婶不是几个时辰前刚走么,怎么又回来了?

    这个时辰春江楼正准备迎客,不太方便让人进去,加之林若两手空空,也不像是做买卖的样子,他问道,“这位大婶,你有何事?”

    林若来过几回,从未吃过闭门羹,见小厮这边盘问,自是知道秦楼楚馆要接客,不方便放外人进去,只好拿出准备好的托词,说道,“小哥,我是来报信儿的,麻烦你通报一声,就说妈妈交代的那东西遇到麻烦事儿。”

    跟来福走过几回买卖,林若早已上道。

    如果老实告诉小厮她见老鸨是有事相求,对方绝对会随便寻个借口推脱,不放她进去,但她这个说法就很聪明,变相地告诉对方,老鸨的生意遇到麻烦,若是不放她进去,导致老鸨错过什么消息,到时候出什么事儿,就是他这个看门的责任。

    果不其然,小厮稍微犹豫片刻,就放他们二人进门,并小心叮嘱他们进楼后,不得随意走动。

    林若连连答应,一手拉着小傻子姜寻,跟在小厮身后。

    她实在是不放心把姜寻丢在外头,依小傻子的顽劣心性,等她办完事,出来绝对找不到人,她可不想满城疯跑寻小傻子。

    二人跟在小厮身后,循着回廊慢走,不多时,就到春江楼老鸨见客谈事的房间。

    小厮将人带到后,按照规矩退下。

    林若拉着小傻子在房间里等待,眼神时刻注意姜寻的举动,生怕小傻子一个不注意,说出什么奇怪的话,得罪春江楼老鸨。

    相比林若严阵以待的紧张感,小傻子罕见地没有喋喋不休,非常乖巧站在她身后。

    “怎么又是你”老鸨拔高嗓音问道,“你们村里长还敢刁难你不成?”。

    老鸨扭着腰肢,压根没拿正眼瞧林若,进得房来,直接到上位处椅子坐下,捏了捏眉心。

    近几日她头痛得厉害,整宿整宿睡不着,一堆破事儿积压着让她心烦气躁,说话不自觉带着火气。

    “妈妈,你真是料事如神。”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林若先是吹嘘一番,再接着给王德水上眼药,继续道,“我们村那黑心肝的里长,见我缝制那卫生棉月事带有钱可赚,竟然上门打砸逼我交出秘方,妈妈你说,这样的恶人,我岂能随意拱手让人。”

    “我瞧着妈妈心善,有这赚钱的秘方便宜那黑心肝的里长,我还不如孝敬给您呢。”

    林若巧嘴卖乖,三言两语逗得老鸨心花怒放。

    “我还当乡下妇人笨嘴拙舌,没想到你这小嘴跟抹了蜜似的甜。”老鸨高兴归高兴,但风雪场所出身的精明人,自然知道林若存着讨好的心思,道,“收起你那花花肠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必拐弯抹角。”

    林若收敛起刻意讨好的神情,正色道,“妈妈明鉴,我想用手中的秘方,跟妈妈做笔交易。”

    “哦”老鸨瞬间被勾起兴致,躺在椅子上,眯着眼揉揉自己的太阳穴,“你说说看,什么交易。”

    “妈妈知道我缝制的卫生棉月事带,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东西,最近在潭水县卖的火热,价格炒到3两银子1件,这东西能卖成商业时兴货,妈妈功不可没,多赚些无可厚非,我今天来,不是坐地起价,而是真心诚意跟妈妈谈合作。”

    林若说完暗自偷瞄,见老鸨闭着眼揉捏眉心,不为所动,便知道画大饼力度不够。

    要想打动商人,永远利益优先。

    她又道,“只要妈妈能帮我桃花村乡民摆脱恶霸里长的欺压,我愿意把独家秘方送给妈妈。”

    “这听起来倒是不错,只不过嘛……”老鸨缓缓睁开双眼,她笑得一脸灿烂,从椅子上坐起身,可当在看向林若的时候,脸色突然大变。

    那软胖的身子霎时顿住,那欢愉的笑声戛然而止,笑容僵在脸上,那表情就跟见到鬼一般无二。

    只不过什么?

    林若歪着头等待回复。

    对面老鸨瞪大双眼,望向林若这个方向,久久没有下文,那软胖的身体肉眼可见的抖擞起来。

    林若顺着老鸨可疑的目光,不自觉的转过头,她身后站着的小傻子眼神弱小可怜又无助,适时拽着林若的衣袖,期期艾艾地喊着,“娘子,那个肥婆好奇怪。”。

    挖槽,她谈交易呢大哥,关键时刻,别口无遮拦。

    林若飞速伸手堵住小傻子的嘴,挤出比哭难看的笑脸给老鸨赔罪,“妈妈,他脑子有问题,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

    圣母玛利亚保佑,千万别被这小傻子搞砸了。

    林若在心底哀嚎!

    “那,那,那什么,你说的交易,秘方不用,哈哈,你的忙,我帮,我必须帮。”

    老鸨失神过后,结结巴巴半天,才勉强讲出一句完整的话。

    老鸨哈哈两句的笑声,声音都是颤抖的,尴尬得林若脚趾能原地扣出三室一厅。

    “妈妈,那您的意思是?”

    “您请上坐”老鸨瞬间从原地弹起,不容拒绝地将林若和姜寻迎到主位上,面向林若二人毕恭毕敬,“您放心,您要办的事情,我保证给您办妥。”

    林若:“???”

    老鸨突然之间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把她打得措手不及。

    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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