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宋明萱

    季念舒来了兴致,缠着洛玉书讲了好多京城的事。

    “那如果真的有人拿着闺阁小姐的物件上门逼婚呢?会怎么处理?”

    洛玉书不解的睁大眼睛:“他如何进得了门?但凡高门大户,谁家不养着十几个家丁护院,这人敢这么说话直接就给打出去。”

    “就比如我家,不是亲近的人根本不知道姐姐和我的名字,年岁,再远一点的关系甚至不知道洛家有两个女儿,恶人就是有心造谣生事,什么也不知道,外人如何能信。”

    洛玉书平日很少说这么多的话,一时有些口干舌燥,季念舒赶紧给她递上晾凉的茶水:“快喝口水润润嗓子,说了这么多的话,累了吧!”

    洛玉书低头咬着嘴唇,轻轻摇摇头:“不累,我很喜欢季姐姐,跟你说说话心里高兴!”

    到底是小孩子,表达喜欢的方式都这么真诚和直白。

    季念舒心里感动不已,要说之前还把洛玉书当小姑子看待,客气疏离,此刻多了许多真心全当亲妹妹一样。

    洛玉书身子差,没说一会儿就累了,又加上下午风大,季念舒就让她先回去休息,免得着凉。

    自己一个人坐在亭子里绣花。

    手上动作不停,心里却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太子,二皇子,陛下几个人在脑海中交替出现,如果要让洛玉章快速升官,那必须选择一方站队,可选谁呢?

    这可不是选件衣服,选根簪子那么简单的事,涉及皇位,一个不慎,小命就没了。

    她想的入神,连身后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都没注意,等到冰凉的刀尖抵上脖子,季念舒心一慌,针尖扎穿手指,殷红的血液浸透雪白的真丝,白鹤的翅膀上出现大片红色。

    季念舒心疼的倒吸一口凉气,这是给洛玉章绣的礼物,这下子又要重新准备了。

    “姑娘,刀剑无眼,千万不要乱动,否则在脖子上扎个洞就不太好看了。”

    身后人语气冰冷的威胁到,还特意把刀尖往里顶了顶,季念舒被迫抬高下巴。

    鼻尖传来浓郁的血腥味儿,再加上身后这人沉重的呼吸,季念舒咽了咽口水:“你受伤了?”

    “这样,你把我放了,我保证绝对不叫人,还给你治伤的药,你可以先藏在我的院子里,那里偏僻人少,适合你养伤,绝对不会叫人发现的。”

    季念舒声音颤抖,生怕激怒了身后的人。

    宋明萱语气焦急:“别废话,洛玉章在哪里?我要见他,要不然就送你去见阎王。”

    她额头汗如雨下,嘴唇发白,眼前似有重影。

    刚刚和那些黑衣人纠缠了那么久,身上已经没一块好地方,若是此刻季念舒突然转头就会发现,这个所谓的杀手不过是强弩之弓,影撑着罢了。

    季念舒感受到脖子上传来的刺痛,双手不自觉的颤抖,还没等她开口,身后那人突然倒下来,连带着她也一起砸到地上。

    好在宋明萱晕倒的前一刻,把刀给挪开了,要不就这么倒下来,季念舒就得血溅当场。

    可即便是这样也吓得不轻。

    她费劲的推开压在身上的人,被那人浑身的血吓得四肢酸软,在地上爬着离远了些。

    等到她好不容易缓过来,拉着悬挂的薄纱踉跄着站起来的时候,宋明萱昏迷之中翻了个身,右手不断在地上摸索不知道在找些什么,动作有些大,带起了一片衣角,露出腰侧悬挂的玉佩。

    季念舒不敢置信的跑过去,抓起玉佩,这个图案,羊身鼠首,又奇怪又罕见,可对她再熟悉不过了。

    父亲在大狱里受刑烧到昏迷的时候,手还不停的在空中比划这个图案。

    季念舒本想等洛玉章功成名就之后,利用职务便利再去查这个图案是什么意思,来自哪里。

    可没想到,今天误打误撞居然让她遇见了,这个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块玉佩?她跟季家的案子有什么关系?

    宋明萱虚弱的睁开眼,就看到有人拿着她的玉佩,急得伸手去强,可伤势实在太重,胳膊压根没一点力气抬不起来。

    反倒被那人抓着领子不知道在耳边说些什么。

    季念舒眼见着这个刺客醒过来,嘴张张合合,然后又晕过去,心里急的不行。

    眼下当务之急是先想办法找个地方安置她,不能让别人发现了,等她醒了再找机会问吧!

    季念舒让福喜去找一个红木箱子,说是要放自己的绣品,特意交代要大一点,免得压坏了绣花。

    箱子找到,让她们放到亭子外面,她自己挪进去,拉着宋明萱的胳膊,腿,连搬带抬好不容易才把她塞进箱子里。

    还拿手帕蘸着茶水把地上的血迹一点点擦干净,确保万无一失之后,招呼下人,把箱子抬回春竹院。

    福春从厨房取晚饭回来,一进屋就看到地上放了好大一个箱子,有些好奇:“这是装什么的,这么大!”

    “别碰。” 她手刚要触碰箱子,季念舒一下子从外面跑进来。

    福春吓得一下子收回手:“怎么了姑娘?”

    季念舒把手里的药藏在身后,紧张的不得了:“没事,这个箱子还不能打开,里面装着我给洛少爷准备的礼物,在没做好之前,还得保密。”

    福喜闻言笑开了花:“原来如此,少爷要是知道了姑娘的心思,一定会很开心的。”

    “姑娘快来吃饭吧,今天有大厨拿手的玉子豆腐和三月瓜。”

    吃饭的时候,季念舒食不知味,眼睛不时的看向一旁的大箱子,又盼着那人醒了,又怕被别人发现。

    好不容易吃完饭,急忙找借口说自己困了,想早点睡,把福春和福喜打发出去。

    小心的栓好门,这才打开箱子。

    宋明萱依旧昏迷着,好在伤口不再流血了,衣服被血这么一泡发黑,变硬,有的地方还跟伤口黏在一起。

    季念舒第一次见到如此血腥的景象,一时有些反胃,死死咬着牙关,拿剪刀把宋明萱身上的衣服都给去了。

    等到露出里面的肌肤,才更让人惊掉下巴。

    从未见过如此多的伤疤,刀疤,鞭痕,老的旧的交叠在一起,竟找不出一寸好皮。

    一时间就是想处理伤口,也无从下手。

    眼见着这人的呼吸愈发微弱,如果再不下手的话,恐怕就真的救不回来了,到时候想再去找知道季家事的人或线索怕是更难了。

    季念舒一咬牙,把磨好的药粉一下全倒在这人的伤口上,这是她在墙角刮下来的青石粉,遇血凝结,消炎,关键的时候能救命。

    但就是粗糙些,碰上细嫩的伤口,犹如撒盐一般刺激,眼见着这人昏迷的时候都死死皱着眉头,露出痛苦的神情,季念舒生怕她不小心咬舌自尽。

    拿手帕卷了,硬掰着塞她嘴里。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累的季念舒一身汗,胳膊酸的都抬不起来了,索性盘腿坐在地上,看着宋明萱的伤口心里默默思索。

    “你可千万不能死啊!我家的仇还得报,我父亲的冤还得洗,若你能说出什么有用的线索,我季念舒下半辈子做牛做马报答你。”

    从这天起,季念舒称病哪也不去,就这么每天在屋子里守着,一天好几次给这人换药。

    终于这日季念舒一如既往的解开她的衣服,刚伸出手,就被突然睁开眼的宋明萱给吓了一跳。

    然后就是一阵剧痛,再一睁眼,就躺到了地上。

    宋明萱神色冰冷的踩在季念舒的肩膀上,脚尖施力,踩得季念舒面色痛苦。

    “你找死!谁准你扒我衣服的!”

    “你我同为女子,扒衣服怎么了,要是不这样,你早就死了。”

    “我这下算明白什么叫农夫与蛇了,姑娘身上的伤还没好透,就被救命恩人的情意全都抛之脑后,早知如此,当时还不如叫家丁把你抓了,送官府去,管你死活。”

    季念舒恨恨的说道。

    宋明萱一愣,看了看自己的伤口,果然已经结痂,快要愈合,表面一层不知道什么做的粉末,当下收起脚,略一抬下巴:“多谢!”

    “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来世再说!”

    “不过你现在还得告诉我,洛玉章在哪?我要见他。”

    季念舒撑着地爬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洛玉章我可以帮你找,但你得先告诉我,你那块玉佩是哪来的!”

    宋明萱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把扯下玉佩在手里颠了颠:“我可以告诉你玉佩是哪来的,但你得先让我见到洛玉章。”

    季念舒气笑了:“我还从未见过你这样的人,我救了你的命,是你的恩人,有跟恩人提条件的吗?”

    宋明萱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刚刚也说了,这么大的恩,报不了,下辈子再说。”

    “现在,我要见洛玉章,见不到的话,我依然会杀了你,你可以在下面奈何桥等着。”

    季念舒左右衡量了一下,虽然她早就把这人的刀给收走了,可既然她会功夫那么不用刀应该也能杀人。

    再三考虑一下,季念舒只得开口:“洛玉章现在在大理寺当班,还不到衙门散班的时间,你现在见不到他。”

    “等他晚上回来,我……”

    不等她说完,宋明萱打断她,一字一句的强调:“我要见洛玉章!就现在。”

    “见不到,听不懂吗?”

    宋明萱面无表情的抬眼,下一秒季念舒头上的簪子不翼而飞,一头青丝散落,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宋明萱。

    宋明萱朝她亮了亮手上的银簪,再次开口:“我要进洛玉章,现在,如果你再拒绝的话,这根簪子就不一定插在哪里了。”

    季念舒咬咬牙,只能忍下,谁叫她不会功夫呢!

    最后只能找了门房的马夫,去大理寺叫洛玉章回来。

    马夫到了大理寺见到洛玉章请他现在赶紧回侯府一趟,季小姐有急事要见他。

    洛玉章正对着满桌子跟失佛案有关的卷宗口供头疼,一听下人这么说,还以为季念舒出什么事了。

    跟上司告了假后,连马车都没坐,一路骑着马赶回去。

    春竹院里,季念舒还在跟宋明萱套话,无奈宋明萱狡诈,无论她怎么逼问,都咬死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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