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威

    张氏被困着压到了寿松院,老太太让人在院子里摆了桌子,把全府所有下人都叫了过来。

    老太太端坐在椅子上,洛玉瑾和季念舒一左一右的站在身后。

    当着大家的面,月荣把张氏的罪名一五一十的罗列清楚。

    “张氏,屡次聚众赌博,死不悔改。”

    “背后议论主子,以下犯上。耍心眼儿,挑拨主子关系。”

    “老太太冤枉啊!您明察,不能为了季姑娘面子好看,就什么屎盆子都扣到奴婢脑袋上呀!”张氏四肢都被人摁住,努力的抬起头看向老太太的位置。

    季念舒觉得好笑,本来还想看在洛玉瑾的面子上,只罚个白日赌博就好,谁曾想这个张氏,嘴这么硬,都到了这份上还要撒谎。

    “张妈妈,你说你不曾做过偷换栗子,故意引我和玉瑾妹妹吵架的事吗?”

    张氏低着头,嘴里说着:“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你给我什么我就给二小姐送去什么,什么坏栗子,苦栗子跟我有什么关系。”

    张氏笃定,季念舒她们这群人来的晚,应该没听到自己最开始说的话,因此,打死不认,能推一点是一点。

    “好,你既然这么说,那我也就不用再给你留面子了,机会给过你,是你自己不珍惜!”季念舒点点头,转身走到洛玉瑾面前。

    “玉瑾妹妹,让你的丫鬟回去把那些坏的栗子残渣都取来,薛记炒货铺的栗子之所以这么有名,是因为入味均匀,不会糊的发苦,用的都是大小均匀的黑石子,栗子在翻炒的过程中,不断跟石子撞碰,外壳上面都会有圆的凹痕,到时候两厢一对比,不就清楚了。”

    洛玉瑾点点头,身后的丫鬟福珠就匆匆离开了。

    张氏一听,面白如纸,额头大滴大滴的冷汗掉在青石板上,砸成两半。

    完了!这是她脑袋里唯一的想法,这次恐怕谁都保不住她了。

    福珠很快回来,季念舒让她捧着栗子在所有人面前都走一遍,大家都看清楚了,福珠手里的栗子表皮光滑并无凹痕。

    “张妈妈,还有什么话要说?”

    洛老夫人手里的菩提手串重重的拍在桌子上:“打,让所有人看看不本分做事的下场,打20大板然后找人牙子把她卖了,这样的下人我洛家消受不起。”

    院子里传来张氏的哀嚎和板子打在人身上的声音,洛玉瑾从进屋以来就一直低着头不说话,洛老夫人无奈推了推她的胳膊,她才站起来低声说:“对不住季姐姐,刚刚没弄清楚就指责你。”

    “玉瑾妹妹别这么说,你也是受了恶仆的蒙蔽,要怪就怪那个张氏心思不正,挑拨我们关系。”

    经此一事,季念舒和洛玉瑾的关系缓和了很多,有时也能一起在园子里说说话,张氏被卖了之后,府里的下人很是警醒,那天跟张氏一起嚼舌根那几个,后来见了季念舒也是毕恭毕敬的。

    转眼半月过去,京中出了一件大事,万寿宴席上,太子献礼,说是一尊雷击木雕的佛像,所有人都眼巴巴等着看呢!

    结果一打开箱子里面竟然是空着的,一时间吵的不可开交,有说佛像被盗的,也有说太子压根就没准备什么佛像,交不了差所以才谎称佛像被盗。

    皇上龙颜大怒,责令大理寺一个月内查出真相,一时间人人惶恐,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一边是皇上,一边是太子,夹在两人中间,不管怎么样都不好交代,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要来背这个锅。

    傍晚,洛玉章从衙门回来,带回来个重磅消息,这个倒霉蛋就是他。

    “你是说大理寺要派你去查这个案子,”老太太惊的都抓不住筷子。

    “这怎么行,你才刚做官不久,哪里知道这里面的深浅,皇上春秋鼎盛,太子也已成人,关系早就紧张起来,他们父子两个斗法最后吃亏的只能是你。”

    洛玉章展颜一笑,解释道:“祖母不必担心,这个案子最终结果如何,还是要由圣上定夺,我们大理寺只需要整理证据和案宗交上去,受不了什么牵连的。”

    “那也不行,大理寺那么多官,干嘛让你一个刚当差的去办这么大的案子,就是欺负你年纪小,脸皮薄。”

    老太太愁的吃不下饭,还是洛玉章好说歹说的劝才行。

    如此,一连几日,洛玉章都早出晚归的见不到人,就连吃饭都等不到他。

    赶上天气好的时候,洛老夫人就让人在假山后的亭子里摆上瓜果茶水,四周拿薄纱遮住,风吹动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季念舒就坐在亭子里绣花,洛玉书有时跟她学,有时就在一旁看看书,听洛玉瑾说话。

    “你说哥哥能顺利破案吗?”

    “万一破不了,那是不是要被圣上责骂?”洛玉瑾神色凝重的跪坐在凳子上,隔着窗户伸出手拨弄枝头的花。

    “不会的,哥哥那么厉害怎么可能难得倒他。”洛玉书信誓旦旦的说道。

    洛玉瑾无奈的回头白了她一眼:“你个马屁精,说的那么轻巧,东宫守卫森严,太子的礼物肯定收的隐秘,怎么可能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就把礼物给偷走,我看八成是太子自己搞的鬼,”

    “太子为什么要这么做?没有理由啊!”季念舒觉得奇怪。

    “为了争宠啊!”洛玉瑾跳下椅子,走到桌前,抓把瓜子开始介绍。

    “这京城谁不知道,虽然陛下立了三皇子为太子,但更喜欢的还是二皇子。”

    “当初,陛下大婚的时候,本来属意的是赵国公的妹妹,也就是如今这位贵妃娘娘,可太后执意选了岑太傅的女儿做皇后,陛下拗不过太后,只能委屈心爱的女人屈居人下,这份愧疚之心只能在下一代身上补回来。”

    “因此,陛下对二皇子和嘉和公主格外的好,要不是太后和百官坚持,如今谁是太子还真说不好。所以太子怀恨在心,故意搞了这么一出,栽赃二皇子,也是情理之中。”

    洛玉瑾愁的往日最爱的蜜糖瓜子都磕不下去了,紧皱着眉头:“你们说,现在让哥哥辞官还来得及吗?”

    “这要是太子安排的,哥哥怎么可能找得出证据,就算找得出来,那不是把太子给得罪了!”

    季念舒右手指尖轻轻一跳,本就极细的线又分成好几股,被银针带着在绸布上跳动。

    听洛玉瑾这么问,笑了笑:“你哥哥要是知道你这么担心他,恐怕再来十个案子也都不嫌累。”

    洛玉瑾看着她轻松的样子,气的嘟着嘴拿瓜子丢她:“你看看你没心肝的样子,怎么一点也不知道着急?”

    “我着急有什么用吗?我是能替他办案还是怎的。”季念舒反问她。

    洛玉瑾被她的话噎了回来:“那可是你未婚夫,我哥哥要是出事了你还笑得出来吗?”

    “我看呀,你压根就没把我哥哥当回事,我去跟祖母说,不理你了。”说着就转头跑出亭子。

    “姐姐。”

    “对不住,季姐姐你别听阿姐胡说,她就是这样的脾气,不过没有坏心。”洛玉书急忙替洛玉瑾解释。

    “我知道的,不会跟她计较,她也不过是太担心洛公子了。”

    洛玉书叹了口气,目光落寞:“昨夜,母亲一夜没睡,我听见她念经祷告的声音了,母亲求父亲和二伯保佑哥哥能平安度过此事。”

    “洛家就哥哥一个男丁,他要是仕途有损,这偌大的侯府也不知道能指望谁?”

    季念舒闻言有些头疼,她不怕洛玉瑾那样脾气大的,就怕洛玉书这种安安静静,听话懂事的,总叫人心疼,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千万不要多想,那是你哥哥,你应该清楚他的本事,不过是一个案子,肯定能破的。”

    “你不要想那么多,平日没事别老窝在佛堂,多出来走一走,晒晒太阳,吹吹风,看你小脸白的,跟仙女似的,我都怕一阵风把你给吹跑了。”

    季念舒说的认真,把洛玉书都给逗笑了,拿手帕遮着脸,羞涩的埋怨:“季姐姐!”

    此时突然来了一阵风,一下子把洛玉书的手帕给刮飞出去,季念舒看到急忙伸手去勾,就差一点点,手帕擦着她的指尖吹到外面,风一卷就不见了踪影。

    “哎呀!”

    “手帕飞了”

    “你在这儿坐着别动,我去给你捡。”

    洛玉书不明白,不过一个手帕,飞就飞了,还用得着去捡吗?

    “不用了,季姐姐,这种手帕我还有很多,丢了就丢了,不用找了。”

    “可是如果丢了的话不会很麻烦吗?这种随身携带的手帕上面应该都绣有你的名字,要是被风吹到府外被什么不相干的人捡到了,总是不好。”季念舒还有些担忧,她年长于这方面总是顾虑颇多,不能不替洛玉书考虑。

    “家里虽然地方小,但也是三进的院子,帕子轻易吹不出去,不过是落到哪个不显眼的地方,到时候下人捡到,自然会还回来。”

    “就算真的吹出府去被人捡了又能怎样,帕子上只有一个书字,谁知道是我。”

    “季姐姐不必忧虑,若实在担心就让丫鬟去找一找,何必亲自动手。”

    洛玉书不以为意的说道。

    季念舒幼年的时候听说过,有歹人趁着女眷上香的时候偷走别人的荷包手帕,然后拿着上门逼婚,虽然最后官府查明了真相,但姑娘的名节已经毁了,最后只能被家里安排着远嫁他乡。

    没想到京城天子脚下,虽然规矩繁多,但对女子的束缚反而没有豫州那么重,也难怪那日的女子也能开店经商,抛头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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