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念舒分析利弊

    洛老夫人闻言,猛的睁开眼睛,目光又凶又狠,全然没有昨日的慈爱。

    季念舒觉得自己好像被野兽盯上了一般,她相信,老太太现在恨不得扑上来把她撕碎。

    但并不畏惧,毫不闪躲的与她对视。

    “你胆子大的很呢!”

    “可你别忘了,这里是安平候府,你一个黄毛丫头,敢这么说话,就不怕再也走不出去”

    “老身虽然年纪大了,见不得血腥,可若季姑娘真的觉得几句话就能威胁我,那我也不介意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本事。”

    “还没有人敢在侯府放肆。”

    洛老夫人说话时脸上毫不掩饰的杀意,常年上位者的威压在此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若是一般的闺阁女子,此刻怕是吓得坐都坐不住了。

    季念舒心里暗暗赞叹,果然是侯府老太太,要没半点手段,也不能把侯府打理的这般好。

    她也不怂,面色不变的回到。

    “我敬佩老夫人的聪明才智,也相信您说的出做得到,我季家现如今只剩下我一孤女,您就是真的把我杀了,也没人替我喊冤。”

    “可老夫人,您会吗?”

    “我也没有蠢到什么也不知道,就敢贸然上门,来之前我打听过了,洛家风评很好,尤其是您,但凡提起来没有不夸的。”

    “菩萨心肠,和蔼可亲。”

    “灾年施粥,丰年散礼,就连洛家门口的乞丐,都比别处的要胖些。”

    洛老夫人不为所动“季姑娘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就是再软弱的人,面对那些可能伤害到她亲人的事情,也不得不硬下心肠。”

    “您若真的想杀我,昨天便可以动手。”

    “前院宾客盈门,人来人往,我一个弱女子,毫不起眼,直接让人把我杀了,丢去乱葬岗,谁也不会知道。”

    “何必等今日。”

    “高门无隐秘,昨日我入住洛家,恐怕早就被有心人注意到了,老太太今日再想杀我,不光要小心外人知道,还要想想怎么门外跪着的洛公子解释。岂不麻烦。”

    洛老太太暗自心惊,她刚刚发的那通火,就连平时最疼爱的两个孙女听了,都要吓得说不出话来。

    可季念舒非但不怕,还思路清晰的与她分析利弊,此女非一般人啊!

    心里这么想着,面上也带出三分,季念舒看在眼里,知道自己刚说的洛老太太听到心里去了。

    “您放心,我刚刚说的话也并非威胁,只是想向您证明,我若真的存心耍手段,也不会这么肤浅,让人一眼就看穿。”

    “季家只剩我一个,我的命是家父倾尽家财换来的,我比谁都要珍惜,洛家是侯府,我断然不会以卵击石,凭着两家的交情,我在这里,谁也不会与我为难。”

    “余生还指着洛家庇护,自然不会蠢到与老太太为敌。”

    她说的真挚,洛老夫人听在心里,已经信了七分。

    也不免有些惋惜,这样聪明有心智的女子,若是放在以前,侯府没有败落的时候,该是多好的姻缘呀!

    可惜!

    “我信你说的,可我还是不会答应你嫁进洛家,你聪明,自然也看的明白,洛家现在需要的是一个能担大事的主母,章儿在官场上也需要岳家的支持。”

    季念舒眼神低垂,家世是吗?

    “老太太一片慈心,我能理解,但您可曾想过,一味的追求高门闺女,于洛家究竟是福是祸!”

    “你什么意思?”

    “洛公子是您的亲孙子,他什么样您最清楚不过了,您觉得他能接受,别人说他是抱大腿,靠女子上位的小白脸吗?”

    “到时候,若是做不出一番大事业,别人会说,有了个那么有本事的岳家帮衬,还不行,怕不是个废物。”

    “做出了一番大事业,别人也会说,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个吃软饭的。”

    “别人动动嘴皮,三两句话,便可以把洛公子的一切努力都给抹去。”

    “高门贵女大多自小娇惯,身娇体弱,即使真的嫁给了洛公子,又能否撑得起洛家门楣。”

    “府上大夫人一心念佛,不问俗事,两位小姐年纪尚小,早晚又要出嫁。更何况,即使不出嫁,也断没有嫂子尚在,小姑子当家的道理。”

    “到时候老夫人年纪大了,真的能放心把这一应事务都交出去吗?”

    季念舒字字句句,都说到洛老夫人心底里去,她怕的就是这个。

    因此对章儿的婚事,是慎之又慎。

    可别人家的女儿也是如珠如宝的养着,哪里能任由她挑来拣去,品性,德行俱佳的,还盼着能送进宫去,搏一搏,好前程。

    一般的,她自己心里也有些犯嘀咕,怕选错了人,委屈她的章儿。

    季念舒把她的纠结看在眼里,又出一言。

    “府上说是一家,可其实是两房,老太太要是找个泼辣不容人的,到时候,大夫人和一对幼女,岂不要看人脸色。洛公子夹在中间,更是左右为难。”

    老太太脸色更黑了,她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洛家,虽然心疼孙子一个人艰难,但也万万没有想过要苛待她大儿媳和两个孙女。

    这都是她心尖上的宝贝啊!

    季念舒替她掖了掖被子。

    “洛公子风姿,张榜那天,满城皆知,咱们圣上膝下,可还有两位公主云英未嫁。老太太若不早做打算,恐怕到时候难以收场。”

    老太太惊的吓出一身冷汗,她怎么忘了这么一茬。

    本朝有律,凡是驸马,皆不可入朝为官,只能领个闲职混日子,以防外戚乱权。

    且既是,尚了公主,便不能再纳妾。

    虽然洛家没有纳妾的规矩,可万一呢!

    公主若是子嗣艰难,又不许纳妾,洛家岂不就断了香火。

    这可不行。

    她急忙冲院里喊着洛玉章的名字。

    片刻,洛玉章一掀帘子,迈进屋来。

    “祖母!”

    季念舒略一偏头,侧了侧身子,没有看他的脸。

    但余光仍旧注意到,洛玉章的膝盖,有血迹渗了出来,应该是刚才跪着的时候,被瓷片划伤了吧!

    洛老夫人着急的伸手抓住孙子,洛玉章生怕她跌下床来,赶紧扶着。

    季念舒躲到一旁,让开位置。

    “是祖母想岔了,险些误了我孙儿的前程!”

    “亲事我答应了,马上就让人安排,越快越好,别耽搁了时间。”

    洛玉章有些好奇,早上祖母有多抵触,他看在眼里,两个人究竟在屋里说些什么,怎么这么快就同意了。

    洛老夫人说完心里又有些拧巴,总觉得季念舒好是好,可这身份太低了些,娶妻是不是……

    她试探性的开口探口风。

    “其实,若是有情,也不拘于身份,娶妻还是纳妾,都一样。”

    “祖母!”

    洛玉章急忙出言制止。

    “季姑娘与孙儿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妻,怎可贬妻为妾,祖母万不可再说这种话!”

    季念舒都快气笑了,要是洛家真存着这种打算,她现在就拎着包袱走。

    报仇的事再想其他办法。

    万没有可能如此自轻自贱。

    洛老太太自知说错了话,也不再多言。

    心里发苦,原本的万般打算都落了空。

    好在,这个孙媳妇,也算能看。

    多少是些安慰。

    早上吃到一半就把碗砸了,这会儿肚子里空落落的。

    洛玉章招呼人给她端了碗粥来。

    正要亲手喂,被门口守了半天的月荣给抢了去。

    “公子和季姑娘也累了半天了,这点小事,奴婢来就好”

    洛玉章也不与她争,让开了位置。

    两人背着光站在一处。

    老太太越看越满意。

    年岁相当,容貌般配,

    孙子顶孝顺,又懂事,但就是书读多了,有的时候太循规蹈矩,结果为了婚事,生平第一次顶撞他,身上倒有了些活人气,不再那么直板板的。

    季念舒说话是气人了些,但却有道理,让人能听得进去。

    处事不惊,稳重端庄,

    两个人一动一静,一内一外。

    别说,再找不出这么合适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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