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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宅家宴(下)

    顾长珏没开玩笑,这场家宴顾家三代齐聚一堂。

    顾母领着阮画京跟女性长辈问好,她和顾长珏就此分开,她怕出岔子,时不时寻他一眼,幸亏顾长珏生了个俊俏杰出的模样,不然她很难在众多男宾中一眼看见他。

    她挨个把人叫了个遍,累得够呛,她想偷个闲,寻遍全场却没看见他,只好借口去洗手间,溜到后花园,刚消停没一会儿,听见有人叫她。

    “画京,是你在那儿吗?”

    她立马切换模式,将眼底的凉薄和厌烦遮得干干净净,粲然自若地迎上,看清来人后立马开口:“大嫂,是我。”

    沈无瑕很自然地挽起她的手,话也说得相当推心置腹:“刚刚那轮喊下来,嗓子累了吧,我第一次参加家宴时也这样,穿着高跟鞋站了一晚上,脚都快累断了,一直想着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不过你应付得比我好。”

    阮画京莞尔一笑,保留三分话,探她的底:“大嫂说笑了,我今天也是头一次见这么多长辈,也不知道长珏去哪了,留我一个人紧张得要命,生怕说错话。”

    “嗯?Earl没和你说他去哪吗?” 沈无瑕惊讶一声,窥她的脸色。

    Earl?还真是个值得考究的叫法。

    阮画京眼神微微沉,脸上的笑容愈发柔和,像朵绵绵的云,顺水推舟问:“Earl?”

    沈无瑕拍她的手背,恍然大悟地说:“噢,不好意思,Earl就是长珏,我们在英国读书那会儿,常去一家英式料理店,Earl最喜欢苹果酒……”

    陈年旧事被她讲得又臭又长,阮画京兴致乏乏,还得装出羡慕满满的样子配合她表演。

    阮画京垂下眸子看表,八点整,好饿,饿得头晕。

    再抬眸时,顾长珏拿着薄毯从蔷薇拱门走出来,剪得细碎的灯光落到他宽阔的肩膀上,踏下台阶的一瞬间,朦胧的细丝夜雨绕着夜明灯黄橙橙的光将他包裹住,上好的西服面料泛着粼粼,深刻的五官显于明晦之中,给人恍如隔世的失真感。

    阮画京想起在纳米布沙漠草丛带拍摄猎豹捕食时的心情,原始的美深深震撼她的心灵,当时当刻,顾长珏同样撼动了她的心,她第一次觉得一个男人好看得可以用漂亮来形容。

    视线猝不及防相遇,他的目光直白,唯独落到她身上,他们旁若无人地相视。

    沈无瑕不甘当空气,笑语嫣然地拥上去,顾长珏拉开与她的距离,视线仍锁在阮画京身上。

    沈无瑕目光流转,对他说:“画京说没找到你,一个人待在正厅紧张,我就来陪她说说话。”

    “谢谢大嫂对她的关心。”顾长珏客客气气地回话。

    阮画京听着他们的谈话,深棕色眼眸透出锐利和淡薄,唇角扯出一抹淡笑,慵散地站在原地,单手撑在白色铁艺高椅上,裸粉色的指尖轻敲椅背。

    一下,两下,三下……与她心跳的节奏同频。

    顾长珏走到她面前,抻展薄毯披到她身上,将她微揽入怀,言辞温柔:“我在的话,会安心些么?”

    怎么回事,画京竟然从他的神色里瞧出了认真?

    演技可真不赖啊。

    “嗯,”她轻淡地瞄他一眼,顺势圈住他的腰,用额头蹭他的胸膛,嗓音腻死人,“Earl,苹果酒、太妃布丁什么的,我都没尝过,好羡慕你们能在伦敦读书,我现在都快饿晕了。”

    沈无瑕走过来插话,拉她的手臂,“开餐还要一会儿,画京,跟我来,我给你找点吃的。”

    顾长珏挑挑眉,猜出她们聊了什么,低头看怀里的人,“不麻烦大嫂了,我先带Molly去找找苹果酒和太妃布丁,不然她能念我一晚上。”

    他们知道对方英文名?沈无瑕觉得无地自容。

    “哪有念一晚上,反正我饿得是一步也走不动了。”阮画京假装气鼓鼓地锤他的胸口,露出一只狡黠的眼瞧沈无瑕的反应。

    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覆上她纤细的腰,温度透过单薄的衣料渗到后腰敏感的皮肤,阮画京的身体僵直一秒,还没反应过来,重心失衡,腾空而起,她低呼一声,双臂本能勾上他的脖子。

    她被吓到得失了分寸,蹙着眉怪他:“干什么?放我下来。”

    “不是走不动了么。”顾长珏凝视她慌张未散尽的眼睛,眉梢嘴角染上笑,一步一步往前走,“去找找苹果酒和太妃布丁咯。”

    笑得这么坏,分明是故意整她,真想啪啪给他两巴掌,但她又不敢松手,怕从他身上摔下去,索性安安心心靠在他肩头。

    但她心里还是不痛快,不乐意让他占上风,于是伏在他耳边贱兮兮地问:“你说,潘金莲和武松能有好结果吗?”

    顾长珏停下步伐,薄唇勾起摄人心魄的浅笑,他压低下巴侧脸看她,两人的鼻尖蜻蜓点水般触了一下,四目相对的时分,潜伏的暧昧在夜雨中发酵。

    见鬼,阮画京差点美色熏心地吻上去。

    “怎么?打上了我三弟的主意?” 顾某人依旧从容不迫地笑着,一脸心如止水。

    真是破坏气氛的一把好手。

    阮画京用手肘朝他胸膛狠狠敲上一记,他非但没住嘴,反而变本加厉地开玩笑:“阮小姐可别犯错,三弟他还未成年。”

    “我可没这种癖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阮画京反而有些恼羞成怒。

    走到屋檐下,顾长珏把她放下来,从西服口袋里拿出一包儿童饼干,“先吃点垫垫,苹果酒和太妃布丁只能改天。”

    阮画京没和他客气,接过来利落地撕开包装,清新的草莓味扑鼻而来,她尝了一块,连连点头。

    她剩一半给他,顾长珏摇手拒绝。

    “不要算了。”阮画京又往嘴里塞一块,确实好吃,难怪小孩都爱,不过太少了,还没过瘾就没了,她拿出手机拍包装袋搜同款,发现还有巧克力味,眉目欣喜,立马下单。

    “诶,你哪儿来的儿童饼干?”阮画京疑问。

    顾长珏轻笑一声,说:“用东西换的。”

    “什么东西?”阮画京有种不好的预感。

    “气球,”他云淡风轻地说,“我去的时候,系在栅栏上的气球已经被瓜分了,这包饼干是孩子们给的赔偿。”

    “……”

    事成至此,木已成舟,阮画京呵呵两声,问:“你家哪儿有垃圾桶?”

    “给我,”顾长珏接过包装袋,看了眼表,“快开席了,进去吧。”

    阮画京应一声,与他并肩往前,顾长珏垂眸望她,忽然顿住脚,她疑惑地偏头回望,他伸手贴她的脸,缓慢的,越来越近。

    她挪开脸,空气凝固住,顾长珏干咳一声,收回半空中的手,声音低缓:“嘴角有饼干屑。”

    阮画京愣了一下,从手提包里摸出一面小镜子和一包纸巾,轻轻擦拭嘴角。

    顾长珏抚平包装袋上的褶子,将它一下一下对折,找话说:“婚期定在十月,你知道?”

    阮画京补完口红,朱唇轻抿,侧过眸子看他,无厘头地问一句:“一张A4纸最多能对折几次来着?”

    顾长珏将包装袋攥到手心,不去看她清冷疏离的侧脸,“通常情况下不超过七次。”

    “哦,那我没记错。”阮画京把手中的东西放回包里,迈着步子往前走。

    顾长珏跟上去,追问道:“阮小姐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

    “嗯?”她眼里的疑问反倒比他还多,过一会儿后她笑着说:“我只是看你在折包装袋,想起上学的时候老师教过的理论而已。”

    顾长珏哑口,阮画京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你可能有点婚前焦虑,才会多疑敏感,我建议你去看看心理医生。”

    有被冒犯到。

    顾长珏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可能是进度太快,顾某还没什么实感。”

    阮画京眼珠一转,耐人寻味地笑一下,回头看他,一本正经地说:“我们睡一次不就有实感了,不过七月份不行,我得在萨拉热窝待一整个月。”

    “……”顾长珏眉头轻皱,不搭理她。

    阮画京转身大步往前走,脸上又浮现得颇为得意的笑容,催促他:“快走吧,别让长辈们等。”

    餐桌上的时间没她想得难熬,顾长珏很维护她,一心扑她身上,弄得两人假的跟真的似的。

    当宴席散尽,细雨停注,夜色朦胧,他们一同走出宅子,花圃里挂着水珠的昙花含苞欲放,周围飞虫盈盈,等司机把车开出来的空当儿,阮画京拿出手机,找好角度后倾身侧盼。

    顾长珏安静地等在一旁,神色和她一般专注,助理上前欲开口,被他打住。

    她今日运气好,不到一个小时,这朵独枝昙花在镜头中绽放,她直起身子,顾长珏虚手扶她的肩膀。

    顾长珏替她打开车门,她往里坐,注意力仍在刚刚拍摄的画面上,他往车里探身,说:“我十二点的航班,就不送你了。”

    阮画京看一眼表,已经十点半了,怕是来不及,望着他点漆般的双眼,假惺惺关切的话语卡在喉咙里,她木讷地点一下头,说:“一路顺风。”

    “早点休息,有事打我电话。”说完,顾长珏关上车门,朝另一辆suv走去。

    阮画京把目光重新放回手机屏幕,心思却全然不在上面,眼角余波处有一根白色细线栓成蝴蝶结的样式,固定在副驾靠背上,余留的线条伴着吹出来的冷气摆动。

    一只明黄色的太阳花气球抵到车顶,笑嘻嘻地俯视她,她伸手去解蝴蝶结,把气球拉到面前,它飘悠悠地贴她的脸。

    司机看着后视镜与她攀谈:“顾先生特意挑了只放车里,这才没被小小姐和小少爷们全部取走。”

    做到这份上,她很难不猜忌顾长珏对她别有企图,毕竟,她对自己的美貌还是很有自信的,不过,她现在还没有陪他玩一玩儿的兴趣。

    阮画京一贯微笑着,朝司机点点头,片时过后,她拨通了顾长珏的电话,仅响了一声,对面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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