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法夫妻

    顾长珏吻吻她的脸,非常认真地问:“画京,你能给我一块钱吗?”

    阮画京眨巴眨巴眼睛,疑惑地笑了一下,旋即从包里摸出许久未用过的钱包,掏出里面的一沓钱,问他:“五块行吗?或者一百。”

    “五块,”顾长珏停顿道,“也行。”

    “拿零钱来做什么?”她嘟嚷一句,又从钱包里摸出一枚硬币,“给,这儿还有五毛。”

    顾长珏摊开手,黄铜色的硬币在他的掌心中显得很小,他把五块钱放回她的钱包里,说:“我去查了一下送鞋的说法,他们说用一块钱买下来,就能破解诅咒。”

    阮画京忍俊不禁,“那我是不是还得再补你五毛?”

    “应该不用,”顾长珏的眼睛亮晶晶的,神色十分认真地分析,“一块钱只是一个泛说,我们走个流程,意思一下就够了。”

    这人可真是较真,阮画京扬扬嘴角,挽着他往外走,“好啦,回家。”

    回去的路上,路过夜市街,人流窜动,各种食物的味道弥漫,烟火气是普通人生活的一味良药,尤其是在这座几近冷酷的城市,阮画京忽然有些嘴馋,顾长珏对路边摊挺抵触的,但看她兴致勃勃,也只能舍命陪她去。

    阮画京抬头看招牌上的菜单,问他想要什么,顾长珏看看脚下往上泛味儿的下水道,带着为难的笑摇摇头。

    阮画京环顾四周,座无虚席,于是对正在炒粉的老板说:“要一份素炒面,打包。”

    顾长珏付完款,正巧有一桌的客人走了,老板娘在浑浊的洗洁精水里拧了一把抹布,擦干净矮桌上的油渍,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等。

    阮画京没什么好介意的,从前更差更乱的环境她都待过,她扯了张桌上的抽纸擦干净板凳坐下,顾长珏站到她旁边,路过的小姑娘总会多看他们几眼。

    阮画京撑着下巴盯着他,故意逗他说:“我在网上的热度已经够高了,你还杵这儿当模特。”

    老板娘将打包好的炒面送到他手里,只听到了她的后半句话,笑呵呵地开玩笑:“谢谢帅哥免费给我们引流啊。”

    顾长珏摆摆手,不失体面地笑笑,他眉宇间暗含的尴尬只有阮画京能看懂。

    “您甭客气。”她替他接老板娘话,然后拍拍裤腿站起来,挽着他往外走。

    公路上堵得水泄不通,许多车辆挤牙膏似的挨到前面的路口,打着左转向灯掉头。

    阮画京打开副驾车门,把包扔进去,顾长珏走到车头前,拿起违章停车的罚单看。

    “交警晚上不下班么?怎么还有空开罚单。”阮画京走到他旁边说。

    夜里的风大又冷,顾长珏把她罩到怀中,将罚单收了放进口袋里,说:“估计是前面出事了,看这架势还不知道要赌多久,上车吧,我们也去前面掉头。”

    阮画京转身靠坐在锃亮的车前盖上,“罚了二百,不多停会儿都不划算。”

    顾长珏勾勾唇,黑色的眸子里全是她真实的样子,他将炒面放到车盖上,脱了外套给她披上,又学着她的样子靠到车上,说:“这又是什么歪理。”

    阮画京哼他一声,拿过炒面,单手拖住一次性泡沫盒底部,被烫得龇牙咧嘴,顾长珏赶忙接过,拉起她的手吹吹,脸上的笑意绷不住。

    “敢嘲笑我,”阮画京面子挂不住,伸手捂他的脸,“不许笑。”

    顾长珏亲亲她的掌心,说:“真笨。”

    随后,他解开塑料袋上的结,抽了一次性筷子划楞两下,递给她,又把炒面端到她面前。

    阮画京先夹一筷豆芽尝尝,味儿不错,又来第二口,吃到三分之一,她被噎着,还没开口,顾长珏自觉地去车里拿水。

    顾长珏很会照顾人,她从来没有被这么细心地照顾过。

    顾长珏的爱是真的,他对她的好也是真的。

    她心中泛起一丝苦涩,忽然搞不清楚自己一直以来追求的自由到底代表什么。

    她以前活在掌控之下,所以不快乐,不幸福。

    她为了变得快乐,变得幸福,所以忍辱负重,无所不用其极地摆脱一道道枷锁。

    那现在呢?

    她仍在牢笼之中,却因为他的存在变得没有那么的痛苦。

    她叹了口气,扣上泡沫盒的盖子,把它放进塑料袋里,抬头看天空,城市的夜空少有星星,就连月亮也时常被黄蒙蒙的霾笼罩着,如同她的人生,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守得云开见月明呢?

    顾长珏拧开瓶盖将水递到她手边,仰头看她看的方向,“想什么呢?”

    阮画京捧着他的脸轻吻一下,目光深邃地凝望他,“我们明天上午去不了民政局了。”

    “为什么?”顾长珏瞳孔微震。

    阮画京嬉皮笑脸地说:“因为——我上午起不来,只能下午去。”

    然而,她第二天醒的很早,顾长珏更是离谱,几乎睁眼到天明,阮画京一边笑话他,一边给他遮黑眼圈,其实她自己也是紧张的,毕竟是第一次结婚,直到两人拿着红本本从民政局出来,她心里还是直打鼓。

    顾长珏倒是很能适应身份的转变,黏在她身边,一口一个老婆地叫。

    “你烦不烦人。”阮画京笑着推推他的肩膀。

    “那怎么办,”顾长珏抱住她,“我控制不住我自己。”

    懒得和他说,阮画京喝口水问:“明天见到伯父伯母,我是不是应该改口?”

    “要不,你先改口叫叫我,就当练习练习。”顾长珏眼中的笑意是实打实从心底发出的。

    “想得美。”阮画京偏头看窗外。

    “唉——”顾长珏长叹口气。

    见她没反应,又叹一口。

    拿他没办法,阮画京笑一下,“怎么了?”

    顾长珏故作深沉地说:“变了,婚前婚后两个样。”

    男人作起来,真是让人招架不住。

    阮画京看着他的表情,觉得好笑,“什么跟什么,你在说什么?”

    “以前没结婚的时候还会叫我老公,现在结婚了,倒是不叫了。”他背过身,压低声音,继续演。

    阮画京扬起唇角,靠过去,歪着头看他,问:“我以前什么时候叫过?”

    “还不承认。”

    她挑挑眉,轻笑一声,带着威胁的语气说:“顾长珏,你适可而止。”

    “之前试婚纱的时候叫过。”

    看他一脸认真样儿,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好吧,”阮画京从不恋战,“老公——满意了么?”

    改口叫老公容易,改口叫爸妈难。

    在一众注目下,阮画京半天憋不出一个字,她不讨秦舒喜欢,也很少和她亲密,这么多年,她总是母亲母亲地叫着,“妈妈”这个词离她很遥远,它像是一个症结淤堵在她心里。

    “画京,愣着干嘛?”秦舒推她的肩膀,催促道。

    傅雅珍将改口的红包放进阮画京的衣兜里,握着她的手轻轻地拍,慈爱地说:“没事儿,总要有个接受的过程,我们慢慢来。”

    吃完晚餐,阮画京被雪儿拉着去后花园散步,金桔树上挂着可人的果子 ,她跨过围栏,摘几个递给雪儿,雪儿拍手拍得跟海狮似的 。

    “二叔母,你不跳舞是因为肚子里的宝宝吗?”雪儿坐在花架椅上盘着金桔,小脚丫欢快地摇摆,昂着肉嘟嘟的脸问她。

    “不是。”阮画京看着雪儿天真幼稚的脸说。

    “不因为宝宝,那是因为什么?”雪儿大大的眼睛小小的疑惑,语气低落,“我妈妈也是因为要照顾我,所以才不上班,不画画了呀。”

    为什么大人总喜欢把自己的遗憾归结到孩子身上呢?

    阮画京怜惜地摸摸雪儿软软的脸,说:“因为跳舞很累,想休息,所以不跳了。”

    雪儿点点头,又很认真地问她:“二叔母,圣诞老人真的会送我芭蕾舞裙吗?”

    多数时候,小孩的愿望是不被保护的,甚至是被践踏的,阮画京小时候经过这种残酷的事情,她看着雪儿,仿佛看见了孩童时期的自己,她当不了侩子手,所以认真地说:“会的,圣诞老人听见了你的愿望,你的愿望就一定会实现。”

    “画京,厨房刚烤好了舒芙蕾,我给你送过来。”沈无瑕端着银质托盘从蔷薇拱门走出来,雪儿立马放下手中的金桔,咬着下唇,拍拍小手站起来。

    阮画京在心里叹一声,站起身来迎,“谢谢大嫂,辛苦了。”

    “不辛苦,”沈无瑕盯一眼桌上的金桔,把女儿拉到自己身边,“雪儿给你添麻烦了,我看网上说,到了她这个年纪,连狗都要嫌弃,画京你真是有耐心,愿意陪她闹腾,不愧是学舞蹈的。”

    知道她在含沙射影,阮画京摸摸雪儿的头,浅浅地笑着说:“不麻烦,雪儿很听话的。”

    “画京,你坐。”说完,沈无瑕拍拍雪儿的肩膀,让雪儿进屋去找赵阿姨玩儿,她顺势坐到先前雪儿的位子上,给阮画京倒一杯热可可,“我们以后就是妯娌了,你现在怀头一胎,有什么不懂的事都可以来问我,这样也少走些弯路,少吃些苦。”

    “好的,那就有劳大嫂了。”阮画京带着得体的笑说。

    “我怀雪儿的时候,最开始是在明协做的产检,当时是个男医生,虽然说医者眼里无性别,但我还觉得不自在,后来家里就投资了德和。”

    “哦?是么。”阮画京抿一口热可可,微眯着眼睛看她。

    沈无瑕也端起杯子喝一口,问:“画京你是在哪家医院做的产检?我最近也在准备要二胎,我们可以交流交流。”

    图穷匕首下现。

    阮画京暗笑一下,将杯子放在桌上,拿起舒芙蕾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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