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息之三

    风竞里是在风残岭发现的妘初,那时的妘初身上有许多伤。

    按妘初后来的话来说就是风竞里多管闲事,不用他救妘初也死不了。

    女孩身上的韧性让他眼前一亮,风千一也起哄,于是留着妘初让她养伤。

    可是妘初伤好得差不多之后便不声不响地离开了。

    千一好似料到了一般:“走了就走了呗,反正她肯定会目来的!”

    “你不会是动了什么手脚吧?这么肯定?”

    “依我看呐,哥哥和妘初啊,可不是表面上单相思这么简单!”

    “你个小丫头能懂些什么?可别乱说!”

    “我这小丫头懂的可多着呢!”千一骄傲地扬起头,那一身新绿的衣衫加上头上的发饰让她显得十分俏皮。

    妘初果然回来找他了,时隔四年,她依旧有股不服输的劲头,只说自己被仇家追杀,来风境暂避风头。

    风竞里欣赏她,可他还未向妘初表明心意,千一就将他喜欢妘初的事告诉了父王。

    父王自然是不同意的,只说妘初来历不明,还被仇家追杀,定不是好人,让他想办法将妘初赶出风境。

    千一好心办坏事,怯生生地向风竞里道歉。风竞里一笑了之,只盼着妘初不知情,不然指糗大了。

    自己喜欢人家没去表明心意就被长辈不看好,只能希望她不知情了。

    可意外总是挑着人们防备不到的方向发生。风竞里再去那郊外为妘初安置的住处去看她时,她已惨遭杀害。

    屋子里是打斗的痕迹,她的五脏六腑俱碎,眼睛紧紧地闭着,如何也唤不醒了。这个事事不服输的人族女孩,最终由他亲手掩埋。

    没有人敢在风境明目张胆的杀人,可屋内被毁坏的地方都是风族灵息所至,而且这灵息与泛汐城御城军一致。

    风竞里一开始自然不认为是他们杀了妘初,若真要杀人怎么可能留下那么明显的破绽?

    可他又怀疑妘初确实死于御城军之手,毕竟反其道行之也不是没有可能。

    风竞里沉浸在悲伤之中,以酒麻醉自己。

    有天清晨,他清醒过来没多久,正打算再次将自己灌醉时,有侍从传话,风竞里被召入风华殿。

    父王被人杀害了。

    透过冰棺,他看到父王安详地闭着眼,心口处流出的血己然风干……

    “父王……”风竞里轻唤,他想走近些,忽然两个侍卫拦住他,押着他跪了下来。

    他诧异,转而,看到了身着紫衣的千一正看着他——她成了风境新一任的王。

    “有多少人看到昨晚是朔王入殿行刺的?不知情的先出去!”风千一眼中噙着泪水。

    两个侍卫和几位长老走出了去,余下了几个侍从都是父王的近侍。

    “我一直不相信风族的王会那么轻易地被列极所杀,可是,那个手持列极的逆贼是那个风领主的次子!

    权益熏心让他做出了杀父弑君的大逆不道之事!骨肉至亲、血脉相连,风领生对他的信任显得如此可悲又可笑!”

    风千一走到风竞里面前,蹲下身去,只当风竞里是酒后失控,才会什么都不记得。

    “哥,昨天好多人都看到你不顾雨淋就直奔父王寝宫。我以为你有急事,才会看到连声招呼都不打。等我发现寝宫灯全灭了,才觉得不对劲。我持着一盏灯,勉强将房间照亮。

    有个人长得和你一模一样……他瞧见了灯光,回头看了我一眼,而后就瞬移走了……留下我怔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风千一我这么说着由不可置信变为悲伤,几度哽咽,泪水越蓄越多。

    “我听得父王叫了我一声,我便跑了过去。他同我说,要照顾好玄一、保护好自己,不要让情绪压过理性……哥……”

    “你告诉我,那个人不是你……”

    一个长老适时提醒:“昨晚朔王穿的是件水蓝竹纹衣,只要那身衣裳不是湿的,那大抵……”

    “搜!”风千一一声令下,愤怒、悲伤,将她压得喘不过气。

    一旁的琉嫦也是心疼要紧,要扶风千一起来。

    “千一,我……我记得我没出过自己寝宫的啊……”

    风竞里心中支撑着的什么崩塌了,父王的崩逝已经是难以接受,眼下自己还被千夫所指……

    可他连续两三天烂醉如泥,哪里可能出得了门?

    风千一直起身擦了擦泪,又皱着脸十分委屈地看着风竞里:“如果没找到……亦或那身衣裳上有水渍,咱们兄妹的情分就到此为止了……”

    风竞里一声不吭,倒是有点质疑自己了。

    他在军营中也会借酒消愁,偶尔也借着酒劲打过架的啊,后来按军纪来吃过板子,他会不会借酒闹事自己都说不准……

    等待的那段时光里,他能想过最坏的情况就是人证物证俱在,轼君当立即诛杀。

    可回禀的结果是恰好就找不到,能定风竞里的罪吗?不能,风千一的心中仍有一丝奢望;

    就这么算了吗?不能,那么多人都看到了风竞里,他的出现太过巧合。

    “将朔王逐出风境!”风千一怒不可遏,而后趴到冰棺上。

    那道伤,直中心脏,还有残留的一丝风族灵息,太过微弱以至无法辨认到底是谁的灵息。

    风竞里抬眼看向千一,只觉得她变得坚毅了许多。她抚着冰棺,没有哭出声。

    后来,风竞里被就近拖到了泛汐城外与圣光境接壤的一片乱石林中。

    四处寂静无声,心中苦涩非常。

    风竞里讲完这些,酒居然快醒了。

    烛火摇曳,风竞里有一瞬恍惚,躲开了云砜递过来的酒碟。

    “不了,不能喝……”风竞里决心戒酒了,再难受也不能喝酒。

    就算不闯出祸来,光是让他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也能让他更为悲痛,再添愁绪。

    “你分得清吗?往事和梦境?现实和臆想?”

    云砜笑笑,他投喂的明明是醒酒汤,为的就是防止风竞里越来越醉,这样就不好撬话了。

    “你是说,我喝醉酒后想起的那些,可能不是真的?这……呵呵……

    无从追究了,谁能解释一个人长得和我一模一样还有着风族灵息呢?难道真有这等巧合之事吗?”

    风竞里苦笑,眼睛酸涩。

    云砜目光移向别处:会是影狐吗?影狐一族能摄取他人能力,却极其短寿。

    可影狐就算摄取了风族的能力,又怎么可能长得和风竞里一样?

    何况影狐作为四大灵狐之一,早已销声匿迹,不知灵狐是否还存在于世。

    云砜又是想起了菥玉身旁的那个侍卫曲桐,还有那只白狐星芒……

    两人各有所思,且不觉“淡云遮月连天白,远水生凉入夜多”。

    “我不是八九岁的小孩了,可我也从没想过做风族的王!为什么?明明昨天还不是这样的!我只是想一家人在一起好好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风千一躺在床上,脑海里充斥着她十六岁那年的呐喊。

    她以为又是自己睡觉前胡思乱想,觉得头疼,侧身时陡然清醒。

    风千一觉得很委屈,她大多数的夜晚都是这半睡半醒的状态,她快疯了……

    她很明白,要坦然接受现实,她逼着自己长大、成熟、稳重……

    可午夜梦回,她还是想回到记忆中八九岁的模样,如果,父王母后不曾离去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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