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孟知爻蓦地瞪大了眼睛,脸色“唰”一下变得十分苍白。

    有毒!!!

    她没看错吧,这肉桂茶里竟然有毒,有人要害她!

    传说中的甄嬛传情节还是被她遇上了,第一次面对真正的阴谋诡计,谢邀,有点慌。

    不准确说,是非常慌。

    这搁谁谁不怕啊。

    是个正常人都非常慌。

    霜戈看孟知爻的样子,连忙扶着她,轻声道:“娘娘不要害怕。”随即压低声音说,“也不要表现出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不要被人瞧出来。”

    孟知爻连忙听话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霜戈退后一步,用正常音量说:“娘娘不要贪嘴,您小日子来了,可不能乱吃东西。”

    孟知爻故作一脸遗憾的样子,“好吧……”

    霜戈给她夹了几筷子无毒的饭菜,小声道:“娘娘尝尝这些,这些也挺好吃的。”

    孟知爻小声道:“霜戈,你说我该发么办啊?”

    总不能坐在这里什么也不干,等死。

    霜戈想了想,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说:“娘娘,刚刚孟大女公子派宫人来,说想见您一面,您要去见吗?”

    孟知爻一怔,瞬间反应过来,“见,我自进宫以来还未见过家人,长姐想我了,我也想长姐了,今日好不容易团聚,当然要见了。”

    霜戈扶起她,“奴婢带您去见孟大女公子。”然后她又对旁边的小宫人说:“孟大女公子最喜肉桂茶,把这碗肉桂茶带上。”

    霜戈安排了几名心腹小宫女跟着孟知爻,约孟知颐和孟阔在偏殿相见。

    因为宫宴上达官贵人众多,为避免出现各种情况,一般会安排偏殿供达官贵人们休息。偏殿虽名为偏殿,但不止一处,景德殿周围的数座宫殿统称为偏殿,按照身份等级排位。孟知爻身为后妃,安排的偏殿自然离景德殿最近,隐秘性最好。

    霜戈并没有刻意避人耳目,后妃见自己娘家人,委实是再正常不过一件事,若是刻意避开,反倒是引人注意。

    孟知爻坐在偏殿中等待,不一会儿,孟阔和孟知颐到了。进殿后,三人没有见礼,而是孟阔直接开口问道:“娘娘召臣等过来可是出了什么事?”

    今晚注定不太平。

    先是谢若玄搞幺蛾子,事情又牵扯到靖城王和秦嫣然,隐藏在空气中的杀意几乎一点即燃。

    孟阔了解自己这个二女儿,孟知爻虽然看似大大咧咧无甚心计,但也知轻重,若非必要,不会在这个紧要关头找他和孟知颐。

    孟知爻让霜戈将那碗下了药的肉桂茶端了上来,同时挤出几滴眼泪,“爹,阿姐,有人下毒害我!”

    此言一出,气氛蓦地紧绷起来。

    孟知颐下意识说:“下毒?”

    孟阔看向那碗肉桂茶,“你是说,这碗肉桂茶有毒,有人要害你?”

    孟知爻委委屈屈地点点头,将事情大概经过讲了一下,“没错,女儿正在宴上吃得好好的,有宫人端上来一碗肉桂茶,若非霜戈及时察觉不对劲,恐怕女儿就要中计了。”

    霜戈的身份是过了明路的,当时谢若玄将人送给孟知爻,孟知爻便将这件事告诉了孟阔和孟知颐,因此孟阔和孟知颐知道霜戈的身份。

    虽然孟阔和孟知颐并不相信霜戈,但也没有排斥。

    毕竟是谢若玄赏的人,在没有损伤孟家利益的情况下,他们也不会随便下杀手。

    没想到这次倒是立大功了。

    孟阔安抚道:“莫慌,爹爹在这里,一定不会让奸人害你的。你好好回忆一下,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或者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

    孟知爻愣了愣,看向霜戈,后者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没遇到过什么不同寻常的事。孟知爻说:“最近宫内一切正常,并未发生什么事。”

    连乔家都没找过她茬,仿佛把她忘了一样。

    孟知颐说:“那是谁要害你?可知送肉桂茶的宫人是谁?”

    孟知爻摇摇头,“我不认识那个宫人。”

    霜戈说:“娘娘,奴婢记得那个宫人的模样,奴婢这就派人去把那个宫人抓过来。”

    孟阔却说:“先勿打草惊蛇,对方既然敢在宫宴上对爻儿动手,定是有备而来,不如我们将计就计,把这件事捅出来。”

    孟知爻一怔,“爹爹是要……?”

    月光洒落一地清辉,景德殿灯火通明,笙歌曼舞,衣香鬓影,恍若仙境。孟阔和孟知颐回到位置上,就在这时,一名小宫人端来一碗肉桂茶,请孟知颐享用。

    孟知颐喝了一口,随即倒在了桌子上,衣袖带落瓷盘玉碟,叮叮当当碎了一地。

    这动静太大,瞬间吸引了全场注意。

    孟知颐身边的小丫鬟放声大哭,“女公子,女公子您怎么了?您千万别吓奴婢啊……”

    旁边几名官家女公子花容失色,“孟一这是怎么了?!”

    场面一阵兵荒马乱,孟阔担忧地拍了拍孟知颐的肩膀,“颐儿,颐儿?”然而孟知颐毫无反应。孟阔见状,抱起孟知颐去了偏殿。

    孟阔身边的属官立即喊道:“快!快去请御医!”

    原本就有些死寂的宫宴更加死寂了。

    全场鸦雀无声。

    剩下的一众女眷看着被抱走的孟知颐,脸色都不太好看,她们心有戚戚焉,直觉有大事发生。

    偏殿。

    御医很快到来,年过七十的老御医一边摸着胡子,一边给孟知颐把脉,面上不显山不露水,看不出情绪。

    孟阔问道:“御医,我女儿知颐误食了这肉桂茶后,便昏了过去,可是这碗肉桂茶有问题?”

    说着,孟阔命人将一个白瓷碗端了上来。

    仔细看,这个白瓷碗花纹精致繁复,上面绘着的宝相花纹是缠枝状,而刚刚孟知颐喝的肉桂茶,却是用的螺旋状的宝相花纹。

    在场无人发现这一点。

    老御医仔细检查了白瓷碗里的肉桂茶,神色严肃,半晌,他对孟阔说道:“孟太尉,涉及女儿闺阁事,还请屏退左右。”

    孟阔一挥手,属官极有眼色的退了出去,剩下的女眷有些犹豫,但几名小宫人上前请她们前往另一偏殿里稍事休息,她们也不情不愿离开了。

    待屋里闲杂人等都清干净后,老御医开口道:“这肉桂茶里加了迷情矢,若是服用,有催情效果。”

    孟阔神情一凛,随即不动声色问道:“颐儿昏迷,可是中了迷情矢?”

    老御医说道:“太尉放心,女公子并未服用肉桂茶,所以未中迷情矢。至于为何昏迷不醒,老夫检查了女公子的脉,女公子并未大碍,突然昏迷可能是天寒地冻、气血不足所致,老夫开一副调理身体的方子,太尉回去给女公子好好补身体即可。”

    孟阔说道:“幸好是虚惊一场,辛苦御医了,只是此事有碍闺阁女儿清誉,还请御医保密。”

    老御医说:“老夫自然晓得。”

    另一边偏殿里,霜戈将老御医说的话带给了孟知爻,孟知爻闻言震惊至极,“你是说那肉桂茶里加了春.药?!”

    霜戈点点头。

    孟知爻表情空白。

    原来不是毒药,而是春.药……好……一点都不好!谁这么恶毒,居然给她下春.药啊!

    孟知爻第一反应是谢子羲干的,但冷静下来一想,谢子羲没事给她下春.药干嘛,她都已经是谢子羲的妃嫔了,下春.药简直多此一举。而且现在谢子羲不知在哪个角落跟秦嫣然缠缠绵绵呢,哪有功夫管她啊。

    怀疑谢子羲,她自己都觉得可笑。

    可孟知爻又猜不出是谁这么闲。

    一时毫无头绪,没办法,只能按照原照计划进行。

    孟知爻走出偏殿,站在连接几间偏殿的长廊里,故作一副虚弱无力的样子,“霜戈,我好热,全身都没有力气,你扶我去歇歇。”

    霜戈连忙装作一副担忧的样子,“娘娘您没事吧?奴婢这就扶您去休息。”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风吹来,瞬间吹灭了旁边几盏宫灯,长廊一下子暗了下来。霜戈大喊:“来人,点灯!”

    几名小宫人匆匆忙忙赶来,他们手里提着灯笼,为首者连忙跪地告罪,“奴婢办事不利,惊扰了娘娘,还请娘娘恕罪。”

    霜戈斥责道:“你们怎么当差的?今晚宫宴贵人都在这里,你们黑灯瞎火的是想让贵人迷路吗?”

    为首者点头哈腰道歉,“是是是,霜戈姐姐教训的是,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这就派人点上灯。”

    说着,他抬手,几名小宫人立即爬起来去点灯了。他又看了看孟知爻,关切问道:“娘娘这是怎么了?可要奴婢去准备醒酒汤?”

    霜戈说:“娘娘喝醉了,我扶娘娘去偏殿休息。”

    那个为首者立即说:“这黑灯瞎火的,恐怕不好找路,奴婢给娘娘和霜戈姐姐带路吧。”

    霜戈说:“行。”

    那个为首者站起来,举着灯笼走在前面,一副勤勤恳恳的忠厚模样,“娘娘霜戈姐姐小心台阶。”他虽然一脸谄笑,但走的地方却不是往孟知爻偏殿的方向。

    霜戈问道:“你带我们去哪里?”

    他说:“春景殿地方偏僻,且火龙不多,奴婢怕冻着娘娘了,就想着带娘娘去火龙旺的偏殿。”

    霜戈点点头,“算你忠心。”

    那宫人一脸谄媚,“霜戈姐姐看在奴婢还算尽心的份上,可否等娘娘醒了,提一两句,不用多,就一两句就行。这宫中人人都知道娘娘的安和宫是好去处,奴婢也想跟着娘娘沾沾光。”

    霜戈没有立即答应,“看你表现。”

    那宫人却表现得霜戈答应了一般,“好咧,霜戈姐姐瞧好吧,奴婢回头定会好好孝敬霜戈姐姐的。”

    说话间,那宫人将孟知爻和霜戈带到了一处更偏僻的宫殿前,但有一点那宫人没说错,这间宫殿的地龙烧得确实更暖和。

    那宫人推开殿门,请孟知爻和霜戈进去。

    殿内空无一人,倒是灯火通明,布置得非常华丽,那宫人说:“请娘娘稍事休息,奴婢去端醒酒汤。”

    霜戈说:“行,你下去吧。”

    那宫人退出去后,还关上了殿门。

    孟知爻立即“清醒”过来,“呼,本宫这演技还可以吧,紧张死了。”

    霜戈表情更凝重了,“娘娘快屏住呼吸,这殿内点的香里也有迷情矢。”

    孟知爻:“???”

    “我们进贼窝了?”

    霜戈说:“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会护您周全的。”

    她四处查看有没有偷偷溜走的空隙,幸好这处宫殿位置虽偏,但该有的后门偏门一样不少,并且还无人看管。可能有人看管,但目前没有发现。

    “娘娘,孟太尉已经安排人手往这边来了,定会揪出给您下药的人。”

    孟知爻问:“能在宫宴上搞这一出,对方势力不小吧?”

    霜戈安慰她道:“不管对方势力如何,您有孟太尉和皇上庇护,绝对不会出事的。”

    然而正在这时,外面一阵喧哗,似乎有人闹了起来,“储君,储君这几间偏殿都有人了,我们换一间偏殿吧。”

    “凭什么?我就要宿在这里,你们拦什么拦!”

    “储君,不是奴婢故意拦着不让您休息,实在是这几间偏殿都有人了啊!”

    “那就让他们都滚。”

    外面吵吵嚷嚷,声音传进殿内,孟知爻目瞪口呆。

    她识得这声音,是谢嘉行的。没想到谢嘉行人前一副人模狗样小白花的样子,人后竟如此嚣张跋扈。

    果然人不可貌相。

    谢嘉行推开拦在身前的宫人,直直往孟知爻所在的偏殿走来。

    偏殿里,孟知爻不可思议,匪夷所思。

    给她下.药的人为什么不下毒药,下春.药,说明对方不想害她性命,只想让她给谢子羲带绿帽。

    既然要戴绿帽,一个巴掌拍不响,肯定得要有个男人在场,这个男人不会是谢嘉行吧?

    到底是谁这么恶毒,陷害她和谢嘉行啊?!

    霜戈显然也没料到对方连谢嘉行都敢算计,连忙拉着孟知爻的衣角道:“娘娘,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先避一避吧。”

    如果来的随便一个男人,或许霜戈就将计就计,来个瓮中捉鳖。可来的是谢嘉行,这局势便复杂了,需避其锋芒。

    万一一个不小心,惹一身骚,就不是证明两人清白了,而是证明自己有没有谋逆之心。

    偷腥和谋逆孰轻孰重,是个正常人都会有正确的判断。

    孟知爻咬牙,“我们快走。”

    这边,孟知爻和霜戈刚偷偷摸摸溜出偏殿,那边,谢嘉行便撞开殿门,一头扎了进来。围在他身边的小宫人一个个吓得脸色发白,但见殿内无人,他们不自觉悄悄松了口气。

    谢嘉行闯进殿内,一直跟着他的属官吩咐宫人道:“你们去端醒酒汤来,还有,把殿内的香撤了,储君不喜欢这香。再打干净的水来,储君要沐浴更衣。”

    三言两语将那群宫人指挥得团团转。

    孟知爻和霜戈躲在暗处,面面相觑。

    敢情这谢嘉行不是被算计的,而是自愿的啊。

    不然谁被算计了,还能将事情安排得井井有条。

    谢嘉行躺在床上,衣衫散乱,满面潮红,看样子不止是醉酒那么简单。

    孟知爻和霜戈躲在角落,见状,准备悄悄离开,让孟阔和孟知颐不要轻举妄动。然而此时此刻意外再次发生,只见不远处一群人扶着喝醉的乔茹雪走了过来,虽然人多,但他们没发出一点声音,若非昏暗的灯火照亮一瞬乔茹雪的面容,恐怕孟知爻还不会发现他们。

    孟知爻瞪大了眼睛。

    这什么情况?!

    偏殿位置偏僻,怎么一个个都往这里跑?

    不,不对,乔茹雪也是被人架过来的,难道说,她也遭算计了?

    孟知爻和霜戈懵逼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不知所措。

    那群人架着乔茹雪直奔谢嘉行所在的偏殿,昏暗的灯火幽幽,一行人如同鬼魅。

    今晚不止水云榭热闹,这处偏僻的小偏殿也热闹非凡!

    一片死寂中,孟知爻眼睁睁看着那群人架着乔茹雪进去了谢嘉行的偏殿,不久后,那群人又退了出来,只是乔茹雪不见了。

    准确说,除了谢嘉行和乔茹雪,所有人都退了出来,散得一干二净。

    殿内只剩谢嘉行和乔茹雪两人。

    紧接着,偏殿熄了灯。

    现场一片漆黑。

    孟知爻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防止自己惊叫出声。其实她内心已经发出了尖锐的爆鸣——

    啊啊啊啊啊她没看错吧,谢嘉行和乔茹雪躺在一个小黑屋里了!!!

    对于她来说,谢嘉行和乔茹雪更像是史书里记载的纸片人,她对他们没多少真情实感。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见证了历史,抓马的历史。

    不会真是她想的那样吧!

    霜戈也看到了这一幕,她同样不可思议,但她更为理智,第一时间想的是这个局到底是什么样的。

    先是孟知爻被人下药,被带到了这里,再然后谢嘉行出现。原以为谢嘉行就是那个要和孟知爻“苟且”的野男人,不曾料,乔茹雪又出现了。

    现在情况就是——

    有人给孟知爻下药,但谢嘉行和乔茹雪躺一块了。

    霜戈心底发凉,不止是为有人算计孟知爻,还为这个局势不明的局发凉,这个局有第三人插手了。

    不然乔茹雪不会牵扯进来。

    她顾不上礼仪尊卑了,连忙拉着孟知爻就要离开,“娘娘我们快走,此是非之地不可久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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