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9号上午，申念希正在工作台上对景小满新买回来的南红进行分类。突然，闫晞打过来一个视频通话。
申念希接通，“亲爱的老妈，有何贵干！”
闫晞将手机镜头往旁边转了一下，“你看谁回来了！”
闫暇女士的脸闯入镜头，十分亲切。
申念希惊喜一笑，“小姨！”
“外甥女，恭喜你上岸了，小姨等着给你庆祝，什么时候回津北啊！”
闫晞推了一下闫暇，“你又瞎搞什么！”
闫暇夺过手机，起身坐到另一边，“我外甥女，疼疼她怎么了！”
申念希一直笑，妈妈和堂姨妈真是太可爱了。
“小姨，我通知书下来就回津北看你们，六月初回去。”申念希转了一下手机镜头，“看，我现在对石头鉴赏颇有心得了。小姨，小雪姐姐也回来吗？”
闫暇朝她竖了个大拇指，“真棒，管它什么知识，多学学总是好的。你小雪姐没回来，她忙工作，这不是换你小姨夫去给她看孩子了嘛！总算是逃离那个地方了，带孩子那叫一个累啊，我得回津北好好休息。”
“小姨你辛苦了，等我回津北，咱们一起去玩。”
“不辛苦，命苦。你小雪姐就是亏得有我跟你小姨夫做后盾，不然她这单亲妈妈怎么在外市打拼，那前夫就是不着调的，抚养费都给不起。还有你大雪姐姐一家好说话，不跟我们计较这些，自己请保姆带的孩子。这双胞胎姐妹怎么命差那么多！”
闫暇想到两个女儿，不免有些忧愁。
“小雪姐现在事业也是蒸蒸日上啊，跟大雪姐感情也一直很好。等大宝上幼儿园，你跟小姨夫就解放了呀。”
闫暇随着申念希一起笑，“外甥女会宽慰人啊，这段时间我就住你妈妈这，回来提前说一声，小姨去接你。我等着和你妈妈一起拆通知书。”
“嗯，我真是爱死你了，亲爱的姨妈。”申念希点点头。
闫暇向闫晞炫耀，“你看我女儿嘴多甜。”
闫晞笑着接过手机，走到窗台，照了一下那几盆多肉，“有多爱你小姨？你的宝贝，妈给你养的好好的。你在南杭也开开心心的啊，妈给你寄了一箱牛肉干和核桃，核桃都是剥好的，你和满满记得吃，别一天天熬夜又不吃早饭，年纪轻轻脸色蜡黄！”
“收到。”
“妈等下去你亲爱的小姨家帮忙打扫，不说了啊。”
“好，其实我也超爱你，拜拜。”
申念希挂掉视频通话后，收拾好凌乱的桌面，便给扬意发了一条消息。
“同志，你明天有时间吗？”
扬意：单身狗，你觉得呢？
申念希：太好了。
扬意：？
——申念希撤回了一条消息。
扬意：我已经看到了。你发消息不会就是为了嘲讽的吧？这的确是你能干出来的事情。
申念希：嗯，就是嘲讽你，知道有人和我一样心里就平衡了。最近店里成双成对的情侣来拍写真，看得人怪嫉妒的。
扬意：想开点，至少有钱赚，说不定明天有意料之外的惊喜。
申念希：嗯，好美的饼。那你喜欢吃饼吗？(狗头)
扬意:湘萍和南杭的主食都是米饭吧(擦汗)
扬意：哦，对，你半个北方人(捂脸哭)
申念希:北方是吃馍还有大饼。但是有一种东西叫做米饼。(狗头)
扬意:那……米饼好吃吗？(狗头)
申念希:没吃过，明天去超市零食区扫荡，买点尝尝。
扬意:你去哪个超市？
申念希:湖东，被墨镜男吐槽小卖部那次。(笑哭)你出来玩吗？
扬意：出去看小情侣？
申念希：是啊，我一个人受虐我心里不平衡。（狗头）
扬意：那我让你平衡了，你请我吃饼是吗？（狗头）
申念希：此饼非彼饼，可食，你明天下午出来玩。
……
19号当天下午，扬意收到了刘晨钟的一条信息。
刘晨钟约他到附近一家咖啡厅坐会。
扬意到了地方之后，按他发的桌号找了过去。不过，坐在位置上的并不是刘晨钟，而是余博新……
扬意愣了一下，又打开手机看了一下刘晨钟发的信息，确认是这张桌子没错。
“好久不见，扬意。”见他愣愣的，余博新率先开口道。
他有些犹疑，目光看向别处，并没有坐下，淡淡道：“刘晨钟也约了你啊？”
“不是，是我拜托他帮我约你过来的。抱歉，欺骗了你，能坐下聊聊天吗？老同学，就耽误你一会时间。”
“好。”扬意扯过椅子坐下。
“五一的时候，我想来南杭找你们聚一聚，刘晨钟说你有事情抽不开身。”
扬意低头，没有看她，也没有接话。
“我每次给你发消息你都说没空，总是避着我不见，我只能通过师兄约你出来。扬意，你知道我什么意思的。”
余博新看着他，显得有些彷徨无助。
“余博新，你很优秀，这是实话，不是在恭维你。你没必要为了我改变自己，没必要去迎合我，别在感情里将就自身，这样不值当。毕业的时候我跟你说的很清楚了，你没必要跟着我到香深去。过好自己的生活，经营好自己的事业吧。”
他态度坚决的样子让余博新心碎的想哭，扬意把抽纸盒往她那边推了一下。
“呵。”她冷笑一声，轻拭眼角，有些感慨：“你真的是不愿意将就啊，你不接受我，那么真的会有那么一个人，也让你这么去追寻吗？”
“嗯，有。”
听到这个回答，余博新啜泣一声，“所以，刘晨钟说的是真的，他说你在南杭找到了喜欢已久的人，因为她，你才愿意到南杭来。我犹豫了很久，还是想亲自过来问问你。”
听不到他亲口回答，她总是不甘心。所以余博新挑了这个时间过来，也许哭过今天，明天520，自己就彻底死心了，老老实实回软件所去工作。但也许自己还有希望，他会接受自己，明天的520就能跟他在一起过。
“是，她在南杭。”
余博新的情绪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泪水夺眶而出，模糊了双眼。
她觉得自己都要看不清扬意了，强忍着悲伤，抽了几张纸巾擦泪，缓了好一会开口道：“现在想想，当初还不如选香深的offer，工资都高了一大截。也说不定多相处这三年，你会对我有不一样的感觉，你就不会到南杭来。”
“别犯傻，珍惜现在的工作，你能力那么强，软件所是一个好平台，不是钱可比的。再说了，喜不喜欢一个人也不全是由时间决定。”
扬意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余博新，他自己不想在爱情里勉强，自然也不能劝说余博新去将就，去和那些喜欢她但她不喜欢的人接触。
“我们从研一开始认识，期间我没见你跟别的女生有过亲密接触，所以在那之前你就喜欢她了是吗？”
“是。”他坚定地回答，没有丝毫的犹豫。
“原来，现实中的王子真的一直都爱着那朵独一无二的玫瑰。我以为你只是为了赢那场辩论赛才那么说的。毕竟站在赛场上说的话仅仅代表着我们选择了辩题后的想法而已，以为那是你为了证明我方观点……毕竟你早跟对方不联系了。比赛结束之后，他们两个说自己其实跟反方的观点是一样的，只有你说你不会算计利益，会坚定不移地去追寻一个人。”
余博新忽觉，原来，那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他真的等了爱人好多年。而自己却是在扬意说出那些话之后为之心动，还觉得那就是自己追求的爱情，只有扬意的想法跟自己的观念契合，她觉得自己终于遇到了对的人。但其实那是他对另一个女生的告白。
得到答案的这一刻，余博新觉得这一切好嘲讽，她简直无法正视自己这几年的苦思冥想，可是得不到确切的答案，她就无法从爱的囚笼中挣脱。
自我麻痹幻想是比苦痛醒来更恐怖恶劣的行为。
扬意看了一眼窗外晴朗的天空，沉了沉气，“那不是随口一说，2010年的辩论赛场上，我确实说过我有爱的人，我就是会一直等她爱她。但是那场辩论赛到最后我输了，就像这个世界上，大多数人步入婚姻的殿堂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基本条件合适，但我想做那个少数人。”
余博新擦了擦泪，强笑了一下，看着扬意，像是此生最后一眼，温和又深情。
“你的答案我知道了，至少现在证明了15年的比赛，我们真的赢了，现实中真的有这种爱情，这样的爱不是只有童话戏本里才有。扬意，其实10年的辩论赛，你也不算是输，你说出那些话的时候，就已经赢了其他人，这比辩论的结果更有意义。”
本来刘晨钟给余博新发消息的时候，她还是心存了一丝侥幸的。想想，就算2015毕业的时候,扬意是喜欢那位女生的，可是三年过去了，这份喜欢会不会淡了一些，或许自己还有机会。
这一刻，余博新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好幼稚，那么坚定的人，怎么可能放弃呢，他当然可以做到那么多年，只爱一个人。
“抱歉，辜负了你的喜欢。”他轻声说道。
“没什么好抱歉的，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情，所有的付出都是我都心甘情愿的结果，你不必承担这份爱的重量，这是那年赛场上我们共同的观点啊。我能再问你一个问题吗？你诚心的回答我。”
“你问吧。”
“如果那个女生没有出现过，你会喜欢我吗？”她十分小心地说出这句话，双手紧握在一起，连声音也在发抖。
“别做这种假设，这只会让你陷入无厘头的纠结，过往现实就是历史，改动不了的，所有的假设都没有意义，向前看。我们研一才认识，就算她不曾出现过……”
“好，今天我所有的疑问都解开了。”
余博新打断他，他的意思很明确了，没有那个女生的出现，也会有别人，没有那么多的可控因素，没有缘分就是没有缘分，再怎么假设也没有用，一切的纠缠都没有意义。
她呼了口气，看向外面的街景，咖啡屋外的小蓝车整齐排列，斑旧的车桩已经被刷上了新漆，云起云落，新旧总是往复循环，生活本就奇幻，无法被具体定义，追光一程，也不负这场时间之旅。
她坦荡一笑，“挺好的，恭喜你。”
“嗯。”他也礼貌回笑，又看了眼手机时间，像是想走的样子。
“时间还早，这家咖啡店挺有名的，我看论坛上很多人来打卡，喝完这杯咖啡再走吧，就当是普通同学见面，回去的机票我来之前就订好了，明天下午的飞机，我就知道我会输，这个结果我一点也不意外。以后我不会再来找你了，都挺忙的，希望你一切都好。”
“好，你也是。”扬意应声回答。
未几，扬意又收到了刘晨钟的一条消息：
——师弟，今天的事情，抱歉。小余是挺好的一个姑娘，既然你找到了喜欢的人，那我想着你得再当面跟她说说清楚，不然她总放不下，所以我就答应了她把约你出来，这样她也能有个新的开始，希望你别怪罪师兄。
他回复：“没事的，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