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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和夏天都旧了

    “如果能回到那一年,我一定跑回学校,团一团雪,狠狠砸向你。这样,谁都不欠谁。”

    “你说未来不定,要面对升学、工作各种不确定性因素的影响,所以暂时没想发展感情。”

    “我等了一年又一年,却等到了你喜欢上别人的消息。所以,一切只是因为,你的未来没有我罢了。”

    回南杭的旅途一路漆黑,她将脑袋靠在车窗上,一路摇摇晃晃,心绪起伏。

    该怪什么呢?新年夜的约定,只是一句玩笑话,是自己当真了,凭什么要求别人记住呢?

    该哭什么呢?自己没说过喜欢陆沉逍,陆沉逍也没说过喜欢自己,拿什么质问他?自己又算是他什么人呢?

    她又想起,大四上学期,南杭市举办了高校秋季运动会。

    赛后高中同学聚餐,一行人在山间租了一间民宿,钟声绵绵不绝。

    一桌人在打牌,景小满是陆沉逍的下家。有眼尖的同学发现陆沉逍没少让景小满吃牌,便问景小满喜不喜欢陆沉逍。

    她想起陆沉逍最讨厌别人嚼舌根,怕他尴尬,否认了,“你说呢,大家都是同学!别瞎说!没有的事。”

    是这句话凉了他的心吗?

    他是在阴阳自己不坚定吗?

    或许他就没喜欢过自己……

    这一切真是难以捉摸又可悲。这么多年,只有她一个人独自在心里热烈。

    列车到了南杭,东方破晓,是新一天的清晨,新的启程踏光而响。

    即使没有和年少时喜欢的人在一起,但是有过那样一份赤诚的爱,也无憾了!

    景小满删掉了和陆沉逍的聊天记录,删除了除高中毕业照之外,他所有的照片。

    ……

    三个月后,陆沉逍分手的消息从朋友那传来。

    和父母周旋一番后,景小满最终还是留在了南杭市工作。南杭有不少老同学,从朋友的口中,她又陆续听到关于陆沉逍的消息。

    “听说我们班那个陆沉逍,留在沪城了!”

    “听我男朋友说,陆沉逍准备创业,真是不容易啊!”

    ……

    一年后,景小满在津北市旅拍,收工后和同学连麦打游戏。她再次听到了他的消息。

    “我前几天和逍哥一起打游戏,战绩漂亮吧!”

    “陆沉逍,他不是忙着工作吗?还有时间跟你打游戏?”

    “他那个项目书惨遭撤资,他消沉着呢,打把游戏提提精神!”

    “我知道,我知道,我上个月去找他玩呢,他们一伙人在出租屋里喝烂醉,真心不容易啊,他也是真有毅力!”

    “合着消沉起码一个月了啊,你说他当时放着那么好的offer不去,非挑战自己去创业,还跟着一群硕博,有毛用?咱班那个大头鱼,还记得吧,当销售去了,这才一年多,30万到手了,逍哥算是咱们班风云人物了,就混成这样啊!你说以后同学聚会,还能喊来他吗?”

    “不能这么说,这才20出头,人也是毕业刚刚起步,多磨磨性子是好的,等个三五年,说不定你我都得仰仗他,莫欺少年穷。”

    “就是啊,人这叫不怕锤炼,这人生才哪到哪啊,给别人打工,哪有自己当老板舒服,人搞智能开发的,指不定以后你家的东西都是他公司产的。”

    “得了吧,他也就学习还行,奖杯和奖状能当饭吃?他家庭也不是多富裕,老老实实找份工作多好,央企都不去,心比天高!啧!哈哈!还风云人物呢!”

    ……

    景小满的心颤了一下。

    思念不可抗地涌入心头,打完那局游戏后,她拥着被子抹泪。

    夜色辉煌,抬眼,窗外是万家闪烁的灯火,但她心里却是空荡消沉。

    “陆沉逍,再让我跑向你一次吧。我不希望你的人生如此消沉下去!”

    明明说了很多遍,前方此路不通,可他的消息传来,她还是跟着心走,不受控地奔向了他在的城市。

    她想再执拗一次。

    第二天傍晚,她和工作室的人分别,单独从津北飞到沪城。这一次,她提前联系了陆沉逍。他来到了机场接她。

    曾经那个意气风发、轻狂坦荡的少年并没有胡子拉碴,仍旧干净整洁,但肉眼可见的疲惫,高高瘦瘦,神色恹恹。

    她心疼到流泪,最后只说了一句:“好久不见!”

    在夜市的小摊上,景小满吃了一碗烫面。

    以前在高中的时候,他们放了晚自习,出了校门往东走200米左右,有一个烫面小摊,那时候,五块钱一碗。现在,是七块钱一碗。

    物价涨了,距离远了。

    这一次,她依然败了。她对他的真心,变成了他刺向她的利刀。

    离开的时候,繁华的沪城下雨了。

    千万滴雨砸落下来。这座城市的人都知道今天要下雨。旁边等待的行人已经披好了雨衣,撑开了雨伞。而她没有任何准备,不知道一场雨即将来临。

    模糊的雨帘,只有霓虹清晰。十字路口的红灯闪烁,下一秒,绿灯亮起。街上汽车喇叭声鸣起,忽而远逝。事物的转变真是快啊,只在秒速之内!

    低沉阴郁的雨天,冷,从皮肤侵蚀至心脏。她浑身湿透,仿佛坠入冰窖。如果爱他的记忆,能和这风一起消散就好了。

    回去之后,她整理旧物,把当年留存的陆沉逍的答题卡全部撕碎,扔进了朝辉十四中学的垃圾箱。

    纸张撕裂,是爱一个人失败的呜咽。

    ……

    再到2018年初,景小满去外市参加拍卖会,认识了齐同磊。在第那旅居的第三天,景小满和齐同磊一起去看了“2018年全省非物质文化遗产艺术作品展”。

    景小满的剪纸作品《茅草元日》有幸入选本次展览,齐同磊当即就买下了她的作品,这也是展览会上第一件被卖掉的作品。

    他说,茅草屋虽陋,但春节期间家人团聚的场面十分温馨,稚儿点炮,偷吃贡糕的场景让人忆起童年的点点滴滴,作品刻画精致,别具一格。

    当天傍晚,齐同磊抱着花,向她表白,表明心意。

    景小满同意了。

    半个月后,陆沉逍突然找来,追求景小满。

    在地下车库,面对景小满的质问,他向她说明了缘由。

    一句戏言,她当真了。一句虚言,他当真了。

    当年,由于后续俩人联系减少,都忙于生活,他确实因为那句话,误以为景小满不再喜欢自己了,甚至以为景小满喜欢上了她的师兄崔昊。

    即便之前景小满说过,她与崔昊只是同学,但将近一千公里的距离还是加深了他的猜疑和不安。

    而同社团的一位女生想气一下无缝衔接的异地男友,便转头追求陆沉逍。俩人一拍即合,陆沉逍答应了,与她上演了一场官宣戏码。但是,两个人都失策了,都把各自心里的那个人逼得越来越远了。

    临近毕业,自然就分手了。

    他不知道,她在毕业那年去找过自己。他以为她早就忘记新年夜的那个约定了。

    而那天,在胡同巷口,他没有喝醉,只是那时的他一事无成,无法承担起她给的爱。

    他认为,他们互相给予的东西不对等。

    在地下车库,她哭着吼他,“你凭什么伤害我,就凭我喜欢你是吗?陆沉逍,我不遗憾,我拼劲全力去爱你了!是你食言了啊……不,你也不算食言,那毕竟只是一句玩笑话。是我太可笑了!你走啊!”

    他的话像冰渣子一样寒人,“我没有办法承诺一件我不确定的事情,我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做到。可现在,我有能力了,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可现在,她脱单了啊!所以风水轮流转了吗?

    “不是你一回头,我就永远在!一次次的,是把我当猴子耍吗?好玩吗?你不能承担起想要给我的爱,那你亲我干什么!”

    胡同巷墙壁上凸出的水泥痕特别咯人,她承受着他凶狠的亲吻。她想把他当成最亲最爱的人,但他却在迷糊之际对着一个陌生的名字说:“我也爱你”。

    这一次,她再也不想要他了。

    “我……那男的靠谱吗?小满,现实不是小说,没有坚实的能力做依托,多半会成为一对怨侣。我不想拖着你一起为生活奔波,更不想像个懦弱鬼一样躲在你身后,不想你一直为我付出。两个二十多岁的让年轻人,该怎么承担家庭的重量。”

    生活的压力之下,他当了爱情里的逃兵。

    她仍旧瞪他,“我说过我不在乎这些,何况你的家庭也很好啊,你也从没有缺过什么,为什么你那时就不肯接受我的喜欢……”

    陆沉逍上下打量着她,“是,但以前的我给不起你三千一双的鞋子,一千多一条的围巾,到以后,我也给不了你更好的生活水平。你可以说有你父母在,你依然可以拥有这些东西,可是他们会同意你跟我在一起吗?别人眼里,我们相配吗?”

    人,终因为幼稚和怯懦,弄丢了那个爱的人。迟来的爱,在错过了那个热烈的年级,再出现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她怄气,没有回答,一步比一步坚定,走远了。在快走到停车场出口时,她手臂被用力一扯,她整个人被固在他的怀里。

    “小满,真的抱歉,没能在那时候,给你回应。”

    四周很静,他的声音听起来更加刺耳了,将她的心瞬间冻住。她收拢五指,狠掐他的手,那双他搂着她的手,他依然不松。

    景小满心里直发酸,不再掐他,“你已经错过了最爱你的我,你也不再是我爱的那个你了。我不想恨你,可我也一肚子委屈,我一直都记着呢。无数个难以入眠的夜晚,你体会不到。都往前看吧,我马上要去给我男朋友过生日,你回去吧。”

    “我有男朋友了。”她再次强调,轻推了一下他,他松开了。

    陆沉逍走了,景小满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明白,十八岁的那个少年,回不来了。

    ……

    宋秋居敲门,景小满这才发觉,桂圆粥已经凉了,还剩下半碗,只能倒掉了。

    太阳落山的最后几分钟里,像一颗流油的咸蛋黄。暮色微茫,倦鸟归巢,天空闪过一阵凄哑哑的鸣叫。

    后知后觉,那个肆意而热烈的夏天已经旧了很多年了。

    直到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申念希大学时不愿意见扬意。

    两个人之间的回忆越少越好,这样,牵挂就越少,以后的路才能走的更坦荡。回忆,真的会把人溺毙。拥有后再失去,会更加怀念,释怀的过程也更痛苦。

    “妈,你进来吧。”她将窗帘拉开,房内大亮。

    宋秋居摸了一下碗缘,“粥凉了,还喝不喝,锅里还有。”

    她看着树枝上停留的一排排鸟儿,“不喝了。”

    她想专心看眼前景,或许下一次抬眼,它们就不见了。

    ……

    10月17号晚上,11点59分,星光不眠,申念希靠在扬意身上,两个人一起盯着手机倒计时看。

    23:59:56……

    23:59:57……

    23:59:58……

    23:59:59……

    再下一秒跳转,时间来到了:

    2018年10月18日,00:00

    申念希搂住扬意的脖子,眼中一亮,“生日快乐,老公。”

    扬意定住,仿佛全身被打了石膏,连眼神都僵了。

    申念希笑着,晃了晃他,“你怎么了?”

    他反应慢了半拍似的,终于灵魂归窍,转了转眼珠,看向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喊什么?”

    “老公。”

    从他脸上,她罕见地察觉到了一丝委屈。

    “那天喝醉,我喊了那么多句老婆,也没听你有一句回应。”

    申念希拍了一下他的胸膛,“醉?你好意思提,我怕你听了之后反应过激,没完没了了。再说了,那天喊了,生日这天喊什么啊?”

    她现在已经明显感受到他心脏跳动的速度有多狂烈了……

    “你谋划的挺早。”他的笑声逐渐肆无忌惮。

    申念希捂住他的嘴,“提醒您,您仅剩七个多小时的睡眠时间了。记得加快工作速度,早点回来。”

    扬意拉下她的手,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好,睡觉。晚安,老婆。能抱着你,真是太幸福了! ”

    月亮被敲碎,满屋覆了一层银霜,玻璃折过月光,正好洒在他肩上。

    时光悠悠,岁月斑驳,遇见他,像做了一场冗长的梦。

    喜欢是一个持续的动词,人一旦有了真心想要的东西,就会觉得此生实在短暂,所以期盼有来生。

    “很开心,和你一起,迎来你的二十八岁。”她在心中嘀咕幸福,朝霞趁着夜色,提前爬上了她的脸颊。

    清晨,扬意早起去上班,申念希留在公寓内上网课。

    景小满依旧是把自己闷在家里,只是不再像前几天那样流泪呆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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