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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对象的眼光

    临近中午,景小满家中涌进一堆前来探望的亲戚。她撑着精神应付了中午饭,随便和亲友们浅聊了几句便回房间待着了。

    屋外还剩下景维涛、宋秋居、景其琛、黄沐晴四个人招呼亲友们。

    此起彼伏的谈话声不绝于耳。景其琛和黄沐晴身为同辈,比较照顾景小满的感受,一直掌控着话题。

    快一点钟的时候,景其琛和黄沐晴夫妻俩抱着孩子走了,准备回家躺一会直接回省立医院上班,其余小辈们也都陆续离开,屋外只剩下长辈们唠着家长里短。

    景小满呆躺在床上,听着屋外一时如雷,一时窸窣的谈话声。

    亲友A:“我们家敏敏当初就是不听劝,非要嫁给大雷,呐,你看,大雷是个什么孬种,把敏敏打成那个样子……”

    亲友B:“儿女事,都是债。幸好满满没跟人结婚,不然更遭罪。”

    亲友C:“敏敏打离婚官司费好大劲了吧,这大雷一家都是不省油的。”

    亲友D:“嫂子,满满到底是孩子嘛,吃一堑长一智,别发愁。你们家阿琛,那多优秀啊,将来从医院给妹妹介绍一个,好得咧!”

    宋秋居:“哎呦,她会同意?她的事,没人能做主。”

    景维涛:“快别说了,不能提这事……”

    亲友E:“这样的事,可不能由着孩子胡来。阿琛不就是你们一手安排的,你看,多好!满满当初就应该去当老师!敏敏就是不听劝的例子!把我跟他爸气的呀!”

    宋秋居:“我说她当老师好,她哥跟着她一起闹,我气得,那是整夜都睡不着。沐晴也来劝,我总不能驳她的话,当恶婆婆不是……”

    ……

    景小满起身,一把拉上窗帘。

    中午的阳光让人烦躁到不行。

    人生的选择,只要错了,当它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就是一道永远撤不下去的臭菜。

    从她有记忆以来,一直都是哥哥和保姆陪伴照顾她。景其琛从小就被教育要做一个好哥哥,好学生,好儿子,要听爸爸妈妈的话,不要让爸爸妈妈担心。

    景小满的印象里,景其琛是很少有情绪的。

    她想起那天,因为毕业工作的事情,哥哥为了自己和爸爸妈妈争吵,那是第一次,黄沐晴拦不住景其琛。也是第一次,他和爸爸妈妈发生激烈的争吵。

    老实孩子因着成了逆子。哥哥如是,自己如是。

    想到这,景小满冷笑了一声,父母就是不愿意花时间去了解孩子内心的想法,二十多年来,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时间真的不多。

    但一瞬间,她心里又涌进一股苦涩。

    或许按照父母安排的路走,日子是安稳又舒适的。可是人,怎么甘心做没有思想的木偶,凭着旁人指挥,怎么甘愿一直在笼子中长大。

    她想趁着年轻,多去尝试,不想把自己困住某个固定的地方。

    “爸妈,为什么一定要否定我,因为我不在你们期望的方向上努力吗?”

    不知过了多久,客厅的谈话声消失。景维涛和宋秋居收拾着茶几上的花生瓜子壳、橘子皮、一次性杯子等。

    宋秋居锤了锤腰,“哎,等满满拆了线,咱们再去看看念希那孩子,真是连累了她。”

    景维涛拖完地,从礼品堆里挑了几样,“是得看看。先让沐晴给她送点东西过去,把腰伤养好再说。满满的事情,她没少帮忙。”

    宋秋居摇了摇头,“再买两箱好的。那孩子也是够遭罪的,不过她看人还真的准。我看她那个男朋友,对她真是含嘴里都怕化了。满满有她一半机灵,不至于成这样。人家让她早点分,她不分,傻到家了。”

    说到最后,宋秋居脸色又难看起来,想到齐同磊的样子,真是不明白自己富养的女儿看上他哪一点了。

    景维涛看到妻子这怒色,给她倒了杯水。

    “人的经历不一样。人家到底是工作了那么多年的,什么样儿的人没应付过啊。这孩子看人是有一手。满满还是思想简单了。”

    宋秋居没喝水,依旧自顾地发愁。

    “你说,这俩孩子都是我生的。满满跟琛琛怎么就差了那么多……”

    ——“嘭”

    景小满卧室的门开了,门把手直接撞到了墙壁上,白色的墙壁被砸出一个小坑,露出一小点灰色的水泥面。

    景维涛和宋秋居被巨大的开门声吓怔。

    景小满沉着脸,低头往玄关处走,在她握住大门把手时,身后传来父母的声音。

    “满满!”

    “你干嘛去,鞋都不换!不会好好开门吗?”

    景小满松了手,倚在墙壁上,依然背对着父母,“去看希希。”

    宋秋居知道,女儿是听到了刚刚的对话,又在赌气了。她上前,硬是把景小满拉了回来。

    “你非要跟爸爸妈妈对着干吗?你现在去,去干什么?还闲闹得不够吗?”

    她挣脱宋秋居的手,“那我去散步。”

    “把鞋换了。”宋秋居走上前,从鞋柜里拎出她的鞋,扔到地上,叹了口气,“前几天要带你去逛,你闷着不出声,现在又闹着要出去,一天一个想法。”

    景小满把鞋子踢到一旁,一只鞋子飞到客厅,在刚拖好的潮湿地板上留下一道笔直的灰色划痕,停在了景维涛脚边。

    “你这孩子!干什么!”景维涛捡起那只鞋,凶斥她。

    “我一天一个想法?”景小满声音尖锐,面色有些嘲讽,一会看着景维涛,一会看向宋秋居,泪水逐渐涌进眼眶。

    “是谁一开始不让我去外市工作,说想要儿女留在身边,什么出不出息的,都不要紧。却又拿我和邻居阿姐比较,一直贬低打压我,现在又说我不如去当老师!”

    “你们说我一心往外跑,可是从小到大,你们有多少时间陪我啊,说好带我去玩,却屡次变卦!现在却要我留在你们身边,陪伴你们!”

    宋秋居直起身,用力拍了拍鞋柜,手指指向目光所及的家具装修。

    “你这意思是我和你爸拿孝道捆着你了?我和你爸不工作,你哪里来的这么好的生活条件,你自己说,从小到大,你们班谁不羡慕你!”

    关于这个话题,景小满不想再辩。因为陪伴这个问题,她和父母吵了很多次。她人生中的重要时刻,父母很少出席。

    高考前的动员会,是景其琛带着黄沐晴一起去参加的,在心愿墙上写上了家长祝语。

    十八岁成人礼那天,爸爸妈妈都在外地出差,只给她发了两个18000元的红包,让她和朋友好好玩。

    大一开学的那天,是她一个人收拾行李去的学校。

    毕业典礼,景其琛、黄沐晴、申念希都来了,祝贺她毕业,可爸爸妈妈还是没来。

    ……

    很忙,很忙,永远都在忙!都是为了孩子!

    这句话用来压制子女永远有效。

    这样的话,景小满不想反驳,事实如此,父母在能力之内,给了孩子最好的;可她也生气,当自己想要为事业的忙碌的时候,却被教训!

    这一次,她还是打算熄火,不想吵架,她不想当白眼狼。

    “是,很多人羡慕,我错了。”她行尸走肉般,走到景维涛旁边,拿过那只鞋。

    景维涛小声地说了句,“你妈血压高,别吵架,要出去就把鞋换了。”

    景小满点点头,没出声,走到鞋柜旁。

    宋秋居蹲下,把鞋带拉松,给景小满换鞋,嘴里依旧嘀咕,“什么时候能像你哥一样懂事,你这样,妈不放心啊……”

    一滴泪落到宋秋居手腕上,她系鞋带的动作停住,又一滴泪落在系好的白色鞋带上,顺着鞋带滑到鞋舌处,又流进缝隙中。

    宋秋居抬头,只见景小满一脸泪痕,眼泪仍旧开闸似得往外冲。

    “这……这又是干什么?快别哭了,你一哭,妈心里就不好受。”宋秋居用衣袖里侧给她擦泪。

    景小满甩开宋秋居的手,猛吸了一口气,“你们真的觉得,我哥懂事吗?你们就没觉得你们给他的压力太过了吗?你们真的懂哥哥吗?”

    景维涛赶紧上前,拉起景小满,“好好说话。”

    景小满不再说话,打开门就往外冲,却被父母拉得更紧了。

    “你们放开!”她的声音再度尖锐。

    “你这样是想跑哪去?”宋秋居又把门关上。

    “想去哪就去哪,不用你们管!”

    “不用我们管,我看就是对你的管教太少,你才弄成现在这样!我和你妈当初就不该听你哥的,去当老师,你能有这些事?”

    熟悉的话语再度刺激了景小满的神经。

    “是!对我管教太少,我太自由了。你们对哥哥的管教多,多到篡改他的志愿,逼他去学医!你们知不知道啊,他根本就不喜欢学医,他当年抑郁到差点死在医大的湖里!”

    景维涛和宋秋居愣住,当初景其琛想报农大,还说弯腰能插秧,挺背能授课,一辈子以袁先生为理想,为农业科学奋斗终生。

    但景维涛和宋秋居认为还是学医更有前途,更吃香,学得好,一样能够拯救很多人。简单商量了一下,便自作主张改了儿子的志愿。

    这么多年过去,景其琛学业有成,一直在进步,朝着行业顶尖方向努力,更是在硕士毕业后完成了婚姻大事。夫妻俩都认为当年替儿子作出了正确决定。

    “你们觉得,他过的很幸福是吗?你们有关心过他这些年的想法吗?他当年遇到了嫂嫂,他不敢追求,他觉得他掌控不了自己的人生,他没有做主的权力,他不配!那么多的药都没能把他从这种情绪中解脱出来,你们差点要去医大收尸!”

    当年隐瞒下的一颗地雷,以为标记了地点,不去触碰,就不会有危险,事实上,这颗地雷终于还是在今天爆响了。

    景小满情绪越来越激动,声嘶力竭到嗓子都干哑了,但她没有打算止住话语,她想把一切都发泄出来。

    也许这样,父母能学会适当放手,也能补偿哥哥一份道歉。

    “哥哥也没跟我们说过……”宋秋居心颤了颤。

    “说!跟谁说!你们只会说为了他好!你们只会说你们工作有多不容易!你们觉得他是听了你们的安排回到南杭工作吗?不是,是嫂嫂想来南杭,所以我哥愿意回来。我哥成家了,你们管不到他了,又要来操控我的人生,我就不听,别管我!别跟过来!”

    她猛然开门,跑出去,又“嘭”一声关上,带过一阵风,迎面砸向景维涛和宋秋居,夫妻俩愣在原地。

    女儿的话音犹在房内回荡,所以这些年,因为主观意识的操控,把儿女的心逼远了,而现在他们引以为傲的儿子当年差点死在了他们为他规划的“幸福圈”里。

    ……

    两点钟的时候,唐钱栩出门准备上班。

    到公寓门口,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倚靠在柱子旁。

    他走进,只见她眼眶红肿,额发上闪着晶莹的细汗,嘴唇有些干裂,泛起几块干皮。

    “怎么来这了?”

    “来找希希,但是我忘带手机了。跟家里吵架了,就想出来转转……”她又吸了吸鼻子,有些想哭。

    “没带手机,你怎么来的?”他看了看她额头上的汗。

    “走着。”

    “走……”唐钱栩顿了一下,“从市政府到这,得走半个多小时。”

    这么着急忙慌出门,手机不带,徒步走到这,那得跟家里发生多激烈的争吵!

    唐钱栩看着她,呼了一口气,打横抱起她。

    “干什么?我不想回家!”景小满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唐钱栩转过身,“那上去歇着,不渴?不晒?还能站?”

    ……

    唐钱栩把她抱回公寓内,给她倒了杯水,又拿出湿巾给她擦汗擦手。

    “谢谢你,你上班要迟到了。”

    唐钱栩没接话,又给她剥了个沃柑,掰下一瓣,递到她嘴边,“吃吧。”

    景小满吃下,摁住他拿着沃柑的那只手,“再不上班就迟到了……”

    “我去上班,那你呢?”他抬手拂去她发上的一些毛屑。

    他的气息靠近,让她周身的空气都安心起来。

    她牙关紧咬,不说话了。

    是啊,去哪呢?

    去找申念希?可出门走得急,她都没问申念希在不在公寓……

    去其他地方?可是没带手机,不能导航,又没带钱……

    景小满看他拿着手机,提交了一个表格。

    “不去上班了……吗?”

    “嗯。本来今天就没什么工作。”

    “主管带头翘班?”

    “……”

    景小满又垂头,怎么好意思调侃他,人家是为了自己请假的。她的情绪再度低落下来。

    景小满想起刚认识齐同磊的时候,仅一顿饭的交流,申念希就说分手算了,也别磨合。

    “齐同磊这种人的肮脏思想是他自己意识不到且根深蒂固的,即便你挑明问题,他根本不会改变,只会用更高级的手段伪装。”

    “他一开始,就是想从你身上获取更多的利益,直到把人吃干抹净,然后甩手走人。”

    可惜朋友的忠告,自己没有放在心上。自己因为太想要一份爱而被骗了,单方面的情感付出不会有结果,不同频的爱情也注定不会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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