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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差阳错

    景小满跟父母赌气出走后,一直住在景其琛那边。景其琛的房子距离湖东人才公寓很近,景小满便约了申念希和扬意周六下午一起玩。

    周六上午,张文洁给申念希送资料。申念希因为腰伤和脚伤缺课严重,张文洁帮她一起做本周课程的作业以及下周课程的pre。

    “这个案例好长啊,文洁你花了多长时间写完的?”

    “一上午,写完我就对法律失去兴趣了,比产后还抑郁。”

    “文洁,这里好像错了,这是2017年之前的旧法规定了,新法已经更新,不能这么写……”

    “天哪,我忘了,前朝的剑怎么能斩本朝的官,哈哈哈哈!”

    ……

    一直到下午一点多,张文洁才走。

    久坐一上午,扬意带着申念希下楼散步,回去的时候路过一家水果店,俩人买了一提袋橙子。

    秋末时节,正是橙黄橘绿,街边的商铺热闹非凡。

    申念希抛起一个橙子,又接住,橙子落在手心的感觉像抓住了甜蜜的生活。

    ……

    回到公寓后,申念希在切橙子,一边感慨,“纤手破新橙。”

    “切个橙子你还搞文艺。”

    申念希放下水果刀,把手穿过装橙子的红色塑料袋,示意扬意把脸伸过来,然后往他脸上一挥,“这叫满楼红袖招!”

    她还玩上瘾了,扬意抓住她的手腕,拖着话音,“你——家暴我!挺渣!你对黄毛的那种痴笑怎么不对我表现一个。”

    申念希揪着他的衣领子,一手掐他的下巴。

    扬意眼睛直直地盯着她,双手护着她的腰,身体不断压着她后退,一直抵到案板前。

    申念希背手拿过一小块橙子塞进他嘴里,“就渣你!”

    两个人在笑着打闹,不一会儿,门铃响了,扬意走过去开门,是景小满和唐钱栩。

    四个人围坐在一起打牌,景小满洗完牌,问道:“输的人有什么惩罚?真心话大冒险吗?”

    她刚说完,唐钱栩就轻碰了她一下。

    申念希和扬意迅速get到了这个信息。

    申念希:“赞同。反正我没有前男友,无所畏惧。”

    扬意:“可以啊。我也没有前任,整不了我!”

    景小满跟着一起傻笑,“我前男友在局子里,大冒险也整不了我!”,而后他指着唐钱栩,“哦~那就剩你了!怪不得你不同意!”

    唐钱栩无奈,趴在桌子上,“大哥,你跟谁一个阵营的?啊?”

    景小满笑到手中的牌都抖散了,“sorry,sorry,忘了你是我男朋友了,哈哈哈!”

    她赶忙拿起一块橙子,递到唐钱栩嘴边,“莫气,莫气!”

    ……

    牌局结束,申念希和扬意共赢了二百多。唐钱栩给扬意转账,景小满趴在他肩膀上笑。

    “破费了,唐先生。”

    唐钱栩揉了一把她的头,“当给你买橙子吃了,不过你偏心娘家人是真的,怎么堵我的牌?弄清规则,下不为例,这以后也是你的钱,不能往贼人手里送吧?”

    扬意收款,“贼?你该随人喊一声姐夫,牌烂你怪谁?”

    唐钱栩转了脸色,“滚。”

    走的时候,申念希把剩的两个橙子送给了景小满,“好事橙双,一人一个。”

    景小满趴在申念希耳边嘀咕,“这真是我吃过的最贵的橙子,黑心夫妇!就不能让让我!两口子加起来10086个心眼子。”

    ……

    周日早晨,景其琛带景小满拆完线后回到家。景小满坐在爬行栏里逗侄子玩。

    景其琛在厨房给黄沐晴打下手,黄沐晴在剥柚子,景其琛在和面。

    黄沐晴看了一眼面盆,有些鄙视他,“我说你能行吗?麻药剂量控制得挺好,和面搞成这样,要不你再添点面粉。”

    景其琛略略提起双手,五指直接挂起十道稀长的面。

    “我说水够了,你非要再添一瓢。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面团越和越大,包的饺子够我们仨吃到明年。”

    黄沐晴往他嘴里猛塞了一块柚子,“你还怪我啊,我让你去那个面店去买馄饨皮和宽面回来,你非想自己挑战试试。”

    景其琛清理干净手上的面团,解释道:“碰见爸妈了,满满非拉着我走,就没买。”

    “关系没那么恶劣,你放宽心,明天满满就回去了。”

    “哦,这么笃定啊,所以,老婆,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景其琛弯了弯腰,低头凑过去看黄沐晴。

    黄沐晴心虚一笑,“你这是哪的话,我能瞒你什么?”

    “周四那天去接她,你跟她旁边那个男的好像认识。”

    黄沐晴一拍手,把景其琛吓了一跳。

    “你说那个男的啊,你记得希希对象吧,那男的是他死党,跟我算是高中校友,不过不熟,也是希希脱单后,我才知道这人的。”

    听她这么一说,景其琛觉得景小满跟申念希玩的那么好,认识了姐妹对象的兄弟也算合理,男方应该不是其同磊那种不三不四的男人。

    景其琛心里松了口气,故作镇定,继续问道,“满满跟他走的挺近,这人具体什么情况,你知道吗?”

    “他叫唐钱栩,跟希希对象高中一个班,本科也是科大的,现在互联网公司工作。”

    “哦,那还行啊。”

    ……

    饭桌上,景小满边吃饺子边追剧。

    景其琛看着她,冷不丁地来了一句,“景小满,滴滴司机还陪同看病啊?”

    景小满吓得勺中的饺子都掉了,砸在汤碗里,水花迸溅。

    “哥,你记性也太好了吧。”

    “记性不好怎么当医生。”

    景其琛绷着一张严肃脸,景小满真的觉得哥哥有人格分裂症,面对黄沐晴是一张神仙温柔脸,面对自己是一张欠债还钱脸。

    黄沐晴轻踢了一下景其琛的腿,“别这样,你审犯人呢。”

    景小满往黄沐晴对面的位置靠了靠,想要避开哥哥直视的目光。

    “我说怎么周一才愿意回爸妈那,因为他周一上班对吧。周末这两天,有约啊,在我们这能躲开盘查,还有人给你打掩护,方便些,对吧。”

    景其琛又看了一眼黄沐晴,意思是还想瞒我呢,你们这伎俩已经被我琢磨透了。

    景小满与黄沐晴相视不语,干晾着景其琛,饭局陷入沉默。

    “想谈就谈吧,自己注意。提醒提醒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和工作,不可能时刻守在你身边,再有下次,不一定有这么幸运了。”

    ……

    下午的时候,景小满跑出去见了唐钱栩。

    唐钱栩买了一大捧红玫瑰送给她,亮眼的红色吐露着大片芬芳。景小满一手挽着唐钱栩的胳膊,一手抱着花,走在宽阔的街道上,人与风皆欢。

    她并不钟情于玫瑰,只是留恋最简单的真诚,期望一份明确的感情。而他带着鲜花,来到了她准备关闭的港口,劈开荆棘,俯身栽种了一地浪漫。

    玫瑰终将沉于枯萎的结局,但燃起的偏爱,迸发的花火,将生生不息。从此刻起,至余生止,他们是彼此的唯一。

    景小满先将玫瑰放到国风馆内,用几个花瓶插起来,而后唐钱栩送她回父母家中。

    在小区门口,景小满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她顿住脚步,心里瞬间刮起一阵风暴,攥紧了唐钱的手腕。

    “怎么了?”

    她还没来得及回答,陆沉逍便转过身来,看到了她。

    陆沉逍就像是一把刀,曾经,这把刀保护了她。后来,这把刀又无情地插入她的心尖。她痛到麻木了,习惯了刀尖刺入心脏的痛感。现在,她要忍着痛,彻底把它拔出来了。

    在陆沉逍向她跑来之前,景小满率先拉着唐钱栩走了过去。

    陆沉逍看到唐钱栩,脸上变了一下,但依然耐心地问她,“小满,这位是?”

    “我男朋友。”

    风吹过,有淡淡的玫瑰花香。鼻子往往能比视听觉更加快速捕捉到信息。

    “刚在一起的?”

    “嗯。”

    陆沉逍脸上闷了起来,看着唐钱栩。两个身高对等,气场相当的男士互望着对方,眼里的火星子能燎倒一片草原。

    “景小满,你还没吃够教训啊?上次那男的害得你还不够?你又这么冲动,你就不怕再次掉沟里?”

    提起往事,景小满撇开他的视线,垂眸,眼底泛酸。

    唐钱栩将景小满护在身后,将她挡严实。

    “她涨什么教训?拿谁跟那人渣类比呢,挺会插刀啊,请你对我女朋友放尊重些。”他背在身后的手紧握了一下景小满的手掌,“她现在有我,不劳你操心。别缠着不放了。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请回吧!”

    陆沉逍没有回答唐钱栩,而是看着他身后露出的衣角,语气淡了淡,“小满,真的不能平静聊聊吗?”

    身后的人漠然出声,“能。”

    唐钱栩松开了她的手。

    景小满挠了一下唐钱栩的手心,“你在这边等我一下吧。”

    ……

    景小满和陆沉逍往另一边走了大约二十米。

    这一幕很像六年前的高中时代,即便市政府旁就是公安局,他总是坚持多送她走一段路。

    他心里也曾独自热烈过。

    暖黄的灯光和长长的道路,是他喜欢她的印记。它不是回家最近的道路,只是他想和她多待一会。

    胡同巷口的分别,他也剜心。

    在景小满离开沪城的前一晚,他在酒店门口守了一夜。第二天清早,他站在送货的大车后,目送她离开。

    景小满贴墙而站,望着地上的枯叶,“陆沉逍,我做出的抉择,我就有勇气承担相应的后果。就算可以重来,我不会选择齐同磊,但也不会跟你在一起。”

    “我知道你还在怪我。小满,我跟你不同,我的家庭很普通,可能要两三代的积累奋斗才能达到你们家的资产和生活水平。所以,我在博,我只能允许自己成功。”

    “我知道,所以你寒暑假很少回南杭,一直在学习赶超,不停地积累人脉资源,时间对你来说很宝贵。只是,出租屋里狭小的床上睡不下两个人,正如你当时的未来无法规划进我。”

    景小满抬眼看他,想起曾经他站在阳光下冲自己笑的样子,神貌散朗,背脊立直,一身的浩然正气。

    他从不和那些男生一起开女生的荤段子,不给女生起绰号。他给她的毕业留言:“不自弃、耐住心、有胆量,方成其大。”

    他曾经那样好,她不会恨他。可他原路返回时,她已经走远了。

    “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成功,如果让你等,就是在拖耗你。在胡同巷,你能拿三十万给我,这就是差别。如果我一直无所成就,我该怎么把这一切还给你。”

    金钱可以随着时间的溢价还给她,可宝贵的青春怎么等价交返。

    她怎么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呢,只是羁绊千万种,离别不由人,莱东市的那些地点,她在地图上点开了无数次。

    而他只愿意与她同甘,不共苦。可景小满认为,人生的伴侣本就该是风雨同舟,至少也是在有能力的时候,在人生的大方向上互为支撑。

    从一开始,他们的生活理念就不同。

    “我不想审判你的选择,毕竟不是签字盖章的合约。对你,我永远是理解多于审判,我不想欺瞒你,也不想欺我自己了,我不会再围着你转了。”

    陆沉逍想说话,她立即打断,“你现在事业慢慢起步了,可能过个三四年,都能住起沪城10万一平的房子了。那我呢,我跟着你,是不是活的像你的附庸品?”

    你曾以为的距离,以后也会成为我们之间的距离,一切无解。

    陆沉逍心里咯噔了一下,脸僵成了水泥,无措犹如浪潮般涌起。

    “这只是你预设的结果不是吗?到时你想做任何事情,我都能支持你啊!”

    “我当初也想全力支持你啊!当着我男朋友的面,你刚刚不是在预设我失败吗?你支持我?”

    她忽然觉得嘲讽至极,“我也想通过我自己的努力,去实现我的梦想。你的眼里,我二十多岁的人生是有多失败啊,只能做一条攀附别人的菟丝花。你说,喝酒、卑躬屈膝、点头哈腰拉投资这种事我永远做不来。把我锁在温室里,然后严厉指责我承受不了外面的烈阳,并告诉我你们才是坚韧出色,能庇护他人的,这叫尊重和爱吗?为什么你们都贬低我的能力!”

    气氛冷了下来,景小满率先打破僵局,她举起拆完线的那只手。

    “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买单。我选了齐同磊,有了今天这个结果,这个亏,我认了。你推开了我,我们就永远错过了。我跟你在一起,你圆满了。那谁记得曾经受伤的我?我该因为你的不得已原谅你吗?别用你现在的成功去美化曾经的狠心。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我喜欢的只是高中时的那个你!”

    陆沉逍看着她的手,彻底失了神。

    年初的时候,他来找她,也是差不多的场景,差不多的回答。

    或许就是命里的阴差阳错吧。他们都是1994年6月6 的生日。景小满是阳历6月6日的生日,陆沉逍生日是阳历7月14日,按阴历算,那一天是6月6 日。

    他曾以为这是不可多得的缘分,现在方觉,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阴差阳错罢了。她也拒绝了自己两次,也算两清了。

    他校服上靠近心脏的位置留下过她的签名。因为年少和无数种可能的未来,他没能抓住她。现在,恩怨相抵,或许真的该再见了。

    “行,既然是你的选择。那我就祝福你。”

    “再见!或许高考毕业后,我就该跟你说这句话。”

    高中毕业那时候,景小满是班级里最后一个走的,跟除了陆沉逍之外的所有人说了再见。这么多年,散场的画面只在她的脑中闪现。

    ——原来我锁上了那道门,就锁上了我的青春。

    ——我以为擦掉了黑板上的毕业两个字,我们就不会再见。时间告诉我,这就是我们之间正确的答案。

    景小满放下手,望了一眼唐钱栩的方向,唐钱栩会意,向她走去。

    陆沉逍看向唐钱栩,“请你好好对她。”

    “我的本职,不劳您提醒。”

    陆沉逍离开了。

    街静,冷风过,云天无尘。六年的时间,盛大的草木已经长成。

    景小满望着他的背影,泪水逐渐模糊双眼。

    ——失我者永失,对你,对我,都适用。轻舟已过万重山,人潮拥挤,以后,我们不会再见面了。希望我们都能在向往的道路上,走出新的步伐。

    ——所幸,在风华正茂的年级,见证了你风华正茂的十八岁。曾经的少年,祝你一世成功,愿你的人生之路,少有后悔。

    再见了,我的青春,有幸同行。

    ……

    唐钱栩看着景小满,又看了一眼远处的陆沉逍。

    “他还没走远,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

    闻言,景小满猛锤唐钱栩的心口,抱紧他,“毛病啊你!”

    两个人一起气笑了,唐钱栩摸着她的脑袋,也搂紧了她。

    “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为了再次报复他,赌气跟你在一起?”

    “你是吗?”

    “不是。”

    “那不就得了。”

    ……

    “还哭呢,心里过意不去?放手,傻瓜。”

    景小满抱着唐钱栩,“我不松手,我就要钱,我喜欢钱,就不放手,才不是傻瓜。”

    唐钱栩向四周望了望,“嗯,不是。不怕被你爸妈发现?连玫瑰都不敢带回家……”

    “发现就发现吧,我们又不是偷情见不得人。他们现在防备心很强,顶多,我挨骂,你接受严酷的考察!”

    晚秋至,收获丰。城市里一半的银杏已经黄了,再不久冬天就要来了,预示着新一季的春天也在路上了,就像南杭,一脉相接的集春路与冬青路,岁岁相承,年年有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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