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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频频现银光,战况胶着是谁芒

    激战几个回合,两方都有攻有避,战况胶着。

    贺兰原本拿着的兵器是自己惯用的瓦面银装单锏,见她换了长枪,便于临行前也换了一柄长柄银枪。

    眼见贺兰的长枪直直冲自己挥来,相宜忙向前扑倒,前身伏在马身上轻松躲过。

    趁那长枪回旋之际,她奋力起身,轻轻一脚踏在黝黑的马背上,腾空而起。那柄旋回的长枪直直横在她脚下几寸处,停住片刻,旋了一圈,往那人身边回去。

    见状,相宜落下之时,轻踏马背,借了几分力双脚奋力一踏,便将那支长枪震出他的手中,同时他也震地退了几步远。

    速度之快,直叫对方心惊又避之不及。

    好身手!

    贺兰心惊后退之时,立刻调整了身形,稳住缰绳,快速向那黑衣女子奔去。

    见他冲来,相宜刚落回马上,便忙拉紧缰绳,侧了几寸距离避开。

    两人过身之际,他忽地俯身往另一面倒去,几乎侧身于地。他迅速拾起落地的长枪,手中缰绳一紧,他便又稳稳地回到了马背上。

    我道是你要胡来乱冲,却不想你只是趁这势头捡回落地的兵器。着了你的道!贺兰星梧,你也没我想象中那么弱嘛!

    两人停住片刻,再一次驭马朝对方冲去。

    两边将士纷纷屏息凝视,瞠目观战,不敢出一口大气。

    两人于马上银枪交错,连连发出“锵锵”的声音。又是几个回合下来,两人依旧战得难分高下。

    两枪分开片刻,贺兰又是一枪挥来,相宜往后折身避过。寻着他回枪过身的空隙,相宜旋了身子,一掌撑在马背上,双脚狠狠地在他胸前踏了两脚。又趁他吃痛之际,她再一次将他手中回旋过来的长枪给踢飞出去。

    虽被狠力踢到,可贺兰依旧歪着身子骑在马上,并没有掉下去。

    他努力稳住身形,骑着马往自己阵前跑去。

    见状,相宜连忙快马跟上。

    “将军,穷寇莫追,是不是该阻止……”

    闻言,韩晖举起一掌阻住武起的话头。他双目依旧紧紧盯着前方,其身定若磐石,一动不动。

    回退之时,贺兰得了空隙缓了口气。他飞身悬于马上,在空中翻了个身,一踏马背,飞身正面往那女子而去。

    见状,相宜亦随他,踏上马背迎战。

    她飞入空中,手执一柄银枪,与他大战了几个回合。

    贺兰轻巧地躲过了那一次次朝自己而来的银枪,面带笑意。

    看来你也有准备,竟不是随便追来。

    你想喘口气,我就让你歇口再输!

    四脚相踏,两人分别借了力飞回了各自的马上。

    稳住片刻,四目对视之时,两人同时紧了缰绳,冲对方而去。

    贺兰星梧双脚有些麻了。

    她悬在半空,力度竟还这般大!

    侧目见手中空落落的,没了兵器,贺兰竟莫名有些心慌。

    “王爷!接着!”

    后头的将士冲他抛来的一杆长枪随声而来。

    在他回神去接长枪之时,相宜绽着得意的神色,挥舞着手中的银枪,奋力冲对方的胸前打去。

    贺兰一眼瞥到,急忙折身躲过。后背贴于马上之时,他接住了那柄飞来的长枪。

    这身手,不错嘛!

    相宜咧着赞赏的笑唇,趁他还未直起身之时,再次腾空而起。她这次以长枪虚晃一枪,让贺兰起不来身,然后她又从侧边用力一脚踹在马身上。

    马儿吃痛,狂嘶鸣了几声,向前奔去。

    贺兰后背才起了一半,一下没稳住身子,便被颠落在地。

    他刚要起身,一柄银枪闪着寒光,直直抵在自己的脖颈前几寸之距。

    相宜淡然一笑,朗声道:“贺兰公子,我赢了。”

    看着抵在自己胸前的这柄银枪,那道刺目的银光打在自己的眼前。贺兰不禁用手挡住,半闭了一只眼。

    这一刻,贺兰认输了。

    “你赢了。”

    他话音未落,女子已经收回了银枪,快马回身朝那个将军奔去。

    “赢了!赢了!”

    “赢了!”

    ……

    对面黑阵中响起阵阵的呐喊声,惊呼声,口哨声。声声揉在一起,不绝于耳。

    他看见她飞身下马,扑入那人的怀抱中。

    那一刻,他才终于发现,自己早就输了,彻底输了。

    贺兰星梧艰难地支撑着身子站起来,望着那边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人,努力挤出一丝微笑。

    “相宜小姐,此次是星梧技不如人,输得心服口服。星梧会遵守承诺,即刻便班师回朝,有生之年,永不来犯!”

    闻声,相宜侧过脸来,“如此,你也是个说话算数的人。”

    一阵大风吹来,惊起面面黑色大旗迎风飘扬。旗上以绵密的银线绣着“韩家军”三个大字,在风中呼起猎猎之声,糅在阵阵惊呼声中。

    望着不远处浩浩荡荡的乌色大军,阵阵欢呼声此起彼伏。一个红甲将领下马跑上前来,在贺兰身边俯下身来,轻声问询:“王爷,我们真的退吗?”

    闻言,贺兰淡淡笑着的俊容渐渐没了余色。他久久地看着远处那对紧紧抱在一起的身影,重重地叹了口气,借着那人的手一使劲便站了起来,幽幽道:“退。”

    “相宜小姐,不管星梧做过什么,请你相信,星梧是真心喜欢你才会如此行事。望你能记得星梧几分情意,莫全言怪之。”

    贺兰拱手直视前方,稳声说道。

    闻言,相宜缓缓松开抱住将军的手,侧过身来,向着远处的男子,回之以拱手之礼。

    “相宜谢过公子的心意,还望公子日后寻得一个比相宜好上百倍千倍的女子。”

    说完,她便冲着将军浅浅一笑。

    娇美可人之姿,盈在那人幽亮的眼眸中。

    韩晖轻轻一握,便抱住她那细若纨素的腰身,将她一下便送上了马。他轻身踏在马镫上,跟着上去坐在她身后。他轻轻附在她耳边,柔声道:“昭儿便是子晨心中百好千好的女子。”

    闻言,相宜羞赧浅笑着缩在那宽阔的胸怀中。

    话毕,他便勒紧缰绳,策马向前驰去。不多时,两人便回到了黑甲大军阵前。

    不会有了。

    贺兰轻笑一声,一下便上了马,往回去了。

    虽是败你,却能如你所愿,也算幸事。既然结果是你倾心所求,那我也不再强求。此行,只愿你记住我对你的一往无悔,记住我为你冒天下之不韪的决心。即使结果不是我当初所愿,便作我实实在在心系于你的证明。

    望着远处乌压压的一片,贺兰眼中,只剩一片苍茫,空无一切。他缓缓沉了一口气,寸缕愁思,交织着几分畅意。

    那书中年少轻狂的气概男儿,我便作此一回。往后,我也不会后悔。

    随着一声“退兵!”落下,红甲大军便缓缓掉头,往回行去。

    不多时,寸草不生的荒地上,顿现尘土飞扬。

    “快看!他们真的退军了!”

    韩梁略略激动地指着前方渐渐退去的红甲大军,第一个大声喊出来。他眉飞色舞地对着左右的将士兴奋地说着,眼珠子瞪得溜圆。

    眼见那片大军渐渐消失在视线中,韩晖紧紧抱着怀中的人儿,扬声令道:“回营!”

    营地中一处最大的营帐内,众位将领分列而坐。人人凝眉不语,神色略有些严肃。

    “昨日夜间,我牵马停在大营几丈之外处,然后飞身入了营前的木楼之上。那将士被我捉住,我原本只求那位将士不要通报,许我在营外驻扎一夜。那人听了我的来由,见我长途奔来,便没有声张。还说我是他老家人士,为投奔他而来,为我求了一个较偏的后营之地,将就了一晚。”

    坐于帐中最中间的将军敛眉凝目,不语。

    回来时,相宜与他说了如何入营之事。此刻面对大家各成一派的论调,韩晖沉思片刻,终于出了声:“武起,你去试一试那助她进来的兵士。若其材可用,便擢升一级;不如便多与钱财,奖赏于他。”

    武起愣住片刻,刚要上前接令,便被张副将一语打断。

    张副将上前建言:“将军,军中不得有女眷。那将士违反军规,没有论处便是将军厚意了。若再行赏擢升,实与军规相悖,实为不妥。”

    张副将,名张直,是韩晖看中其军才武能越级提拔上来的。为人正直心诚,却有些认死礼,固执,墨守成规。

    一个女子入了军营,行到两军阵前,无人知晓。这对行军打仗是多么危险、多么不可取之事!

    是以,他决然不能允许此事就这样过去。不然这军规便成了一纸空文,成了摆设。

    他此话刚落,刚起的一些细细的讨论声,又沉了下去。

    帐中四处的火把燃烧着发出一丝丝的呲呲声,悄悄在众人耳边盘旋。

    “好!好!再来一回!”

    “再来一回!”

    “我就不信,我赢不了你!”

    外面比武的话语声声声传入帐中,一句接着一句,十分热闹。

    闻声,将军也不再凝眉思索。他径自起身,迎着声出了营帐。

    一片宽阔的空地上,围着一层又一层的黑甲将士。他们正集中精神,关注着圈中两人的战况。

    一黑一灰的身影正有来有回地斗着。

    拳头、臂膀、腿脚来回飞旋出招,叫众人看得眼花缭乱。

    “梁将,你莫要再输了!”

    “是啊!是啊!”

    “韩梁,脸面!脸面呐!”

    ……

    伴着阵阵的叫好声落地又起,胜负也渐渐有了分晓。

    韩梁被再一次踹翻在地,飞落在最里一圈边上的将士膝前。

    熠熠闪烁的火光将他那灰色的衣裳染成了遍体红光。

    他怏怏了片刻,便恢复了明朗的笑容,上前拱手服输。

    “相宜小姐,在下韩梁输得心服口服。”

    音落,四处围着的将士纷纷起哄似地欢呼着。

    “咳咳!”

    一略显肃穆的声音直接将一阵阵欢呼声打断。

    将士纷纷站起身来,奋力呼道:“将军!”

    还好我刚刚忍住了,没有伸手去抱。不然,此刻我便是四体分家,也无处喊冤了。

    韩梁在心中顿呼了一口冷气,暗暗庆幸着。

    韩晖颔首笑着走到黑衣女子面前,轻轻握住她的手,柔声道:“玩得开心吗?”

    “还行。没想到你四弟都打不过我,看来我前些日子也算没白费功夫。”

    相宜微微往他身侧靠了靠,满脸洋洋自乐的笑容。

    韩晖满目宠溺地浅笑着。他忽地眼色一定,似是想起了什么。他四下扫了扫各处的将士,默了片刻,沉声问道:“我有一事须问问在场各位将士。”

    “二哥,你要问什么,这么郑重?”

    韩梁拍了拍周身四处的尘土,随意地问着。

    “军中有令,女子不得入内。今内子在一位将士的帮助下入了营,不知大家对这二人,觉得该赏还是该罚?”

    此言一出,众口纷纭,莫衷一是。

    因着刚刚战了几回,皆以落败告终,韩梁对柳相宜的武功很服气。加之她与二哥快要成亲,多了个未来二嫂的身份。韩梁原本就不是一个很看重规矩的人。故而他几乎想都没想,便第一个站出来赞同行赏。

    “二哥,其他人,我不知。我只知今日若没有柳相宜……二……”他顿了口气,刚输了那么多回,那句二嫂实在叫不出口。他努力避开二哥那冷峻的目色,继续接上前话,“两军交战,不可能无一人伤亡。是她以自身为诺,奋力一战,免去了众多将士的流血丧命。故而韩梁作为一名营中将士,主张行赏!”

    “对呀,该赏!”

    “赏!”

    “赏!”

    ……

    赞成行赏的声音震天作响,此伏彼起。

    看着这一张张被熊熊的火光映得红光满面的将士的脸,韩晖又移目看向几步开外的张副将。只见张副将淡淡一笑,躬身垂首,拱手作支持状。

    听着这一阵阵赞同行赏的声音,相宜不禁热泪盈眶,粒粒水珠倾眶而出。一股热腾腾的暖流席上心头,捂热了她满腔的热血。

    她原本只想为自己的幸福拼搏一回;

    她原本只是不愿因自己而使那么多无辜的将士丧命;

    她原本只是不甘命运就此任人摆布。

    如今,看到这么多人的支持,她还是忍不住感动满怀。

    “多谢众位将士出言支持,相宜感激不尽。此番因相宜之故,叫大家千里奔袭,风尘碌碌而来,实感惭愧不已。昨日冒然入营,实在是情势所逼。虽不知军中此法,但既然相宜违反了军规,便甘心领罚!”

    闻之,众人瞬间停住不动,蓦然不语。四下静声一片,只有腾腾的火光在跳跃飞起。

    “既然你认罚,那就等着我韩梁精进武艺,来挑战于你。到时,你可莫要推脱!”

    韩梁挑着长眉,故作神气昂扬的模样。

    “还战?真是输出精气神来了!”

    “哈哈哈……”

    韩梁的话音刚落,立刻便有其他将士出声调笑。现场安静的气氛瞬时间闹腾起来。

    相宜与将军相视一笑,渐渐退出了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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