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刺

    宋吟知吃了一惊,赶忙跪直了身体,看了眼还在用袖子擦湿发的楚王:“王爷说笑了,晋王这般高贵之人,不是我这样的低贱女子所能高攀的。”

    “哎,你别这么说,我听外面那些大臣都这么说的。”楚王依旧低声说着。

    宋吟知都不知道,这楚王是真蠢还是假愚,与外臣交流的事,都敢跟自己一个不想干的人说。皇子私自与外臣交流,这可是杀头的罪。

    宋吟知不知道如何回答,好在楚王也没打破砂锅问到底,现在又回案上挑拣吃食去了。

    不过片刻,萧臣朗就从偏厅里出来了,脸色比刚进去时还要糟糕,皇帝倒是一副轻松的样子,坐在上座给一旁的宫女吩咐到:“听说乐坊来了批南川的舞姬,让他们给朕舞一个瞧瞧。”

    萧臣朗握紧了拳头:“那就不打扰陛下赏舞,告退了。”

    随即利落转身离开,完全无视了宋吟知的存在,宋吟知跪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宋吟知正考虑着怎样向皇帝告退,就看到听风火急火燎地退回来,对皇帝鞠了一躬,然后跑到宋吟知面前,无语道:“王爷都走了,你还跪在这儿干嘛?”

    宋吟知连忙起身,向沉于歌舞的皇帝和舒妃作了一辑,赶忙退出去。

    再一次坐在马车上,宋吟知反倒觉得这封闭的马车里比积雪的道上吹的冷风还冷些。

    车里的两人就这么干坐着,萧臣朗面色不好看,宋吟知来这一遭就是向众人露了个脸。所以刚刚皇帝对晋王说了什么呢?

    路过一条巷子时,马突然受惊狂叫起来,车里的两人也晃得不轻。

    萧臣朗开口问道:“发生了何事?”

    听风还未来得及回答,一阵刀剑交戈的声音开始响起。“有刺客,保护王爷!”

    萧臣朗皱了皱眉头,打开了点车窗,顺着缝隙看过去,五六个黑衣人正跟萧臣朗的随身侍卫打得难舍难分,马车周围还插在一大堆箭矢,其中一只正插在马屁股上,怪不得马儿乱动。

    听风开口道:“王爷,一些肖小而已,能对付。”

    话音刚落,一支箭矢直直地从打开的缝里射进来,箭头从宋吟知脖子前划过,扎向了摆在车里的木桌上,接着第二支箭头又飞过来,宋吟知留意,还未等箭矢到萧臣朗面前,她便一手握住了箭柄,顺便将窗户关严实了。

    宋吟知纳闷,青天白日的,才刚从皇宫出来,谁那么不长脑子,这时候来行刺。转头便对上了萧臣朗打量的目光。

    那射箭之人发现了马车牢固,便直直地朝马匹身上瞄准,马又疼又惊,四处乱窜,宋吟知两人乘坐的车厢在巷子里的壁上四处撞。马车车顶都被撞开时,萧臣朗两下就从位置上翻下了马车,身上穿的衣服都没有丝毫凌乱,听风从不远处扔出配剑,萧臣朗接住就开始跟那几个黑衣人搏斗。

    宋吟知也顺势从那怀马车上跳了下来。突然,一黑衣人趁听风不注意就往萧臣朗身后刺过去,宋吟知赶忙上前,“王爷小心!”一脚将黑衣人手中的剑踢开,身形利落地跟那黑衣人交手。

    来的刺客不过十余人,武力一般,完全不是听风等人的对手,一场战乱很快结束。

    只剩下跟宋吟知纠缠的黑衣人还在坚持,萧臣朗就在一旁抱着手看着,旁边的听风和剩下的侍卫也没有动作,都在一旁瞧着宋吟知利落身姿,完全没有插手帮忙之意。

    可那黑衣人突然按住宋吟知的肩:“配合我。小主。”

    宋吟知一愣,这种称呼,只有他的人。然后宋吟知就装作被挟持住,那黑衣人的剑柄牢牢地靠在宋吟知肩上。朝萧臣朗大吼到:“只要晋王爷把金兵营兵符交予我,我便放了这女子。”

    萧臣朗失笑:“兵符?且不说我从不随时带这种东西,你路边拉个阿猫阿狗就想威胁我,简直可笑。谁让你来的?齐王还是王尚书?”又摇摇头,“不对,他俩应该没这么蠢啊。”

    那黑衣人气急了,道:“废话少说,限你半个时辰交出来,不然我真杀了她。”那刀又离宋吟知脖子进了点,不过瞬间,她娇嫩的脖子就被剑刃割出了血印。

    萧臣朗摆了摆手,笑道:“这可没人拦你,你要杀便杀,本王没时间跟你耗着玩。”

    宋吟知轻声问道:“你们这是在干嘛?我怎么可能威胁得到他?”

    黑衣人透过面罩开口:“主子只是试探一下罢了。”

    宋吟知沉默,试探?试探什么?试探萧臣朗会不会救我?还是试探兵符在不在萧臣朗手上?

    眼看萧臣朗已经没了耐心,那黑衣人也不想再周旋,靠近宋吟知耳边:“小主,动手吧。”

    宋吟知狠下心来,伸出藏在袖口的半截箭矢,迅速翻身,朝身后的黑衣人胸口刺过去,黑衣人装作一副意外的样子,顿时朝地下直直地倒下去。

    宋吟知擦了擦脸上溅上的几滴血,朝萧臣朗走过去。“给王爷添麻烦了。”

    萧宸朗眼神探究,接过听风递过来手捧暖炉,对宋吟知说到:“我竟不知,宋姑娘有如此身手。”

    宋吟知回到:“王爷谬赞了,家父统领绥州军队,小女也会两下拳脚功夫,花拳绣腿罢了。”刚刚打架时,宋吟知刻意改变了出招方式,想必应该没人能看出来她以前的训练痕迹。

    萧臣朗没说话,倒是一旁的听风,拔出配剑,直直逼上宋吟知,开口:“王爷,对她说那么多干嘛?本想让那黑衣人直接给她了结了,现在就交给我吧。”

    “等等,听风将军这是何意?”宋吟知往后退了两步。

    “陛下说了,有姑娘在一日,殿下就不得不娶你,我还正计划着哪种死法能让姑娘死得顺理成章些,没想到这好运气来得是这样快。”听风剑指宋吟知,毫不客气地说着。

    “王爷城外遇刺,宋姑娘不幸死于刺客之手。大家也只能说姑娘命薄,这样,谁还能逼王爷取亲?”

    宋吟知没有反驳,接着问:“难道王爷也这么认为?”

    萧臣朗满不在乎开口:“你待如何?”今日父皇确实厉声要挟他娶妻,听风刚才说的,他也不是没想过。

    宋吟知突然开始大笑起来:“哈哈哈,真是好笑。”

    听风把剑靠近了些:“你疯了,笑什么?”

    “我宋家满门死于卫国的战乱中,而我作为唯一的幸存者,受皇恩来到京都,就这么死于一些肖小刺客之手,天子脚下都护不住小女子我的一条命,边陲的百姓们又当如何猜想?京都的守卫、一国王爷的身边人都软弱至此,如此兵力,岂不是让别国笑掉大牙。王爷可要三思啊。”

    “我只当宋姑娘身手了的,原来口齿也如此伶俐。”萧臣朗不痛不痒地回复。

    宋吟知把脖子上的刀剑向外挪了挪。笑道:“王爷想杀我,也不急于这一时。”

    萧臣朗点点头,“说的也是。”然后示意听风放开她。

    听风愤愤地把剑拿下来,送萧臣朗上了新赶来的马车。宋吟知松了一口气,顶着听风闷恨的目光,也跨上这马车上去。

    两人重新坐在马车上,宋吟知一手用帕子捂着脖子,两次三翻地被剑指着,脖子上也留了不少血,刚刚在外面天气寒冷,不知疼痛,这会儿进了遮风的马车里,方才觉得刺痛。

    萧臣朗围着大氅斜躺着,眼神讳莫如深,盯着宋吟知看。

    宋吟知撞上萧臣朗视线,见对方半天没有动作,才开口道:“王爷这样盯着我是何意?”

    “刚刚你说本王杀你不急于这一时,那你说,什么时候才是最好的良机?”萧臣朗淡淡开口。

    “小女如今不过丧家之犬,王爷何必因为我惹怒陛下。”

    “喔?说说看。”

    “王爷想杀我,不就是因为…”宋吟知犹豫一下继续开口:“因为陆贵妃生前慈悲,为我求的一纸婚约。”

    提到陆贵妃,萧臣朗抿了抿唇,“继续。”

    “小女身份卑贱,承蒙皇恩来此,自是不敢肖想晋王妃这般尊贵位置,陛下要求王爷娶我,也是为了宽慰仍在戍守边疆的我爹部下,我爹为国战死沙场,而新的绥州总兵是我爹的亲信,只有我平安顺遂,他们才不会对皇家灰心,陛下才能放心绥州边防。”

    “所以我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死。”

    萧臣朗有些欣赏地点点头,“所以呢?”萧臣朗要不是顾忌这点原因,宋吟知来到晋王府的第二天就会因为水土不服,身感重病,然后过不了多久不治身亡。

    宋吟知回到:“既然我不能死,那这个婚也不能退。”宋吟知沉默片刻继续道:“我猜,听风将军急于杀我,是因为今早陛下对王爷说了些什么吧。”

    萧臣朗低垂眼眸,不否认。

    宋吟知看这情况,看来是猜对了,然后又继续开口:“其实,王爷应该也没想过要杀我吧?我来王府一月有余,若王爷真想杀我,有太多的方式,比今天黑衣刺客来得更加合理。但王爷没有。”

    萧臣朗把玩着右手食指上的白玉扳指,淡淡开口:“你的意思是,我故意留你一条命?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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