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听

    “白粥就咸菜?”刘妈妈转头看见茗珠躲闪的眼神,当即就明白了。她以前只当茗珠小孩子气,背后说说宋家这小姐也就罢了,没成想她居然克扣了西院的银两,给人家用下等炭,喝白粥。且不说人家现在是府里的客人,要是真跟传闻一样,日后成了这晋王府的主子,她们有几条命够人家收拾的。

    “是啊,刘妈妈,你就收下吧,不然我只能叫陈翁来帮我劝劝你了。”宋吟知一脸好意地劝到。

    听到事情要被捅到陈翁那儿去,茗珠也慌了起来,她做这事就是想撒撒气,她不想挨板子,更不想被发卖,拉着刘妈妈的手欲言又止地:“娘……娘……”

    刘妈妈使劲儿瞪了她一眼,转头就换了一副笑脸迎上去:“这点小事,就不用再劳烦陈翁了,既然是姑娘的心意,这炭,老婆子就恭敬不如从命,收下了。至于……至于府里财库这些天确实有些紧张,不过,明天就好了,明天开始,府里的吃穿用度如往常一般,姑娘不必忧心。”

    宋吟知意味深长地“喔…”了一声:“以后还得多劳烦茗珠和妈妈照拂了。”

    “姑娘言重了,这是我们做下人的应该的。”刘妈妈谦卑道。

    “那就行,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宋吟知和绿华转身,只留下一堆飘着浓烟的下等炭和茗珠母子。

    那茗珠看着宋吟知离开的背影十分不悦:“娘,你对她这么恭敬干嘛?她早晚得被赶出府去的,居然还想去王翁那儿告我的状。”

    “还说呢?你现在胆子可是越发大了。要记住,晋王府里的下人,也还是下人。别给我想些有的没的。”

    一出西院,绿华那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姑娘,你也太厉害了,你看见茗珠那张脸没?都气绿了,以后看她还敢不敢亏待我们。”

    宋吟知也笑着,她本不想在府内树敌,但她费劲心思来王府是当细作的,不是来每天喝白粥吸浓烟的。

    回去时,绿华一直说这几日府里花园的花都开了些,嚷嚷着一定要去看芍药,宋吟知拗不过,两人就绕了个远路去了花园。才刚路过,宋吟知就看见两个穿甲的士兵急匆匆地往萧臣朗的书房跑过去。看样子不像是王府的守卫兵,难道?是金兵营的人?

    宋吟知看了眼还在摘花的绿华,假装崴了脚,“哎呀…”

    绿华忙过去看瘫在地下的宋吟知,“姑娘,你怎么了?”

    “想必是不小心踩了碎石,扭伤了脚,现在疼得站不起来,你去给我请个医官瞧瞧吧。”

    “好好好,姑娘,你等着。”

    看着跑过走的身影,宋吟知轻笑出声,还是小丫头好骗。

    随即看了眼四周,发现没旁的人,才快速起身,往萧臣朗书房跑过去。宋吟知不敢动作太大,只能耳朵轻轻地贴着墙壁。

    “王爷,陛下已经将信送到国公手里了。”

    国公?难道是三朝元老,荣国公陆凌峰,萧臣朗的外公?宋吟知兴趣更甚,将耳朵又贴近了些。

    又听到听风的声音:“这圣旨,看来早晚得下,干脆我……”

    干脆什么?没听清啊。

    正当宋吟知正在考虑,要不要上屋顶上听,背后一小厮就吓了他一激灵。

    过来洒扫得小厮看见宋吟知贴在墙角,甚感奇怪,想上去问个清楚,没想到才刚张口叫了声“宋……”就被一拳给揍晕了过去。

    宋吟知慌乱地收回手,将这小厮扶住,怕他倒下去的声音将自己暴露了。没成想,昨夜下过的小雨将这路浸得湿滑,宋吟知听到踝骨传来“咔嚓”一声,一个没稳住,两人都摔了下去。

    坏了,这下是真扭伤了!

    “砰”的一声传出,书房里的人猛地出来:“是谁?”

    听风看到又是宋吟知,气不打一处,又把剑抽了出:“又是你?想死就直说,我上次就不该放了你。”

    宋吟知尴尬道:“误会,听风将军,误会。”

    “你还狡辩!”

    “听风,何事?”萧臣朗也从书房里出来,穿了一身赤色朝服,气质卓然,头上的官帽都还没脱下来,想来是刚下朝。

    “王爷,她听墙角,被我抓到了。”听风一脸得意。

    “喔?听墙角?”萧臣朗双手环抱,看着面前坐在地上的女人。

    “王爷,闲来无事,我和绿华就是想来花园赏赏花罢了,我什么也没有听到。”

    “你放屁,那花园离这有百来米,你赏花还赏到王爷的书房来了?还绿华,绿华不是个丫头吗?人呢?”听风就看不惯宋吟知假惺惺的样子,又看到宋吟知身后趴着一个家丁,继续道:“还有这人,又是咋回事?莫非……你们?你们?”

    听风突然卡住,脸都憋红了,半天没说出话。萧臣朗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在旁边站着不开口。

    “我们什么?”宋吟知莫名其妙,这听风该不会以为她跟这洒扫小厮暗地里私相授受吧。

    “哼,恬不知耻!”

    宋吟知叹了口气:“王爷明鉴啊。我跟绿华在花园游玩时,不慎给崴了脚,你看。”然后伸出她那肿得老高的脚踝。继续道:“绿华是去给我请医官了。”

    “那他呢?”听风戳了戳地上趴着的洒扫小厮,“转过身来。喂!”

    宋吟知赶忙解释道:“我刚在等待医官时,就看到这人走路浑浑噩噩,歪七扭八的。我担心他是不是有什么隐疾,才拖着扭伤的脚前来查看,没想到我刚到这儿,他就昏死过去了,想来是什么旧疾犯了。”

    “旧疾?”听风半信半疑地戳了戳地上的人,确实没什么反应。但看向宋吟知,他还是有些怀疑,直觉告诉他,宋吟知就不像说的真话。直到看见绿华着急忙慌地带着医官来,才信了几分。

    绿华赶来给萧臣朗行了礼,就去扶宋吟知到一旁的石椅上坐下,等到医官给检查时,才忍不住开口:“姑娘这几日莫不是犯了太岁?前几日才不知被哪个天杀的贼人把你脖子伤了,现在又崴了脚,得空了,咱们去烧个香破破。”

    萧臣朗跟听风听到这话,不约而同地咳嗽了两声,那天杀的贼人不就在这里了。

    宋吟知也憋着笑点点头,“是啊是啊,去烧烧香也好,下次指不定是什么天杀的还是地杀的。”

    话毕,绿华才扶着上了药膏的宋吟知一瘸一拐地离开。

    见两人都走了,听风又叫那医官看一看躺在地上的小厮,不管得啥病,可别死在这门口,多晦气。

    当医馆将那小厮扶起来时,听风都不得惊呼出声,“这是什么隐疾啊?闻所未闻。”只见那小厮干瘪的半张脸,连着眼眶的那一部分都青紫得肿胀非常。听风同情地摇摇头,转身随萧臣朗进了书房。

    宋吟知回到西院,将刚刚医官递给她的膏药拿出来,抹了一些在在右手指关节上,刚刚那一拳实在过于用力,现在才发现指头有些酸疼,这力度不小,也只能怪那人今天太倒霉了吧。

    擦完药后,宋吟知扭了扭脚,还是疼着,却是消了不少肿,刚闲下来,房门就被敲响。

    “请进。”

    陈翁推开门,见宋吟知脚上缠着白布,搭在小凳子上,有些意外,“宋姑娘这是?”

    宋吟知笑着回答:“一点小伤,无碍。”想到早上发生的事,宋吟知有些紧张,当时就应该把那小厮陈翁了结了,这会儿他该不会已经跟萧臣朗告密了吧。因为平日里无事,宋吟知也根本见不着陈翁,于是试探着开口:“陈翁找我是…是殿下要吩咐什么吗?”

    陈翁笑着摆摆手,“不是殿下的事,之前我听宋姑娘说,去回春楼也没见着沈琼公子,我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沈公子去了江南取货去了。”

    宋吟知松了口气,忙回答:“有劳陈翁费心了。”没找到之前随口胡诌了一句,还有人去打听,还好那人果真不在楼里,不然自己还得多费些口舌去解释。

    “哎,这有什么。我今日来找宋姑娘,是今儿个出门的时候,看到满街都飘着回春楼的宣纸,你瞧瞧。”

    宋吟知这才注意到陈翁手拿着几张纸,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春回京都,实乃可庆,回春楼门下产业,今日皆半价廉售,请诸君广而告之。——沈琼书。]

    原来是回春楼为了庆祝立春,宣发了告示,今日全部商铺,半价折售。

    宋吟知回到:“陈翁可是想让我买些什么?”

    “采购之事,都以府中下人出去采办,姑娘可看到了,这是沈琼公子所书,他近日已经回到京都了,我是想来告诉姑娘,沈公子今日会一直待在回春楼,若姑娘要与表兄相见,现在就是好时候了。”陈翁说完后又看了眼宋吟知瘸着的腿,叹口气道:“不想姑娘赶巧着今日摔伤了腿,听说沈公子不日就又要去沿海南方。真是可惜。”

    还没等宋吟知开口,陈翁又说道:“不如我叫沈公子来府上一趟,想着是见宋姑娘,他应该能卖我这个面子。”

    话毕,宋吟知立马站了起来,赶忙道:“不用。”

    陈翁看宋吟知突然激动起来的样子,有些吃惊,“姑娘还有何顾忌?”

    宋吟知立刻尴尬笑道:“我这腿伤得不重,还是我过去吧。”

    “也成也成,门口也备着马车。想来也不用太多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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