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暗花明

    柴房中,唐婳垂头丧气,一旁的书生默默无语。双手被绑住,行动不便,她在柴房中搜寻起尖利的东西。

    “姑娘,可将我怀中刀刃拿出割破绳索。”

    书生的话给唐婳带来希望,她转而看向他柳青色半袖下的月白交领中衣内,果然藏着一柄银制匕首。

    唐婳转身蹲下,背后的双手摸索着,只摸到他的一片衣角。书生微微俯身,发丝拂过她的脸颊,垂落她的肩上,头顶上方的呼吸加剧了她的紧张。

    唐婳呼吸着微微的檀香,忍着异样,笨手笨脚摸到他的胸膛,再往上,摸到了他光滑的脖颈。

    唐婳感到脸上发丝轻轻擦过,像风中的垂柳摇晃,她尴尬地缩回手,这一次,她摸到了微凉的匕首,抽出了刀。

    “我拿到了,你可以站起来了。”

    唯恐发生上次磕到下巴的惨剧,唐婳提前吱声,伴随着头顶上方湿润呵气的远离,她紧绷的身子终于放松了。

    之后,唐婳用匕首一点一点地摩擦绳索,两人很快解开了手上的绳索。

    一获得自由,唐婳试着找出路,可惜唯一的窗子被木板钉死了,搜寻了灰墙、地板、草垛,一无所获。

    就在此时,唐婳被一声梦呓吓到,草垛中似乎蜷缩着什么人。她紧张得拽紧书生的衣袖,书生上前一步将她挡在身后。

    “春困不知醒,欹枕卧柴薪,妙啊妙啊,啊~哈~”

    借着梁上漏下的一缕光,唐婳看清,一位道人模样的老者打着哈欠,他身旁的柴垛中散落着八卦图、签筒,之前他深陷在柴堆中酣睡,一时没有发现。

    “年轻人,戒骄戒躁,你们这样胡乱瞎找是找不到出去的路的。”

    老者意有所指,卖了个关子不再言语。

    唐婳怎么看他都像个慈眉善目的神棍,一副看破而不说破的微笑,故弄玄虚,索性不予理会,而她身旁的书生却径直走到老者面前。

    “老翁怎么称呼?”

    老者摸着他的山羊胡回答:“张半仙。”

    “吾命如何?”

    老者摆弄他的卦,掐指一算:“极富者,富有四海;极贵者,贵为天子也。小伙子你嘛,当属......”老者手指梁上,接着说:“哎呀,小伙子,你这财运不太好,不过三日之内必有转机。”

    唐婳听得前半段,上下打量起这书生:半束的头发只用楠木簪固定,竹青色半袖露出里衣宽大的月白色大袖,腰间同青色腰带垂落,玄色下裳,朴素而儒雅,眉眼柔和,让人心生亲近,只不过刀削般的下颌带着些许贵气。

    难道他真是天子?然而,待听得老者的下半段,唐婳心中嗤笑,这老者就差把“小伙子你没钱”写在脑门上了,若是天子怎会没钱?若是天子怎会被困在柴房?

    唐婳不想再听,顺手拿起匕首专心致志地磨柴门木栓,没有留意书生眼中一闪而过的惊讶。

    “唉,那姑娘,你我有缘,不如我也给你算一卦。”老者对一心想破门而出的唐婳微微一笑,当即卜卦。

    “极富者,富有四海;极贵者......哎呀,天机不可泄漏,罪过罪过。”

    唐婳默默翻了个白眼,这老者就会这一句,神棍当得也忒不合格了,一旁的书生陷入思索,看他的眼神从笃定到半信半疑。

    书生探究问:“天命如何?”

    老者甩袖躺倒,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模样:“每人每日一卦,不可贪多,不可贪多。”

    一刻钟以后,唐婳望着纹丝不动的柴门叹气,懊恼地坐回两人在的柴垛,书生将他目前了解的事告诉了唐婳。

    书生名叫子苏,子苏与朋友来韦府找韦思清商议一些事,中途与朋友分散被当成府中的美人调戏,而老者是因为帮韦思清算卦,算卦不准被当成骗子关进了柴房。

    子苏思虑一番,指出症结所在,一切都得等到见到韦思清解释清楚才能重获自由。

    唐婳已经很累了,现下别说见韦思清,就连踏出这个门都很难。

    子苏端坐,在脏乱的柴房中犹如谪仙,他语气坚定地安慰唐婳:“相信子渊,他是子苏的朋友。”

    不知他说的这位朋友子渊有什么能耐,姑且相信他一回。

    大约一个时辰以后,他们三似乎被遗忘了,唐婳站起来揉着膈得生疼的腿,脑中想起什么,一瘸一拐冲到柴门前大喊:“有人吗?来人啊!我知道那什么少卿千金在哪里,来人啊!”

    她这一嗓子将坐着的两人惊醒,片刻后,柴门打开了,午后的光线照进,外面繁花正好。

    两个魁梧的守卫架着唐婳往外,唐婳灵机一动说:“等等,大哥,那两位都和我是一伙的,一起去能解释清楚。”

    说完,端坐的书生和神棍就被架出了柴房。

    三人被带到韦府大厅,奇怪的是,大厅中除了上首的韦思清与捆绑着坐在地上的青衣男子再无其他人。

    韦思清端起杯盏,白玉映出青绿色的茶汤,白玉染青,仿佛盛着烟雨蒙蒙的春色。她轻啜一口茶,脸上的肉挤着,平添一份喜感。

    “那小女子,你说说鸿胪寺少卿的千金在哪?”

    唐婳并不知那什么千金在哪,但隐隐猜出她是谁,她今日唯一见过的贵女子是那角门处的蒙面小姐,且当时门卫也看见了她与那蒙面小姐的丫鬟来往,这就能解释得通。

    她正想解释她与那千金素不相识,却被书生抢先开口:“事情出在韦府,府上也脱不了干系,若我们将那千金找到,家主可能放唐姑娘归家?不让她受此牵连?”

    地上的青衣男子苦笑一声,露出了然的表情,韦思清笑着,脸上的肉汇到一处,细小的眼睛掩藏不住笑意。

    “你可想好了?不改?”

    “不改。”

    书生铿锵有力的话回响在大厅,唐婳不知道他们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但感觉好像省去了自己许多麻烦,她觉得这一刻的书生身上仿佛有一层英雄救美的光辉,然而书生的下一句打破了她的幻想。

    “但我们想与韦家主做生意,唐姑娘有一方子可易容美颜,使女子增色,不知可与家主交换?”

    唐婳呆愣当场,这书生是什么脑子,怎么会有这么多弯弯绕绕?难道他是游戏玩家?然而她哪里有美容养颜的方子,阿胶糕?她不会做。燕窝?这个世界好像有。打一针,水光美白?

    家主,恕小女子做不到啊!

    唐婳撑着,假装成竹在胸,偷瞄上座的韦思清,她似乎真的在认真考量。她不明白,韦家主都这么富裕了,又何必在意容颜!

    这时,地上的青衣男子像打了鸡血一样信誓旦旦保证:“三日,三日我等定将鸿胪寺少卿千金的下落和那美容方子带到家主面前!”

    韦思清当即拍桌站起:“好!你们想要什么?”

    青衣男子挣脱绳索,动作之迅速让人咂舌,唐婳不禁怀疑他是怎么忍到现在的。

    男子抖落衣上灰尘,气定神闲讲价,与方才打鸡血的样子判若两人,青衣男子凭三寸不乱之舌力争,最终,这桩买卖以西市半条街的铺子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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