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阱

    这两日香兰对辛眉总是横眉冷对的,辛眉也只是好脾气地笑笑,希望她这莫名其妙的情绪赶紧过去。

    倒是没让她等很久,不过三日香兰便忍不住来主动找她说话了。

    她偷偷摸摸的在辛眉耳边说道:“阿眉,我找到了一个好玩的地方,晚上带你去看看。”

    香兰是个急脾气,像爆竹一样一点就着,但她的脾气来的快去得也快,辛眉并没将除夕夜的事放在心上。见香兰兴致勃勃的模样,眼睛里因为期待而光华流转,辛眉看着欢喜,自然不愿意扫她的兴。

    夜晚,辛眉跟着香兰走在静悄悄的走廊里,此时戌时已过,整个宁国公府已然安静了下来,可香兰带她来的路上更是寂静得可怕,竟然没有出现一个人影。

    终于,她们到了一处院落。

    辛眉抬手推年久失修的大门,一片粉尘簌簌落下,也不知多久没人来了。她挥了挥袖子,拍落身上的灰尘,回头却发现香兰正捂着嘴笑她。

    辛眉呆呆地问道:“这里看起来好久没人来了,有什么好玩的?”

    见她迟疑,香兰一把牵过她的手,带着她快步走入院子。

    除夕的雪已经化了,露出一片片枯黄的杂草,院中的木屋破旧不堪,一看就废弃了很久。

    辛眉环顾四周,不解地看向她。

    香兰面色神秘地指了指院中一间木门正在吱嘎摇晃的房间:“就在里面。”

    辛眉不疑有他,提着灯笼朝屋里走去。

    屋内虽已破败,但仍能看得出是间小姐的闺房,房中放着梳妆的铜镜,梳妆台上甚至还摆着几支簪子。只是不论是镜子还是簪子上都蒙上了厚厚的灰尘,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这就是香兰说的有意思的东西吗?

    辛眉想走近看看,忽然一阵寒风从破损的窗口卷入室内,一阵铜铃声响起,辛眉仿佛听到了无数人的窃窃私语,以及低低的哀嚎声。

    她朝窗外看去,窗纸上赫然映出一个人影,从破洞口瞧出去,竟是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鬼模样。

    辛眉惊叫一声转身就往外跑,跑出房间后却发现院中空无一人。

    “香兰,香兰……”辛眉怕香兰有事,拼命叫着她的名字,甚至大着胆子把院子里的房门一扇一扇打开看了一眼,但回应她的只有呼号的寒风。

    忽然,辛眉注意到了大门口,她不记得香兰有没有跟自己进入屋子里,但她记得她们之前并没有关上院门。

    辛眉跑到门口试着打开院门,却发现院门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鬼应该没必要用人间的锁关门吧?

    辛眉后知后觉地回想起香兰的古怪,明白过来香兰八成是故意坑她来的。她无奈地笑笑,实在是不知道哪里又得罪人了。

    从大门出不去,辛眉只好在院中四处找找,有没有别的出口,可惜的是院子里的树里墙太远了些,墙边也没有可以爬上去的石头。

    月亮被乌云遮着,院子里黑漆漆一片,破败的门窗的吱呀呀作响声,风声穿过门窗更是犹如鬼哭狼嚎般呼啸,整个院子里都透露着一股阴森可怖的氛围。

    说不怕是假的,但既然知道是香兰在恶作剧,恐惧也因此消减了几分。

    只是这大冷天的,寒风吹在身上跟刀刮似的,辛眉搓了搓冻僵的手,不死心地在院中寻找出去的方法。

    她转着圈子,毫无防备地走到一堆枯叶上,忽然脚下一空,整个人像是失去了重量一般往下掉落,在身体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刻,疼痛令她瞬间失去了意识。

    乌云散去,月亮像条弯弯的眉毛挂在天空,微弱的光华洒落下来,月光下的少女细长的手指抽动了一下,从昏睡中苏醒过来。

    辛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真冷啊!她从冰凉的的地上爬起,走了两步,缓一缓僵硬的身体。

    在月光的照耀下,辛眉依稀能够辨认出自己如今所在之地是一处枯井。井不算深,估摸着也就十几尺,井底铺满了落叶,因此她摔得不算严重。向上看去,井沿出缺了一个大口子,应该就是她踩空的地方。

    她尝试着爬上去,但井壁之上并无落手之处,她也不会轻功,只好暂时作罢。

    辛眉又朝井口叫喊了几声,奈何她嗓子都快喊哑了,仍旧没有人应她。

    此处过于偏僻,根本不像是有人会来的样子,辛眉有些丧气,又想起窗前的那个女鬼,自己岂不是要在这里和她作伴了?那到时可得向她讨教讨教做鬼的经验了,不知道变成厉鬼后是不是真能杀人。

    辛眉又在井底踱了几圈暖暖身子,月上中天,她能看到的范围又大了一些。

    忽然,她眼睛一亮,走到一处被月光映照着的井壁处,石壁的缝隙处竟然放着一只骨哨。

    辛眉用袖子擦了擦哨子上的灰尘,让其露出了本来面目。只见它通体雪白,做工精细,没有一丝瑕疵,这里竟然会有这么精美的东西,不知是谁掉落下来的。

    她拿起骨哨吹了起来,悠扬的声音穿飘向井外,许久,她停下来深吸了一口气。

    就在她以为没人会来的时候,江千岭的声音从她头顶传来:“阿眉,是你在里面吗?”

    辛眉猛地抬头望去,一个人正站在井口望着她。白色的锦衣在月光下像是散发着柔和朦胧的微光,一向冷峻的脸上透露着焦急的神色,多了几分人味儿。

    辛眉呆呆地望着他,一时间竟忘了回应。

    江千岭看清了辛眉的脸,毫不犹豫地跳了下来,一张俊美的面孔瞬时在辛眉眼前放大。

    他拉住辛眉的手,漆黑的眼眸望向辛眉清亮的眼睛:“阿眉,你没受伤吧?”

    辛眉摇摇头,示意他先上去。

    江千岭环住她的腰,足尖轻点井壁,将人带了出去。

    上去之后,辛眉侧头望了望枯井,眼中有些困惑。

    “怎么了?”江千岭见她看得专注,以为她落下了什么东西。

    辛眉摇摇头,井里光线昏暗,她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你受伤了?”

    “嗯?”辛眉看向自己的肩头,之前的受伤的地方正在往外渗血,这几日伤口一直隐隐作痛,但因为不是很严重,她也就没去管,没想到经这一摔伤口又裂开了。

    辛眉朝江千岭傻傻地笑了笑,安慰道:“没事的,不疼。”

    江千岭显然不信她的话:“留了这么多血,怎么可能不疼?”

    他想把辛眉带去包扎伤口,但一时竟不知道去哪里。他抱着辛眉飞到屋顶上,就着月光帮她包扎肩上的伤口。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辛眉问道。

    他的专注地帮辛眉包扎着,见辛眉问起,回道:“我醒来找不到你,就抓了个人问问,他给我指了个院子,但我找过去没看见你,就到处找你,然后找到附近的时候,听到有哨声,吹得又急,就过来看看,没想到真的是你。”

    “你什么时候醒来的?”辛眉早就察觉到江千岭的状态不对,至于他为何会变成这样,辛眉自然是心知肚明,可要帮助他恢复正常,她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快一个时辰了,”说着,他神情有些委屈,“我醒来没看见你,可把我担心坏了。”

    看着这双漆黑无辜的大眼睛,又想起他之前冷峻的面貌,辛眉觉得有些好笑,又有点心酸。

    她像揉小狗一样揉了揉江千岭的头:“你不用担心我,我是大人了,能照顾好自己。”

    “那你还摔倒井里去。”看出她在敷衍自己,江千岭不满地呢喃道。

    辛眉脸微微一红,见他还想问,站起身扯开话题道:“阿生,那边看起来很热闹啊。”

    他们此时站在一座废弃的阁楼顶上,阁楼有两层,比其他房屋高出不少,因此能看得更远。

    江千岭的注意力被辛眉的话带了过去:“你想去看看吗?”

    辛眉心念一动,点了点头。

    恰逢正月,几乎每条大街上都灯火辉煌,好不热闹,一般要过了三更人才会渐渐散去。

    辛眉曲着腿坐在塔顶上,双手托着腮,看着人来人往的朱雀大街发呆。

    江千岭在她身边站了一会儿,见她许久没有反应,蹲在她身边问道:“阿眉,你在想什么?我们为什么不下去看看?”

    辛眉放下手,看向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笑容中满含期待,甚至有点调皮:“走,我们下去。”

    此时已近三更,街市上的人渐渐散去,其实不算个好时机,但是辛眉不能确定还会不会有下一次机会,也只好赌一把。

    “阿生,我想吃糖人,”辛眉站在屋檐下,指着一个捏糖人的摊子,“你帮我去买一个兔子的,要现做的,我在这里等你。”

    那糖人摊子旁还围着四五个人,江千岭以为她不想去和人挤,这才不想过去。

    他走出几步,忽然朝辛眉喊道:“阿眉,你站这儿等我,千万别走开,不然我又找不着你了。”

    辛眉笑言道:“你快点去吧,不然可不等你了。”

    江千岭挥了挥手,笑着跑开了。

    在他拿着兔子糖人回身时,却发现檐下早已空无一人。他手上的糖人落在地上,脸色阴郁得像是要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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