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疾

    墓穴已被探明的两个入口,一在西北,一在东北,那新打的盗洞在东南方。

    西北方位的洞口乃墨家先师所定,因此云衔亦从此处着手,以火药炸开封石,又用滚轴、铁轮和粗麻绳将巨石吊起,土块尽数铲开,终于带着天佑一行落到了地下墓中一条可容五人并进的宽阔甬道里。

    “从这壁上的花纹来看,此处是墓主的后院居所,墓室坐北朝南,我们从西北入,沿着这甬道往南,应是到达西侧室中。”云衔两眼放光地盯着壁画,喃喃自语,捧着块木板,手持墨块不停勾勒着。

    他腰间还围了个巨大的布袋,其中装满了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这样子不像是来清理门户的墨家传人,倒更像访山寻址的工匠。

    “咱们这一路行来有些过于顺利,你可曾看出什么机关门道?”楚天佑微皱着眉,不住打量周遭情形,他们大张旗鼓地强攻,后周人怎会毫无防备?

    被他一问,云衔从壁画上拔下眼睛,回过神来,刚想答话,此时变故陡生。

    队末的一名暗卫察觉脚下有动静,大喝一声,下意识地抬腿格挡,但那东西却灵活地拐了个弯,又冲着他的手臂电射而去。暗卫立即举盾防守,在熊熊火光中,众人终于看清那闪着鳞光的细长影子。

    “是蛇!快取雄黄药粉!”朱雀率先反应过来,听着四周窸窣的动静,从腰间取下大包药粉向墙边撒去。玄武默契地抽出长剑,几道剑气连发,在进攻的蛇群大受刺激之际将它们斩成碎肉,大滩腥臭的血迹溅上壁画,在火把照映下更添几分诡异。

    他们虽反应极快,雷霆出手,但墓中可不仅有这无脚毒蛇,在雄黄大杀四方时,更多对药粉并不畏惧的虫蝎密密麻麻从墙缝中爬出。

    这黑压压的慑人情形将五味吓得大叫,连忙扔了手上纸包窜回天佑的身旁,抖抖嗖嗖地道:“徒弟、徒弟快看啊!我们被包围了!”

    “别慌,快用百足克。”即便在这黑暗墓穴中,天佑仍被五味闹得哭笑不得,伸手打开他背上的药箱,取出一坛液体,缓缓将之倾倒在地。

    药液沿着石板流出,效果立竿见影,沾上液体的虫子立即肢体抽搐,在原地翻滚起来。

    五味这才松了口气,忍着恶心踩过一地嘎吱作响的尸体,心有余悸:“我们赶紧走吧,这条道也太吓人了!”

    “不急,我看前方左侧墙上有处门檐,想必是西侧室的入口到了,重明带着云衔先去前方探查一番。”天佑拉住欲急行的五味,眼中都是警惕之色,“人在张皇之际最易落入陷阱,若我所料不错,前方必有机关,你们多加小心。”

    重明当即越众而出,小心翼翼向前方探去,云衔倒是艺高人胆大,看出这一小段路并无危险,在前头走得飞快。

    其余人便在后头缓缓跟着,甬道中一时有些寂静,五味全身汗毛竖起,正想说两句话壮壮胆子,身旁突然传出清脆的铃响。

    五味又是被吓了一跳,勉强稳住脚跟,回头看向声音传出的方位,只见朱雀举着一只不停震动的银铃,脸色有些不好,“是青鸾,她怎么过来了?”

    难道是白姑娘那头出了什么事?

    天佑闻声蓦然回头,未及发话,玄武身上的蜂铃也开始震动,他取下铃铛与朱雀对视一眼,低声道:“白泽也在此处,莫非……”

    既然他们都赶过来了,那只有一个答案,就是白姑娘到了此处。

    “他们在什么方位?”天佑立即问道,声色有些严厉。既然答应了他,珊珊便不会贸然来此,此时出现,恐怕是遇到了极大的变故!

    被举起的两只镂空蜂铃中,只有指头大小的蜂鸟在其中不停飞着。这种鸟类体型极小,难以捕捉,也难饲养,但同类之间有特殊的感应方式,只要震动银铃,就能发出奇异的音波,其他同类听到召唤,就会立刻飞去。

    “看蜂鸟飞出的朝向,他们在东南方!”朱雀看了片刻,笃定道。

    得了答案,天佑转身就走,几步追上前方探查的云衔,神色冷峻,“可有什么发现?这门能否打开?”

    云衔正趴在门上举着一个奇怪的杯型物件,似在探听门中的动静,闻言低声道:“能开,而且很好开,只是我听着门中气流循环极快,间或传出呜呜之音,想必门后有很多孔洞,应是箭矢一类的机关。”

    “好,你退开吧。”天佑拍拍他的肩,让人退后,迅速吩咐道,“朱雀、玄武开门,其余人列阵。”

    二人立时上前,分立石门两侧,其余暗卫亦是分成两路,盾牌高举,在甬道中形成两堵人墙。

    朱雀与玄武手按门上,同时发力,那石门便很轻易地被向内推开了,门内大大小小的彩漆陶俑、铜器玉器,一览无余,但却无一箭矢发出。

    二人对视一眼,从地上捡了几颗碎石子扔进去,毫无反应;玄武又掏出几只飞镖,将屋中器具击得七零八落,但仍是不见其他异样。

    “这机关哪儿有这么好破,当墨家传人是傻子不成……”云衔缩在盾牌后头,瞅着二人试探的举动,不屑地小声嘀咕。

    朱雀闻言黑了脸,拿过身边一人的盾牌,提气冲了进去,刚走到门内三步,三支箭矢就从三个方向射来,他迅速躲过,踏进另一块砖里,机关联动,又牵引出另外三支箭。

    玄武见此情形,挥手带着其余暗卫冲进侧室,顶着空中乱飞的箭矢把屋子塞得满满当当,所有砖石都站上了人。墙上孔洞全数暴露,万箭齐发,将盾牌射成了刺猬。

    待箭雨停下,暗卫又撤出西侧室,恭请天佑先行。朱雀与玄武一马当先,向通往主室的路探去。

    与西北相对的东南角上,珊珊终于爬完狭长的盗洞,双脚踏上了坚硬的方石。她一边拍打着身上的泥土,一边打量眼前有些奇异的景象。

    她此时所处的墓道,是墓主下葬时棺椁所经之路,极其宽阔,可行八驾马车。通向山中的道口由巨石堵得严严实实,从外破解几无可能,这后周人当真厉害,绕开巨石堵住的路段,从斜后方打盗洞直达墓室门口。

    “荣亲王府……”身后的青鸾举着火折子,抬头细察墓门的情形,“这墓门的轴承上有些裂缝,也不知是不是那伙后周人使了什么手段,姑娘,咱们可得小心些。”

    珊珊点了点头,借着火光向门内看了看,低声道:“这条路是后周人方才挖掘出来,又是刚走过的,想必来不及布置什么机关,咱们警惕些,但也不必过于畏惧,走吧。”

    王公贵族的死后居所,便如生前一般,墓门之后就是气势磅礴的前厅。珊珊沿着甬道走进屋里,被琳琅满目的精美明器惊了一瞬,而后就在东边墙角下看到了一张□□,看来,那灰衣人确实是从这条道入墓的。

    她将面具丢了,迅速绕开碍事的陶俑、摆件,向前追去。白泽一言不发地冲在最前,将半敞的石门彻底推开,在狭长的甬道里,几人又相继发现了灰衣人丢弃的长袍、布帕等物。

    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甬道里换衣裳?珊珊有些失语,这周夫人的做派怎么如此难以捉摸……

    前方甬道拐了个弯,白泽掩在墙后,探头打量片刻,谨慎地迈出半步,而后就立即收回脚,小声道,“姑娘小心,这条路有些不对,地砖下好像并非实土。”

    “确实不是,这砖块很薄,下面可能是流沙层。”青鸾站在弯道口,蹲下身按了按。

    珊珊举高火折,四下望去,“可是这里没有其他出路,只有左转一条道可走。那后周人能过去,咱们定也能寻出法子。”

    她又将甬道细细查看了,指着两侧墙上干净的烛台道,“那人轻功上乘,恐怕是借助烛台从两侧墙上越过去的,这流沙道应当不会很长,以咱们的身手,也可做到。”

    “我先过去!”青鸾看了看烛台位置,当机立断,提身跃起,手攀烛台,脚下使力,几个纵跃就飞出两三丈外。

    她不知地下流沙绵延多长,想尽量再往前探探,但微弱的火光映照下,目力所及,前方再无烛台,只得用绳索拴在手中烛台上,自己缓缓下落,踩上砖石试探。

    砖石果然很薄,一人的重量落下,它便立即碎裂,被地下缓缓蠕动的流沙吸卷,静静消失在了青鸾眼中。

    只差一毫,流沙便沾到她的双脚,青鸾倒吸口气,连忙抓紧绳索向上攀爬,回头看向弯道口的珊珊,提气传音道:“姑娘,你别过来,墙上烛台不足以让咱们越过流沙!”

    不对,这甬道还有机关,珊珊远远望着青鸾所在之处,皱起眉头。

    即便那人轻功极好,也不可能在毫无凭借之下走得更远,且依这墓穴形制,左侧这条路应当是通向主室的,怎么青鸾一路行去,却都是光秃秃的土墙?

    “你仔细查看周围的情形,看看是否藏有机关。”珊珊给青鸾传音道。

    若能发现机关,她过来时便发觉了,青鸾用匕首将两侧坚硬的土墙都戳了戳,实在看不出半点不对。

    珊珊见她一无所获,不再耽搁,脚尖一点,亦是腾身向一侧烛台抓去。

    既有青鸾在前作引,她便着意放缓了速度,每次越过新的烛台时,都会停留片刻,两相交替对比之下,她终于在右侧第四方烛台上,发现了不对,“这烛台的触感不比其余光滑,成色也差了些许……”

    珊珊喃喃自语两句,又细查烛台两侧的墙体,发现一尺开外的墙上有条缝隙,抬头刚想唤青鸾过来,后头默默腾跃而来的白泽抓紧对侧的烛台,从袖中取出匕首掷给了她。

    心细如发,谨言慎行,难怪能入玄武队中,珊珊赞赏地点了点头,接过匕首沿着裂缝将一小块土石撬出。

    土块中似包裹着沉重的铅块,被撬出后牵出一条钢索,她上手将钢索拉出,沉闷的机括声响起,那一人宽的土墙便沿着钢索牵拉的方向缓缓向外展开,露出一个黑黝黝的狭窄道口。

    这道门后,才是真正通往主室的道路,珊珊松了口气,示意白泽先行,她则将钢索挂到烛台上,用底端牵着的重土块把细索卡死,而后脚下发力,绕过土墙,迅速闪进了真正的通道里。

    暗淡无光的小道尽头,墓主长眠的主室被鸠占鹊巢,门户洞开。眼花缭乱的陪葬品被弃置角落,三口真假难辨的疑棺上摆满风干的药草,另一侧的角落整齐放着床榻被褥、镜台衣柜等物,墙上烛台捧着的十数颗夜明珠大放光芒,给这地下墓穴的陈设添上了一层清冷而又诡异的光彩。

    被朱雀等人追查多时的黑衣男子,此刻就站在一口棺椁旁,持剑稳稳架在一个年轻妇人的脖子上,冷冷道:“主人,不能再耽搁了,楚人马上就会追到这里,我们得赶紧突围。”

    “他们敢来,就让他们来吧。”白衣夫人坐在镜台前,在此紧要关口,还有闲心梳头,她将一缕头发盘好,端正地插上发钗,缓缓回头看了一眼,“不必故作姿态,把剑放下吧,这么举着也不嫌累。”

    “主人,这两人必须杀!带着他们,便是累赘,放了他们,他们便会去告官,无论如何,于您极为不利!”黑衣人不肯罢手,沉声道,“此次追来的并非寻常差役,仿佛是出自行伍的高手,您万不能掉以轻心……”

    “怕什么,有盈儿在此,即便是司马家的小子亲率羽林军前来,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白衣夫人收拾停当,起身走到棺椁近前,看着闭眼靠在石椁上虚弱不堪的中年妇人,轻轻笑道。

    “那就将她一人留着,其余两人杀了,否则只会徒增变数。”黑衣男子依然坚持,手中长剑又往前递了递,在年轻妇人的脖颈上划出一道血痕。

    “阿慈!”一旁的年轻男子怒目圆睁,立即伸手要将利剑推开,却被黑衣男子踹翻在地。

    面色苍白的妇人终于睁了眼,看着一身白衣、洁净无瑕的夫人,低声道:“他们若有半分折损,我便立时自绝,你们能否逃出生天,姑且不论,即便是逃出去,日后又有谁能带给你半点欢欣?”

    “说得对,还是盈儿懂我!”白衣夫人笑得温暖极了,抬手挥退下属,蹲下身子取出玉瓶,将瓶中液体给中年妇人饮尽,看着她好转些许的脸色温和道,“那你可得看好这两个孩子,别让他们做什么顽皮之事,否则,我可就不客气了。”

    她望着柔顺颔首的盈儿,心情颇好,直起身来,让黑衣人赶紧把人扶起,该突围了。

    黑衣男子面上恭谨地俯首称是,却在主人转身之后,出手如电,又举起长剑直击年轻妇人命门。

    白泽在小心翼翼走到主室门口后,映入眼中的就是这副情形,当下不假思索,掷出飞刀逼迫黑衣人收手,身形如箭迅速冲入,与那人战在一处。

    白衣夫人听出剑锋,刚要回头喝止,未曾想竟有人闯了进来,她立即出手抓向棺椁旁的三人,要将人带走。

    年轻男子踉跄起身,还想拦她一拦,却被一掌击飞。

    眼看扶着棺椁勉强站立的中年妇人就要落入敌手,千钧一发之际,一把青灵长剑袭来。

    白衣夫人迅速变招,掌心聚力打向来人,那持剑的白皙手掌却浑然不惧,劲气吞吐,与之对了一掌,而后就见白衣夫人面色微变,连连退了几步。

    珊珊将人逼退后,青鸾又乘胜追击,直将人逼得左支右绌。见她不落下风,珊珊便不再出手,转身要将棺椁旁的三人都转移出去,然而看清那虚弱妇人的相貌后,她便愣住了,“太后娘娘?!”

    太后平静的双眼中也泛起波澜,有些惊讶地看了看这突然出现的女子,“姑娘认识我?你……可是自长安而来?”

    珊珊愣愣地点了点头,神情有些僵硬。任她如何冥思苦想,都不可能料到,再次见到太后时,自己蓬头垢面、满身尘土,太后娘娘满面苍白、羸弱不堪……如此混乱的场面,真是,太棒了。

    太后见这小姑娘有些呆愣地看着自己,柔和地笑了笑,“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不知老身可否知晓姑娘芳名?”

    “我……”珊珊张口结舌,有些不知如何答话,无措地攥紧了手中的剑。恰在此时,一声闷哼响起,她余光瞥见白泽被打得倒飞而出,撞到墙上吐血倒地,大惊之下回头,就见黑衣人转身攻向青鸾,剑气凌厉,一招便将人逼退。

    白衣夫人解了性命之危,被黑衣人护在身后,不住喘息。青鸾退到珊珊跟前,亦是气血翻涌,低声道:“那人武功过高,眼下还是先撤退为妙!”

    珊珊眼神凝重地摇了摇头,她们愿撤,对方恐怕不会轻易罢手。

    果不其然,白衣夫人取出一个药瓶,将其中药丸服下,冷笑着让黑衣人将她们都擒了。

    “这位公子,扶着太后快退出去!大夫,请您去救一救白泽!”珊珊看着又冲过来的黑衣人,急声交代一句,便与青鸾一同迎战。

    那人不知何时换了把重剑,古朴无华,并不锋利,但却极其沉重,大拙若巧,每次挥动都带起凶猛的罡风,二人联手与其对战,仍被击得连连后退,若不是互相照应、牵制着,只怕早就落得与白泽同样的下场。

    白衣夫人眼见太后一行扶起重伤昏迷的白泽,欲退到门外,冷笑一声,深深吐纳几次,解下腰间银链,呼啸着甩了出去。

    珊珊本已逐渐摸清对手的路数,与青鸾配合得越发得心应手,见状顿时心急如焚,顾不上许多,前方剑影贯来,她只微微一晃,拼着左臂受了一剑,右掌全力打上黑衣人的肩头,而后顺势向门边冲去。

    黑衣人右肩受创,手上顿时失去力气,重剑脱手。青鸾咬牙含怒刺向他的咽喉,这人也是个狠角色,硬生生以左手接了这一剑,鲜血淋漓,忍着剧痛用劲将青鸾的剑牢牢抓住了。

    青鸾用力抽了抽,却挣不脱他的力道,愤而丢下长剑,要脱身去支援珊珊,黑衣人却同样是甩掉沾血青锋,赤手空拳与青鸾缠斗起来。

    而另一边,珊珊及时出手,右手持剑,将白衣夫人险险拦下,对方却看出她左臂伤口极深,血流不止,带着倒刺的银链刁钻地直攻弱处。珊珊凭着剑法精妙,连挡几次攻势,让那对年轻男女带着白泽退到了门外。

    太后见场中情势不容乐观,留在门边不肯退去,她知晓这伙人不会伤她性命,留在主室内,关键时刻,说不定还能救下这两位姑娘。

    “您快退出去!”珊珊余光掠到太后的身影,不由急声相劝,白衣夫人便瞅准时机,迅速抽动银链上的牵丝,本是分成九节的链子首尾相连,拼到一处,成了一柄突刺狰狞、似枪似剑的利器。

    珊珊察觉锋锐刺来时有些晚了,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但那武器变了形后,却不似软链难以控制,一击不中就后劲不足,白衣夫人手持坚刃,本是想刺穿她的左臂,她闪躲之后,便顺势划过锁骨,又带起一片血花。

    这下更是痛得珊珊咬紧了唇,面色发白,持剑的右手都有些颤抖。太后再无法作壁上观,立时从门边踉跄走来,扬声道:“别再伤人!你放她们走,我都听你的!”

    白衣夫人挥舞利刃的手果然顿了顿,年华不再的脸上浮起一丝兴味,“好啊,那你先过来。”

    “您不能过去!”珊珊用力握稳长剑,拦在太后身前,坚决道,“我绝不能让您落入后周人手中!”

    太后看着珊珊被血迹染红的半边衣衫,轻叹了口气,抚上她的肩头柔声道:“孩子,不要枉送性命。这其间因果复杂,我一时无法言明。你只需知晓,我并无性命之忧,出去后转告国主,总有一天,我会回宫的。”

    她说完便绕过珊珊,要走到白衣夫人跟前,珊珊连忙伸手拉住她的衣衫,“不要……”

    恰在此时,青鸾腰间的蜂铃响了。

    屋中人都怔了一瞬,还是青鸾先反应过来,大喜过望,精气神都好了几分,再次提气挥掌打向黑衣人。

    白衣夫人冷笑一声,手中利刃再度举起,“原来还有援军,小姑娘,不如我们来试试,看是你血液流尽的速度快些,还是援军找到此处的速度更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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