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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水满则溢

    这喧哗声可不同于一般宾客的喧闹,珊珊几人对视一眼,都觉得怕是有人借机生事了,立时起身到了院中。

    只见男宾席上,一个年约四十的红脸男子叉腰站着,身上穿金丝枣红长袍十分惹眼,他嚣张地大笑两声,用手指了指主位上样貌相似的几位康家家主,毫不在意周遭打量的目光,嘲讽道:“康二爷,瞧瞧你这窝囊的样子,自己的亲弟弟被人害死了,还跟杀人凶手把酒言欢!就为了一点狗屁钱财,真是没出息!”

    此话一出,康家三位家主就成了众人的焦点,康三爷冷冷看了这男子一会儿,伸手把要起身的二爷拦住,淡淡道:“这位老爷怕是醉得厉害,走错了门,我康家与你素不相识,不知你此话何意,还请速速离去吧,不要搅了大家的兴致。”

    左右候着的小厮知机,立刻上前把人架走。

    那男子就是特意来闹场的,怎能罢休,大力与几个小厮挣扎起来,嘴中还不停地骂道:“康明义,你个无情无义的老贼!枉顾兄弟冤屈,自己安享富贵!康明信,卑鄙小人!嫉贤妒能,害死同族兄弟,现在居然装腔作势,还当你做的那些亏心事都无人知晓吗!”

    康明义与康明信,正是康家二爷、三爷的名讳,众人闻言更是哗然,本来不信的人都要怀疑几分了。

    “胡言乱语!是谁派你来的?敢搅了我大哥的寿宴,看我怎么收拾你!”康二爷再忍不了,拍案而起,指着人喝道,“还不将人拿下,送去官府,好好审问一番!”

    那人见康二爷如此反应,更是得意,大笑两声,一只手奋力挣开小厮钳制,从怀中扯出一枚玉佩来。

    是一枚白玉双鱼纹佩,质地上乘,雕工精巧,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康二爷甫一见着此物,身形就陡然僵硬下来。

    “康明义,这个玉佩,你还认得吧?”红脸男子嗤笑一声,盛气凌人地将玉佩在众人眼前晃了晃,“这枚玉佩,可是你康二爷胞弟的随身之物!”

    康二爷盯着他一言不发,康三爷神色更是冷峻,刚要命小厮拿人,眼前一花,一个影子突然扑了上去。

    众人只觉眨眨眼的功夫,那男子手中的玉佩就被夺了,此刻被人反剪双手,按在地上,嚎叫不止。

    出手的正是老齐,他回身看向楚天佑,等着主子发话。

    于是顺着老齐的视线,众人又都把目光移到了站在廊下的楚天佑三人身上。

    楚天佑淡淡一笑,走下阶梯来到院中,将人打量片刻后,笑道:“康二爷交友广阔,在南海一带早有盛名,你凭着一件不知真假的旧物就来大闹寿宴,明眼人一看就知是居心不良。而且你这身衣裳还不甚合身,里外不搭,想必是在什么地方偷来的吧?”

    康二爷交友广阔倒是不假,不过这盛名,恐怕说是“花名”更贴切一些。在场多是与康家相识数年之人,眼珠一转就明白过来,想想这位爷早年的风流韵事,嘿嘿一笑,那个所谓的弟弟,怕不是儿子吧……

    一旦话题往这上头引,众人就开始浮想联翩,方才红脸男子说的话,顿时没人在意了。那人被老齐点了穴道,双目圆睁,想要开口,却无力回天。

    “就是啊,专门挑人家六十大寿的时候上门闹事,真是缺德啊!你这种讹人的手段,我可是见多了,不就是想从康家敲诈一笔封口费嘛!”骗人手段炉火纯青的丁大御师捋捋衣袖,亦是开口嘲讽。

    康三爷遥遥与楚天佑对视一眼,神色缓和些许,亦是淡淡道:“想要骗财,此番可是来错了门户,来人,逐出去!”

    众人看着人被小厮提走,又呵呵一笑,把这个小插曲抛在脑后,俱是互相笑谈起来。被搅了寿宴的寿星公康大爷,也是瞬间换了副笑脸,又端起酒杯穿梭在人群间,接受众人的祝贺。

    只有康二爷还神色莫测地站在原地,康三爷瞥他一眼,扯扯嘴角道,“那人一看就是受人指使,前来搅局的,你别冲动,小心着了道。我遣了人暗中跟着,待他与幕后主使接头,再行处置。”

    他把人放了,正是要顺藤摸瓜,楚天佑想必也是同样的想法,让那个出手的随从跟了出去。

    康二爷自然明白,只是,他拳头紧了紧,也不多说什么,只道:“我心中有数。”而后就转身离了席。

    若是真有数就好了,康三爷心下微沉,看着兄弟离去的背影,心中生起不好的预感。

    这兄弟三人间暗潮涌动,自然逃不过天佑与珊珊的眼睛,彼此对视一眼,都觉得那红脸男子所说之事大有文章,康家二房与三房不睦多年,其中缘由定是惊人。

    珊珊私下找表哥问了,但康盛阳却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只让她不用担心,几位长辈都有成算。

    时隔多年,康家几房人如今能相安无事,定是早对当年的污糟事做过了断,这珊珊自然明白。只不过,现在是有心人要借陈年旧事挑拨离间,二爷个性冲动,又真能谨守当年约定,不致遭人算计?

    她与天佑、五味商谈一阵,都觉得此事怕是不能轻易平息,然而她毕竟姓白,对于舅家之事,也不好过分插手,因而只能等老齐探查的结果了。

    没想到的是,翌日清晨,老齐还未归来,县令先带着衙役上门了。

    一行人气势汹汹,将康家二房宅院围住,敲开大门就硬闯了进去,从床上把睡眼朦胧的康二爷拉了出来。

    康家是本地大族,县令早知拿人不会十分容易,亲自带队前来,也许了片刻功夫,让康明义穿好衣裳,走到前院时,果不其然,就见康家大爷与三爷已经过来等着他了。

    “文县令有礼,清早上门,我康家招待不周,在此赔罪了。”康三爷率先上前,客气地拱拱手。

    县令文清泽亦是淡淡一笑,拱手还礼,言语间十分温和,“康三爷太客气了,本官有公务在身,突然上门惊扰,还望大爷、三爷体恤了。”

    “大人公务在身,小民自当配合,只是,兄长牵涉其中,容小民多问一句,不知我这二哥犯了何罪?”康三爷瞥了眼皱着眉头一言不发的二哥,面上仍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心下却沉了沉。

    “此事确与康家有莫大关联,本官就开门见山了。”文清泽亦是看了康二爷一眼,他本就想试探一下康家众人的态度,此时正了正神色,开口道,“听闻昨日康大爷六十大寿,有一红脸男子闹宴,而后被贵府小厮赶走了,可是如此?”

    康三爷与大爷对视一眼,心中更是沉重,果然出事了,“确有此事,大人有此一问,可是,那男子又闹出了什么事端?”

    “那男子离开后,就到城东的悦来客栈住下,而后在一个时辰前,有人到县衙报案,那男子被杀了。”县令黝黑的眼神盯紧康家三兄弟,平淡地抛下惊人之语。

    此话一出,康家众人豁然变色,即便是康二爷也是悚然大惊,他猜到或许是自己又掉进了对方的陷阱,却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出了人命!

    这下可就无法轻易了结了。那男子刚在大宴上明目张胆地开罪康家,转眼就被人杀了,康家自然难逃嫌疑。

    康三爷瞪了二哥一眼,咬牙强压怒气,勉强笑道:“文县令乃是明察秋毫的青天老爷,定不会冤枉了我这二哥,若只是因为昨日寿宴上闹的那一场,想必也不至于清早就上门拿人吧?”

    只怕是,康明义又背着他去做了什么。

    “康三爷果然是洞察世事,”文清泽拱拱手,对这康家三爷,他一向是十分佩服的,“据报案人说,他曾亲见,昨夜子时前后,康二爷进了死者屋中,与其密谈许久,间或传出一些争执之音,而后康二爷离去时,面色十分难看。过了不多时,他再到死者屋中查看,人就死了。”

    按这个说法,那康明义岂不是板上钉钉的凶手?康三爷面色更是难看,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在下斗胆问一句,那报案人究竟是谁?”一道声音突然自门外响起。

    众人闻声望去,只见几名年轻男女走上台阶,进到正厅中,领头的正是康家三房少爷康盛阳。

    但发问之人却不是他,文清泽不过是三十出头的年纪,与康盛阳还有些私交,认出声音不是他的,将另外几人打量片刻,眼神定在一位身着天青色缠枝纹长袍的公子身上,“阁下是何人?与本案有何关系?”

    迎着人打量的视线,楚天佑仍是淡淡一笑,却不回答,径自道:“文县令先点明死者住在客栈中,后又说有人报案,却未曾言明这报案人是谁。若是客栈伙计报案,那大人便不会为其遮掩身份了,不知可是如此?”

    康三爷方才一时急火攻心,未及细思,便掉进了这言语陷阱里,此时猛然明白过来,立刻召来了厅中伺候的管事。

    “是与不是,与你何干?”文清泽眉头皱起,盯着楚天佑的目光越发冷峻,“你倒是有些胆量,本官问话,不仅不答,还敢反问了!”

    县令眼神不善,楚天佑却仍是笑意不减,拱手和声道:“文大人且勿动怒,在下并无他意,只是想将心中猜测对大人言明。”

    “昨日那红脸男子闹事,康三爷觉得此人背后有人指使,因而遣了家中仆役跟着,想查出幕后之人。而大人登门之时,我恰与家中管事询问了一番,发现那被派去的小厮竟一夜未归!”

    “跟踪的目标身亡,于情于理,他都该立即回报主家才是,但此时却是不见踪影,在下大胆猜测,前往县衙报案的人,可正是这小厮?”

    此人果然厉害,县令见无法隐瞒,也不再佯作怒色,只淡淡道:“那小厮发现命案,到衙门报案也是人之常情。不上衙门,难道要回报你康家之人,好给你们留出掩藏罪证的时间?”

    站在公家的角度,自然可以说这小厮是正气凛然,但从康家的角度看,就是这家奴背叛主家了。这人背后是否受人指使,可还真是两说之事。

    没想到自家还出了内鬼,得了管事准信的康三爷,脸上已是乌云密布了,他紧了紧拳头,冷声道:“这小厮竟背叛康家,反而指证家主,只怕没那么可信吧?大人可曾详查其证言是否属实?”

    “他的证言,本官自然要查,眼下不正打算将康明义带回去一查究竟?”文清泽一甩袖子,神色坚定,康明义乃是头号疑凶,此番定是要带走的,“康三爷放心,若康明义乃是受人诬陷,本官定会还他清白!”

    可康家是商贾之家,生意人最重信誉,若是康二爷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带回衙门,即便日后查明,他是清白的,康家的买卖只怕也要一落千丈。

    康三爷还想再努力一把,又是上前一步道:“大人要查证我这二哥的去向,不若先将家中亲眷都询问一番?或可得知一些新的线索。”说着便让人去将二房的妾室下人都带过来。

    康二爷的两个儿子早追到厅中了,满脸焦急地听了半晌,此刻都是连忙开口道:“正是正是,大人明察!我父亲昨夜不曾出府,我们都可作证啊!”

    这话鬼都不信,县令还未曾出言反驳,康二爷先喝止了儿子:“住嘴!你大伯、三叔在此,岂有你们说话的地方!”

    文清泽只当没听见那番话,淡淡点了点头,“也好,兼听则明,本官正可再查探一番,看看有无其他线索。王五、赵六,你们带几人去后院询问奴仆,张三、李四,准备笔墨。康明义,你且先说说,你昨夜可曾出过府门,若是出门,又去了哪里?”

    这个县令,眼看一时无法把人带走,竟直接在康家审起人来。

    楚天佑见此情形,赞许地点点头,“持身公正,处事有方,这个县令还真是个尽职尽责的好官。”

    “楚兄,你还夸他,你到底是哪头的?”康盛阳回头郁闷地看了他一眼。

    “你与县令亦是好友,方才还与我说他清廉公允,你又是哪头的?”楚天佑觉得好笑,顺势回了一嘴。

    康盛阳无奈翻了个白眼,“君子之交淡如水,即便我与他有私交,也不可能让他徇私枉法,我这二伯,若是清白的还好,若真做了什么……”他默默摇了摇头,真不知该如何收场。

    二人窃窃私语之际,就听立在厅堂正中的康二爷开口了,“我昨夜确实出了家门,去见了那红脸男子,但我没杀他!”

    “你说清楚,你是何时出门、何时到了客栈,见到人又说了什么?”县令坐在主位上,紧紧将人盯着。

    康二爷倒还算聪明,此时十分配合,一五一十地道:“小民是亥时末出了门,子时子正便归了,家中下人均可作证!去见了人也没说什么,只是问他,那枚玉佩是哪儿来的。”

    “什么玉佩?”

    “就是白日在寿宴上,那男子拿出来的一枚白玉双鱼佩。”

    “你为何对这枚玉佩如此上心?”

    “那玉佩……乃是我亡故的小弟,康明礼生前所有。”

    康二爷还真有个弟弟,楚天佑与珊珊对视一眼,缓缓地用折扇敲了敲掌心。

    县令也是头一回听说此事,他皱了皱眉,接着道:“那玉佩是怎么到了死者手中的?”

    “那人说,玉佩是我胞弟亲手交给他的。”康二爷闷声道。

    “接下来呢?他拿着玉佩找你做什么?”

    “他告诉我,我弟弟还活着。”

    此言一出,石破天惊,几个年轻小辈还好,康家大爷与三爷却霍然起身,面上都是惊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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