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海商业街，大堂。
经过一系列的混乱后，商业街负责人总算出现，面对一众愤怒、不满的群众，负责人废话不多，甩出敲着普米尔公司印章的赔偿协议。
众人看着协议上的金额，满意离开。
此时，大堂除了零星逗留的顾客，就只有仿生人安静打扫。
叮——
电梯打开。
千藻迈出电梯，向前走了几步，突地顿住回身，身后的女导购跟着停下笑盈盈看着她。
千藻露出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那我真走了？”
女导购点头。
千藻不确定走了两步，见女导购只是注视着她没有跟来，她拉紧背包一溜烟跑了，很快消失在女导购视野中。
“复制人不携带本体记忆，但复制体2398对你的名字有反应，你就这么放她走了？”
女导购没有理会耳边的赛温电子音，只是看着女孩消失的方向，似是想到什么脸上的人造皮肤微微抽动，但这副仿生人制造粗糙无法作出她想要的表情，导致她的表情似笑又似哭。
嗓音却无比温柔：“‘她’回来了。”
赛温：“复制体2398只是‘她’基因携带者之一，即便外貌相同性格类似，从基因学上来说，她们完全是两个个体。”
“但也有可能是完全相同的个体不是吗？”女导购轻笑一声，声音突然变得似男似女，“既然注射了药剂那变成‘她’只是时间的关系，我期待着下次与她见面。”
赛温自知劝说无效，不再多言，很快消失在数据洪流中。
……
千藻一口气跑出两条街，确定没有跟踪的人后，她漫无目的在街上乱晃。
现在正是饭点，临街饭馆传来阵阵食物的香气。
她摸了摸从早上起就没有进食的肚皮，寻思了一会推开了离她最近、看起来像是饭馆的门。
入目的是一排整齐的酒柜和正在擦拭杯子的酒侍。
听到声响，酒侍抬头露出个标准的笑容。
千藻面无表情把门关上。
就在她目光放在对街的时候，那家酒吧的门唰地从内打开，一个胖胖的中年男性满脸假笑对她道：“客人是要吃饭？那你就来对地方了，我这里晚上是酒吧，白天它就是个饭馆，我家大厨可是新蓝方毕业的，饭菜口味绝对一流！”
中年男性见女孩半信半疑，使出杀手锏：“不好吃不要钱！”
千藻眼睛一亮：“把你家菜单拿来！”
之前这条街就此一家酒吧，生意还算红火，中年男性也就是这家酒吧的老板斥资购入了个服务型仿生人，没想到没过两天同街又新开了两家酒吧，不知道为什么生意都跑到别家去了，眼看收入一天不如一天，都快买不起仿生人每日维护液了，中年男性这才想出了白天营业的路子。
这不，半天才来的第一个顾客，可不能让她跑了！
即便那份菜单是他从网上抄来的，新蓝方的厨师后天才到岗！
酒吧老板火急火燎跑到后厨，对正在擦桌子的员工摆手：“李，别，别擦了，前头来单了，赶紧做饭去！”
李看着老板一副你不做现在就把你开了的架势，认命走到灶台前。
谁让他为了能入职，把自己优点都写了个遍，其中就有做饭。
看这扒皮的架势，又要剥削他了。
那份单没让李等多久，许久没启用的虚拟屏幕卡顿一瞬，啪地弹出一长串菜名。
李：“……”
饿鬼投胎来的吧。
虽然不知道这家饭馆菜品如何，但价格确实比北区高出一大截，千藻抱着不好吃不付钱的想法点了一大堆。
好吃的话，那必须付钱。
离开花海商业街时扎诺结算了义体的费用，她现在钱包鼓鼓。
至于“疯狗”兰利嘛，她走的时候就没见到人，本着以后也不会有过多的交集，她也没多想。
千藻喝着免费提供的饮料，看着酒侍擦酒杯，那酒杯好像无穷尽，永远擦不完。
看得无聊了，想到今晚还没落脚处，千藻拿出光板搜索附近的廉租房。
她对住所要求不高，只要有个视野开阔的窗户，其他都无所谓。
几番对比后，她选择了租金最便宜的一个。
看着空空如也的餐桌，还有察觉到她视线满脸堆笑的中年男人，她犹豫一瞬，再次打开光板。
在搜索栏中，输入三个字——
斯内克。
庞大的数据网搜索信息一秒都不需要，但是这次它卡顿了。
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光板，在第九下后，光板恢复了正常弹出许多相关信息。
千藻指尖一顿，点开了第一个链接。
是一个宣传视频。
主要是讲普米尔的机械义体、器官、人工智能等一系列改变人类生活的顶尖科技。
千藻完整看完了，又连着打开几个链接，不是普米尔公司的官网就是普米尔公司的组织架构等等。
就在千藻准备放弃的时候，关于人工智能一项目中有一行小字引起了她的注意。
……人工智能普及化用编号区分，但有一个是唯一被记录拥有名字的，它是普米尔公司创造的第一个人工智能——
斯内克。
至于它如今在哪里，文中没有再多提一个字。
其余的链接也再没有可用的信息，千藻关闭了网页，托腮沉思。
这些链接看似毫无关联，但都指向了普米尔公司，似乎有人在给她提示。
她之前猜测有一伙隐藏在暗处的组织在搞反人类实验。
普米尔可能是同伙或是出资的一方。
现在她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或许她一直想错了方向。
为什么要往人类身上想呢，有没有可能就是人工智能在搞鬼。
千藻之前没有过多地关注过人工智能的历史，但它的存在最起码三四十年是有的。
科技更迭得如此地快，或许就这几十年间人工智能也产生了变异。
它拥有了思想。
就如同人类一般。
她都能变异，那还有什么不可能呢？
那恶鬼仿生人就是最好的例子，他拥有着比人类还要庞大清晰的意识团体。
也许人类是复杂的，所以意识团体是一团看不透的雾气，人工智能都由代码数据组成，它们产生的意识团体更具象化。
虽然千藻无法解释遇到的老北区的安保仿生人、女导购为什么没有意识团体，但它们的眼神是无法掩饰的。
它们有了自我意识。
如果斯克内就是神秘组织的幕后操控者，那他使用女导购仿生人接近她的目的是什么？
观看她与铁拳等人类的互相残杀？抑或是观察她被注射奇怪液体后的变化？
若真是这样，那这个斯内克所图不小。
他作为第一个人工智能产生了自我意识，它不想继续待在人类为它圈出的牢笼里。
它隐藏在普米尔背后，并利用普米尔这便利，组建了属于自己的势力。
复制人实验、奇怪的液体或许都是他对抗人类的筹码。
这一猜测让千藻汗毛根根竖起。
人类早就习惯了人工智能的存在，若是它们真想对人类做什么，人类完全是毫无防备的状态。
人类可能会直接崩盘。
但这关她什么事呢？
斯内克最后放走她，她猜不出原因，想来也不会好到哪去。
她现在自身都难保。
那些复杂的事情她不想管也没那本事管。
突然一股香味萦绕在鼻尖，千藻回神，一盘红烧猪肘已经被端了上来。
酱汁莹润有光泽，挂在软弹的肉块上，千藻咽了口口水，抬头道谢，而送菜来的平头小哥突地手一抖，酱汁都差点撒出来。
千藻急忙扶住，嘴里念叨：“还好还好，这汤汁拌饭吃绝了，不能浪费。”
又朝平头小哥道：“先来一碗饭！”
李：“……好。”
看着平头小哥逃也似的背影，千藻奇怪自己笑得很吓人吗？
这般想着，轻松戳下一块肉塞入口中。
那一瞬间，味觉像是经受了一番洗礼。
现在的科技大大缩减了烹饪时间也不影响食物的美味，很快摆满了一桌。
千藻埋头苦吃，十分钟后，一大桌菜肴被她一扫而光。
酒吧老板和做完菜的李看得目瞪口呆。
千藻拍了拍鼓胀的肚皮：“埋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