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弄？
凌九脸上闪过诧异之色，道：“我没有这个程序，我只不过是展示了我的出厂编号，你所谓的‘富婆’便吓得面无人色，还说不会支付尾款还要投诉你。”
千藻惊呼：“投、投诉！？凭什么？”
凌九属于普米尔公司资产，她当然不会摆在市面上卖，走的是黑市的渠道。
买卖前还进行了线上验货，货物属于普米尔公司的资产这点也着重提醒了。
【那更好了，我就爱收集普米尔公司的私货。】
这可是买家当时的原话。
明明说得好好的，现在倒打一耙，怎么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凌九笑了：“凭，我是战争机器。”
千藻不解，这和战争机器有什么关联，一瞬后她瞪圆双目，战争机器属于普米尔公司资产其实是中心城所有人心照不宣的事实，但明面上他还是隶属于政府的，也就是说她现在违法了……
但真如凌九说的，富婆将她投诉了，警方不会容忍任何不法分子，秒出警都不为过。
她竖起耳朵，走廊里吵吵闹闹的，没有埋伏……身体中也充满了力量，因为她睡了足足8小时的美容觉。
她问：“富婆没投诉？”
凌九：“是的，贩卖政府资产无论是买家还是卖家都属于犯罪。如果她在验货时就拒绝买卖并举报，她不仅没有过错还能增加市民信用点，既然买卖已经进行，也就是她收了货物，她的罪责不会比你小。我只是实话告诉她，她就放弃了。”
千藻文化不多，关于城中的条例也是知之甚少，不过有一点她很确定，凌九对她有所保留。
凌九那套精密盔甲也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套管家服装。虽然是服务型职业的穿着，但那个料子一看就不便宜。此刻他已经脱去了西服外套，西装裤衬得他腿笔直修长，白衬衫挽起稍许露出青筋微微隆起的手臂。
若不是千藻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还以为是上层的精英人士抑或是顶流明星。
千藻视线将凌九上上下下扫了遍，指着他衬衫下的身体：“富婆修的？”
凌九：“准确来说是出资请人维修。”
千藻撇嘴，这家伙身上的一个螺丝都是她没见过的型号，这得花上一大笔钱吧，怎么没有人赞助她这个未来的天才机械师，都没点眼力见儿。
她心中肺腑，面色不显道：“不回普米尔来我这做什么？”
凌九垂下眼眸，长睫遮住他漂亮的眼睛，轻声道：“我……无处可去。”
长得好看真是太有优势了。
即便知道凌九是个仿生人，但他一副下一秒快要落泪的样子，也在千藻心上狠狠插了一刀。
越是这样，千藻表情越是坚决像是去赴死：“关我屁事！”
凌九微微讶异，他一个战争机器没有服务型、家庭型的人工智能讨好人程序，所以临时抱佛脚了《哄女孩三百式》，之前验证过还不错，他不明白现在哪里出了错，余光瞥见铁皮，灵光一闪：“我可以当你的免费劳动力。”
千藻眼睛一亮，然后很快冷静下来，‘免费’她很喜欢，但她暂时没有要添加人手的想法，而且她没有忘记这家伙有多么的危险，谁知道富婆有没有修复他的武器系统。
凌九观察着她的微表情，在被拒绝前再次开口：“我可以赚钱。”
千藻脸部微微扭曲，心中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最后扬起大大笑脸：“无处可去多可怜啊，我家虽不大但客厅还有点位置，你就放心住下吧。”
凌九见识到了人类的变脸速度，刚想说话，女孩冲到乱糟糟的客厅翻找出光板，噼啪一顿敲，一份“合住协议”新鲜出炉了。
大致意思就是凌九每月固定向千藻支付生活费（包含房租），赚钱方式不限，获得部分客厅的使用权。
还有就是不能在千藻工作时间打扰她诸如此类的注意事项。
仿生人看着手上的“合住协议”有一会了，千藻在旁边观察他的神色，可惜看不出什么，问道：“看完没，同意就签字，不同意就滚蛋。”
凌九轻抬眼眸，什么话都没说，千藻却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好像自己在欺负他似的。
她可不会被他的表象欺负。
她揉着鼻子，随后手上被塞了块光板。
凌九：“所以，我们算是合作伙伴了？”
千藻随意道：“算是吧。”
只见“合住协议”最下方，她的公民个人编号之下，多了一串图形条码。
如今纸质协议已经失去了约束性，都改成电子版，签字这种古老的方式也成了过去式。
随着科技的发展，中心城的每个市民都有一个与脑内芯片绑定的个人编号，把它授权加印在电子协议上，合作双方才算成功达成协议。
凌九只是个人工智能没有公民个人编号，“合住协议”上的图形条码应该是他的出厂编号。
千藻不拘泥这些，开心收起协议。
她也不怕凌九反悔，她能控制他一次，就能有第二次。
他那个小章鱼对她毫无威胁……
千藻边心中盘算着，边朝凌九头顶看去。
“咦？”
之前她的注意力被分散，没有关注，直到现在她才注意到小章鱼眼皮耷拉着，柔软的触手……被切断了！？
切口整齐像是被利刃所致。
此刻，触手末端微微蠕动看起来它似在自我愈合。
“怎么了？”
凌九的声音唤回了千藻发散的思绪，她试探道：“你有没有觉得机体哪里不适？”
凌九以为她问的是卖家提供的修理服务，没有犹豫回答道：“没有，部分功能只有总部能修复，不过那位买家对我的帮助已足够我日常行动。”
千藻嗯了声：“那你先熟悉熟悉这里，然后可以开始出去赚钱了。”
凌九：“好。”
千藻看着他背影若有所思。
凌九的行动模式还非常带有人工智能的味道，问什么答什么，让干什么就干什么。
比如现在，他真的就在熟悉客厅那一块，甚至还把她乱丢的衣服，零件，书籍等等归类收纳。
产生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可以算是新的物种，已经不能用对待人工智能那一套来看他。
他对她肯定别有用心。
首先，落脚点对于一个能赚钱的人工智能并不是难事，他没必要赖在这里。
还有他的小章鱼很古怪。
她虽然能控制他人的意识团体，但做不到伤害它们，小章鱼的变化，只有在她不在的那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
说不定，他也是被斯内克控制的呢。
千藻被自己的想法吃了一惊，鸡皮疙瘩缓缓爬满自己的露在外面的肌肤。
她搓了搓手臂，抓起凌九正在折叠的衣服套在身上才好了点。
回忆起来，她见过带有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除了凌九就只有斯内克了。
但几次斯内克与她见面不知是不是不是本体的缘故，她看不见它的意识团体。
“美梦”世界中的斯内克也不过是他创造出来让她能“看见”的形象，也没有意识团体一说。
在经验不多的情况下，她也无法判断凌九小章鱼的情况。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况且把危险摆在眼皮子底下总比隐藏在暗处的好。
而且她还能顺便丰富自己的小金库，多美妙的事情啊。
千藻心情美妙，中心城许多人却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
普米尔大楼，顶楼办公室。
【……各位请看，这是一号实验室事发当日我方冒死拍下的珍贵照片。
照片.jpg
很明显，这是一张人工智能押解人类的照片。
普米尔公司危机公关能力非常强悍，连夜就把所有知情人士以及在职员工连夜关押于一处，至今过去了三天，未放出一人！
目前也是只进不出的状态。
普米尔以为自己是土皇帝吗！！
言归正传，我是个爱好和平的人，不管是什么人，什么职业，我都希望他们平安，不要被资本家欺辱！
再次呼吁有关家属尽快联系政府给普米尔施压放人。
……
红河与普米尔之间的恩怨已经不重要，在双方心照不宣撤退之时出现的女孩究竟是谁？她为何能一人单挑众多战斗型人工智能而不落败，她是人工智能还是……人类！？
是否与一号实验室泄露的机密有关联！？
普米尔是否在秘密进行人体实验！？】
砰——
正在播放的电视遽然被一物体砸中，主播愤然的声音消失。
吉伯特：“混账索罗科技！”
马丁：“博士，这不过是索罗在背后推波助澜，一切不过是他们的猜测，没有任何实质证据，这家新闻公司明日就会消失。”
这并不能让吉伯特消气，他怒喝道：“这是重点吗？我让你找人到现在没找到，现在她竟然出现在电视里！你们那么人多围捕她竟然还让她跑了，我养你们这么多人吃干饭的吗！”
马丁垂头不语，顶头上司在气头上任何解释都是多余的。
吉伯特毕竟年龄摆在那里，一激动就呼哧呼哧地直喘气，他缓了好一会，看向马丁旁边的那位，问道：“我好像没叫你来吧？”
这也是马丁的疑惑，它为什么会在这里？
它穿着实验室专用的白大褂，露在袖子外的手指修长好看，只是那张脸任何人乍一看都会被吓一跳。
那是一张像剥了皮的脸，只是红色的肌肉组织都是银色的金属——
是仿生人。
巴里眼珠子轻轻向下转动，与马丁看来的视线对上，他不着痕迹地勾起嘴角。
马丁暗道不好，只听身旁响起好听的男中音：“父亲，你没叫我来就不能来吗？”
吉伯特狠狠怔住，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一手创造的人工智能会说出这种话，也没想到会从它的脸上看出了轻蔑。
他哆嗦着手指指着巴里：“你，你……自检！！！”
“好的，父亲。”巴里神情一肃，随即噗嗤笑出声，“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吉伯特到底不是普通人，他很快镇定下来，说出一个猜测：“你产生了自我意识？”
巴里充满兴味地哦了一声，道：“不愧是父亲，这都能猜到。”
吉伯特放在膝上的手紧紧握紧，只有他自己知道心中如何怒火滔天，他平静问道：“你想做什么？”
巴里摊手：“我没想做什么啊，我就吃瓜。”
吉伯特眼神一闪：“那是谁？竟敢……”
他的话还没说完，一道似男似女的声音在办公室轻轻回荡。
“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