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骤然眯起，虽然不太明白我为何要走，但这个理由，着实不想听到。

    “放肆！本王劝你好好闭门思过，若再诋毁他人，就离废后之日不远了！”

    “臣妾宁折不弯的一心为您……”

    鹰隼拗开她的手，扬长而去。

    有些狼狈。在面圣之前，洛无痕正在平南王阴暗的水牢里接受酷吏的折磨，他以为自己性命将绝，没想到这刻，又以极好的待遇入宫了。

    “原来是你在本王眼皮底下捣鬼。”鹰隼背对着洛无痕，开门见山地发问，“为何要带走婉妃？”

    私奔？

    不不不！

    他可不想再听到这个答案。

    “我并没有带走她。”

    “嗯？”那个王者，悠悠转过身来，愤怒地一指洛无痕：“你敢欺瞒本王？”下一秒，洛无痕接口道：“是她跟我走的。”

    场面突兀的安静，仿佛能听到鹰隼眼角抽搐的声音。这个洛无痕，简单的两句话被他说出了暧昧的意味，怎能让王，不吃醋？

    “她……为什么跟你走？”

    洛无痕答非所问：“大王真的爱她吗？”

    鹰隼错愕，洛无痕有什么资格来质问他的感情，而他又如何不别扭地回答这个问题呢？

    “……爱。”

    他还是承认了，觉得尴尬的半闭着眼睛。虽然看不到，但是感觉自己的脸应该红了。

    “大王如果真爱她，就让她走吧。”

    心莫名的颤抖。鹰隼不禁后悔刚才的回答，没想到是洛无痕的话术圈套。而自己为何会如此认真对待这个问题咧？假如再问一次，他可能还是会给出答案。

    “她安全吗？”不管怎样，先确定这个问题。

    “安全。”

    “那她为什么要走？”

    “大王不记得洛某的话吗？王妃的疾病来自于内心的郁结，高大的宫墙已经让她对生活产生了厌倦，甚至憎恨，您认为，继续身处这样的牢笼，心灰意冷的她能好起来吗，一个没有希望的人能活多久？她连渴望的光明都是暗淡无光的。”

    洛无痕一席陈辞直戳要害，这也是令鹰隼心情矛盾的所在。那一晚，他不敢走上前去安慰独自于月下发呆的我，因为他越来越无力地感到，自己已经安慰不了我了，甚至，会造成我的痛苦。雪地里我无语问苍天的表情，那么深的悲怆，比雪还深寒，还要绝望。

    “可是……”多日的思念和痛苦冲上他的胸口，化作一声低沉的质问：“你凭什么带走她？”

    “一个大夫有职责治好他的病人，我也不想再见到婉妃的泪痕。”

    “你知不知道她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你不愿她失去希望，就要让本王活得暗无天日吗？”

    鹰隼的手扶在了剑上，下一秒，剑拔出鞘，咄的一响，剑尖停在了洛无痕的眉宇之间。

    “本王会找回她，重新给她希望。不论这有多艰难，本王会试，正如你不会放弃病人一样……洛无痕，你说的很对，大夫要治好病人，我也一定会找到方法。告诉我，你把她藏在何处？”

    “洛某是文弱之辈，但不是不讲信用的人。”

    锐利的视线对上固执的目光，“欺君、抗旨该当何罪？”

    内监沉声道：“按律当斩。”

    “洛大夫，听见了吗？”鹰隼一副义正严词的表情，好看的嘴角却在微微上扬起，是一抹杀机！

    “大王不能杀我。”

    “怕了？”他有些得意，可是紧接着，洛无痕又道：“但我绝不会说。”

    “那你就必须死。”鹰隼不容商榷地举起剑，似乎要发泄心中的仇怨，却听到洛无痕的话在剑鸣中清晰地传递：“婉妃其实可以生育，我能医好她。”

    剑风戛然而止。

    “此、话、当、真？”

    他望着喜怒皆因我牵动的王，终于极轻极轻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