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50 议婚 第9章

    太监们将云灯点上,烛光稳定下来。鹰隼低垂着眼帘,嘴角微微的向上弯着,仿佛是带点笑。他过来牵起我的手说:“女儿大了,终究是留不住的。”

    我迟疑了一下,没有回答。洛平川在年龄上大岚八岁,加之阅历丰富,我总觉得两个阅历不对等的人感情很难稳定,况且那个男子的心中名利太重,这点鹰隼没有看出吗?

    “陛下,他们是不一样的人。我知道你恩宠小温侯,但没必要把女儿的婚姻作为犒赏他的礼物。不如……再等段时间,看看有没有更合适的人选?”

    鹰隼吁了口气,单手背在身后:“怎么说我是在拿女儿的婚姻犒赏他呢?你不也是因为喜欢左卿清,把她许给绝肖了吗?其实,我这么做,仅仅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想要成全女儿的心意,在宫廷中,王子的婚姻涉及了太多的政治,唯有期望我们的女儿能随心所欲一点。”

    “其实,这也是我心中所想。”

    殿中宫人不知何时全部退出了大殿,鹰隼伸手将我揽进怀里,让我靠在他的胸膛上。“你不必担心,朕会盯着洛平川,他若是敢辜负岚,朕会要他好看。”

    他的话带着笑意,却仍有几分盛气凌人。我不满地说:“到时候就是他俩的家务事了,你再插手,倒显得滥用职权。我观小温侯其人,一心在于功名,不是怕他辜负岚,而是怕他冷落她。这点,他又与你不同,他不是一个对爱情有渴望的人。所以,他不会体谅到岚的感受。”

    鹰隼疑惑地蹙起眉,低头打量我:“你跟他也不过匆匆一面,就这么了解他的禀性?”

    “臣妾一向擅长见微知著。”我毫不谦虚。

    “你呀!朕倒以为,若是不从了岚,反而更伤她的心。那伤的就是我们与她之间的感情。对于女儿的了解,你恐怕就不如我了。”

    我挑眉,难道是‘异性相吸’的原因?虽然表面上岚和我较为亲近,但有什么知心的话,私底下,只愿对她父亲说。我搂住鹰隼的腰:“我也希望儿女能尽早找到自己的归属。自从你生病以来,其他事情便容不得我多想了,惟愿每分每秒都伴在你身边。洛夫人也说了,你这病不是短期能恢复的……”

    我眼中有了盈盈的泪水。帝国朝政初定,幸亏有诸臣辅佐,他才能在一堆事务中抬头休息片刻。而目前对上邪来说,吏制未清是一个潜在的危险,但最大的威胁是北方——萨那拉草原。

    胡氏战奴的历史也很久远,在不断吸纳和吞并其他部族的基础上迅速壮大,成为上邪西北最大的游牧民族,其乌洛兰部落首领——乌洛兰跋列,凭借自身的才略和勇猛,建立了游牧民族中第一个奴隶制政权,并在上邪的帮助下实现了部落内的统一。他当真也是一个传说。据说西域诸国都臣服于他。

    虽然上邪对胡氏东部仍未解除压力,但要控制或铲除他们的势力,又岂是易事?

    “你不要太过忧虑了。”鹰隼笑笑,将最好的气色展示给我看,“至于岚的婚事,先这么定下来。等朕见过乌洛兰跋列遣派的使节后,我就给他们完婚,好吗?到时候让沉寂多时的宫廷,好好热闹一番!”

    我转过身,凝神细想了片刻,才打定主意:“你说了就是。我还会反对不成?”

    他晃了晃我的身体,“果然是‘夫唱妇随’。”

    “陛下何时变得如此皮厚?这么得意!那个乌洛兰使节,什么时候到?跋列会派谁来?”

    “什么时候起,你也开始关注政治?”他扬起我的下巴。

    “若是哪天我真介入政治,你会怪我吗?”

    “不会。这天下虽是姓鹰的,但一个孩子有了父亲,又岂能没有母亲呢?”他笑道,“朕只是担心,跋列派来的人是……乌洛兰不弃。”

    乌洛兰不弃,二十四岁。是胡氏王跋列的义弟。此人身份不详,身世成谜,五年前进入乌洛兰部落,迅速成为跋列赖以信任的左膀右臂,随他出生入死。更有单骑走西川,灭阿克部落的佳绩,又曾大战狼群,捍卫了草原一百六十八户民宅。单从他的事迹看来,决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该来的总要来的,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鹰隼目光悠远地看向敞开的大门,迷蒙的夜色围堵在光明的界限处,是一抹探不出深浅的黑。

    将他送到榻上入睡,我便回了芙芮宫。

    太医刚刚给岚问诊过了,她此刻换上干净的睡袍,在寝宫内走来走去,坐立不安的样子。

    “咳咳。”我站在门口轻咳,岚立刻顿住步子,唤道:“母亲,我等你半天了。”

    “你呀,就只想着自己的事。”

    她张大了嘴,“父亲身体还好吧?”

    “最近还好。”我感觉疲倦地坐在榻边,转动酸痛的脖颈。岚过来,跪在榻上,为我按捏双肩。“我近日偷偷去看父亲,他几乎总在华政殿里,双眉锁得紧紧的,也不像以前爱笑了。有时会掩袖咳嗽,听着叫人心疼。母亲莫要冤枉岚儿,在我心中,自是以父母的事情为先。你们待我这么好,现在我大了,当然也到了照顾你们的时候。”

    “嗯,这番话说的,倒像真的懂事了,长大了。”我回过头,握住她的小手,“看来我的岚,是可以做人家媳妇了。”

    她见我说得认真,面上羞红:“母亲,你同意了?”

    我转动眼睛,不回答她,“跟母亲说说,你喜欢小温侯什么?”

    “他幽默,浪漫,人也长得不错,尤其笑起来,酒窝深深的,特迷人。”

    “原来我家的岚是花痴!”

    “我才不是!”

    “哟,还不好意思承认?”

    “母亲,你坏死了!”她亮出两只小爪子,扑上来要胳肢我。

    “你敢!”我退坐了一步,指着她的头,恐吓道:“小心母亲不给你提亲了!”

    这更是触得她又羞又怒,笑着扑过来,与我互相胳肢。她手法灵巧,与我战了个平手,方才停下来休息,我笑得喘不过气来,良久才说:“怎么跟你父亲一样,只会用这一招!”

    她唇角翘起来:“是父亲告诉我的,母亲怕痒。”

    我将她抱过来,塞进被窝里,“今晚跟我睡,让我跟你讲讲,你父亲的窘事。”

    “父亲也有窘事吗?”

    “那当然了!我跟你说啊……”

    “……”

    ……

    声音越来越轻,案头的灯火逐渐模糊了母女俩亲昵的卧谈……

    (还是要说一声,下一章我心头的爱爱不弃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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