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殷晨盯着火盆里烧剩下的灰烬,若有所思,“那天晚上你说被那道视线吓坏了,我出去查看过,有个地方的香气很浓,很像是一种花香,而且我还在那里找到了老板娘带的那个红玉镯子。”

    “花香?镯子?”闻雪晴有些疑惑,她那时并未闻到什么花香,只是感觉有人握住了她的喉咙,似是要置她于死地。

    仔细回想起那天晚上的情景,但却想不起来什么细节了,她唯一只记得那时若不是殷晨拍醒她,可能真的遭了毒手。

    “只是那镯子目标那么明显,不排除是假的可能性,也许是故意栽赃?”

    闻雪晴拿出宣纸,将墨条顶端削成尖儿后在纸上罗列出现有的猜想。

    殷晨点点头,手指在桌面上画着尖儿,“你说得不无道理,但确实有一种白花的香气会使人产生幻像,可你那天身上并没有被掐的痕迹,怕是邪祟使了些小手段引你入了幻镜。”

    邪祟的力量能有那么大?

    闻雪晴停下手中记录的笔,也开始思考他话中的意思,“我们或许可以想个法子引蛇出洞?其实这几天我发现,房间里的行李似乎被人动过。”

    “被人动过?有丢东西吗?”殷晨倒是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但仔细想来,他们这几天确实有点过于高调,不太符合被某些东西恐吓后会出现的反应。

    “那倒没有,可能是我多想了吧。”闻雪晴继续拿起墨条写写画画。

    笔下又不自觉地构成一件法器的雏形,惊得她脑海中突然闪过先前在破烂洞窟内遇到的奇事。

    难道是这件事情被人发现了?不然很难解释自己为何会被那不明邪祟给盯上。

    手中的墨条被她从中间很是突兀地捏断开来。

    “怎么了?”

    “没事。”

    她捡起断成两节的墨条,只是不再涂画,而是将那宣纸描黑直接扔进火盆里,直到烧成灰烬后才放心。

    殷晨瞥了一眼闻雪晴的奇怪举动,宽慰她道,“放心,天塌下来还有你夫君我这个不长胆的高个子顶着,很晚了,该去歇息了。”

    他说完便想朝床边走,却被闻雪晴喊住。

    “等一下!”闻雪晴连忙跑过去拦住了他,她将床上的枕头捞起来递给他,并严肃地指了指地板。

    “既然你是我夫君,那你肯定不忍心我肚子里的孩子娘亲睡地板吧,你的亲骨肉啊,你忍心让他睡地板?”

    殷晨笑了,笑得如同初春新绽的春桃,“夫人这是迫不及待想跟我共赴巫山云雨了?”

    闻雪晴听言,拳头紧了紧,这厮的嘴是没个把门的是吗?迟早得让她拿针给缝住。

    “你睡地板去,这几天我都没睡好,今日一天下来都腰酸背痛的。”

    见她不吃这招,殷晨又换了一幅面孔,掩间期期艾艾地从指缝里看她,“明明......当初说好照顾我的,结果夫人现在却翻脸不认账了,呜呜。”

    ?

    大哥你真的好不要脸啊,说不过她就开始装起来了。

    好气人!

    闻雪晴彻底被他不要脸的程度给惊到了,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便眼睁睁看着殷晨大摇大摆地进了被窝,留下她一个人表情呆愣。

    “我不管,反正就一张床,隔着这条界限,你给我睡外面去。”

    “随你随你,反正我睡相不好,要是打到你了的话就不好意思了咯。”

    *

    窗外的月光透过薄薄的窗纱纸照进室内,照亮了床上那对隔着楚河汉界,各自抱被而眠的男女,映得男子眉目如画,清雅俊逸,女子乌发雪肤,樱唇粉腮,娇俏可爱。

    门闸被弄开的细小摩擦声以及故意放轻的脚步声惊醒了闻雪晴。

    她朝身旁睡得正香的殷晨狠狠掐了一把,见他醒来后表情依旧疑惑不解,便对他做口型。

    有人来了。

    待那入侵者站在床边时,闻雪晴快速从身旁的包袱摸出一张符纸,而后起身贴到那入侵者的脸上。

    房间里突然燃起了暗红的火焰,那火焰奇怪得很,什么东西都没点燃,还伴随着一阵阵晕人的浓郁花香,夹杂着类似婴儿的尖叫,似乎有什么东西往门外逃窜。

    “咳咳......”闻雪晴被呛得捂住鼻子,看到那道暗影忽然反应过来,“就是那个东西!抓住它!”

    殷晨闻言提剑往外赶,待他来到外面时,那黑影却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了。

    闻雪晴见他空手而归就知道没有抓住,她点燃蜡烛,待烛光照亮了那位入侵者的面容后,闻雪晴却很是惊恐,她拉住殷晨,“脸......你看她的脸,全都是红色的纹路。”

    入侵者正如殷晨所言,是这客栈的老板娘。

    此刻她趴在地上,脸上浮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潮红,脖颈处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色纹路,手腕间的镯子似有意识般长出细细密密的红色丝线,扎根在她五指处。

    像是被察觉了,那丝线快速退回镯子内部,不再出现。

    “她被邪祟附身了。”殷晨试图将那手镯取下却无果,观察了她许久后又添上一句,“看起来已经不是第一次附身了。”

    “可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看起来,她的体质确实特殊,即便被邪祟附身了也没有大碍。”

    殷晨嗅了嗅空气中残留的香气,发现居然跟老板娘身上的味道有些相似。

    似乎是白昙的味道。

    闻雪晴扒拉着她手上的红玉镯子,眼瞧那镯子由红转紫后又恢复了原本的颜色,而老板娘也慢慢醒了过来。

    “你你你,你们干嘛!怎么把我绑到这里来了!是不是盯上了我的客栈!我,我要报官让官差抓住你们!”

    秋实,也就是老板娘,此刻她才刚睡醒,就发现自己居然被那对新入住的小夫妻给掳到这来。

    亏她还以为这对长相貌美出手大方的夫妻是好人呢,自己这么热情地对他们,他们居然想洗劫她的客栈。

    秋实还没开始叫唤,便被闻雪晴塞进了一团破布,她瞪大眼睛,疯狂摇头,“呜呜呜!”

    等到她情绪平静后,闻雪晴才拔出破布,无奈地看向秋实,“冷静点了吗,自己看看我们有没有绑着你,不如你先解释一下,半夜潜入我们的房间是有什么目的。”

    秋实闻言这才动了动自己的身体,除了刚刚被闻雪晴塞了一团破布到嘴巴里以外,确实没有绑着她。

    想到自己刚刚大言不惭的模样,秋实羞得脸蛋通红。

    她别过脸去,因羞愤而有些结巴,“我......我来你们房间作甚,虽说我确实喜欢看美人,但我也不会那么没道德半夜偷窥人家啊,又不是变态。”

    闻雪晴摇了摇头,似乎不是很满意她的说辞,她叹了一口气装作怜悯般看了秋实一眼,随即对殷晨招招手。

    她的眼神把秋实看得心中直发毛,“你,你想干嘛。”

    “你猜猜看?”闻雪晴阴恻恻般看着她笑,然后接过殷晨递过来的软剑,用软布慢条斯理地擦拭剑身。

    “哇!你们欺负我!我明明就在房间里好好睡觉来着,结果醒了就在你们这了!呜呜呜......”秋实被她这一通操作吓得哇哇大哭,“我没骗人!我爹说了,说谎的人天打雷劈!”

    闻雪晴打量了她许久,见她的反应不似作假,便放下手中的剑,“好了好了别哭啦,只是吓吓你而已。”

    一番了解后,闻雪晴和殷晨都感觉有些如释负重。

    她遇袭的那天夜里,秋实一直在房中睡觉没有出来过,更不会来到她所在的二楼。

    看来是那镯子有问题。

    既然说开了,她也就与秋实和和气气地坐下来,“那你今日是梦游?”

    闻雪晴给她倒了一杯水,秋实接过后一饮而尽,“怎么可能,我睡觉可老实了,我能睡着不动一晚上。”

    看来她是被红玉镯给附身控制了,只是那邪祟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找到自己身上呢?

    闻雪晴不是很明白。

    “我哪有问你睡姿了。”她指着桌面从秋实手上褪下的红玉镯,“我问你哦,你手镯上怎么会沾染上邪祟气息了?”

    “邪祟?什么邪祟?雪晴姑娘你莫不是在开玩笑,这里怎么可能会有邪祟呢。”

    秋实满脸茫然,不过她还是很有耐心地给闻雪晴解释,“这个是我从隔壁镇上买的,我看它漂亮就买下来了呗,而且像我们这种处于宗门领地的城镇,那些修真者大人会定期来为我们驱赶邪祟的。”

    “云来镇盛产红玉,你们也可以去看看,我记得今年还会办个展子,展子上展出的红玉也更珍贵好看,比赛中的胜者还会赠与长青仙宗,以感谢他们的庇护。”

    闻雪晴听着秋实的解释却是陷入了沉思。

    这里距离云起镇不远,还是宗门领地的一部分,会有修士定期来驱逐潜入的妖修。

    那为何秋实手上的镯子会带着邪祟气息,并且还能在她睡着后附身?

    她抬眸看了一眼殷晨,发现他表情有些凝重,只是听着也不说话,估摸是跟她一样想到了同样的问题。

    秋实看着这两人都不说话了,有些纳闷地挠了挠头,小心翼翼地问:“是我说错了什么吗?”

    “没有没有,你说的那个展子我也很好奇,就是在想该怎么去。”闻雪晴笑着跟她打了个哈哈,试图敷衍。

    “这个简单呀,我爹过几天就回来了,你们可以跟着他的马车去,他经常去云起镇做买卖的。”秋实十分真诚地握着闻雪晴的手,“雪晴姑娘啊,我总觉得你像是我异父异母的姐妹,我还怪喜欢你的。”

    闻雪晴从不拒绝女孩子之间的贴贴,听到她的话后展颜一笑,“你也很好,我也很喜欢你。”

    自秋实刚刚对闻雪晴说喜欢她后,殷晨的脸色就没好过,他将秋实推出门,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很晚了,老板娘有什么还要跟我娘子聊的话,明天再说。”

    “啧,真小气,雪晴姑娘你什么时候跟他吵架了来找我啊。”

    回应她的只有门板被大力关上的声音。

    闻雪晴还在想秋实被邪祟附身的事情。

    既然秋实口中所说的长青宗仙人会定时来这里驱赶邪祟的话,那定会在镇里布置法阵、设置禁锢,又怎么能有邪祟混进来呢。

    念及此,她正想抬头打算询问一下殷晨的意见,却冷不丁地被他的视线吓了一跳。

    见殷晨幽怨地盯着她,闻雪晴只觉得自己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你看我作甚?”

    “你喜欢她,怎么不喜欢我,我要开始闹了哦!”说罢便掩面嘤嘤假哭了起来。

    闻雪晴很是头疼,忘了身边还有这么尊大佛在这等着她呢,便敷衍道,“行行行,我喜欢她也喜欢你,这样你满意了没?”

    “不满意,至少你得亲我一口,我才满意。”殷晨见风使舵般挽着闻雪晴的手,将头赖在她的肩窝处一直拱啊拱。

    “你少给我得寸进尺。”闻雪晴将手从他怀里拔走,“明日便去那云起镇看看,我倒要瞧瞧是什么东西袭击我。”

    “行行行,明天就去,你还没亲我呢。”

    “我可没答应你啊混蛋!别赖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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