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霍长策原本喝着酒跟人眉来眼去,被贸然闯入的少年莫名其妙揍了一顿,霍长策当众下不来台,发了狠劲一脚踹在少年人的心窝,那少年当时就吐了血昏死过去。

    有人认出了这少年正是陈甫元陈相的公子,也是霍长策的妻弟,怎么一见面二话不说就大打出手呢?

    正疑惑着有人进园拉起霍长策就往外跑,霍长策心中恼意未消,正想着饮些酒平一平,杯子也被夺了甚为不快,刚要责骂,那随从压低声音在他耳畔说了句什么霍长策脸色大变,连走路都不甚稳当,飞奔着出园去。

    谁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乔宴如被英国公府的二公子算计差些被轻薄,幸得七殿下经过听到动静去看了看方才没有酿成大祸,否则后果难料。

    霍长瑜一行到的时候英国公府的二公子已经被打得看不出人样了,乔以宁被曲薄音不近不远拉着,他要想上前踹两脚距离也刚刚好。

    霍长瑜当众审了冯英卓,冯英卓哭得痛哭流涕,说自己猪油蒙了心请太子放过自己,乔以宁一听这话上去就是一脚,冯英卓趴在地上半天出不了声。

    乔宴如在偏房里流着眼泪一言不发,直到谢云华过去她才像找到宣泄口般嚎啕大哭起来,谢云华轻抚着她的头,声声安慰:“别怕,别怕啊……”

    贞宜看着乔宴如不知想到了什么,抬手砸了手炉冲到前厅,经过侍卫的时候抽了他的刀,冯英卓远远听到拖刀声吓得往桌底下躲。

    贞宜愤怒地喊道:“你敢躲一个试试!”

    冯英卓躲得更深了,连头也不敢冒,只是惶恐地说:“我知错了,公主饶了我罢。”

    “畜生,乔十跟你有什么仇怨你要这么对她?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动这种心思。”

    贞宜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没有人敢拦她,冯英卓听得那声音近了忙喊:“太子殿下,求您救救我。”

    霍长瑜当然不能让贞宜在这里杀了冯英卓,冯英卓是英国公府的公子,英国公是开国功臣,爵位世袭,传至今日何等显贵,动这座府里的公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贞宜。”霍长瑜挡了贞宜的路,向她伸出手,“把刀给我。”

    “我不,皇兄你不要拦我,我一定杀了他。”

    “冯英卓所犯之罪自有律法罚他,刀给我。”

    “我是大鄢的公主,难道还不能杀一个猪狗不如的禽兽吗?”

    “不能。”

    “这是什么道理?”贞宜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她望着一屋子的贵族,厉声发问:“这是个什么道理!犯错的人就在那里,为什么不能惩罚,而要无辜的人背负阴影?皇兄,你告诉我大鄢律法会如何判他!”

    大鄢律法会判冯英卓杖一百流放三千里,但大鄢的情理会判冯英卓无罪。

    “贞宜,不得放肆。”

    “我偏要放肆。”贞宜绕开霍长瑜直奔冯英卓藏身处,只是没到跟前就被东宫侍卫拦下,那把铮亮的刀被生生夺去,贞宜就站在那里,无助而又难过。

    “为什么,冯英卓,为什么要用这种手段毁掉一个人?为什么她要受到这样的欺辱,只是因为她是个女子吗?”贞宜撕心裂肺地痛诉,将满腔不忿倾泻而出,“冯英卓!为什么!”

    冯英卓哪里敢答,他被侍卫从桌底下拖出来的时候恨不能绕贞宜三丈远,贞宜想要知道原因,她追上去侍卫横臂一拦,不让她有任何动作。

    “滚开!”贞宜猩红的眼似要随时爆出血来,她的声音尖又利,旁人看她是疯魔了,也远远地避开。

    只有秦松陌上前,和言细语说:“殿下,此事我们有目共睹,他定会为自己不当德行付出代价,现在太子殿下制住他,他不能再伤害到什么了。”

    秦松陌的声音像涓涓细流淌过一片火焰山,炙裂山石冒着阵阵白烟,发出刺耳的呜咽。贞宜恍然醒转,定定看着秦松陌,两行泪悠然滚落,快得教人看不清。

    趁此间隙霍长瑜将人带下去细细盘查,乔宴如喝的那杯致幻的酒是谁给的?哪个宫人带她到的偏房?冯英卓是否有同盟?他的目标只有乔宴如还是有别的什么人?

    他必须给镇南王府有个交代。

    而此时霍长策府上的事情也传了过来,霍长策在京郊养外室的事情不知道怎么被妻子陈妃知道了,陈妃带了仆从去捉人,还要将那女子沉塘,女子不肯认命挣扎之时冲撞了陈妃,陈妃而今孕有五个月,被这一撞孩子没了,人也去了半条命。

    不论哪边都是大事,霍长瑜下令散了宴,并命今日关于乔宴如的事不得外传,另外让霍长玄在这里审冯英卓,他则带人去了霍长策府上。

    乔宴如不愿待在这里,谢云华就带她回了怀王府,乔以宁不会罢休,他要好好守在这里等一个结果。

    洛其攸没有走,她陪在贞宜身边,说安慰的话,秦松陌也没走,今日的事干系重大,万一没处理好于天下而言则是场灾难。

    “秦松陌,你记不记得今日还差我一件事没办?”

    他下棋赢了谢云华,依照新规则要答应贞宜公主一件事。

    “臣记得。”

    贞宜撑着石阶站起,走到秦松陌跟前,仰着脸说:“我要你娶我。”

    洛其攸猛然一惊,她看到秦松陌退了一步,向贞宜行了个大礼,“请殿下见谅,臣不能答应您。”

    “难道你要食言吗?”

    秦松陌还是保持着温和有礼的姿态,“臣不食言,殿下可以换个要求。”

    “我只有这一个要求。”贞宜如同荒渊之下濒死之人渴求神仙降临一般看着秦松陌,她脆弱的不像个公主,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求些什么。

    秦松陌说:“殿下真的很好,是臣配不上殿下。”

    贞宜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那样的话,她高傲自负很少失态,这一次是她要放肆,然而只有一次的机会。

    她知道她跟秦松陌再也没有未来了。

    贞宜笑了,笑容纯粹干净,她对秦松陌说:“好,你应我一事本就是我强硬要求的,那不能作数,秦松陌,我们两清了。”

    贞宜向过往说了一声,我们两清了。

    她不记得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秦松陌,似乎喜欢秦松陌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等她反应过来时她的目光就在秦松陌身上了。

    她的母妃俞妃总是叹,我的贞宜啊以后要嫁个什么样的郎君呢?

    贞宜说,像安平侯世子那样的就很好。

    俞妃想了想,笑吟吟搂着贞宜,道秦松陌是个木头,你要喜欢一个木头吗?

    贞宜立刻反驳,秦松陌才不是木头,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好到我追也追不上,母妃,我要怎么做才好呢?

    俞妃就说,你只要好好长大就好了,你长大了秦松陌自然会仰视你,到时候他就是你的了。

    贞宜已经十八了,她长得足够高也足够贵气,可为什么秦松陌还看不见她呢?

    秦松陌不会是她的,他只喜欢贺明若,他只看得见贺明若。

    贞宜无望的爱到今天为止结束了。

    秦松陌并不总是拒绝人,即便拒绝也不会让人感到难堪,他能觉出来自贞宜身上的悲伤,只是什么也不能做。

    贞宜一个人走出院子安静地待着,洛其攸直起身踱过来,对秦松陌道:“她不会有事,你别担心。”

    秦松陌点点头,从胸腔吁出一息低叹:“韶安,我好像伤了殿下的心。”

    “这件事只有两种选择,拒绝她或者答应她,所以你们中总有一个人受伤,她能够明白。”洛其攸仰首,秦松陌逆着光站着,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于是又低下头,用平淡的口吻问他:“秦空青,你有没有想过,怀王是不可能放过贺明若的?”

    “与怀王无关,与明若更是无关,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我真希望你可以自私一点,这样你就能少受些苦,我也希望贺明若能自私一点。”

    “韶安,我们都不是那样的人,那违背本意,会让我们陷入另一种痛苦。”

    正因如此洛其攸才对这两人分外亲厚,得友如此复何求?

    这一夜秦松陌婉拒了贞宜公主,霍长玄却与叶文希定下了一个盟约。

    叶文希问霍长玄:“殿下是因为可怜我还是同情我?”

    霍长玄说:“都有。”

    叶文希又问:“可是为什么在殿下的眼中看不到我的影子呢?”

    霍长玄柔和一笑,将视线收回落在叶文希的眼睛里,他弯起眼眸,问:“现在有了吗?”

    叶文希摇头,“分明空空荡荡,什么也不会有。”

    “没有便没有罢,时间久了总会有的。”

    “为什么是我呢?”

    霍长玄直言:“你与我的一位故人很像。”

    “殿下的话真教人伤心,可殿下莫要认错了人,我是宁州叶家的独女叶文希,不是殿下心里想的那个人。”

    “自然,你们无一相似之处。”

    “殿下真是矛盾,方才说我与您的那位故人很像,现在又说并不相似,那到底像还是不像呢?”

    “她若是生在叶家该是与你像的。”

    这算什么回答?叶文希在心里默默吐槽,可她还是答应了霍长玄,这事会上报给皇帝,然后择一黄道吉日完婚。

    他们各取所需,并没有什么损失。

    只是人情冷暖下,暖的这一方到底偏向了谁呢?是谁得到了世间全部的爱?

    没有人能回答,他们都在为明天的命运挣扎,无暇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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