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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四章

    东方姑娘的手腕被梅拉抓得发白,指尖因为充血而泛起了血红,昆图斯第一时间就来到了梅拉身后,控制住了有些没分寸的女屠龙者。

    舒徽妜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昆图斯没有告诉她席尔具体的死因,她只知道席尔和梅拉在回索戈利的路上遭遇了拦截的恩特伯格。

    眼前的梅拉再也没有当初在凯瑟翰时和萨莎一起在篝火旁痛快喝酒的潇洒样子,她甚至是有些愤恨地看着身为普通人的自己,舒徽妜觉得有些难受,梅拉话就好像她与这里的人格格不入一样,因为她不是屠龙者。

    可让她更难过的,是眼前梅拉的表情,她一直压抑的那些痛彻心扉的回忆再次在她心里涌现,一点一点将她折磨得不成人样。

    舒徽妜无视了昆图斯不赞同的眼神,慢慢走到了失控的女屠龙者身边,她轻轻拂开了昆图斯为了制住梅拉而大力按着她后背的手,任由梅拉如一只野兽般朝她扑来,双手紧紧抓住了她的肩膀。

    她缓缓朝她展开了怀抱,柔声安慰道:“我没办法拿起有杜赫银的龙鳞剑,但我可以抱抱你,梅拉,伤心的时候想哭就哭吧,不管是你这样的屠龙者,还是我这样的普通人,我们没什么不一样的。”

    与其深陷在痛苦的回忆中无法自拔,不如就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屠龙者也好,普通人也好,开心了就笑,难过了就哭,能有什么不一样呢?

    东方姑娘温柔的声音就像大堆洁白温暖又柔软的羽毛将梅拉裹入其中,纤细瘦弱的身形与梅拉模糊记忆中母亲的样子渐渐重合,她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最终再也支撑不住,扑进舒徽妜的怀中嚎啕大哭。

    就算席尔是和那些守卫索戈利堡的士兵们一样英勇地死在战争中,她都不会像现在这样难过。她不明白,明明他到死也没想过要用龙鳞剑伤人,他是个那么好的人,为什么要在临死前遭受那样的谩骂呢?

    她最亲爱的哥哥,没能像一个英雄一样死去,也没能像一个战士一样死去,甚至没能像一个屠龙者一样死去,而是窝囊地被所有人一边痛打一边吐口水,割开他皮肉的不是龙鳞剑也不是铁剑,而是一把把草叉和锄头,杀他的人既不是屠龙者也不是反叛军,而是愚昧无知受人摆布的普通人……

    听着梅拉的哭声,舒徽妜也有些心酸地掉了眼泪,梅拉断断续续地诉说着自己的满腔怨恨,也让舒徽妜慢慢拼凑出了席尔死亡的真相。

    梅拉说的那些她都能理解,也同样疑惑,或许是因为来到西大洲之后接触得最多的就是屠龙者,她对他们并没有那样的偏见,可舒徽妜也明白,这世上很多事本就难得公正。

    屠龙者会堕化成怪物是事实,其中有些人喜欢恃强凌弱四处作恶也是事实,很多时候误解其实只是来源于一些无知的偏见和少数异类的抹黑,但如今事已至此,舒徽妜只希望身为屠龙者的他们不要为此而质疑自己存在的意义。

    热闹的酒馆不会因为一个哭泣的姑娘而停止喧嚣,一场大战过后,甚至没有人会在乎角落里谁人的痛哭,大家都习以为常。舒徽妜就这样任由梅拉宣泄情绪,直到昆图斯第五次看过来用眼神询问舒徽妜要不要他把梅拉拉开,怀里的人终于逐渐平静了下来。

    见她不再哭闹,舒徽妜才温声开口:“我在菖蒲镇见过一尊屠龙者的雕像,它为了纪念屠龙者的诞生而建,身上寄托着人们对屠龙者的勉励与支持。至少在我看来,它才该是普通人心中屠龙者的样子。”

    那个已经被毁掉了头部的高大雕像,或许正因为没有了具体的一张脸,所以才可以把它看成身边任何一个屠龙者,它就算被诋毁玷污却依然高大神圣,在不明所以的人们的谩骂声中孑然独立。

    梅拉愣住了,她生活在索戈利,自然见过无数次那尊屠龙者雕像,如今已经没有人会在意它了,就算是屠龙者看见也只会感慨地摇摇头,没人在意它诞生之初被寄予了什么样的希冀。

    “不要做会让席尔伤心的事,梅拉,遇到这样的事无论怎样难过哭喊都可以,但不要放弃未来,你还可以带着席尔的剑与你们共同的梦想,好好活下去。”

    或许往后的梅拉就要开始一个人的孤独生活了,但逝者已去,所有的希望都留在了生者身上,就像没有了华伦的索戈利,如果因为华伦的离开而永远陷于悲苦停滞不前,只会糟蹋掉华伦这么多年的心血。

    “你还有萨莎,还有我们,大家都会陪着你。索戈利也还有莫勒,有妲吉勒斯有韦沃罗有昆图斯,最难熬的日子已经过去了,往后会越来越好的。”

    她的话不仅仅说给梅拉听,也说给这个表面上看起来热闹非凡,实际上都一脸无望的酒馆中的人听,大家都在战争中失去了重要的人,但如果因此而自怨自艾,只会让那些觊觎索戈利的人叫好,而让为索戈利付出一切的人失望。

    舒徽妜的声音不大,却令靠近她们这附近的几桌人都安静了下来,或许有人把她的话听了进去,不少人沉默地思考起了战后这么久以来,自己浑浑噩噩的生活究竟给自己和家人带来了什么。

    她没有理会周围人看向她的眼光,只是用坚定的眼神看着梅拉,梅拉此刻也正泪眼婆娑地看着她。

    梅拉颤抖着开口:“会好的吗?”可没有了席尔,她以后该如何坚持下去呢?

    东方姑娘一直以来都是柔弱且易碎的,看起来连只水鬼都杀不死,可此刻她的话语中却饱含了力量:“会的,你,还有索戈利,都会好起来的。”

    看向舒徽妜的眼神越来越多,有些人与麦瑟斯一样认为这个异乡人站着说话不腰疼,根本体会不到他们身处其中之人的苦痛,有些人却也为此而打起了精神,索戈利该有个崭新的明天。

    “优尼娅……”

    梅拉仍叫着昆图斯随口起的那个索戈利名字,她一向瞧不来昆图斯的文化水平,却在这一刻由衷地感到眼前的姑娘,就是索戈利最皎洁柔美的月光。

    索戈利堡的主堡后面有一大片坠星花海,在西大洲的其他地区坠星花很难存活,然而在索戈利,它们却四季开放,甚至连寒风凛凛的冬日也能找到坚持盛开的花朵。

    这片山坡的脚下是安葬索戈利战士们的地方,索戈利民风彪悍,建筑风格也更偏粗犷狂野,然而坠星花海山脚的墓园建得别出心裁,就连索戈利特有的混杂新光教神主教与旧教三种风格的独特小教堂也庄重威严,长眠于此的英雄们或许也能得到慰藉。

    席尔的遗体被梅拉背了回来,也安葬在这里,舒徽妜陪着梅拉一起看了席尔,也为他默念了哀悼的经文,然后就留着萨莎陪梅拉在这里与席尔的墓碑说说话,她和昆图斯安静地离开墓园,往山坡上走去。

    山上这片花海中埋葬着华伦和他的妻子,妻子死时华伦就计划好了一切,他不要躺在皇家教堂肃穆的墓园里与历任领主的坟墓作伴,他要埋在这里,看着与他并肩守卫索戈利的士兵与屠龙者,看着不远处的索戈利堡,这样他才能安心地长眠。

    埋葬华伦的地方没有墓碑,也没有坟包,只有一块明显被翻动过而没有开花的土地上面种了两棵飓风树,其中一棵还是树苗,显然刚刚种下去没多久,而另一棵却已经初见飓风树高大的雏形,舒展轻薄的枝叶随着微风温柔地舞动着,描绘出了风的形状。

    舒徽妜静静地低头默哀,随后她转过头去,看向身边沉默不语的屠龙少年。

    昆图斯和梅拉不一样,他宣泄情绪并不需要大哭一场,如今他只是站在这满是坠星花香甜气息的山坡上,如同看着什么静默的风景一样看着这两棵飓风树,但舒徽妜知道,他也在为华伦的死而动容。

    感受到身边人的目光,昆图斯平静地问道:“走吗?”

    舒徽妜摇了摇头:“能跟我说说吗,你和华伦的过去?”

    从前的那些只言片语让舒徽妜在闲聊中渐渐认识了一个模糊的华伦,但她知道,华伦于昆图斯而言绝不仅仅只是一个爱多管闲事的领主。

    韦沃罗教会了昆图斯强大的能力和适应孤独的性格,而华伦则给了他一颗坚定却温柔的心。

    无论是韦沃罗还是华伦,在昆图斯的童年里其实都很少露面,但他们是这个世界上对昆图斯影响最深的两个人,没有韦沃罗,昆图斯不会成为如今西大洲人人惊叹的天才少年,而没有华伦,昆图斯也不会保留心中那一份不可多得的柔软。

    这份柔软或许很不显眼,但昆图斯毫无保留地交给了舒徽妜,所以舒徽妜能懂他此刻平静外表下的难过。

    昆图斯没有拒绝舒徽妜,他拉着舒徽妜在那棵大飓风树边坐下,随手摘了一朵开得最好的坠星花给她。

    柔软的花朵有着坚韧的根茎,簪在东方姑娘耳边,淡粉色的花瓣中间坠下星子一般的鹅黄色花蕊,是一种浑然天成的美丽。

    “我不记得第一次见华伦是什么时候,反正那时我很讨厌他。”

    在韦沃罗的“教育”下,昆图斯得到自己想要东西的唯一手段就是去抢,韦沃罗最多管管他不至于在外面饿死,最基本的生存需要之外的满足他从不关心,而昆图斯也尝到过甜头,只要是他想要的,就没有抢不到手的东西。

    昆图斯记忆中与华伦的第一次见面,年纪小小的他看上了华伦的佩剑,早已学会趋利避害审时度势的他在与华伦单独待在书房的时候出手偷袭,想要从华伦手中夺下那把剑。

    但剑还没碰到他就轻易被华伦制服了,那个时候他已经可以凭借蛮力一个人杀死闯进他家的田间怪物与普通强盗,可他还是无法在华伦手下还手。

    华伦当时并没有生气,只是笑着问他要干什么,当他说出他想要华伦的那把剑时,华伦的表情才严肃起来。

    他告诉昆图斯,抢来的东西终究不会属于自己,如果他真的有什么十分想要却无法拥有的东西,那就去买,只要足够富有,什么都能买到,这个世道金钱比律法教条更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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