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这位神秘的炼金术士显然走得很匆忙,遗留下来的东西中甚至还有不少名贵的药品或是罕见的植物,就连风干的狼人心脏都有好几个。

    “看来传言不是假的,他真的在炼贤者之石,只不过从这些痕迹看来,他并没有成功。”帕奇斯一遍翻看着这些遗留物边感慨道。

    再往里面走就是那个炼金术士的卧室,意外的是这里并不像外面招待客人的门厅还有炼制室那样装修得冷冰冰的,毛茸茸的地毯上手绘了可爱的花草图案,床边的隔断上也摆了许多现在已经枯萎了的盆栽。

    整个房间看起来就像一座精灵小屋,没有家具的地方也都被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摆满了,现在虽然人去楼空,但依然能看见这间屋子的前主人有多么用心地去布置。

    “难道说,住在这里的炼金术士是个女人?”舒徽妜实在是想象不到,像帕奇斯这样的男性炼金术士会住在这样一个房子里面。

    帕奇斯摇了摇头,说:“不,这里的确住的是个男性炼金术士。”

    昆图斯对这些东西都不感兴趣,房间的另一边有一扇木门,看起来通向后面的那个小院子,他直往那边过去了,并没有在房间里停留。这扇木门的门框上是雕刻出来的花叶纹样,看起来和大衡的缠枝莲叶纹很像,但被涂上了花叶的颜色,看起来栩栩如生。

    房间的桌子上有不少被撕下来的废纸,上面写的也都是些奇怪的药剂配方一类的东西,帕奇斯比较感兴趣,没再跟着昆图斯往那边走,转而留下开始看起了的那个人的笔记。他虽然无意窥探别人的隐私,但对于敢挑战贤者之石的同行,他向来是好奇的。

    这个院子不算大,但药草植物之类的东西养了很多,只是现在没人照顾大多已经枯萎了。

    不过外面明晃晃的阳光依然为这个失落的庭院增添了几分生机,一棵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飓风树是这个院子里最主要的植物,上面垂下的寄生藤蔓刚好在树荫下围出了一小块隐蔽的空间,里面隐约可见放了一张小几与两把椅子,想来要是在一个今天这样暖洋洋的午后坐在这里喝茶看书也是别有情调的。

    “可惜了这满院的花草,若是得人悉心照料,想必一定开得很好吧。”舒徽妜看着那些枯败的植物说。

    昆图斯用剑鞘随意翻开了几丛枯黄得看不出原样的植物,随口回道:“开得好也是被这里的主人拿去制作药剂的,那些女巫炼金术士都喜欢养花,也不过就是自己种点原材料罢了。”

    舒徽妜看着那个树荫下的天然茶室,不认同地说:“若是只把这里当做一处工作用的田地,他定是不会这样用心布置的。”

    昆图斯原本还想跟她争辩两句,却在一团已经烂掉的巨型蘑菇下面发现了一朵鹅黄色嫩芽,似乎是刚长出来的,从根茎的形状来看应该是一株冰浆草。

    常见的治疗药剂都是用来治疗外伤的,以涂抹在伤口上为主,所用到的原材料也都是不能入口的,但冰浆草是一种很好用的内服药草,制作得当的话甚至能强行给重伤重病之人续上几天的命。

    只是冰浆草十分珍稀,现在市面上已经没有公开售卖的冰浆草了,大部分的都被供养在各大皇室的库存中,像马特莱纳那样的地方,普通人私藏冰浆草甚至是违反了皇家条例的。

    看完那些笔记的帕奇斯也来到了后院,他一眼就认出了昆图斯翻到的那一小株冰浆草,稀奇地说:“还没听说过贤者之石需要冰浆草的,他种这玩意干嘛?”

    昆图斯对他的话有些质疑:“贤者之石还有配方吗?”

    至少到目前为止,炼制出贤者之石的炼金术士都还只存在于传说中,没有人真正见过贤者之石的样子,也没有一个还活着的人炼制出过贤者之石。

    帕奇斯摇了摇头,说:“贤者之石没有准确的配方,但炼金术是有基本规则的,精馏提纯、元素补充,炼金术的本质就是某种东西经由死亡再复活进而完善的过程。就例如萤尾花可以提神醒脑,振奋精神,在某种程度上有着让人抵消恐惧的作用,但单它一样什么用都没有,只有碾碎后与紫花红叶草还有青毛油果、灰鼠胆一起熬制,才可以提炼出能对抗白色妖灵的萤尾剑油。”

    他指了指那朵冰浆草嫩芽:“这种东西在炼金术里反而少见,因为它的性质既难做主要材料,又难做补充剂,是很少见的药性与其他药草难以融合的植物,女巫我不清楚,但在炼金术里基本上不会用到它。”

    舒徽妜只听了个一知半解,大概就是说,冰浆草不能像萤尾花那样用作炼金术的材料。

    “那要是用到了会怎么样?”昆图斯询问,他的表情看起来已经猜到这里发生了什么。

    帕奇斯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刚才看过的这里原主人的手记,里面记录了部分他炼制贤者之石所用到的材料,“用到别的地方最多就是没什么用,但冰浆草和尸脚虫用在一起的话可能......”

    他突然严肃起来的表情让昆图斯肯定了心下的猜测,外面那满大街的畸形人,可能都出自住在这里的炼金术士之手。

    “可是,能去尝试炼制贤者之石的炼金术士,不可能不知道冰浆草和尸脚虫会发生反应。”帕奇斯说到这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回身跑进了屋内。

    舒徽妜看着他突然离开,依然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帕奇斯与昆图斯话中的那些生僻词汇她一个都听不懂。

    她没有理会那两个人的谈话,自顾自地走向了树荫下的那个小桌。

    飓风树有着像棉絮一样柔软轻盈的枝叶,有风的时候整棵树的树叶都会随风在空中飘摇,能看见的飓风树叶的样子,也就是风的形状,这也是飓风树这个名字的由来。而在没有风的时候,飓风树的枝叶会自然地舒展,现在已经秋天了,金黄的树叶像是一团柔光拢在小桌上方,与周围垂下的寄生藤蔓一起分隔出了一片供人休憩的空间。

    这里的木桌与两把椅子也是上好的穹影木质的,其中一把上面垫了一张柔软的毛毯,还有一个芽绿色小枕头。

    昆图斯见她主动往这边靠,还一直盯着那棵飓风树,问道:“你喜欢这些东西?”

    舒徽妜摇了摇头,说:“我只是觉得,能把房间和院子布置成这样的人,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

    昆图斯嗤笑一声,说:“外面那群人可都是他害的。”

    舒徽妜转头去看他,少年的脸上并没有讥讽,只是有些不服气她胡乱地给别人套上好人的标签,她轻轻抿嘴笑了一下,说:“我也没有说这里的炼金术士很温柔,但后院这两把椅子不就说明这里不止一个人住吗?”

    昆图斯还想争辩,帕奇斯就找到了他想找的东西,兴奋地拿着那本被留下锁在抽屉里的手记过来说:“我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了。”

    年轻有为的炼金术士爱上了葛西利亚南方领地内一个贵族的女儿,两人突破了重重阻碍终于得以相爱,却没想到那个可怜的姑娘在私奔离家后就患上了重病。

    这个病在整个葛西利亚,甚至西大洲都很少见,就算作为一个厉害的炼金术士也找不到可以治愈这种病的药剂,只能用冰浆草制成煎药延续心爱之人的生命。

    他本来是个理智且有头脑的人,并不相信所谓的贤者之石真的存在,但为了自己的爱人,他不得不开始像他过去的同行一样,走遍了西大洲每一个地方的书馆与草药店,就为了传说中能起死回生的贤者之石。

    在菖蒲镇定居后,他开始了贤者之石的炼制。他的确是个很有天赋的炼金术士,炼金罐里的物质越来越脱离常理,却也越来越蕴含力量。他白天在炼药室里制作药剂卖给镇上的人,夜晚在地下的密室里研究贤者之石的配方,几乎都没有停歇的时候。

    他的爱人虽然似乎并不赞同他过于执着于贤者之石,但也依然默默支持着他,为他将家里布置得温暖舒心,两人偶尔的闲暇时刻也能在院子里那颗飓风树下一起喝一杯下午茶。

    他教她辨认各种不熟悉的植物,她就躺在椅子上安静地听着。

    但也正因他那废寝忘食地炼制药剂,很快一向缜密的头脑就出了差错,他弄混了要给爱人喝的药与贤者之石的原材料,等到他意识到他将冰浆草放入炼金罐中与尸脚虫混合时,炼金罐已经开始出现裂痕,紧接着就发生了爆炸。

    罐中的药剂被剧烈的爆炸蒸发成水蒸气,很快就被这个房子里的两个人给吸入体内,可怜的姑娘并没有变异,她脆弱的身体在接触到药剂蒸汽的第一时间就彻底失去了机能。而那位炼金术士也在痛苦中慢慢变成了多手多脚的,蜘蛛一般可怕的人。

    菖蒲镇当时并没有因为这间不起眼的地下室发生的药剂爆炸而受到影响,镇子上的人只是发现那间每天都营业的药剂店今天却没有一个人出现在店内。

    但很快那些多余的药液就开始渗入地下,污染土壤与井水,整个菖蒲镇都在悄无声息之下发生了变异。

    炼金术士并没有死,但爱人的离世已经让他没有任何继续生活下去的希望了,他将门店的物品清理干净后,带着些简单的行囊与药剂离开了菖蒲镇,他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现在的他就是一个可怕的人形蜘蛛怪,要是偶遇某位热心的屠龙者的话,他会直接死在他的龙鳞剑下。

    手记里只写到了他引发了爆炸,就算变成怪物也要写下这些,可能是他希望日后来这里调查的人可以知道事情的真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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