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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你怎么还来

    张萱琳知道她的拒绝给向珩造成了一定的打击。再闲来无事的人,在另一个人身上费了两个多月的心思,每天准时准点地出现讨好,最终却没有得到想要的结果,都会感到沮丧,说不定还会为自己付出的时间和精力感到十分不值。

    而她自己也受到了一定的冲击。

    没有人和她说过她比事业重要一类的话。

    又不是想拍言情剧那样,拿谈恋爱当饭吃也能饱。

    对一个正常的成年人来说,事业与爱情孰轻孰重,是显而易见的事。莫说是事业那样关乎一生地位与成就的东西,就是拿爱情和一次假日的清静、一次节日的旅行等小事相比,很多人也不会选择爱情。

    在务实的世界里,爱情不是难得,而是无用。

    和很多论调不同,她不认为有些人是无法产生爱情的。

    既是大家都拥有同样的人体构造,那么可以产生的东西是一样多的,绝不会在硬件一致的前提下,发生基础产品不一样的情况。

    而很多人不像理想化的爱情剧的角色那样,以珍而重之的态度对待那种感情。

    他们可以产生爱情,却又在下一刻将爱情丢弃。

    他们不识,不重视,不想要,爱情不是他们人生的养分。

    越是在现实世界浸淫,越是能够理解许多看似无情的选择。

    她很怀疑,世上是否还会有以全心全意为赌注的感情。从这个角度出发,似乎将向珩的话看作是花言巧语比较好。

    然而若是那样做的话,似乎是一种很严重的辜负。比她当面的拒绝更严重。

    向珩以某种感情需求出发,并坚持了这么久的行为,她不该肆意抹黑。

    她对向珩有点心软了,也有点信任了。

    但她没发现。

    其实张萱琳没有预料到向珩会当作一切没有发生过而继续出现。

    她以为向珩总是要点时间缓冲的,再不济也要点时间缓解一下尴尬。

    她以为向珩会无声无息地缺席几天,然后再恢复常态,继续笑眯眯地过来送小蛋糕。

    或者他已经彻底明白她是个难以攻克的人,以后都不来了,不再浪费他的时间。

    而她会过去行政楼的小角落查看,是因为她要在办公室的师兄师姐面前维持“定时排便”的习惯,必须离开办公室在外面逛一会儿。

    还因为那条路线她走习惯了,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就一改往日的鬼鬼祟祟,神态自然并慢腾腾地逛到那边。

    然后张萱琳就在那里看见了神采飞扬的向珩。

    张萱琳愣在原地,愣了一分钟,才猛地一激灵,鬼鬼祟祟地快步走过去。

    “向珩?”张萱琳情急之下,嗓子像被捏住了一样,声音小却尖地喊了向珩的名字。

    “诶,是我,下午好啊张医生。”向珩笑眯眯地应道。

    不得不说,向珩的韧劲挺强。

    尤其是在追女孩的方面,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张萱琳不禁要问:“你怎么还来?!”

    向珩一派坦然地说:“想见你呀。”仿佛来见张萱琳是像冬天晒太阳那样舒服又必要的事。

    张萱琳十分无奈:“……你不需要一些时间缓冲吗?”

    向珩点头说要的,又说:“我想了整整一夜,觉得还是想过来见你。”

    张萱琳扶着胀痛的脑袋,问:“就没有什么会让你感到气馁吗?”

    向珩笑道:“有啊,但是气馁之后我会振作起来。”

    张萱琳:“……”

    向珩稍微正色道:“张医生,在我的想法和你的意愿发生冲突的时候,你照着你的意愿行事是绝对必要的,请你不要因此而感到抱歉,也千万不要觉得难过。”

    张萱琳小声道:“……说实话,我没有难过。”

    向珩继续说:“张医生不需要迁就我,我知道我对你来说只是一个知道了名字的陌生人,但没关系,我们相处得久一些就熟悉了。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我见到你就觉得很开心,所以我就来了。我是享乐主义者,希望能做让自己开心的事。张医生,我尽量,不做他想。”

    张萱琳不解地指着自己的脸问:“我有什么特质能够让你觉得开心?”

    向珩迅速答道:“眼睛,或者说整体的气质。”

    “我的眼睛和我的气质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有,太特别了。”

    “例如呢?”

    “很宽容。”

    张萱琳没明白,“你能用看的就看出我很宽容?可是我不觉得我本人有这种特质,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接着又把自己的想法投注在我身上了?”

    向珩似乎不打算做详细解释,摊手道:“应该是吧,我在你身上投注了自己的想法。不过我遇见了那么多的人,只有你能让我产生这种投注,所以你对我来说才是特别的。”

    “哦……”真是搞不懂这个人在想什么,又因什么而认定了那种想法。

    张萱琳叹气,一时心软,说不出拒绝的话,只道:“那好吧,随你,你想来就来吧。”

    张萱琳认命地接过向珩递过来的保温袋,打开看了眼,是一款她吃过几回的小蛋糕。

    似乎一切都在恢复正常。

    吃着小蛋糕的张萱琳突然问:“你多大了?”

    “28。”

    张萱琳面露惊讶,“噢?你竟然比我大一岁?”

    向珩笑道:“我看着像是比你小吗?”

    张萱琳点头,“嗯,感觉比我小,你笑得过于灿烂了,我的同龄人都没有这种没心没肺的笑容。”

    向珩:“……这是在夸我?”

    张萱琳歪头道:“算是吧。”

    和向珩聊得久了些,近二十分钟张萱琳才想起要赶紧回去,不然很容易被传便秘。张萱琳将保温袋塞给向珩,交代他去扔垃圾并把保温袋留着下次用,就急匆匆地快步走回去了。

    在医院里穿上白大褂后就不能跑,每次张萱琳赶时间时都很烦这条规定。但是不能不遵守。

    张萱琳回到办公室,抹了一把汗,发现没人注意到她比平时多消失了几分钟,松了一口气。再往里走,才发现门旁的桌子上放着三束花。

    都是康乃馨,但颜色不同。

    “怎么有这么多花?”张萱琳朝办公室里的大家问了句。

    离她最近的师兄回答道:“是见习的学生送的,说是答谢我们的照顾和教导。你挑一束吧,人人有份。”

    “哦,好。他们真是客气。”

    张萱琳挑了一束淡黄色的,立着放在电脑旁。“看着亮色的东西,心情好。”张萱琳这么说。

    一旁的林蓉问:“以前不是喜欢淡粉的吗?我特意将最后一束淡粉的留给你。”

    这不是第一次全科室的医生收到康乃馨,张萱琳在这里实习的那年也收到了康乃馨,并分到了一束。

    当时问她要什么颜色的花的师姐就是林蓉,她说喜欢淡粉的。林蓉记性好,过了三年也还记得。

    张萱琳迷茫地想了片刻,说:“不记得以前喜欢什么了,现在好像比较喜欢热情的颜色。”

    林蓉笑了一下,“你这个喜新厌旧的。”

    张萱琳耸肩道:“喜欢某种颜色这件事不用太专一。”

    林蓉随口应道:“嗯,喜欢人的时候专一就行。”又问,“最近有好消息吗?你回来上班之后一直都没动静。”

    林蓉已经结婚生子,对科室里的未婚女青年有着奇特的关心,和她们聊天时,常爱拐个弯到婚恋话题上。

    张萱琳这个岁数,正好是林蓉着重关注的对象。

    张萱琳已修炼出应对的耐心,波澜不起地说:“还没有,等到有那种人再说。”

    “像你这样工作忙交际圈窄的就应该多点去相亲,不然很难遇到合适的人。”

    “嗯,我爸妈有在替我留意了,但也不好找。”

    ……

    上个周日的外出散步并吃饭不是偶然一次的活动,向珩不允许它成为偶然,向珩要让它成为习惯。

    这个周六,张萱琳不用值班,早上和向珩在车站后见了一面,喝了一杯冰美式,回科室看一圈,没什么事就离开了。

    然后张萱琳又在医院大门旁看见等待多时的向珩。

    张萱琳简直是一瞬间就眉头紧锁,平静的脸迅速换上带着嫌弃和诧异的表情,“你怎么又等在这里了?!”

    向珩笑得喜气洋洋,说:“等你呀。”

    张萱琳怒道:“我知道,我是问你等我干什么?”

    “陪着你呀,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没关系。”

    “……我没问你有没有关系。”

    张萱琳再次后悔——答应和向珩出门是一个极大的错误。

    向珩往前走了一步,就会插下一面占领旗帜,划定他的领地。她答应了一次和他出门,就相当于以后都答应了。

    看着张萱琳吃瘪的向珩似乎心情很好,问题很多:“张医生,你平日里要是不上班的话都做些什么?”

    张萱琳没好气地说:“就在家里待着。”

    “在家里做什么?”

    “睡觉,搞清洁,喂乌龟。”

    “这么巧!我的店里也养了乌龟!我们让它们见一次面吧,让它们交个朋友。你的乌龟叫什么名字?我的乌龟叫旺财。”

    “就叫阿乌和阿龟。”

    “哇,好有意思的名字!”

    “……”张萱琳暗道:不要以为你笑得好看就能让自己的瞎说的话成真了。

    “还会做什么?”

    “看书,看论文,畅想以后要搞研究的话要用什么题目骗经费,或是加入哪个骗经费的研究团队蹭一蹭题目,写各种医院需要的无聊文章,练习各种技能以参加各种无聊的比赛。”

    “张医生在休息的时候也好忙呀。”

    “是呀,所以你别挡着我回家奋发图强的路。”

    向珩却使命感十足地说:“要不我们一起奋发图强吧!我也是要进步的,不然会被时代抛弃。”

    张萱琳:“?”

    向珩提出了一个莫名的建议:“我们去图书馆学习吧?”

    张萱琳挑眉,不可置信地问:“你要和我一起去图书馆?”

    “是呀,就这么决定了吧?我有年卡,张医生要借书的话,可以用我的卡。”

    “谢谢你的好意,我也有年卡……”张萱琳随口应道,又立刻反应过来,“啧,不是那回事!我是想说你在我旁边很奇怪,我学不进去。而且怎么就决定了?我没说决定。”

    “不会的,我在你旁边的时候你能好好地吃东西,肯定也能好好地学习,我绝对不会打扰你的。”

    “你这是在强词夺理……”

    向珩开始装可怜了:“张医生,我们连普通朋友都做不了了吗?你知道我的心意后,是不是很嫌弃我?是觉得我没有资格喜欢你吗?你觉得我的喜欢让我们没办法再相处下去了吗?不要这样做好不好?我只是想陪着你做点什么事而已,绝没有别的心思。”

    张萱琳:“……”

    如果坚持要拒绝和向珩外出的话,好像的确是会有嫌弃他的嫌疑,仿佛是她放不下向珩的那一次表白,仿佛是因为她的缘故才让两人没办法当恋人也没办法当朋友。

    然而她已经正常地和向珩见面,并吃了人家送来的几块小蛋糕了,再说不当朋友之类的话,显然理亏。

    张萱琳轻咳一下,说:“我没那么想,你别胡乱污蔑我。”

    向珩继续装可怜:“那你和我一起去图书馆好不好?你试一下和我一起学习,要是我真的打扰到你了,你再揍我一顿然后回家好不好?”

    张萱琳勉强答应了:“嗯,好吧……倒也不用揍你……”

    张萱琳跟着向珩往停车场走去的路上,只觉迷茫,整件事的发展好像和她以为的那样完全不同。

    她以为是她攻击了向珩。

    没想到向珩也攻击了她。

    她当了一次女巫,拒绝了向珩一次,就不太好意思在短时间再狠心拒绝第二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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