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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情可待成追忆

    “二位可还好吗?”贺清虽然语气不虞,脸上却依然挂着笑容。

    “不好。”唐瑛“哒”的一声把放在一旁的茶杯盖盖上,“我正睡的好好的,突然闯进来一个人,能好吗?”

    贺清的火气一下子被挑了起来。

    “贺姑娘,你有什么事,能不能快点说,别打扰唐大人休息。”韩文嗣在一旁说,脸上的表情活像什么都没发生。

    贺清手上此刻还提着给唐瑛带的药。那一刻,她忽然很想把药罐子砸到他脸上。

    她只知道唐瑛作为察举的头筹,朝廷里唯一一个让陛下肯为之折腰的年轻才俊,是有些恃才傲物在身上的。不过,怪才吗,怪就怪点,她打小就是在阴阳怪气里长大的,这些对她倒也不算些什么。

    可背地里这么说她一个和唐瑛无冤无仇,甚至连话都没说上几句的人,贺清倒真的觉得,她先前给他的敬重完全不值当。

    “贺姑娘,你在听吗?”韩文嗣见她没反应,一遍遍重复问道。

    还有这个韩文嗣。

    她算是记住他了!

    “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贺清说。

    “贺姑娘,你在说什么呀?”韩文嗣仍旧装傻充愣。

    贺清看了一眼斜靠在塌上的唐瑛,把药罐子放在了一旁堆着一叠衣服的矮脚凳上,转身离开了。

    离开时,她听到唐瑛在身后嘲讽道:“真是个二五眼。”

    贺清估计着何子裕要来找她谈话了,但没想到这么快。

    这天晚上,贺清正准备吃点东西安抚一下疲惫的身心,何子裕走过来质问她:“你和唐瑛怎么回事?”

    她帮助莽原军夺取胜利的时候怎么没见他这么关切呢?

    “我给他送药,刚好听到他在背后议论我。 ”贺清说。

    “就是因为这个?”何子裕蹙着眉,“他平日就爱这么说话,你又不是不了解他。”何子裕说。

    贺清忙了一天肚子正饿,正大口吃着冷掉的馒头,听他这么说,忽然心里一沉。

    前所未有的疲惫。

    “我告诉过你要谨言慎行吧。”何子裕的表情很严肃,“是不是我说的话你都没往心里去?”

    贺清继续嚼着馒头。

    何子裕冷冷地站在一旁,似乎在等着她回话。

    “我知道了。”最终还是她先低头了。

    何子裕这才作罢,拂袖离去。

    她到底招惹谁了!

    贺清跟着莽原大部队一起借住在滑盐县的百姓家里,睡觉的时候,寒风会从破了的窗户呼呼往里钻。贺清迟迟难以入睡,不知是烦的还是冻的。她干脆起身,在附近走一走。

    就在她起身的时候,那张破烂的小床稀里哗啦地塌了一半。

    贺清:“……”

    她轻轻推开门,探头看向天边那轮缺了一角的月亮,不由得轻叹。

    出来这么久,也不知道何老将军在京城是否一切安好。

    贺清很少思念家乡,但却时常思念这位一心记挂着她的老将军。

    “你怎么还没歇下?”

    贺清回过头,见到站在不远处的纪平虽然也是满面憔悴,但在夜风中衣角翻飞的样子依然挺拔而俊美。

    贺清此时也被月色照的一身银白,漆黑的眸子和披在肩上墨色的发让她在小院里宛如月下仙子。

    虽然现在明显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但纪平的目光还是不由得在她身上多停留了许久。他走过来,把自己身上的氅衣脱下,披在贺清瘦弱的肩头,在她身旁坐了下来。

    贺清的心跳突然加快。

    “有什么烦心事吗?”他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柔和,如仙乐环绕在贺清耳边。

    贺清挠挠头,说:“你觉得唐瑛此人怎样?”

    “唐瑛?他十分聪明,而且很会讨陛下欢心,陛下喜欢他,我丝毫不意外。”纪平轻声说,“为什么突然问起他?”

    “这些你可不要往外说。”贺清摇了摇头,说:“我平日和他没太多往来,应该说从未招惹过他。我本还想谢谢他这次推荐我领兵上战场,可是我却听到他在背后议论我是非。”

    纪平沉默了两秒,说:“你可知道陛下唐瑛的赏识,只有一半是因为他的才华,还有一半是因为什么吗?”

    “因为他背后的家族?”贺清问。

    纪平摇摇头,说:“他在陛下前后,常常是两幅做派,在陛下面前阿谀奉承,回过头来又是另一张面孔。他之前要你带兵夺回滑盐,恐怕也不是真的想帮你,而是想将你至于险地。”

    他重重叹了口气,说:“贺清,你知道朝廷里不全是好人。像唐瑛这号人物,你要小心他们。”

    “那他这次受伤……”

    “他身手非常灵活,周围有很多侍卫,不会轻易让自己受伤。”纪平说,“那个信昭追着他打,确有其事,可是他能在那么伤重的情况下把信昭制服,要说他那时手无缚鸡之力,你相信吗?“

    “可把自己弄成那个样子,他的目的何在?”贺清疑惑了一瞬,便很快明白过来。

    《莽原军律》中关于军功分配有详细的记述,以唐瑛的伤情,这次的功劳恐怕都快赶上击杀对方主帅的头功了。

    “我总觉得这人是个危险人物。”贺清郁郁道,“可是何子裕,他和唐瑛走得很近……”

    “子裕是聪明人,你不要太过忧心。”纪平安慰她道,“而且,他虽然嘴巴毒,可人却不坏。”

    “我知道了,谢谢你跟我说这些。”贺清对于纪平看起来和外表不符的敏锐已不再感到惊讶,只是真诚地想要感谢他。

    毕竟在这个利害关系复杂的地方,能如此真诚地关照她的人,当真不多了。

    也许他总是飘摇在离朝中的利益纠葛之外,不是因为看不透,只是自己的选择吧。

    说起来,朝廷里的人,哪个不是人精呢?

    “你不必担心,不管发生什么,我会保护你的。”纪平一手撑着身后的栏杆,温声细语。

    他真的很会说!

    贺清看着身旁的纪平,压抑着心里翻涌的自卑感,心想,要不趁这个时候告诉他,自己曾经是多么迷恋他吧。

    可是,她忽然想到何子裕白日对她说的:“纪平身边不缺女人。”

    纪平转头,见贺清犹豫了一会,终于开口问道:“听说你娘在准备你的亲事了?”

    纪平沉默了一会,点头承认了:“嗯。”

    “有中意的吗?”贺清问。

    纪平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叹了口气。

    贺清几乎是立刻警觉起来。

    “我娘对这事比我上心的多。”纪平这样说着,“由她看着好了。”

    “那你自己呢?”她问,“你自己心里有中意的人吗?”

    纪平思索了很久,点了点头。

    贺清心里五味杂陈。

    也许是不久前目睹了无数死亡的贺清那一刻被冷风吹得头脑有些晕,她问出了这个埋藏在她心里多年的问题,他们心照不宣的秘密。

    “是绿熏,对吗?”贺清问。

    何绿熏,何乾正大将军的长女,妥妥的名门闺秀,当今皇帝的何淑妃,也是贺清从葡萄书院就结缘,一心认定的好朋友。

    不过,不知是不是贺清看错了,当她说出“绿熏”这两个字时,纪平明显愣了一下。

    “你不提,我都要忘记她了。”他笑着说道,“所以你是一直都知道?”

    他这算是承认了吗?

    总觉得心里有点闷闷的呢,贺清想。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应该……隐藏得很好。”纪平说。

    明明就很明显好吗!

    贺清清清楚楚地记得,某一天午后,纪平习惯性地帮贺清扶正她头上的发簪。

    何绿熏掀起帘子走进来的那一刻,他立马松了手,好像要去掩盖些什么。

    从那时起,早熟的贺清就隐约感到不对。只不过,现在听他的意思,是已经放下了?

    果然,他的下一句话就是:“只不过,我现在已经放下她啦。”

    贺清下意识地感到轻松,又立刻皱起了眉头。

    到底要不要告诉他呢?

    自己曾经有过的情愫,他应该不知道吧。

    但是,已经过去那么久了,还有必要说吗?

    看着纪平俊美的侧脸,贺清却又瞬间迷茫。她问:“那你眼下中意的是谁?”

    纪平摸了摸鬓角,笑着说:“现在先不提,你后面会知道的。”

    见纪平如此体贴她,一向有自知之明的贺清此刻也忍不住偷偷浮想联翩,那个人有没有可能,就是自己呢?

    “我会把她介绍给你认识的。”纪平说。

    好吧,幻想破碎。

    “贺清。”纪平搓了搓手,“如果你家里要你和一个完全不认识,但是据说很适合做丈夫的人结婚,你会按他们说的做吗?”

    贺清一愣,心想,他是不是要娶自己不喜欢的人了?

    纪平还在等她的答案。

    贺清叹了口气,拍了拍纪平的肩,说:“纪平,如果你真的很喜欢那个人,要去努力争取哦,不要完完全全听你娘安排,否则也许有一天回想起来,会很遗憾的。”

    他果然还是不属于她吧。

    纪平点点头,说:“我记住了。”

    这天晚上,贺清又梦到了从前,自己还是少女的时候,纪平带着她在酒楼穿梭,坐在小窗前听曲,一顿饭就吃掉十两银子。

    曾经的故事,就都是曾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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