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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双更】

    秋日的午后时分最是清明气爽,景和楼的伙计阿泰正坐在店门口吹着凉风,此时没到饭点,酒楼里便只有三三两两的几桌客人,他也得闲坐在这里发呆放空。

    “听说了吗?西关大街那户豪宅的主人终于回来了?”一桌上穿着长褂的客人说道。

    “西关大街?不是就杨氏一户宅院吗?”此人身旁的友人一边夹着菜一边满脸疑惑地问道。

    “谁说的!那街上就两户大宅,除了杨氏,另外一户一直空着,据说是一伙南方巨富早年间就盘下了,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长褂的客人嘬了一口酒。

    几人的对话很快吸引了阿泰的注意,他侧了侧身子,仔细听了起来。“可不是嘛,听说今早就来了一大伙人,又是招丫鬟,又是请厨子的,好大排场呢!”

    几人旁边桌的小胡子客人竖起耳朵听了半天,也忍不住聊了起来,“听说这富商一入住,光是花草就拉了好几车进宅,啧啧,这都深秋了,花怎么养得活啊?”

    长褂的客人一副自来熟,“这你就不懂了吧,有钱人的风雅岂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能懂的?人家就图一乐呵,花养死了再买不就得了,我听说这南方的巨富都兴在家里养花养草,可会享受了!”

    小胡子一撇嘴,“你们说,这富商那么些年也没露过面,这回兴师动众来咱甘州是干嘛呀?”

    “那可不好说咯,无奸不商,指不定要干什么买卖呢!咱还是捂好咱兜里这几两碎银吧……”

    阿泰正听八卦听得津津有味,却只听客人们齐齐噤了声,他疑惑地抬头,只见众人不约而同朝着门口观望。阿泰心下生疑,顺着目光看去,也不由惊掉了下巴。只见门口停了辆黄金马车,车篷四角都坠了百翅蝶金玲,随着风起叮铃作响,金光闪闪晃得阿泰都忘了起身迎客。

    众人愣神之际,只见车夫毕恭毕敬地将黄绫缎的车帘一掀,从车上便下来两位公子,一前一后迈进了景和楼。

    为首的年轻公子身量不高,穿着绀蓝色起花八团倭缎的对襟长袍,外披花结长穗的白色狐毛大氅,腰间青色的和田玉吊坠温润生光,面容白净清秀,一对水盈盈的桃花目却是带着一丝漫不经心,随着折扇在手上一点一点的敲动,左右打量着酒楼内的每一个人。

    而这小公子身后之人明显更为高大挺拔,长腿窄腰在蓝黑色蟒缎贴身劲装的衬托之下更为分明显眼,马尾被烟色的缀玉发冠高高束起,玄色鎏金边的抹额之下,眉骨鼻梁如刀刻,配上棱角分明的轮廓和狭长上挑的凤目,更是俊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店内的客人被这二位年轻公子的派头惊得一时无言,却是柜台内的掌柜见二人来头不小,拨弄了几下算盘,发出“砰铛”的算珠碰撞之声,“咳咳,阿泰,迎客啊!”

    怔愣的阿泰闻言才回过神,立马迎上前去,哈着腰陪着笑,“二位客官面生啊,第一次来景和楼吗?二楼雅间?”

    为首的蓝袍公子只抬手摆了摆,径自走到大厅靠门的一张桌前,拉开椅子坐下,身后玄衣的公子嘴上挂着笑,眼神却古井无波,只道是“我们坐大厅就好。”便随后落了座。

    阿泰又朝门口耀人眼的黄金马车瞥了几眼,止不住擦了擦口水,才颠颠跟了上去,一脸谄媚,“二位公子,来点什么?”

    蓝袍公子没有抬头,只是悠悠道:“听说景和楼的味道一绝?”玄衣公子随着应声,“把你们的招牌都各来一份。”说着,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了桌上。

    阿泰乐呵呵将银子揣进了怀里,连忙应道:“您二位真是来对了,我们景和楼可是甘州城第一号酒楼,这儿的厨子都是从大都各地高价挖来的,保准合您口味!”说着,阿泰就打算转身离开。

    却见蓝袍公子终于抬眼,声音柔和却带着几分疏离感,“我们从外乡来,府上需要几位厨子,不知这景和楼能否外聘啊?”

    阿泰犯了难,眼睛不自主地朝着掌柜瞟去,“这……这店里的厨子,不方便……”

    话没说完,只见玄衣公子又掏出两锭银子,拍在了桌上,阿泰见掌柜不住点头使眼色,便忙不迭收起银子应道:“没问题没问题!京安菜、西域菜、江南菜,您要什么菜系都有,不知贵府何处?小的安排直接送到府上!”

    蓝袍公子此时和玄衣公子互相对视了一眼,终于似是心满意足,抬眼开口,“西关大街,苏宅。”

    这一句引得大厅的众食客都侧目而视,这二位莫不就是今日高调入主的那伙南方富商?长褂的客人更是忍不住侧过身子打量起二人,连杨氏都没有这般高调地驾着黄金马车满城跑,只是想不到这巨富竟是如此年轻的小公子。

    上菜之际,阿泰被掌柜拉住仔细交代了半天一定要将这二位贵客陪好,他心下了然,甘州城有钱的主儿他伺候的多了,便胸有成竹地端着盘子凑到桌前,“二位客官,菜上齐了,您慢用!”

    玄衣公子却是没急着动筷,只是看向阿泰,“菜好不好吃不打紧,我家这位少爷呢,最大的爱好就是用膳的时候喜欢听故事,不知能不能赏个面?”

    阿泰心道这二位倒是难伺候,眼珠子正四下翻着想词,又见玄衣公子轻哼了一声,竟是在桌上拍了一锭金子。那是金子啊,阿泰这辈子都不一定能赚得到这么多钱,连忙伸手要去拿,又似是受宠若惊,犹豫着缩回了手。一旁小胡子的客人心下直打颤,这辈子没有这么羡慕过一个店小二,讲故事?给他一锭金子,他能不带休息的给这小公子讲上三天三夜。

    阿泰最终没耐得住金子的诱惑,收进了口袋,又仔细拍了几下,生怕掉出去。却只见玄衣公子也不着急,抬起长腿用脚尖将一侧的椅子向后推了几寸,比了一个“请”的姿势。

    阿泰立刻弯腰点头,坐在了二人中间,满脸堆着笑,“不知,呃……这位苏少爷,喜欢听什么故事?”

    那位蓝袍的苏少爷却只是用筷子夹了块藕花酥,不咸不淡地说道:“那就讲讲,甘州城的故事吧。”

    玄衣公子抬眼看向对面的苏少爷,嘴角勾起,补充道:“越有趣、越新奇的故事越好听。”

    阿泰一听来了神,“您真算是问对人了,小的就是本地人,在这景和楼也干了十来个年头,甘州的大事小情,我阿泰称一句‘百晓生’也不为过。”

    清了清嗓子,阿泰进入了正题,“这甘州啊,和别的城不一样,不是由县令城守说了算,而是由这杨氏一手遮天。”

    苏叶闻声抬眸,“杨氏?可是那同在西关大街的杨氏?”

    阿泰应声,“对对,甘州姓杨的都是他家的族人!甘州是整个河西,乃至整个陇右道的大粮仓,产粮丰富,而这地皮和粮区绝大多数都在杨氏的手里,不夸张地说,连朝廷要买粮都得看杨氏家主的脸色呢。”

    苏叶抬眼看向对面的纪浔,又听阿泰继续道:“杨氏不仅家大业大,在这甘州比城守还得人心!就说这十年前甘州那场大疫,还是杨氏的大夫人亲自开仓赈济,熬药救治百姓的呢。”

    纪浔挑眉,“大疫?”

    阿泰见这二位公子有问有答,便更卖力气地讲起来,“十年前啊,甘州突发了一场疫病,得病的皆是口面生疮,刚开始只是零星的起红疹,后面就逐渐发脓,还奇痒无比,染病之人会控制不住去抓痒搔挠,直至面目溃烂、满面脓疮而死,比鬼还吓人咧!这疫病传染还极快,不久,面部溃烂而死的人就堆成了小山,因为形容恐怖似鬼,便被人们称为‘鬼面疫’。多亏了杨氏的大夫人精通医术,冒着被传染的危险,亲自替人们诊治,最后才研究出了治病的方子……”

    阿泰讲得绘声绘色,苏叶听着倒是没了胃口,便停下筷子更认真地听起来,却是旁边桌长褂的食客满嘴酒气,忍不住搭腔反驳,“谢什么杨氏?谢什么大夫人?甘州的百姓谁不知道,这疫病都是因为他们家才让全城人都遭了天谴!”

    苏叶没有回头,只是微微提高了声音,“哦?似乎阁下对杨氏有很大意见?”

    长褂的客人打了个酒嗝,一脸不屑,“呵,要不是他家非要保下那对双生子……”他刚说到这,就被身旁的朋友连忙捂住了嘴,一边陪笑一边解释,“他喝多了,满口胡话。”

    长褂子却是一把拉开面前的胳膊,张着嘴嚷嚷:“谁喝多了?!那杨氏坏了规矩,保下不祥之物,这鬼面疫就是天谴!就是遭报应!”

    同桌的朋友连忙拍下几枚碎银,便把长褂子连拉带拽带离了景和楼,留下苏叶和纪浔面面相觑,半晌,苏叶才开口,“这双生子,不祥之物,倒是个有趣的故事……”

    阿泰面露难色,望着面前这位苏少爷饶有意味的神情,又摸了摸怀里还热乎的金子,心下一横,又继续说道:“这、这是甘州的规矩,不瞒您说,这里盛行巫蛊之术,而这城里最大的巫师更是一言九鼎,几十年来受着人们信奉。甘州有个说法,就是双生子是不祥之兆。”阿泰顿了顿,似是纠结,好一会才犹犹豫豫又说下去,“所以……所以但凡有哪家诞下双生子,都会被大巫师作法献祭上天,以求原谅。”

    见阿泰又犹豫了,纪浔出了声,“那这风俗,与杨氏又有何干?”

    阿泰继续,“本来一切太平的,杨氏的新家主娶了岷州齐氏的嫡长女,家族的势力就更为壮大了。”

    “岷州齐氏?”苏叶眸光微闪。

    阿泰解释道:“岷州您知道吧,盛产贝母、红芪、黄芪等药材,尤其是当归,素有‘当归之乡’的美誉。而这齐氏便是在岷州起家,原是药农,后来行医制药,逐渐发展成了当地颇有实力的医药世家。而当时杨氏的新家主刚上任不久,一众兄弟们盯着,椅子还坐不稳呢,因为与岷州齐氏联姻,这才安定了下来。”

    “这是好事啊,与疫病又有何干系?”苏叶引导着话题。

    阿泰闻声,叹了口气,“要怪就怪,这齐氏,也就是杨氏的大夫人,在十八年前,诞下了一对双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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