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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漠之花

    “老婆子!你说好的无事发生,可为何叱卢润坤如今不在白域!她去哪儿了!”黑犬大踏步从一旁的暗门中走出,面露怒气。

    “急什么,跟了我这么久,还是这般毛手毛脚的样子,成何体统!”太后不满地斜眼睨过去,手中刮茶叶的举动一点儿不迟滞。

    “我不急!”他将叉着腰站在底下,声音快要冲出整个房屋,“你是不是说过那姑娘法力尽失,只剩武力,可你没说她符咒使得好啊!那长刀贴上了黄符,使得一点儿都不像是筋骨寸断的废人!十年前的那场屠杀可是你指导的,她如今踪迹不明,若是查着了些什么,让我们亡了,你也别想好过!”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有这功夫前来找我来问我叱卢润坤在哪里,不如回去盯着你家老大好好地锻他的刀,别费了半天功夫,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黑犬愤愤地盯了一会儿,终是拿她不能怎么样,只能生气离开,临了啐了道口一声:“别以为你是太后我们便拿你没办法,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最好给我兜着,不然纵使浑身是脏血,我也不介意去南天门走一走。”

    太后只是嗤笑一声,便毫不在意地将杯中清茶送到唇边,抿了一口,苦中带涩,毫无回甘,可她就是喜欢将这难受的滋味憋在口腔里,越涩、越窒息,便越有活着的感觉。

    “太后还是老样子,这么喜欢用之即抛。”

    “主上也是老样子,这么喜欢听人墙角。”太后缓缓将杯中茶盏放下,起身迎接突然出现在厅内的黑袍男子,仔细一瞧,竟是与那参味炉旁的黑衣人一般无二。

    “将这得力的助手砍了,不怕被背刺一刀吗?”

    “只要能让主上得到想要的东西,失去一些牲畜而已,又有何值得犹豫。”

    那黑衣人竟是抬起手,鼓掌言笑:“觉悟很高,希望你一直保持!我要去吞日一趟,不然,那几只耗子的嘴,怕是很难闭上。顺便亲自去看看我们的小可爱,有没有乖乖的悲痛欲绝!”

    “这样,有用吗?”棠溪铭识看着自己胸前的两坨,觉得心窝子里头刺挠。

    叱卢润坤眼神十分正经,可面纱下的嘴角却已经笑成镰刀,弯到了太阳穴:“有用,相信我的判断,也要相信自己易容术的能力。”

    二人穿着沙漠中小部落的传统服饰,伪装成了两个异域风情的美女,披着麻布衣,踉跄在苍狼的活动范围周边的镇子上,二人面黄肌瘦,脸上黄泥道道,一看便是风尘仆仆了许多天流离失所的少女。

    说起这苍狼与叱卢润坤还有些渊源,这苍狼的前身便是王芮阿翁那时候的匪寨,当时便未剿灭干净,在临门一脚就能逮到土匪头子的时候,周晋安的父亲,当时的仙帝说了句:“穷寇莫追!”,便给了苍狼机会,曾经因为不得已而落草为寇的土匪,现如今倒成了真正打家劫舍的土匪。

    这苍狼好事不干,全整的腌臜事,这附近的少女基本都被抢到了宅子中,壮汉也被杀死,钱粮都被洗劫,然而之所以没有人离开是因为剩下的老弱病残残潦倒一生,也实在是无路可去。这里背靠御史台,自古便是六不管的地带,鱼龙混杂、肮脏迷乱,不能管、也管不了。如今二人便是等着苍狼来将自己“拐”回去,以便潜入敌中。

    “我打听过,苍狼这几日刚攻打了南边的一个一直与苍狼不对付的敌寨,那宅子也是个硬骨头,苍鹰攻了小半年才弄下来,其往北回大本营必定会经过这里,我们等着便好。”

    “你对苍狼这般熟悉?”棠溪铭识问道。

    “老对手了,老劫我的货,为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我可是铺设了好几条情报网。”

    这成功地勾起了棠溪铭识的兴趣,他追问道:“你的情报网一般都是如何铺设的?”

    叱卢润坤听到此话,一扬眉:“呦呵,元尊这是打探我惩恶镖局的情报还是我仙界皇宫的招数啊?”

    “不敢,就是突然想到,随便问问。”

    “是吗?”叱卢润坤眼睛一眯,带着侵略性的危险,“元尊向来都是什么藏在心间,知道什么,想干什么一律不说,把别人蒙在鼓里,这我不是怕又成了跳梁小丑了吗?”

    棠溪铭识心中一虚:“我早知你是仙界公主的事不是刻意瞒着你,只是你哥不让我说。”

    “哦!原来是我哥指示你的,只是没想到被我哥给阴了,让我知道了!那我哥为何不让你说?”

    “因为......”棠溪铭识低下头去,实在是编不出什么理由,原本他是以为周漪涟是怕他是过去元尊的事情暴露,不想让被人知晓他们认识,可答应了之后转念一想,仙界太子和神族皇子若是不认识才更说不过去吧,若他有私心的话,为何又主动暴露呢,他着实想不出理由。

    “算了!不为难你了,你智商是够,可若是比起背后坑人的把戏,我哥独领风骚,我完了自己去问他。”叱卢润坤撇撇嘴,看起来倒显得委屈。

    “那你当时又为何支支吾吾,不暴露实力、不暴露身份?”

    叱卢润坤拔高了声音,首先从气势上便颇为占理:“那我又不知道你是不是太后派过来得奸细,现世元尊怎么了,正直不撒谎,这简直就是太后眼里套情报的香饽饽,我若什么都交代了,太后知道我没废,把我抓回去硬是整废了怎么办!”

    “那为何后面又信了我?”

    “我发现你其实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还知道我全须全尾地活得好好的,我就猜到是周漪涟说的,结果那‘吞日’两字一来,果然是他。我像个笑话一样藏头藏尾的藏了那么久,还藏啥呀!”

    “抱歉。”棠溪铭识十分乖巧地道了歉。

    这下轮到叱卢润坤纳罕了:“我哥让你瞒我,你道什么歉啊?”

    “总归还是我瞒了你,让你不舒服了,无论是谁出的主意,事都是我干的,理应道歉。”

    叱卢润坤看他那认真的傻样,忍不住笑骂:“你啊你,就是个呆子!”

    谈笑间,马蹄扬起的滚滚尘埃从南边席卷而来,人还未到,那扬起的飞沙走石便已经崩到了来人的脸上,留下血印条条。

    “苍鹰驾到!闲人散开!”前方打头阵的散兵高举着胳甩动一条脏破的红布条,那末端拽着的金铃“叮当”作响,冲击着每一个人的耳膜,可周围的老人却毫无反应,如同行尸走肉般干着自己手中的活计,仿佛没有什么事可以惊醒他们早已死去的灵魂。

    叱卢润坤和棠溪铭识抱着头,佯装害怕地靠在路边的草垛子上,透过头巾和面纱的空隙,观察着前来的队伍。

    领头人的马徐徐停下,叱卢润坤看着那几根蜘蛛腿一样的脏辫,便知这是苍鹰的四当家,大当家的亲弟弟——秃鹫。

    “没想到这大当家竟肯将这倭鸟放出来啃这硬骨头,有好戏看了。”叱卢润坤心中想着。

    二人抬眼望去,眼眶微红,像是吓急了的模样,眸子中水光潋滟,欲语还休。那秃鹫很明显地就看到了她们两个,眼中贪婪的神情一闪而没,他随后一扬马鞭,朝身后的人吩咐道:“带走!”便扬长而去。

    二人假装反抗了一下,便被捆住手脚,扔上了后方装辎重的马车。向旁看去,那些人却好似什么都未看到般低头干活,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投过来。

    叱卢润坤看着眼前的这些人,心中难受,低下头不忍再环视,人的心一但蹉跎死了,那便药石无医,而活着的人,若是看久了这般样子的人,便也会失去生的希望,所以,别抬头,多想想那些活着的人,那些跳动着的灵魂,才有能力,让更多的人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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