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e.

    人永远只会爱上自己，他们所以为对他人的爱，爱得不过是自己想象中的他人——即自我的分身。

    每个人都是自恋的。

    水仙花综合症，那喀索斯爱上了自己在水中的倒影，眼中再也容不下其他人，最后郁郁而终。那喀索斯情结起因复杂，往往是自卑感和自尊心都很浓厚的人，自卑的同时又极度自傲。

    这种那喀索斯情结体现在瓦利亚的君王身上尤为明显，把除了自己以外的人都视为垃圾，大多数是不值一提的杂碎，对他有些用处的则是可回收垃圾。

    不能说XANXUS是个肤浅的男人，墨菲的外表还行，也符合让他能高看一眼的强者定义——在她的领域，这样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应该被称为神之子。

    但墨菲绝不是XANXUS会感兴趣的类型，依照他的标准，如果不是这次委托，大概到死两人都不会产生任何交集。

    瓦利亚是被请来保护基地的，训练有素的杀手们将这里护卫得密不透风，连只蚊子也飞不进来，身为首领，XANXUS看起来却总是无所事事，科学家们每次见到他，或是靠着墙打哈欠，或是找了某处舒适的地方小憩，完全看不出还有要务在身。比起XANXUS，那位银发剑客更像是瓦利亚的实际首领，事事由他过问负责。

    啊，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杀手老大的任务只有一个，即保护最核心人物的安全。

    她需要保护吗？

    第一次遇险发生在几天后，很难说与密鲁菲奥雷家族有关，却十分诡异。当瓦利亚的人赶到出了故障的实验室时，只余下一地滋着电流的机械电板残渣，一位实验者脸色惨白捂着自己的手臂，只剩下上半截，切面肉沫横飞。

    披着白大褂的女人背对着他们站在暴动的机器前，那机器张牙舞爪，试图将人吞没，却像被按住了开关，卡在一个攻击的动作上。她手里还提着一把滴血的电锯，血溅满她的鞋子和白大褂的下半截。

    “带帕克去包扎。”眼镜反射寒光，博士的嗓音依旧冷淡毫无温度：“有人改写了机器的指令，让网络安全组的人加强防护系统，调查监控，其余人进行内部排查。”

    赶来的斯库瓦罗只看了一眼便知道发生了什么：科学家们制造的机器人暴动，反过来袭击实验者，是墨菲当机立断切断机器中枢，砍下了实验者的手臂，这才保住一条命。

    反应能力和决断力都是满分。

    斯库瓦罗讶异于女子的话：“你是说有内鬼？”

    “我之前就告诉过他们，密鲁菲奥雷要袭击这所基地不会用那些粗暴的方法，所以把你们找来其实用处不大。”

    被人当面说没有用处，即使对方无恶意，也让人不爽：“Voi——”

    “为什么不是外来的攻击？”能够让所有人瞬间噤声的男人姗姗来迟，打断了得力干将的噪音，不知他听了多少，猩红色眸子一眨不眨盯着墨菲。

    这还是除了介绍外两人第一次说话。

    “因为……”墨菲侧过脑袋，矜傲的脸部线条因话语更显冷漠，她看他的目光和看机器并无二致：“基地的防火墙是我写的。”

    不可能被人从外面攻破——

    她的眼神这么说道。

    ——

    眼皮只睁开一条缝，看起来在闭目养神，如无要事，不会有人敢来打扰一头休憩的狮子。

    二楼可以将整个研究基地中央收于眼下，中间空出巨大的圆，顶灯永远亮到灼眼。

    纤细的白色身影在他的视线中来去匆匆，明明所有人都穿着相同的白色服装，可XANXUS仍能精准从人群中找到最特殊的那个。

    墨菲和所有人都不同，她不是可以简单分类的对象。

    他们之间依旧没有交流，有的只是数个瞬间对上的眼神，一触即分。

    无意间散发出来的东西……XANXUS再熟悉不过，无法与旁人相融的孤傲。

    如果说XANXUS的傲踞是身为人类帝王想要凌驾于累累尸骨之上的野心，那墨菲则是从云端俯视众生的神明。她虽然礼貌随和，还能开些玩笑，却从未把其他人当做同类，甚至自己都不像人类，一举一动都像在模仿人类行为的仿生人，而且是只模仿了一半，情感模块pass掉的那种。

    天才的大脑和难以捉摸的个性，足够让任何正常同事都敬而远之。

    墨菲深受敬重，却不于与众人为伍，除了工作和学术上的交流，她还从未和谁有过超出一般社交距离的接触。对多出来的杀手们，有的人不满，有人好奇，而墨菲毫无表示，就好像基地里多出来的人不存在一样，她无视了所有人，包括XANXUS。

    这种事他也经常做——不把无关之人的人放在眼里，可一旦无视的态度落到自己头上……

    暴君之所以是暴君，就是因为他能坦然地对他人施以暴虐、压迫和蔑视，却无法容忍别人用同等态度对他。

    斯库瓦罗对现状还算满意，外面的战争已进入白热化状态，科学家们能安分一点搞自己的科研最好，他们又不是来办联谊的，任务结束谁也见不着谁。这些科学家们弱不禁风，骂不得打不得，他天天担心这群人会猝死在工作岗位上。好在大家都长了眼，没人来招惹自家不省心的BOSS——万一起了冲突，自己还得救火。

    他不该忘记，自家混蛋BOSS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

    “……？”

    走进休息室，当墨菲看到那个大咧咧躺在自己的软椅上看书的不速之客时，下意识退了一步，重新看了看门口的牌子，『A000号休息室』，是她的休息室没错。

    “咳咳。”礼貌的提醒，心里有点数的人应该站起身让位了，独处时间宝贵，她不想与任何人分享。

    黑发男人从书本上抬起头来，他手里拿的是墨菲的藏书——这休息室中众多书籍中的一本。长发松松垮垮地扎着，从颈侧垂到胸前敞开的蜜色肌肉上，哪怕算上脸上若隐若现的大面积伤痕和不友善的眼神，这张脸也能对大多数人产生吸引力。

    XANXUS看了墨菲一眼，又翻过一页书：“怎么了。”

    天呢这反客为主的态度。大脑控制着情绪，内心先升起一股无名火——对领地意识强的动物来说，私人领域神圣不可侵犯。

    “你为什么……”在她的休息室，还用着她的椅子。话未说完，墨菲突然意识到，自己没有资格指责什么，虽然她一直都在这休息，也无人打扰，但这里其实是一间公共休息室。

    墨菲资历高，性格又孤僻，同事们才默认了把这间单独留给她，严格意义上来说，她不能阻止别人使用此间休息室。

    她又不说话了，默默凝视着XANXUS。

    那镭射般的眼睛让XANXUS联想到一种鸟类，眼下黑眼圈明显，是昨晚又熬了夜。

    “我累了。”XANXUS大发慈悲解释道。

    他知道墨菲要问什么，也很清楚这间休息室是墨菲常用。

    ——采光很好的落地玻璃（阳光是假的），几个书架塞满了书，多余的堆在书桌和地毯上，柔软深陷的椅子，以及一张看起来很舒适的折叠床。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具有个人特色的小东西，就连咖啡杯里的搅拌勺都是某种小型动物脊椎骨。

    和呆板的外表不同，墨菲博士的个人爱好就和她爱的宇宙一样令人费解。休息室里的书不止那些令人头大的物理学著作，文学和哲学类也同样丰富，XANXUS还发现了几本漫画杂志。

    无所事事的XANXUS随手拿起一本书打发时间，他故意在这等着墨菲的到来。

    “那是我的书吧？”博士沉默半天憋出这么一句话。

    “嗯。”男人合上书，举起它问道：“不能看？”

    也不是，博士小姐从不吝啬和别人分享知识。

    对方的态度过于理直气壮，加之墨菲一旦意识到自己在认可的逻辑体系内不占理，一些话就变得难以说出口了。

    比如礼貌请对方出去。

    算了，墨菲揉了揉酸痛的眼，回卧室休息吧。

    从昨天早上八点到今天中午，大脑连续高强度工作近三十个小时，还是有些吃不消。她看着折叠床上的枕头，感觉只要把脸埋进去就能睡着，但如果要她在不熟的人身边休息——她宁愿再去工作二十个小时。

    “唔……！”

    身体被一股强力拉着，有人起身站到她的身边，按住她的肩膀，把她按在了折叠床上。

    身体还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熟悉的柔软触感已经触发肌肉记忆，困。墨菲努力眨眨眼，XANXUS早已收回手站到床边。

    “站都站不稳还想去哪？”居高临下地发出嘲笑，XANXUS递给墨菲一样东西：“彭格列那边送来的数据。”

    衬衫袖口的扣子没扣，她又看到了缠在手腕的黑色细带。

    只对视了一眼，墨菲就明白了为什么要单独把数据交给她。上次她怀疑有内鬼来着。

    不需要太多问句，他烦，她也烦。

    “好……哈……”又打了个哈欠。

    长靴踩过地毯，自动门打开。XANXUS没再逗留，把休息室留给了快要猝死的科学家，还顺走了他正在看的那本黑格尔著作。

    离开前的画面留在XANXUS的视网膜上：女子摘下眼镜，丁香色的头发散落在枕边，背对着门蜷成一团，已陷入了深度睡眠。她大概要睡到黄昏才起来。

    他又想起刚刚联想到的动物，密涅瓦的猫头鹰只在黄昏时飞行。

    two.

    为什么瓦利亚的首领要和她抢休息室？

    墨菲很不解，也很不爽。

    她和瓦利亚这群人接触不多，虽然她有意识到那位「首领大人」是在贴身保护自己，但对方总一副消极怠工的模样，她也没把贴身保护当做一回事。

    真的认真执行她才会被烦死。

    XANXUS是个穷奢极欲的人，他十分重视物质条件——不是墨菲的偏见，而是亲眼所见，他们的研究所的待遇已算是最高档了，但XANXUS依旧有诸多不满，这份火气倒是没对着研究所的人发，只是辛苦了他的下属。连煎牛排和香肠的肉质都要挑剔，话说肉质什么的真的能吃出区别吗？对食物品质非常不敏感，只要不饿死不中毒都能下咽的墨菲博士摇头。

    她听见同事私下称呼那位为「瓦利亚的暴君」。

    暴君，嗯，很适合的称呼。她还以为暴君都被碾死在历史的车轮下了呢。

    墨菲常用的休息室——公共休息室，自然算不上多舒适，面积更不大，不知怎么入了暴君的眼，自从那天遇到后，XANXUS无聊了就会跑到这里来打盹。

    “二楼还有更宽敞舒适的休息室。”第三次撞见有人擅闯，墨菲也不客气地问了，当然，非必要她也懒得和人起争执，还是用礼貌包装一下：“更适合你们瓦利亚用来开会，我需要一些私人空间，谢谢。”

    终于说话了。

    XANXUS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这里书多，勉强能看。”

    而且不全是那些不说人话的理学公式。

    书？墨菲愣了愣，随着科技爆发，现在科学家使用的资料大多是电子备份，书籍也能在网络上检索到，有人称之为科技的进步。可墨菲还是喜欢纸质书，她算是一抹异类，整个基地杂书最多的地方就是她的休息室。

    桌上是男人已读完的书，码得很整齐，书架也没怎么乱，要不是每次进来都有人在看书，以墨菲对外界的敏锐度，她甚至不会发现有人来过。

    喜欢书的人啊……

    内心衡量着把书全搬走和自己每次选择去别的地方休息哪个更麻烦——“你可以把书带走看，我同意了。”叹了口气，墨菲觉得自己的善解人意有了质的飞跃。

    猩红色的眸子瞪着她，休息室内温度貌似上升了一点。

    “有点自觉，内鬼现在还没找到，他们的目标是你。”嗓音染上几分不悦，身为最重要的科研核心，这家伙似乎对自己吸引火力的程度没清晰概念。

    “那个大垃圾天天念叨的我耳朵起茧子。”说不能让墨菲落单，给敌人可乘之机。

    “啊，这样。”显然没听进去，墨菲开始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她清楚有些事是形势所迫，可私人空间被一压再压还是令她难以忍受。

    身为科学家，墨菲自认为没有立场，她想试试看能不能研发可以自由穿梭任意时空的机器，至于到底为了谁工作，她不在乎。很多人都不知道，她认识白兰，年轻的首领邀请过她加入——他们先进的技术也让她很感兴趣，但她终究无法认同一个独裁者统治的世界，哪怕那个独裁者外表再怎么光鲜。

    ——只要不是我的手下，便是我的敌人。

    白兰的逻辑就是如此。

    墨菲的大脑成了密鲁菲奥雷家族的眼中钉。上一秒还笑容魅惑的白兰给她开出了高额悬赏，要求她完整的大脑，可以泡在福尔马林里的那种。

    如果不是白兰要她的命，她还挺欣赏这种被人称为变态的特点。

    对悬赏墨菲没什么实感，她真的无所谓。可其他人如同对待保护动物一样的态度着实让人恼火。

    边收拾东西，边在内心把白兰从头到脚翻来覆去问候了数十遍，墨菲收了一半，动作慢了下来，她发现——实在是过于麻烦了！

    XANXUS什么话也不说，看好戏一样抱着双臂靠在舒适的椅子上，看着墨菲瞎忙活。

    博士小姐慢慢转过身来，又是无机质的眼睛：“基地审核严格，内鬼混进来不容易，目前也无太大损失，所以内鬼数量不多，推测为一到二个，当中至少有一个科学家，很能藏……”

    “？”虽然说得都是合理推测，但她在和谁说话。

    “如果内鬼能被处理掉，你就暂时不用跟着我了吧。”

    “啊……你是觉得我很闲吗？”发出疑惑地声音，XANXUS敲着桌子不满道。怎么听起来好像他想要跟着她一样。

    墨菲不理会他的抱怨：“明白了，我现在去解决内鬼。”

    ——

    那不勒斯的海令她着迷。

    深呼吸一口咸腥的海风，对人类罕有情绪波动的墨菲几乎要落泪了。

    在局势还没有如此紧张的时候，她每天都要独自来海边漫步，黑灰色的海岩，细白的海沙，悬崖边筑着层层叠叠的房屋，一片赤红陶土和砖瓦的颜色。她好像又闻到了柠檬的清香。有多少天没见到太阳了？

    默默沿着海岸线走着，换上休闲服装的墨菲没有什么目的地，走走停停。

    「应该会成功吧。」

    也许是心理作用，她仿佛真的感受到了，死死跟随她的不善视线，宛如死神的凝视——真的要将她带入地狱。

    来了。

    她阖眸，纯粹的绿色火焰自戒指上燃起。雷属性的死气之炎，特征是硬化。不是不相信她的「保镖」，她向来爱把一切可能性都想到，万一保镖打盹睡着了呢，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嘛。匣子里的雷属性盾牌足以帮她挡过一击。

    这里的科学家有一半能点燃死气之炎——却完全不能当做战力，自保都够呛，而那些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武器又是从他们手下诞生的。

    枪响了。墨菲睁开眼，顿时放下心来。披着制服外套的男人在她身前，黑色发丝随燃起的火焰飞扬，她从来没觉得XANXUS这么靠谱过。

    “知道自己菜还站在这干什么？”带着愠怒的话语从风里传来。

    不用XANXUS多说，墨菲很有自知之明地往旁边躲了躲。

    简直就是一场屠杀，本着速战速决的原则，XANXUS没有保留实力，但他没想到，墨菲已经远离了战场居然还能被波及到。

    来自刺客临死前的最后一击，不是冲着XANXUS，而是对准了墨菲脚下的砂岩。

    “——！”

    预想中的失重感没有到来，坚实的大手揽住墨菲的腰，一只手将她扣在怀中，另一只手操纵枪支和火焰，让两人得以悬浮在空中。

    XANXUS的动作毫无温柔可言，他身上的金属饰品还撞痛了墨菲的腰。

    红色的兽瞳垂下，和浅紫色对视，脸上伤疤还未退却，一路蔓延至脖子。

    墨菲：“你轻一点，我有腰病。”

    呼出的气喷到XANXUS脸上，他挑眉道：“你毛病还真多。”

    “搞科研的都有腰病颈椎病。”

    两人安稳落在悬崖下的礁石上。

    “喂——这边已经解决了！那家伙果然沉不住气，主动向外传递信息……”

    径直挂掉斯库瓦罗的电话，XANXUS用手机敲了下弯着身子捂腰的丁香色脑袋。敲完后手顿了一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可能就是感觉敲起来应该很响吧，毕竟天才脑容量大。

    “你有引出内鬼的计划，之前怎么不说？”中间浪费了十来天，谁的心情都不可能好，如果墨菲是他的下属……不，没有如果。

    “找内鬼是你们的事，我只是个搞科研的。”墨菲看向碧蓝的海面。“你们没进展我才上的。”让身为目标人物的自己当诱饵——一开始提出根本就不会有人答应，尤其是斯库瓦罗那个谨慎的人，最后还是XANXUS许可了这个计划。

    她突然改变话题：“你知道吊桥效应吧。”前言不搭后语，叫人摸不着头脑。

    抱着「看看她嘴里还能说出多少讨打的话」的心态，黑发男人收起武器，洗耳恭听。

    “我刚刚好像遇上了吊桥效应。”墨菲的口吻像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她没有太多情绪，只是在陈述事实。

    “……”

    而后话锋一转：“现在落到了地上，心跳加速的感觉消失了，我才发现其实只是恐高。”

    “刚那个垃圾揍到你脑子了，我再顺便送你去趟医院？”XANXUS从鼻子里发出冷哼。换做别人，他也许会觉得她话里有话，要明示什么，但墨菲，她大概真的只是脑子缺根弦。

    “我是想缓和一下气氛，效果似乎不太好。”

    XANXUS走的路不是回去的方向，反倒朝向海岸线另一边。墨菲本想开口提醒，又把话咽了回去。她有很长时间没出门散步，不想这么快就回去。

    她慢悠悠跟在黑发男人身后，空气中流淌起寂静。

    ——

    XANXUS总是站在二楼的栏杆边盯着研究大厅看。

    起初斯库瓦罗以为他是不满如此无聊的工作，发呆打发时间。他这段时间脾气好的反常，鲜少对手下人发火，最多懒得过问琐事，足以让斯库瓦罗谢天谢地了。要问为什么首领没有消极怠工——就算再怎么任性，到底也是瓦利亚的首领。

    比起早些年某人的暴脾气还是有所收敛的。

    直到某日，斯库瓦罗找到二楼的他汇报一些事，谈话间，有人踩着铁网阶梯上楼，XANXUS分了神，望向楼梯口——

    他的眼神，斯库瓦罗绝不会忘记。在过去的十年里，每当XANXUS露出这种眼神，都是他兴趣和欲望被调动的时刻，对某种东西意兴盎然、且势在必得。

    仅仅几秒又恢复了淡漠，斯库瓦罗还以为自己看走了眼。

    把注意力转向来人，白大褂，牛仔裤，丁香色高马尾。斯库瓦罗一直不太想和她交流，好比看到一个制作的过于精良的仿生人，会产生恐怖谷效应。

    哦，是她啊。

    ……

    ？？？

    银发男人用诡异的目光看向身侧的男人，被不耐烦的XANXUS踹了一脚：“嘶——”

    听到动静的墨菲满头问号，她向来有事说事：“那个栏杆不稳固，最好别靠。”

    态度友善了0.5分，之前的她连看都不会看一眼。

    “知道。”黑发男人居然真的直起身，不再靠着纤细的栏杆。

    “喂喂，垃圾BOSS……”

    你最好别是来真的。

    斯库瓦罗难以置信。他原本以为不会出什么幺蛾子，这两人完全就是不同物种吧，真的没有生殖隔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