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

    校道上,总能碰见了不少相熟的同学,大家互相寒暄打招呼,短短几秒,又行色匆匆的互相道别,互为过客。

    段暖很是热忱的跟每个遇见的人,都互道离别,而一旁的许岁鸳则有些心不在焉。

    “在想什么呢,是考的不好吗?”段暖问。

    刚才还大言不惭的同顾浩说要送礼物,真轮到要选礼物,就犯了难。

    回想往昔,顾浩似乎没过过生日,所以压根她就记不得顾浩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就连生日礼物她也没送过,一年365天里,她都是随机选一天请顾浩单独吃顿饭就当过生日了,这么一想她这个朋友当的确实很不合格,枉费了顾浩每年还送她生日礼物。

    这送礼物无非讲究的是投其所好。

    可顾浩喜欢什么她还真的不清楚。

    “啊,没有。”许岁鸳瞧了段暖一眼,摇了头,否认道。

    段暖更是跟顾浩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说了也是无用,两人顶多是因为她的关系匆匆见上过几面,顶多混个脸熟。

    “好吧。”

    许岁鸳不愿意说,段暖也不便再问。

    两人又走了一段距离,快到宿舍楼跟前的时候。

    “阿暖,你说,送异性生日礼物送什么好。”许岁鸳还是忍不住问道。

    多一个人多一个思路总不会错的。

    “当然是投其所好了!”

    段暖倒也不惊讶许岁鸳送给哪个异性,两人高一就认识了,虽然中间许岁鸳短暂的出去集训了半年,并不影响对她的了解,别说异性就连同性有几个她都清楚得不得了,左不过就是那个学播音的男生了。

    旁边不断有人搬着行李走过,段暖侧了身子避开,刚才的话没说全,就被来往的人给打断了,接着说道。

    “其实,朋友之间嘛,只有你送了不管送的什么,这份心意最重要。”

    显然这样官方的回答并没有解了许岁鸳的困惑,段暖回想了下往年看别人收礼物的情节。

    “实在不知道送什么,就送点什么水晶灯,精致的小杯子,围巾,实在不行送个短袖也行。”段暖一番思索下来说地头头是道。

    她虽然从来没送过什么异性礼物,但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嘛。

    班里的女同学生日,收到的礼物无非是这些还能有什么,而且收到后都很开心,照着来不会错的。

    许岁鸳:“这些你确定不是送小姑娘的?”

    什么水晶灯这些的,听着像是送女孩的。

    “现在都是男女平等,男孩子也都很喜欢的。”段暖语气笃定。

    一副听我的就对了的样子,倒是让许岁鸳觉得靠谱了不少,点了头应道。

    两人不知不觉已经进到了宿舍楼里,依旧很热闹,只是没有人再拿着面膜,握着课本,端着脸盆,穿着拖鞋、串宿舍了,来来往往都是大家搬东西的身影,每间宿舍门都开着,有的空了,有的地上还零星的摆着几件包裹,有的还在张罗收拾行李

    的事。

    无一不彰示她们要离开学校。

    楼道有些窄,只开了一个进出口,来往都是搬运行李的学生和家长,为了避免碰撞,两人靠着墙边一前一后的走。

    越是往里走,越是阴冷,这栋女生宿舍背光,楼前的几棵大柳树把阳光遮挡的严严实实,楼后是一堵矮墙,一楼便成了最阴凉潮湿的地方。

    刚进来就迎面扑来一股潮湿阴冷的空气,许岁鸳忍不住摸了摸胳膊,这样的环境让人忍不住泛起鸡皮疙瘩

    宿舍的门虚掩着,木质的门上面刷着黄色的漆,有些地方的漆都鼓起来,破裂出缝隙,露出了深褐色的本色,看起来有些年头。

    两人推门而进,破旧的木门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

    寝室的过道上堆满了物品,有一两个早回来的舍友,在父母的帮衬下收拾着。

    打了招呼,俩人便也着手开始收拾。

    宿舍的东西很少,只有些基础用品,就连睡的床铺也只有一个不大的包裹,夏季的行囊是四季里最轻最少的,许岁鸳考前就收拾的差不多了,只剩下床上几件东西和洗漱用品。

    卷了东西塞进了行李箱便收拾好了。

    “阿暖,我先走了。”书包跨在了肩上,许岁鸳同段暖说道。

    攥在编织袋里正奋力塞着床垫子的段暖,急忙回过头来,满头大汗,气息有些不稳带着急促的说道:“啊…等会……你等会。

    瞥了眼大包小包的许岁鸳,继续说道:“你这拿怎么多东西,叔叔阿姨也不来接你,一会我舅舅来我们一起走。”

    几乎入校以来,段暖从来没见过她家长来接过,高考前最后一次搬寝室,那时搬的东西可比现在多的多,平时能来的不能来的家长几乎全都来了,也没见许岁鸳父母的影子。

    “不用了,我打个车就回去了,挺近的。”说着,许岁鸳把装着东西的两个袋子放在了行李箱上,推出了门外,给段暖腾出来一些放东西的地方。

    许岁鸳要强的很,而且性子执拗,见她这么说,饶是段暖心里还是觉得不妥,也只能认同。

    “行吧,那你注意安全。”

    “嗯,你也是。”许岁鸳又朝着寝室里其他人道了别,才走了出去。

    楼道的长廊里比起往日萧条了许多,耳边还能听见从宿舍里传来的交谈声,以及破旧的风扇运作发出的响声。

    “那小姑娘高考完父母都不来接吗?”一个阿姨见许岁鸳一个人背着包走了,便问出了声。

    “叔叔阿姨工作忙,应酬也多,岁鸳她特别懂事,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打扰的。”

    段暖替她解释道,于是她在那些人眼里从“真可怜的小姑娘”变成了“懂事孝顺体贴父母的表率”。

    “要是我家的孩子怎么省心就好了。”

    “可不是,我家这孩子从小到大恨不得上个学都把我绑在跟前。”

    “什么时候,我们洛洛也能成为这种懂事的孩子!”

    交谈声渐远,像是混杂着潮湿阴冷的空气被时间搁置在了一旁。

    许岁鸳紧了紧行李箱的长杆,走了出去,轮子划出宿舍楼那一瞬间一如当年搬进这栋宿舍里一样发出了空荡久远的摩擦声。

    校门口停着大大小小的车,都是父母来接孩子临时停在这边的,马路上飞驰而过的出租车都显示有人,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就注定了不好打车。

    在这个还分文理科年代的小县城里,还没有普及滴滴打车等软件,许岁鸳拿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坐公交车也不方便,只能站在路边拦车。

    宽阔的马路上各色的车飞驰而过,传统的燃油车排出尾气一串一串在柏油路上飘荡着。

    许岁鸳有些低度近视,依稀能看见前方有辆出租车放缓了速度,随即招了招手。

    出租车里。

    沈予执刚把编辑好的一段消息给顾浩发了过去,很简短的一句话。

    【去你家小区】

    还没等对面的人回复,他就直接熄了屏,揣口袋,闭目养神了起来。

    “小伙子,介意拼个车吗?前面那个小姑娘好像等了很久的样子。”司机减缓了车子的速度,透过车内的后视镜观察着。

    后座的男生行衣穿着简单,没有过多的色彩搭配,清一色的黑,靠着后背座椅上,带着几分颓废困乏,透着一种紧致的慵懒感。

    帽檐压的很低,盖住了五官和情绪,司机有些拿捏不准。

    车内里很安静,几秒过后,后排传来低沉的应答声。

    “嗯。”

    蓝黄色的出租车沿着车边缓缓停下,坐在前排的中年男人,摇下了副驾驶的车窗,与女孩交谈。

    “小姑娘,你到哪里去?”

    “到龙庭苑。”许岁鸳答。

    “正好,顺路,上车吧。”说着司机下了车,帮许岁鸳把行李放在了后备箱里。

    安顿好了行李,许岁鸳手里只剩下了一个不大的小背包,坐在了副驾驶上。

    刚入夏,天气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太阳炽烈可空中的风还带着凉意。

    许岁鸳还是出了一身的汗。

    车上并没有开空凋,所有用来降温的东西仅依靠于从车窗灌进来的风。

    过耳的风肆虐,自由又洒脱,少女的碎发更是张扬着在风中舞动。

    司机瞥了眼,旁边安静的把脸贴在车窗边的女孩,失笑道。

    “热坏了吧。”

    “嗯。”许岁鸳应道。

    “我女儿也喜欢把脸贴在车窗上吹风,夏天的时候热得不行,也要开着窗户,说什么风里有自由的味道。”

    许岁鸳把脸从车窗上挪开,去瞧一旁的师傅,中年男人说起自己的女孩,眉眼处的褶皱都深了,注视着前方的眼眯了起来,说话的都语气更是柔和。

    看得出来他很爱自己的女儿。

    “我也是这么想的,看来英雄所见略同,和您女儿很投缘呢。”许岁鸳含笑。

    司机师傅被逗乐了,接着说:“我女儿今年才上小学。”

    他载过很多人,多半也都喜欢极速风驰而过风,这样的话他也说过几次,却从来被得到过许岁鸳这样的回答。

    小姑娘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叔叔,自古英雄不问出处,令堂将来一定学业有成。”许岁鸳也笑了,拿腔拿调地说。

    俩人又接着说了些别的,许岁鸳总能逗的司机师傅大笑。

    原本的车内沉默的清凉现下却多出几丝人情味儿来。

    后排,窄边黑镜框下双眸闪过一丝狡黠的光,男孩嘴角恰好弯起来的弧度被帽檐遮住,一切都发生的都毫无踪迹。

    龙庭苑很快就到了,车子缓缓停稳,许岁鸳先下了车,司机也紧跟其后解开安全带。

    “砰。”

    “砰。”

    两道关车门的声音,后备箱也随着升起,一只手横在了行李箱面前。

    一只刚劲有力,肌肉线条堪称完美且皮肤细腻的胳膊,明显不是一个中年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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